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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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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凌真人疑道:“法事?上月不是刚做了的吗?”
顾蘅轻轻摇头,道:“不是那个,这一回,是平安法事。”
“这回是为活人做的?”元凌奇道。
她旋即明了了:顾蘅心中有心碍,唯有如此,才能让她心中的不安与愧疚稍稍减少些。
“好。贫道答应你就是。”元凌真人爽快地答应下了。只是,她看向顾蘅的目光,越发的悲悯起来。
回城的路上,元承宣的坐骑始终不离元幼祺左右。
他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元幼祺的神色,见幼弟并没有预想中的歇斯底里,心中稍安,却也很有些忐忑。
“老九?你……没事儿吧?”元承宣探问着。
元幼祺摇了摇头。她脑中仍旧盘旋着云虚观的耳房中,顾蘅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最后,顾蘅抛出来的那件事——
后日宴散,悄悄去顾府一见。
若非顾蘅提醒,元幼祺都忘记了四哥要给幼子办周岁宴的事儿了。
“七哥,后日淳儿的周岁宴,你也去吧?”元幼祺岔开话题,问道。
“当然去啊!”元承宣道,“萱萱也要去呢!”
什么时候都不忘了你未来的媳妇!元幼祺暗翻白眼。
元承宣眼珠儿一转,拨马凑近了元幼祺的坐骑,挤挤眼睛道:“我听说,四哥请了不少人呢!太子哥哥和嫂嫂也去!”
四哥自幼和太子一同长大,他的儿子周岁宴,太子自然是要去的。元幼祺心道,口中却“嗯”了一声作答。
元承宣见她兴致不高,又引她道:“萱萱说,她要带齐家小妹也去散散心去!”
元幼祺古怪地斜他一眼,已经猜到他正在打什么主意了。
元承宣见状,脑子转了转,又道:“听说韦府也派人去。你说会不会是你表妹韦臻呢?”
元幼祺深深觉得自己的七哥已经想给自己找媳妇想疯了,撇了撇嘴道:“那是四哥儿子的周岁宴,又不是京中贵女的茶会,韦臻去凑什么热闹?”
“哦,是我疏忽了。”元承宣失落道。
齐萱与他已经订了亲,名义上便是河阳郡王府的人了,她带着胞妹去庆贺,完全说得通。可韦臻一个未嫁女,冒冒失失地来给庆贺,礼节上可就说不过去了。
没把幼弟的终身安排出去,元承宣很无聊地在半空中转了转马鞭,又闷声道:“太子哥哥也罢,四哥也罢,兄弟们相见,总是好的。偏偏,这样的场合,老三也去,真是烦人得紧!”
三皇子元承柏自幼好斗狠,对太子、对四皇子和元幼祺都还过得去,唯独与元承宣不对盘。两个人几乎见面就掐,甚至当着魏帝的面都能因为某件事吵嚷起来。也因着这个,两个人被魏帝斥责了好几次。
元幼祺其实也是不大喜欢这位三皇兄的,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兄弟情分,勉强应付罢了。
元承宣突地想到了什么,嘻嘻笑道:“老九,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的丁婕妤娘娘可算是升了官儿了!”
元幼祺不解地看着他。
“你怕是都还不知道吧?早上父皇刚给的恩典,封了令妃。”元承宣边说边觉得好笑,“我听我母妃说,老三当年出生的时候,父皇随便指了翠微轩外面的一棵柏树给取了名。老三都当了爹了,丁婕妤还是丁婕妤。偏偏赶上咱们的小妹妹令懿百日了,父皇一高兴,封了妃。当年她没沾到老三的光,如今倒是沾了小妹妹的光。父皇倒俭省,干脆图省事就拎了个‘令’妃封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元幼祺这些时日里一颗心都只挂着顾蘅,宫中的风吹草动都没心思去理会。如今听了这样的故事,心中颇为震撼。
她一向认为父皇只喜欢皇子的,而今,却因为丁婕妤诞下小妹妹,母凭女贵封了妃,连封号都是小妹妹的名字……谁说父皇不爱女儿的?
她于是又联想到了自身——
若没有母妃的隐瞒,自己才是大魏的长公主吧?
