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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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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墨池再也坐不住了。
前世今生的事,有几人会当真?且事涉私隐,墨池断不会与不相干的人谈及。是以,才有了她请来方槐的那一问。
她客居于宁王别院,从宁王夫妇到上下侍奉之人,皆对她毕恭毕敬。她知道,至少于明面上,他们是绝不会跟踪她的,更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然而,出于礼数,她还是需要向宁王府家令报备一下,否则平白不见了踪影,岂不让无辜之人担责?
出了别院大门,早有宁王府中的马车等在外面,确是家令安排下的。彼时的家令,还没有意识到异常。
墨池不禁为家令的细心周到而感怀——
别院距离京城城门尚有将近十里地的路程,若一时雇不上车马,也有的她走了。
墨池于是毫不犹豫地登了车。
马车辘辘,最后停在了城门内,马车夫很有眼色地没有过问墨池要去哪里,而是恭敬地说还会在这里恭候。
墨池谢了他,便径自走了。
此处是京城的南大门,站在笔直大路的尽头,看着街面上熙来攘往的行人,还有街两边生意繁忙的商铺,墨池陡生恍然隔世之感。
自她被从丽音阁中带走,二十余日过去,人、景、物如旧,她的心头却掠过了“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的错觉。而心底里,隐约某个存在在频频发生,提醒着她:隔世之感,未必便是错觉。
她的心思大部分在寻旧处上,小部分心思时而注意着周遭的行人之中,有没有疑似丽音阁中人。
至少现在,在她查知清楚之前,她不想同丽音阁中人有任何瓜葛。
而她没想到的是,关注她的,不止丽音阁。从她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墨池虽在京中待了些年头,但京城颇大,街道无数,又去哪里寻这样一棵尚不知其存在与否的树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魔障了,只因着虚无的梦中幻影,便认真寻找起来,亏得还是读书明理的!
呆立在街角,墨池有一瞬的惶然无助,脸色白了白,很快便定下心来: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因果,既来之,则安之!
她于是不再计较什么街巷,信步而行。既然事情本身已经超越了理智的认知,那便索性放任于感觉。天下万事万物,莫不合于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心神倏地一震,墨池似有所悟。她任由自己随着那感觉信步走着,而脑海中不断有一段一句闪现出来。
这些段落与句子,有的是她读过的《老子》《庄子》《列子》中的金句名言,有的则是她从没见过的。而那句段的风格气象,所揭示的奥义,无不指向道家一派。
墨池一边走着,一边蹙紧了眉头——
莫非,她前世,是名坤道?
如此走着,脑中同时闪现着,墨池仿佛陷入了某种静谧非常的境地,周遭的行人与景物,于她而言,皆化作了虚无的光影。而她的双脚则迈得更加自信起来,她对自己的感知愈发地笃定了。
无数的面孔从她的旁边擦身而过,皆被她无视;而另一些面孔,则在她的脑中渐渐清晰分明,涂抹不去。
墨池于其中,捕捉到了元幼祺的面孔。
那张脸,透出的不是现在成熟稳重而不怒自威的帝王气象,而是一张十五六岁的少女的面庞。那少女的鬓角边,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白发。
像一击重锤,突然击打在心脏之上,墨池霍的止住了脚步,某些陌生的场景,碎片般地塞入她的脑中。她想要将它们拼接起来,看个清楚,却发现,哪怕只是稍稍努力一点点,头就痛得厉害。
她立在原地,脸色更加的苍白。经过了几番努力而失败之后,墨池颓然放弃了。
她平缓着失了正常节奏的呼吸,双眸渐渐回复了清明,眼前,她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墨池凝目细观,惊然发现,就在远处,不知哪里的高墙之内,一株月桂树耸立着,高过那青砖琉璃瓦,其中的两节粗壮枝干,还搭在琉璃瓦之上,延伸到墙外的街巷上。
墨池抑不住自己的脚步,全不自控地急奔过去——
那是一堵某家宅邸的后墙,墙内的所在,应该是该家的后花园。
