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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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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蘅的眸光已经变作锋芒狠厉,她逼视着元幼祺,语带厌恶道:“你可知,这些年来,我如何忍的你!”
  元幼祺整个人呆傻了。她从没想到,顾蘅是在“忍”着她,这些年都是……这怎么可能!
  顾蘅嫌弃地推搡开元幼祺,冷漠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眼睛和她的长得有多像!像得让我厌恶!”
  她的声音那么冷,却又不肯给元幼祺哪怕一个眼神。
  元幼祺受伤极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突然让顾蘅这般厌恶。
  顾蘅依旧看都不看她,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道祖碑林……那时候,她穿着水色的罗裙,听到我走近的声音,便从颜祖碑上抬起头来,看向了我……”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我永永远远都不会忘记……”
  元幼祺闻言,如遭重击。
  她恍然大悟,之前她跟踪顾蘅到道祖碑林,见到顾蘅立在颜祖碑前,沉默又伤心的模样,彼时的她还不解,现在她才懂了,那是因为,那里,是顾蘅第一次遇见“那个人”的地方。
  而那个人……
  元幼祺的身躯狠狠一晃,脑中一阵眩晕。
  试问,世间可还有谁的眼睛,与自己的那般相像?
  除了她那个已经在十六年前去了天上的娘亲,还有谁与她的眼睛那般相像?
  “她……你、你说她……”元幼祺费力地大口呼吸着,话不成句。她的胸口痛得无以复加。
  “不错,我爱的人,就是你的娘亲,顾敬言。”顾蘅残忍道。
  她却依旧不肯看向元幼祺,没有人能够知道,此时的她,内心里是怎样的波澜起伏。
  “我只爱,你的娘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顾蘅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已经将元幼祺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其实已经动心了,奈何已经没有了那个命~
关于小顾的下一世,她这辈子为了复仇算计了那么多人,不知多少人家因为她的作为而家破人亡,所谓“天道好轮回”,她下辈子当然不可能是公主的好命了。

  ☆、第八十七章

  “怎么?不信?”顾蘅残忍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元幼祺; 笑得没心没肺。
  “喏!证人来了。不信; 你问她!”顾蘅扬手朝殿门口一指。
  不知何时; 元凌真人已经站在了那里; 面沉似水,目光复杂难明地看着顾蘅。
  元幼祺微惊。她倒是不知道; 这位号称“道法高深”的元凌真人,竟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站于自己身后。
  “嘎吱吱”的刺耳声音响起; 元凌真人的身后; 寝殿的门被合得严严实实; 将这里与外面隔绝成了两方世界。
  元幼祺站在顾蘅的榻前,一边是离她稍近些的顾蘅; 一边是距她稍远些的元凌真人。
  骤然间; 她生出了站在阴阳生死之间的感触。
  出于本心,她完全不想当顾蘅这一边代表着阴暗与死亡。可是,来自顾蘅自身的灰败气息; 以及顾蘅吐露出的那个让她近乎绝望的真相,元幼祺没法没做这样的观感。
  她也意识到了; 被顾蘅有意覆在掌下的那大片的鲜红色是什么——
  那是血!
  是来自顾蘅身体里的血!
  顾蘅吐血了!
  就在方才; 元幼祺已经发现了顾蘅衣襟前两点小指甲大小的红色。连顾蘅自己; 都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她是要……了吗?所以,才把这样的真相告诉我吗?
  元幼祺想不下去了。
  她不敢想那个“死”字,把顾蘅和那个字连在一处,哪怕只是连在一处,都足以让她窒息。
  元幼祺红着眼眶; 死死地张大了眼睛,不许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流下眼泪。
  她不敢去看顾蘅。
  她怕来自顾蘅的残忍,怕顾蘅再吐出任何让她绝望的话。
  “贫道在云虚观中,推算出今夜宫中将有大事,便来了。”还是元凌真人先开了口。
  顾蘅轻轻一笑,“来得好。”
  元幼祺几乎要咬碎牙齿,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只这样短短的对话,她已经意识到,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了。
  “贫道来送你一程,”元凌真人苦涩地看着顾蘅,“如此,你心愿得偿,一了百了了,师姐。”
  她终是主动唤出了这声“师姐”。
  顾蘅娇躯微震,回看向元凌真人,笑得添了几分暖意:“如此甚好,师妹。”
  她说着,轻轻闭上眼睛,又极快地睁开,眼中更添清明。
  “代我向师父请罪,不孝徒儿以师徒情意强拘她老人家十六年,如今事毕,唯有自堕于万劫不复,才能对得起所造下的罪孽。替我告诉她老人家,此是我一心所愿,无怨无悔!只盼她老人家……还有师妹你,早日修道有成,破碎凡尘,方为正果。”
  元凌真人闻言,不知多久没落过的眼泪也不禁落了下来。
  她又是痛又是恨地看着顾蘅,良久,唇齿间方咬出一句话来:“你何苦!”