那样的话,是不是会得到父皇更多的宠爱?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顾蘅虔诚奉道,与她曾经的身份有关。
☆、第十章
十八这日,是济南郡王世子元淳的周岁日。
元幼祺一如往常每日,早早地起来,在庭院之中练了两趟拳,舒展舒展筋骨。她打算着用过早膳之后,便携了贺礼去济南郡王的府上。
济南郡王元承平是魏帝第四子,他的生母李德妃,便是当日在朝堂上当着群臣的面顶撞魏帝的御史中丞李之焕的胞妹。太子元承胤也是李德妃亲自抚养长大的,是以,元承平与太子的情分和旁的兄弟相比,又是不同。
朝堂上下,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济南郡王连同李妃母族,皆为太子死党。李氏和太子的外祖家丁氏,二十余年来死死护卫着太子的地位,对所有敢于觊觎未来帝位、可能威胁到太子位置的人,皆不留情面。
元幼祺与太子一党素无深交,只因为她是诸皇子中最小的,几个兄长虽然暗地里各有各的门道儿,但至少明面上对她都颇为亲近。元幼祺便也照着幼弟的本分与他们交往。
练罢拳,唐喜早殷勤地递过了热面巾来。
元幼祺接过面巾,抹了抹面颊上的薄汗,方要沐浴更衣,然后用早膳的,突有人来报:“风柔姑娘病了。”
风柔病了?元幼祺暗诧,心道三五日前见到她不还好好端端的吗?
自从那日在凤仪宫中,魏帝提了让她纳风柔为妾室充实王府的话头儿,元幼祺对于风柔便有了一些心碍。
她过去隔一两日便要去一趟凤鸣楼,在风柔那里听听曲子,再听听风柔禀报的各路消息,顺便再睡一觉的,如今也没这份心情了。
风柔对自己的心意,元幼祺是知道的。可风柔偏偏同顾蘅长得还有几分相像,这便很恼人了。
元幼祺实在是想不明白,当初母妃为什么要为自己选了风柔做亲信来经营凤鸣楼。莫非是因着风柔这张脸长得很讨人喜欢?
思及此,元幼祺暗自打了一个寒噤——
想想母妃对顾蘅是何等的态度吧!她会喜欢风柔这张脸?才怪!
元幼祺打消了脑中冒出来的念头,询问来人风柔的病体如何了,可曾延医用药什么的。
那人规规矩矩地回答了,所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说“风柔姑娘总嚷着头疼”。
元幼祺撇了撇嘴。以她对风柔的了解,这句话的潜台词便是“须得王爷来安慰一二,头疼方能缓解”。
好歹风柔也是自己得力的亲信,这些年经营支撑着凤鸣楼,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这点子请求,总不好假装听不懂吧?
元幼祺于是想通了。她也不用早膳了,带了唐喜和几名随从,携了给四哥的贺礼,先奔凤鸣楼而来。
风柔其实只是染了一点儿小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已经整整四日没见到元幼祺的人影儿了,心里似猫抓了一般的不踏实。加之前日染了些小病,心里便更不自在,禁不住使出了平素最瞧不上的“庸妇的手段”,大清早便派人去王府知会自己病了。
派去的人前脚领命去了,紧接着她就后悔了——
元幼祺心不属她,她焉会不知?如今又出了顾蘅的事,想来元幼祺也是心烦得很。自己身为下属,身为朋友,不能替她分忧解困,反倒耍起了小女子的心思,恐怕只会让她觉得更缠烦吧?
风柔一面想念着元幼祺,一面又嗔怪自己做事心里没成算。正矛盾着的时候,侍女来报:“王爷来了。”
风柔几乎是一骨碌身从榻上坐起来的,浑然忘记了自己连头发都没好生梳过,外衫都未来得及穿,便迎了出来。
元幼祺早命一众随从候在了门外,她自己只带了唐喜一人进入了凤鸣楼。
初看到风柔这副模样的时候,元幼祺的表情颇为古怪,又见她脸色很是不好,抿了抿唇,并没说什么,便自作主张地吩咐侍女,道:“本王还未用早膳呢,让厨房准备去!”
风柔闻听,自然知道元幼祺赶着来看自己,连早膳都没用过,不由得面有喜色,忙不迭吩咐侍女去厨下安排。
元幼祺也不啰嗦,自顾自踱进了风柔的房间。
元幼祺来风柔这里来得惯了,堪比自家,也不客气,一撩袍襟便坐在了绣墩上,又让风柔也坐了,遂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脸色不是很好,”元幼祺道,“郎中来看过了吗?”
风柔见到她,心中正甜蜜着呢,她问什么便答什么,遂道:“郑郎中来瞧过了,开了几副汤药,正服着呢。”
“郑郎中?义仁医馆的那个?”元幼祺蹙眉,“他医术不成!我让唐喜请范朗来!”