墨池这样想着,八角亭、木桌、红泥小炉、铜铫子……梦中曾经出现过的所有物件,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墨池仰起脸,微眯着眼,出神地望着就在头顶上的月桂树高大的枝干。
一个少女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了她的想象之中。
那少女着男装,却比寻常男孩子还要淘气跳脱。她正借着朦胧微昏的暮色,三下两下攀上了高墙,又扳着搭在墙头上的两节粗枝,翻进了铺着琉璃瓦的青砖高墙内。
墨池的唇轻轻翕动着,没有人听到,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两个字被她无意识地喃出——
“宸……曜……”
作者有话要说: 宸曜,小顾曾送给小元的字。
☆、第一百五十六章
顾仲文前几日刚交接了刑部的职务; 作为郭仪的副手; 奉旨协助主持即将开始的女科考试。
身为世家子弟; 顾仲文对于鸾廷司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世家子弟多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衣食无忧,又自幼被家族中教以诗书礼仪; 自有傲骨,对于鸾廷司这种“打打杀杀”“为皇帝唯命是从”的衙门; 他们皆多多少少有些“朝廷鹰犬”的认知。
所以; 刚接到这样的任命的时候; 顾仲文很有些不理解皇帝的想法,更觉得以自己国公世子的身份; 做了郭仪这个行伍出身的副手; 很是折辱世家风范。
心中虽然这般想,面上他却并没表现出来。他的性子,带着明显的顾家人的风格。在与父亲顾书言一番长谈之后; 顾仲文更加坚定了暂安分办事、不事张扬的打算。
结果,两日下来; 顾仲文意外地发现; 郭仪并不是一个只知一味地唯君命是从、毫无主见的莽夫。相反; 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其骨子里的敦厚纯良,更是让顾仲文觉得:此人是值得交结的。
于是,他更对皇帝的安排多了些思虑。便如他父亲所言,“这是陛下属意拔擢你; 你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顾仲文此刻深以为然。
他与郭仪共事颇为相得,而皇帝拨付与他们的几名从官部属,也都是忠直勤恳之士,这令顾仲文的干劲儿更足,对将此届女科考试圆满举办,信心满满。
但有一桩事,仍是让顾仲文百思不解其解:郭仪并非鸾廷司主官,而往次的女科考试都是由鸾廷司主官唐易主持。
唐大人在府中养病,这是陛下准许的,百官皆知。可顾仲文还是觉得,这里面另有隐情。
试问,什么样的病,至于养这么久?唐大人是习武之人啊,那身手,十几个寻常男人都不是对手吧?她会轻易染上重病?
这桩疑问,顾仲文请教过父亲。
顾书言却只告诉他一句话:忠君之事。
顾仲文于是马上便明白了,身为臣子,有些事该你知道的你自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莫多问,莫多想,否则只会为自己招来灾祸。
他相信父亲为官几十年的经验,遂表示谨受教,从此之后,只全副心思地为朝廷办事。
女科考试,皇帝一届比一届重视,主考的官员的压力也是一届比一届大。
顾仲文想不出皇帝为什么如此重视选拔女子为官,他对女子为官倒没有任何偏见,反而觉得许多才华出众的女子,若是被圈在闺中那巴掌大的一块天地里,当真是可惜了。
比如,他的夫人,就是一个颇有才学的女子,她对于经学的精研,很多观点都让顾仲文拍案称绝。但就是这样的女子,也只能在府中相夫教子,读书著书也不过是消遣的一种。
如今,大魏的女科考试还只限于未婚女子参加。顾中言倒是盼望着,有朝一日,已婚的女子也能够参与其中,从而成功入仕。以他夫人的才华饱学,足以入翰林院了。那才不辱没了她平生所学。
因着这样的思考,顾仲文对于女科考试更加心热,这两日往皇帝那里和郭仪的衙署跑得都勤。
他的品阶,是用不着上朝的。是以,今日一早,他便一头扎去郭仪的衙署,想与他详谈诸般事务,却没见到郭仪。
难道进宫了?顾仲文暗想。
这时,一个平日里关系颇近的鸾廷司主事悄悄地对顾仲文道:“听说郭大人被陛下责骂了……还责令回府反省去了。”
顾仲文微惊。
既然都这般说了,那必定是凿实的,而非什么“听说”。
回家的路上,他坐在马车上想了一路,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
郭仪素来忠正,十几年来为陛下兢兢业业,到底是什么事会让陛下责骂了他,还让他“回府反省”?