  顾蘅呵笑,道:“师妹不陷于俗世情。爱中,自是不会懂得这其中的滋味。”
  元凌真人语结。
  一旁已是泪流满面的元幼祺突的森冷开口:“你是故意这般说给我听的吗?”
  顾蘅徐徐看向元幼祺,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不错!我就是说给你听的。”
  她尤嫌不足,又冷声道:“你记着!我两世恨那昏君入骨,你是那昏君囚禁、侮。辱了敬言诞下的,身上流着那昏君的血,我亦厌恶你入骨!”
  元幼祺的脑中一阵晕眩。
  爱一个人可以爱到恨,甚至,恨一个人可以恨到爱;唯独厌恶,才是真正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
  厌恶的结果是什么?是反感,是恶心,是不得不忍耐!
  刹那间,元幼祺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某种持久笃定的东西的碎裂声。
  所谓“破镜难圆”,若是心碎了呢?
  顾蘅尚嫌不足。
  她要狠狠地刺激元幼祺,刺激得元幼祺对她也厌恶了,反感了,恶心了。那么,元幼祺以后的岁月,便不会再因自己曾经存在过而痛苦不堪。
  会痛苦一阵的吧?这是难免的。
  但,当她再想起自己这个人的时候,只有恶心和恨,那便会渐渐逃避想起自己。那么,她的生命,就真的快活和顺畅起来了。
  这才是于元幼祺最好的结局。顾蘅便是这么想的。
  “你娘亲被昏君所害,囚入燕来宫,我便也入了宫,从那个时候起,我便盼着今日……”
  顾蘅说着,恻恻冷笑着看着元幼祺:“你可知我盼着什么?”
  元幼祺抽气。
  “我盼着让那昏君身败名裂,盼着那昏君众叛亲离,呵!如此,我就可以放心去见你娘亲了!”顾蘅说到最后,声音忽的柔软下来。
  元幼祺则因为这突然的柔声而痛不欲生。因为顾蘅的声音再温柔,也与她无关。
  “如今,昏君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孙子,重臣良将分崩离析,各行其道,各为其政……连他最最痛恨的女子干政也要变成现实……呵呵!干政算什么?我要把一个女子推上那张龙椅!”顾蘅的眼中皆是复仇的快意。
  元幼祺则如坠冰窟。
  元凌真人初时沉默不语,待得听到顾蘅最后的那句话,惊住,目光快速地滑向元幼祺——
  女子!
  太子是女子!
  元凌真人震惊了。
  她原以为,顾蘅将魏帝骗得团团转,再诓得他亲手了断几名皇子、皇孙,为顾敬言报仇已是极致。全没料到,最大的杀招,竟是在元幼祺这个女太子身上!
  试想,魏帝若是知道自己从小疼爱着,当最年幼的皇子宠着长大的小儿子,到头来竟是女儿身,且还被自己选为了储君,寄托了所有的期望,那该是怎样的悲愤欲绝?就是身体康健的人,都能被立时气死吧?
  元凌真人脑子一麻,突的想起某件往事来。她开始后悔了。
  “师妹,你过来。”顾蘅果然不打算放过元凌真人。
  元凌真人后悔极了,后悔不该在云虚观中蓦地掐算出顾蘅大限将至,心中割舍不下巴巴儿地深夜跑到宫中来。
  她的好师姐,可从来都是割舍得下她的。
  为了那个顾敬言,为了顾敬言的儿……女儿,她的好师姐,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元凌真人绷着不肯动,顾蘅极了解她,自有法子应对。
  “你是要看我死不瞑目吗,师妹?”顾蘅的声音很轻,却如重锤利刃一般,敲打、撕扯着在场两人的心。
  元幼祺死死地盯着顾蘅越发苍白的脸,那张脸上,已经快要寻不到属于活人的颜色了。她想象着顾蘅的生命正在迅速地流失,想象着顾蘅正在承受着怎样的来自身体的痛楚与煎熬。
  元幼祺看不下去顾蘅这样,哪怕是……顾蘅用那样伤人的话,戳自己的心。
  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顾蘅死去?