范朗是大魏当今杏林中最知名的才俊,他不到四旬却已是太医院的副院首,在一众须发花白的供奉中堪称一枝独秀。他暗地里亦是凤仪宫的亲信,韦贤妃与元幼祺的平安脉,每次都是他来请的。
风柔哪里想得到自己这小小病症竟要惊动范朗?忙阻止道:“王爷,区区小病症,当真不用劳动范供奉大驾的!”
不过,元幼祺能如此在乎她,她心里更觉得甜蜜了。
元幼祺闻言,也不强求,复又打量起她,揶揄道:“头也不梳,大衣衫也没穿的,知道的是你卧病在床,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倒屣相迎呢!”
风柔大窘,讪红了脸道:“是王爷没礼数,闯了民女的闺房,如何还怪起民女失礼了?”
她本是反诘元幼祺的调侃的,不料,无意间戳中了元幼祺的心事。元幼祺登时联想到了今日与顾蘅之约,脸上登时现出复杂的神色来。
她干笑两声,算是应付过去了风柔的调侃。
恰在此时,早膳已经备好,流水价地端上桌来。
元幼祺眼风扫过,便发现桌上的吃食几乎样样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由得默默叹息:这世间,也只有母妃和风柔,总是记着自己喜欢吃什么。而那个,最想让她记挂着自己的人,怕是没有心思琢磨这些吧?
她心里想的是,总是那么大,大得遥不可及,更琢磨不透……
元幼祺又为自己无法追赶上顾蘅的心思喟叹了一回。
见到心爱之人,风柔便极高兴,哪怕这人此刻很有些心不在焉,她都可以忽略不计。她于是撑着病体,为元幼祺布菜。
元幼祺一边频频动箸,一边道:“你是病人,且歪着去,不用管本王。本王也不是第一遭来你这里。”
风柔从善如流地陪坐在一旁,一双柔媚眸子始终不离开元幼祺的脸。
这般用饭,也够尴尬。元幼祺暗自撇嘴,抛出话题,道:“近日可有什么新鲜热辣的消息?”
风柔挑了挑眉,揶揄道:“什么消息能比关于顾蘅的更新鲜热辣?”
元幼祺停箸,拧着眉头撇脸瞧她。
风柔自知失言,却忍不住心底翻上的醋意,自嘲道:“罢罢罢!小的不敢触王爷您的霉头!”
元幼祺轻哼一声,继续用饭。
风柔目不转睛地凝着她,不知何时单手支了下颌,眼中有流彩光芒闪烁不停。
元幼祺一颗心记挂着顾蘅,初时只顾着低头用饭,冷不防一抬头,对上了风柔潋滟的双眸,不由得一呆——
风柔此时头上的一瀑青丝只松松地挽了个髻,几缕碎发随意地缀在鬓侧;面容有些病气的苍白,却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她的中衣外只穿着贴身的衣衫,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显露无疑……
莫名地,元幼祺的脸颊飞红,慌忙垂下眼睛,把一大块鱼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心里犹絮絮着:鱼生火,肉生痰……定是鱼肉吃得太多了!
她心里碎碎着,口中却嫌弃道:“也不嫌冷!怪道染了风寒!你是三岁的娃娃吗?都不懂得添衣服的?”
风柔觉得她这副羞涩又别扭的模样,简直可爱到了极致,登时觉得心里像炸开了一个漂亮的焰火,璀璨明艳,心花怒放。
她于是忍不住挨蹭到了元幼祺的身边,依旧拄着下颌,专注于元幼祺的侧颜,柔声道:“王爷的凤鸣楼建得又漂亮又暖和,风柔怎会觉得冷?”
元幼祺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弦外之音,更觉得无语了。
“若说到这病症嘛,”风柔幽幽道,“郑郎中倒是说了,着凉是小,主要是忧思太重,伤情所致。”
她呵气如兰,害得元幼祺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躲开了小半个身子,警惕地睨着她道:“本王方才就说,那姓郑的能有什么医术?江湖郎中,只知道骗人钱财!”
风柔失笑,也不再强凑上前招她厌烦,而是仍定定地瞧着她,轻启红唇道:“罢了,王爷说他是庸医,他便是庸医吧!”
“不过,”她突的话锋一转,又道,“若是贤妃娘娘觉得风柔忧思太重,伤了情呢?”
元幼祺听她提及母妃,一颗心立时悬了起来,警觉道:“母妃说什么了?”