而且,陛下显然没有打算替他遮掩什么,不然以陛下的风格,绝不会允许被鸾廷司下面的一个小小主事知道了什么。
恐怕这件事,很快百官都会知道。
莫非是女科考试的事,出了什么纰漏?
马车在顾府门侧停住,顾仲文恍恍惚惚地下了车,脑中念头一闪,心里登时放心不下了。
他毕竟还是年轻,历世尚浅,如此一颗心就忐忑起来,朝府门迈了两步的脚猛然滞住。
他决定还是入宫一趟吧,向皇帝请示的同时,探听一下虚实为好。
于是,他又折回身,刚要吩咐车夫“去宫里”,忽有所感,他的目光急向侧方望去——
那边,是顾府的一溜青砖高墙,墙上覆着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远处,一抹碧蓝色的倩影,比阳光下的琉璃瓦还要醒目耀眼,观之便令人禁不住眼前一亮。
这是哪里来的女子?伫立在我府墙外做什么?
顾仲文不禁自问。
因为离得颇远,那女子的模样、年龄皆看不分明。
顾仲文只是觉得,观其身影,颇为年轻;但那周身透出来的气象风致,却非年轻未经世事的女子能够拥有的。
不止如此,那抹碧蓝色站得挺拔,即便不言不语不动,她的身体依旧站得笔直,仿佛世间的任何风雨雷电、艰难险阻,都不可能摧垮她似的。
顾仲文颇为震动,这样的风仪,让他没法不联想到一个人——
他那位韶华之年香消玉殒的长姐,顾蘅。
记忆之中,长姐便是这样的。
她很少说话,很少同自己玩儿,她常常一个人独处,谁也不知道她想些什么。
那时年幼的顾仲文有点儿怕自己的长姐,但又觉得长姐很美。直到现在,他早已长大成人,他仍然认为,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比自己的长姐更美,比自己的长姐气度更好。
她就像……月宫里的仙子。
彼时年幼的顾仲文,总是这样觉得。
在每一个被长姐忽略的日子里,顾仲文经常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看自己的长姐,看着她静默沉思的样子,看着她迎风而立的样子……便是眼前的样子。
那样如谪仙般的人物,最终竟被困在那深宫之中,再也没能出来。
每次想到这件事,顾仲文便难过得要命。他为长姐,为这世间所有的美好而惋惜,而哀戚。
此时,那种感觉再次降临。
顾仲文定定地盯着远处那抹碧蓝色,强抑住胸口的涩痛。
他猛然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事实证明,那个女子不是他幻想出来的。她真真切切地立在那里。
顾仲文的心脏急跳了两下,疾步想要靠近,却霍然止住。
他回头吩咐仆从等在这里,不必跟来。
顾仲文于是一个人,朝着那抹碧蓝色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生恐发出一点点儿动静,惊动了那远处的人。
一步,两步……一丈,两丈……
越来越靠近,顾仲文的紧张感也越来越深。
约莫五六丈远的时候,他的心脏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然而,离得近有离得近的好处:他终于看到了那女子的容貌。
失望是必然的——
不是长姐。
当然不可能是长姐,理智告诉顾仲文。长姐早已逝去了,连尸骨都不曾留给顾家。
他看清了那女子的姿容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疑惑:墨池?怎么是她?
顾仲文曾在丽音阁中流连过一段时日,为了协助父亲查出丽音阁的内幕。他自然是认得墨池的。
这个丽音阁中据说姿容最美、琴技最佳的音姬,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府的外面?
还盯着自家墙内的那株月桂树怔怔地出神?