  顾蘅怎么会突然死去?
  元幼祺霍的瞪圆了眼睛。
  而此时,元凌真人终是软下心肠,朝顾蘅的方向走了几步,站定,神色复杂地看着顾蘅。
  “师妹,你答应过我的事,你不会忘的。”顾蘅笃定道。
  元凌真人面色不大好看,她就知道,她的好师姐不会放过她。
  继而,顾蘅转向元幼祺,道:“从今日起,元凌真人就是你的师父!她会保护你、教导你,你要尊敬她、侍奉她,将来自有你的结果。”
  元凌真人登时被气歪了鼻子。有这么撮合师徒的吗?这叫强扭的瓜儿啊!
  她特别恨当初的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应了下来?
  元幼祺可没有元凌真人这么好的性子,顾蘅的话语刚落,她大声的质疑便随即响起:“为什么!”
  为什么?顾蘅眼眸微眯:“因为你好生活着,跟着名师学道理是你娘亲的心愿!”
  “我娘亲的心愿……”元幼祺浑身颤抖得厉害,“……又与你什么相干?”
  她的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双眼通红得将那琥珀色的瞳子都遮盖住了。
  胸口一痛,顾蘅莫名地觉得,这样的元幼祺,像极了被所有人遗弃而无家可归的可怜的幼兔。
  顾蘅的鼻腔没出息地一酸,情绪一旦被牵动,她脆弱不堪的身体便迅速有了反应——
  一腔鲜血冲口而出,浸湿了她的衣领。
  “阿蘅!”元幼祺大惊失色,冲上前抱住了顾蘅。
  “你……放开!”顾蘅拼尽全力地推阻元幼祺,怎奈已经浑身脱力。
  “阿蘅……阿蘅你……别这样好吗!”
  “你拜不拜师?”顾蘅艰难地喘。息,嘴角边挂着鲜红的血丝。
  元幼祺神情痛苦。她真怕自己再敢说出“不拜”的话头儿,顾蘅会再狂喷出一口血来。
  “我拜!”元幼祺语带哭腔,大声道。
  她说罢,真就对着元凌真人拜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元凌真人嘴角微抽,实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的情状了。
  所以,她这是平白地收了个未来的天子做徒弟?
  怎会是平白的?将来,说不定有怎样的罗乱等着自己呢!
  元凌真人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心平气和才是修道人的本分……
  元幼祺磕完三个头,算是拜了师,接着也不管元凌真人作何反应,转身便又抢到了顾蘅的身前。
  “阿蘅!我知道!是因为你胸口的那朵芙蕖,所以你才……就是那物事,将你和父……皇帝联系在了一处!你告诉我,怎么能破了这个联系!”元幼祺一股脑道。
  元凌真人一震,她不得不佩服这小太子反应机敏,竟能这么快便寻到了关窍所在。这个徒弟似乎收得也不算冤枉。
  然而,接下来,元凌真人的目光黯然下去。
  顾蘅却笑了,笑得满眼讽刺:“你当这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幼稚!”
  她重又寻回了些力气,猛地推开了元幼祺,粗。喘着道:“我当初既决定走这条路,便是有去无回!我只爱你娘亲,唯愿倾尽所有为她报仇雪恨!大仇得报,我就可以心满意足地死去见她……你想阻止我去见她?你又算什么?痴心妄想!”
  元幼祺冷不防被顾蘅推得跌坐在地。她忧愤地看着顾蘅,觉得顾蘅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得仿佛不认识一般。
  她心中的哀伤疯长着,变成了比凄凉、无助、绝望、嫉妒等等更复杂的东西,它们如曼沙珠华一般饱满地开着,又迅速地糜烂下去,在她的内心里化作了黑暗的旋涡。
  “可是她不爱你!我娘亲不爱你!她爱的,只有勇毅侯!”元幼祺绝望地朝顾蘅嘶喊着。
  顾蘅缓缓转向元幼祺,不屑道:“你懂得爱吗?别用你那幼稚的理解来玷污我的爱!”