风柔见她如此,心里有些落寞,仍强压下杂乱的心绪,又道:“昨日,贤妃娘娘着人传了话来,让风柔准备准备……”
她说罢,忽然住了口,似笑非笑地凝着元幼祺。
元幼祺心中划过极不妙的预感,圆了眼睛道:“准备、准备什……什么?”
风柔舒颜笑了,道:“王爷紧张什么?会稽郡王府中多一个替王爷经管俗务的人,总不是坏事吧?”
元幼祺呼吸一滞,放下筷箸,一把扣了她的手腕,肃道:“你说的,是何意?”
风柔由着她捏着自己的手腕,一双妙目仍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缓缓道:“贤妃娘娘说,陛下已经传了口谕,让王爷月底便接风柔入府,给王爷做侍妾。”
元幼祺闻言,如遭雷击。
☆、第十一章
元幼祺抵达济南郡王府的时候,除了太子夫妇,众皇子、宗室、贵戚等客人皆都到齐了。
主人夫妇尚未来得及迎出来呢,元承宣倒抢先跑出来迎接元幼祺了。
“老九,你迟到了!”元承宣大喇喇地揽过了元幼祺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架势。
相比之下,元幼祺的表情可比他镇静得多。她神情平静地“嗯”了一声,问道:“太子哥哥和三哥都到了?”
“太子自然是压轴的啊!”元承宣说着,继而鼻孔中哼了一声,“凑热闹的事儿,你啥时候见老三落后过?”
“老七,你说我什么呢!”一把子凉森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元承宣闻声,眼角挑了挑,向那声音的主人道:“哼!小弟能说什么?自然是说三哥的好话儿了!”
说话的,正是皇三子琅琊郡王元承柏。他与元承宣素来不睦,两个人随时随地地起争执,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三哥!”元幼祺循着礼数,向元承柏行了礼。
元承柏微微一笑,道:“几日不见,九弟又长个子了!”
元幼祺亦是客套道:“不知令懿妹妹的病,可大好了?”
元承柏听对方提及自已那个刚出生不久便极得宠的同母胞妹,脸色僵了僵,以笑遮掩,道:“已经大好了。劳九弟挂心!”
凤仪宫与翠微轩素无交集。非说有交集的话,那也是曾经的丁婕妤,新晋的丁令妃每每触凤仪宫的霉头。
虽是如此,对于那个刚出生的小妹妹元令懿,元幼祺还是极喜欢的。
紧接着,便有脑子伶俐的宗室、贵戚等迎了出来。
元幼祺是魏帝最宠爱的皇子,这件事朝堂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加上其背后的韦家的势力,多得是各存心思者着意攀附。
元幼祺于是与他们彼此厮见了,一同入内。
元承宣依旧挨着她走着,斜了一眼不远处脸色颇不好看的元承柏,压低声音道:“嘿!老三活了二十五年,都没得父皇半点儿的在意。小妹妹刚降生才几个月,就得了父皇这样多的照拂和恩宠……哈哈!你瞧老三那张脸,绿得可以!”
元幼祺嘴角微抽,心道七哥你也忒幼稚了些吧?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三嫂也来了吧?”
元承宣睨了她一眼,直觉她心情似乎不大好,顺着她的话头儿道:“自然来了啊!待会儿太子哥哥和嫂嫂也一同来的……”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道:“兄弟几个,可都是有家室的了!只差你了,老九!”
元幼祺正被戳中了心事,之前在凤鸣楼从风柔口中听到的母妃的传话登时翻了上来。她木着一张脸,只觉得什么好心情此刻都荡然无存了。
太子和太子妃未到,众人亦不敢开席,遂各自叙话。
元幼祺见过了四哥四嫂,命唐喜呈上了贺礼,又抱着元淳逗弄了一会儿。兄弟间说了会儿客套话,便再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了。
她与她的这位四哥实在是没什么太多可聊的共同语言。
元承平亦觉得气氛尴尬,呵呵笑道:“太子哥哥还未到,九弟喜欢热闹,便在我这园子中逛上一逛吧,如何?”
他突的露齿一笑,道:“后花园中诸位女眷闲坐着聊天呢,我与三哥和七弟都是有家室的了……”
言外之意,有家室的人,不好跟女眷们一处凑,他不能陪着元幼祺逛后花园了。
元幼祺听了他的话头儿,便知道他这也是要帮自己牵红线的意思,脸色便有些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她快点儿再快点儿娶了媳妇儿?却从不问问她,究竟想娶谁?