离得这样近,稍微有些敏感的,便会很快发现周遭的异样,自会发现自己的存在。可是,这个墨池,她竟然就这么盯着那株月桂树,竟像是入定了一般。
顾仲文面容古怪地扫了一眼高墙内的月桂树,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古怪。
关于这棵树,顾仲文曾听父亲说过:当年太。祖定都于此,顾氏嫡支随之从江南迁来建府。顾氏先祖将一株自波斯商人那里购得的,据说是产自大秦的月桂树苗种在了顾府后园,并说“迁离故土,也会根深叶茂,人与树同理”。
父亲说,这是先祖对顾氏未来的期盼。
百余年过去了,这株树,真如先祖当年期盼的那样,根深叶茂,据那些西来的客商说,它比月桂之乡的月桂树长得都要粗壮高大得多。
顾氏先祖的期盼,终于得以实现。
可是,这样一株鲜见的树,与这位丽音阁的音姬又有什么关系?
顾仲文微微蹙眉。
父亲总是习惯在日暮时分,站在后园的八角亭中出神的身影,蓦地被他想起。
父亲曾经絮絮回忆着长姐在八角亭中煮茶、品茶的场景,父亲说,那里是府中长姐最喜欢待的地方。
顾仲文每次听父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总能在那双看透世事的眼中寻到一些晶莹闪烁的东西。顾仲文知道,父亲想念去了天上的长姐了。
他又何尝不想念呢?
这些个念头,划过顾仲文的脑际,也只须臾间。
他仍盯着墨池,而墨池仍浑然无觉地盯着那棵树。
顾仲文心觉诡异莫名——
这个墨池处处透着奇怪。
她能牵动陛下的神魂,使陛下频频微服流连于丽音阁中;她这般静静立着的时候,与长姐的风仪那般相像;而面对着她的时候,自己竟地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关于长姐的事。
明明那张脸,与长姐是完全不同的!
顾仲文徐徐后退,直退到府门前,直至看到那个女子又化作了一抹碧蓝色的倩影。
他沉吟着,终是决定不去惊动她。因为关于这个女子,他有太多的疑问。
登车入宫之前,顾仲文还是不放心地唤来了府中的管事,低声吩咐了他几句。
管事恭敬地听着,初时微讶,继而点头,表示都记下了。
顾仲文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抹碧蓝色,方撩起车帘,离去。
整个过程,墨池皆无知无觉。
谁也不知道,如入定一般立在那里的她,正经历着什么。
那么多的往事,那么多的面孔,那么多的牵绊,被眼前的这棵树、这堵墙,以及因为它们而出现的元幼祺的幻象而被霍然揭开,像在健康的肌肤之上,突然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鲜血崩流,惨不忍睹。
墨池是血肉之躯,在这样强烈的撕扯之下,她怎堪重负?
“阿蘅——”
一道凄厉的,属于元幼祺的惨呼声刀割般斩向脑际,墨池倏的圆整了双眼。
她的眼中有血一样的红色,而那血红色中,夹杂着一片驳杂的银白色,那是元幼祺鬓边的花发。
墨池于这一瞬间,看到了,元幼祺的鬓角的青丝顷刻化作了银丝。
一夜白头……
一夜白头!
“噗——”一口鲜血,涌出墨池的口唇。
墨池的身躯,因着这变故,猛地晃了两晃。
她眼前发黑,整个人晕眩得厉害。
然而这些,她都顾不得,她只管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
“为谁……一夜白头?而我,又是谁?”