  只一句话,便将元幼祺打回了原形。
  元幼祺于是真的觉得自己极卑微起来。她长了十六岁,从没觉得这般的,自卑到尘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把所有能为小元安排的事都安排明白了,唯独抽走了自己
小元其实最在意的是顾蘅是否活着,而不是她究竟爱谁

  ☆、第八十八章

  这一夜; 魏帝的病情反复了几次。太医院以范朗为首的几位太医下了几味猛药; 才好歹将魏帝的命吊住。
  子时三刻; 魏帝回光返照地清醒过来。
  他到底是做了几十年天子的人; 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已是命在旦夕。他自然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的,且他对自己的病势竟然这般急转直下更觉困惑不解; 但命运如此,这一切已经由不得他了。天子病危; 最重要的事是什么?此时; 魏帝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大魏是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 他不能让它乱在自己的手中,更不能让它毁在自己的手中。
  魏帝唤太子; 太子竟不在跟前。
  他等不得着人寻来太子了; 他必须做好他此生身为帝王该当做好的最后一件事——
  守候在勤政殿外的端王、肃王,以及章国公齐浩然与韦勋被匆匆从殿内出来的游总管请了进去。
  宗室与群臣见此情景,心内皆了然:端王与肃王都是立场中立的老宗亲; 齐浩然与韦勋显然都是支持太子一系的。如此,大魏接下来由谁承继天子位已经是毫无悬念的了。
  大多数人值此; 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子性子平和中正; 又有韦家与齐家作为后盾; 有端王与肃王两位老亲王压阵,大魏政权的交接便乱不了套。
  毕竟,天子今年还不足半百,这病症来得太突然也太蹊跷;月余前刚刚废了元后嫡子的储君之位,听说皇四子这一个月来在蜀地奏折也没断了劝谏; 很惹天子生气。
  且有传闻,说今日天子突然病倒,一则是因为皇三子在御花园中调。戏了昭妃娘娘,被太子和天子发现,连丁令妃都被牵连了进去;二则是因为皇四子抗旨不遵,私自带亲兵回京,竟闹得被虎贲营拿下,扣在了宗正寺中。天子听闻此事,立时就气厥过去,李德妃还在勤政殿外脱簪待罪来着。
  常言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捂得严实的事儿,也不可能一丝不漏。
  群臣眼见勤政殿外只有皇七子赵王元承宣一人绷着脸,站在距殿门最近的地方,便清楚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了。
  看来,秦王与恭王算是完了!前太子更不必说!
  绝大多数臣子和宗室都想消消停停地过太平日子,天子即将崩逝的事实他们改变不了,但后继的主君也要平稳过度,他们的日子才能安安稳稳地过。
  所以,当意识到太子元幼祺能够顺顺当当地承继大位的一刻,大多数人都是庆幸的。只是君父弥留之际,太子竟不在当场,这也挺诡异的。
  对于将来自己的主君,眼下正在哪里,正在做什么,很多人并不十分关心。他们关心的,更多的还是自己和家族的前程。
  而在光线昏晦的角落里,丁奉垂着眼睛,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全没在意,实则他那一双浑浊的老眼中正泛着森森的寒光。
  元承柏完了,生死未卜,丁令妃也被牵连、囚禁,小公主元令懿被抱走……若非丁奉极有先见之明地早与丁同辉分了家,几个时辰前丁同辉被抓,整个丁家都逃不开干系。
  好你个韦婉!好你个元幼祺!
  丁奉暗恨着——
  眼下的局势稳定又算得了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端王、肃王等人被游总管迎入勤政殿中,韦贤妃却未被同时请进去,这使她心里极为忐忑。某种可怕的猜想在她的脑中渐渐成型,尤其是元幼祺此刻正在燕来宫中,这让她更加地不安起来。
  约莫两刻钟,端王等人终于退了出来。
  韦贤妃的一颗心提溜到了嗓子眼儿,她首先将目光滑向自己的父亲,却见韦勋的神色很不好看,她便知道局面于自己不利了。
  接着,端王与肃王等人便向她走来,说的竟是“陛下病危,请太子殿下速来主持大局”。
  端王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离得最近、又年轻耳聪的元承宣听得清楚。
  元承宣的胸口狠狠一痛,硬拗着自己的脑袋,不去拧过去看向勤政殿的殿门。
  他自知不是个能藏住事儿的,眼下元幼祺不在,他不能泄露出半分机密,令群臣慌乱,那便是天大的过错了。
  元承宣于是干脆垂下眼睛去,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他假做恭敬,实则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在场的众人,除了韦贤妃,谁也不知道太子究竟现在何处。
  端王与肃王不是不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子居然不在场!亏得里面躺着的那位,还当他的小儿子宝贝一般!