她自幼被韦贤妃教养得极好,尤其是这份真意不外露的不动声色功夫,更是被韦贤妃着力培养。在顾蘅面前她会失态,在凤仪宫她会流露几分真实的模样,在凤鸣楼她会偶尔撒脾气,那是因为她在心底里信任顾蘅,信任母妃,以及信任风柔。但是,对待旁人,她脸上的面具从来遮得严实。
“多谢四哥好意,小弟这便去瞧上一瞧,”元幼祺于是笑道,“听说四哥前儿请了工匠新布置了园子,小弟还真是挺好奇的。”
元承平闻言,也很高兴,遂唤来了贴身信任的宦侍,吩咐他“好生跟着九爷”“用心伺候着”云云。
一众女眷,由济南郡王妃丁氏引着,在后花园中喝茶聊天瞧风景。
元幼祺刚饶过一道回廊,便远远地听到了女子的谈笑声声。她脚步一顿,有些迟疑了。
那在前方带路的年轻宦侍是个极有眼色的,见状,忙赔笑道:“是咱们王妃,和众位亲眷家的堂客,皆是九爷您熟识的。”
言下之意,并没有什么男女妨碍的。
元幼祺微微点头,又迈步朝里走去。
元承柏之妻扈氏,是个眼尖嘴利的,她一眼瞥见远远走来的元幼祺的身影,“扑哧”先笑了:“瞧咱们家老九!这身衣裳,倒像是个新郎官儿似的!”
她这么一嗓子既出,左近的女眷皆将目光聚集了来,投注在了元幼祺的身上。
元幼祺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因着今日庆贺元淳周岁,是件喜庆事,她特意穿了一件簇新的绯红袍子,上绣着流云暗金纹,衬上她俊秀的五官、挺拔的身形,赫然便是谪仙童子一般的翩翩美少年。
见她这副模样,已经有尚未出阁的几位年轻贵女不由得抿了唇,红了脸,敛下眉去。
“三嫂说笑!”元幼祺尴尬道。
元承平之妻,出于丁氏一族。丁家擅长出宰辅,家教极好,丁氏自然也是个端方内敛的,见此情景,忙笑道:“九弟难得过府来,便请随意些吧!”
元幼祺脸上的热气方散了些,拱手道:“多谢四嫂!”
她既为男子,就没有混在女眷堆里的道理,原本想着应付两句就撤开的,却不料扈氏不是个省心的。
扈氏滑了一眼不远处捻着一朵牡丹垂眸不语的齐家小妹齐菀,掩唇嬉笑道:“齐三姑娘今儿穿得好,和咱们家老九倒像是……”
她以帕掩唇,不再说下去了。
众人闻言,目光皆又集中到了齐菀的身上。但见她穿着妃色罗裙,上绣着鹊跃枝头的花纹,与元幼祺的绯袍岂不像是一对儿的?
素来女人家最喜欢讨论这种事的,眼前现成的话头儿,一众女子凑在一处,怎会不叽叽喳喳地聊起来?
此情此景,被牵出这话题来,有人已经或是目光复杂,或是偷偷摸摸地来回打量着元幼祺与齐菀了。更有甚者,听了扈氏的话,已是忍不住窃笑起来。
饶是齐菀大家闺秀修养不俗,也禁不住这样的调侃。她的脸羞成了一块红布,连带瓷白的脖颈都通红了。她求助地看了几眼自家长姐齐萱,又忍不住偷眼去看元幼祺的反应。
齐萱同元承宣堪称夫妻一体,也极厌恶元承柏夫妻二人。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扈氏此举是冲着自己和元承宣来的。
她素来对幼妹好,怎会任由幼妹清名被染还坐视不理?
可是,不待她开口呢,元幼祺却先道:“三嫂玩笑了!三嫂没听说过‘少年爱颜色’吗?三嫂少年时,想来也与弟及在场的诸位一般,喜欢鲜亮颜色的衣衫吧?”
扈氏一张笑脸登时冷了下来。元幼祺此语无疑在寒碜她年纪大了,撑不起鲜亮衣衫,更不懂得少年人的心思。
她其实如今不过才二十出头,这种话怎么能不让她生气?
她正想发作,元幼祺却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随喜,小王暂且告辞了!”
说罢,带着那名年轻宦侍以及唐喜,朝庭院深处扬长而去。
扈氏本是调侃老九,顺带着羞一羞齐家姐妹的,却不料竟被个平时素无交集的老九给寒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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