  端王在宗室中的资格最老,也最有资格甩脸子,他的一把花白胡子已经不高兴地翘起来了。
  肃王只能讪讪地陪在一旁,其实心里面对自己的侄子也是存着不满的。
  潘福奉韦贤妃之命,带着众侍卫去迎太子,很快便折返回来,却诡异地不止迎回了太子本人——
  一顶暖轿,在这暮春时节的夜晚被八名充轿夫的年轻内监抬过来,实在是突兀得紧;更古怪的,是随在暖轿旁快步而行的中年坤道。大魏贵介几乎没有不认得这位被魏帝尊为“真人”的元凌真人的。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紧随在暖轿外步行?
  在场众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怪异的眼神。
  而韦贤妃则是最先明白过来的:她已经知道了,那轿内的是何人!
  轿停,潘福早抢上来,将暖轿帘挑起。
  勤政殿外耀眼的灯烛火光投射入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了过来。便是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元幼祺抱着奄奄一息的顾蘅走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状况!
  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
  韦贤妃气得快要窒息,若非顾忌着群臣与宗室在场,她真想冲过去狠狠地质问元幼祺:你怀抱着这小妖精,这般招摇过市,到底想做什么?
  而端王的山羊胡子,在这一幕的刺激之下,翘得更高了,甚至老头子浑身已经抖了起来,心里暗骂一句:这是胡闹什么呢!
  元幼祺根本就不管任何人的任何反应,她面若寒冰,似乎从内到外都已经冰冻得通透,脸上的神情冷得能掉下冰碴来。
  她就这般抱着顾蘅,自顾自朝着勤政殿的殿门走去,连经过韦贤妃的身边,也未停留哪怕半步。
  顾蘅就躺在她的怀中,已经梳妆打扮停当,身上穿着的不再是之前的寝衣,而是素色的半旧罗裙。她的发被重新绾过,头上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只一根质朴玉簪束着。
  她紧闭着眼睛,窝在元幼祺的怀中,呼吸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
  当元幼祺抱着她走过韦贤妃身边的时候,顾蘅再也无力攀着元幼祺的脖子,左臂突的坠下,而被她攥在左掌心的那幅绢帕却仍被她死死地攥着。在这样的时刻,不知是怎样的意志支撑着她不放开那幅绢帕的。
  韦贤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看到了!
  看到了被顾蘅死命攥在掌心里的那幅绢帕,正是之前她传给元幼祺的那幅,顾敬言亲手绣了一个“言”字的那幅。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幅绢帕已经被殷红的血染透了大半,包括那个丝线绣就的“言”字,也已被染成了血红色。
  往事电光火石般,在韦贤妃的脑中倏忽滑过,之前所有的,关于顾蘅的疑惑,都在她看到这一幕的一瞬得到了解释!
  顾蘅,就是当年的齐映月!
  而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当年对顾敬言……
  韦贤妃的嗓子眼儿涩痛得厉害。
  她早该想到的!
  十六年前,她就该想到的:若非对顾敬言是那番心思,齐映月为什么不顾一切地在宫中做顾敬言做了那么多事,包括元幼祺的出生……
  若非对顾敬言是那番心思,齐映月又为什么变成顾蘅来宫中复仇?
  怎么就没早些意识到这一点呢?韦贤妃责怪自己。
  怪只怪,她的思维惯性。
  她只想到了男女之间的情。爱,甚至只想到了元幼祺这个自幼充男儿养的,对于女子会生出如男女情。爱般的感情。
  她却没料到:女子与女子之间,也会……
  韦贤妃顿觉惊恐无状。
  她是当年事的亲身经历者之一,当年的齐映月,如今的顾蘅,为了顾敬言都做了哪些疯狂的事,如今想来,历历在目。所有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地串成了一条线。
  韦贤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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