脚步踉跄着,她失魂落魄地挪着灌铅的双腿。她也不知道,究竟要去哪儿,只知道,胸口痛得厉害,心痛。
远处,被顾仲文吩咐过的顾府管事始终盯着墨池的行动。见她突然间像是极其痛苦的样子,蹒跚着转身而走,忙不放心地远远缀上了。
因为有世子之前的嘱咐,他不敢离得太近,心中想着要不要劝这位姑娘去医馆瞧瞧身体的异状。
他就这么犹豫着跟在墨池后面十丈开外,跟了将近一刻钟,见墨池似是稀里糊涂地转进了一条窄小的巷子,管事心头掠过不安,忙也随了上去。
然而,刚转过拐角,他就惊悚地发现:墨池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小顾哪儿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唐喜终于重又回到元幼祺的身边侍奉。
被“发配”的日子并不算长; 然而于唐喜而言; 却像是过去了一辈子那么久。
劫后余生; 唐喜侍奉得更加殷勤。然而; 经过了谭绍儿和武琳琅得那件事,唐喜发现; 皇帝的变化还是挺明显的。
皇帝的心思变得越发幽深难测了。
昨日,郭仪郭大人来见皇帝; 回了该回的事之后; 皇帝便问他:“唐易如何?”
郭大人就忍不住替唐大人说了几句好话; 诸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看在唐大人多年鞠躬尽瘁的份儿上”云云。
皇帝立时便恼了。当场责骂了郭仪,还说本该杖责了他; 看在他平素忠直本分上暂记下了; 并令他回府反省,无诏不得入宫见驾。
唐喜不清楚唐易究竟怎么惹得陛下不高兴,说她是“在府中养病”; 唐喜是决然不信的。
他也没见过皇帝对底下的臣子发过这么大脾气,那脾气大的啊; 让他毫无怀疑; 被责骂的对象若不是郭仪; 而是换个旁人,早就被重罚了。
君意难测,唐喜暗忖着。
这两日,谭绍儿与武琳琅的余波犹在。两人虽然一个当场死了,一个被处死了; 而种种关于她们的信息也都被元幼祺成功地封。锁住,但是“咸福宫出了事”的消息,还是在宫中,尤其是各宫妃嫔之中发酵开来。
谁也不知道整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气焰嚣张无出其右的谭婕妤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后宫中整治人的法子,妃嫔们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些,想想谭婕妤那样曾深得圣宠的,都落得个不明不白。她们一个两个的,更是噤若寒蝉。
早先,看到谭绍儿得宠,也起了些争宠心思的,现下也都按下不敢做非分之想了。
又听说,风贵妃自被禁足在景宁宫中,便大病不起,皇帝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去看过一眼,众妃嫔心中都瑟瑟发抖,自此以后,当真把“安静如鸡”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每个人心里面的小算盘都打得噼啪作响——
再如何不见天颜、不得圣宠,又如何?至少,自己还是这禁中一宫的主位,阖宫之中,大家都没有皇帝的子嗣,大家都不被皇帝待见,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儿去。
如此,头顶顶着“皇帝的女人”的名分,外面的父母亲人包括整个家族,在人前皆可被高看一等,行起事来也比寻常官宦之家顺畅一些。
至于宫中的种种凄冷寂寞,好歹也比生死未知,甚至一命呜呼强吧?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只是,听闻皇帝去过启祥宫,而那日谭婕妤出事的时候,似乎也与启祥宫有关,众妃嫔的心都提了起来。难道,宫中又要出一位新贵了?
她们却不知,这位“宫中新贵”,此刻正被皇帝冷脸相对。
“你身子还虚,不必多礼了。”元幼祺向朝着自己大礼拜下去的周乐诗道。
“谢陛下恩!”周乐诗完完整整地行完一个礼,才在侍女惠蓉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元幼祺眉头微皱,也没计较,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周乐诗再次谢恩,却等着元幼祺坐下之后,才安安静静地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了。
元幼祺观她行止,觉得这个人思虑周全得紧,绝不是一个轻易授人以柄的。
是个有心人,却也是个不好应对的人。
她同谭绍儿、武琳琅之流,是决然的两端。元幼祺心中更笃定了结论。
“朕来瞧瞧,你的身体怎样了?”元幼祺神色如常道。
“蒙陛下关心,着连院首疗治,又赠以名贵药材,妾的病已经好很多了。”周乐诗欠身回答,愈发的恭敬。
她不说毒,而说病……她倒明白。元幼祺意味深长地看了周乐诗一眼,淡道:“你为朕分忧,朕当照拂你。”
“妾不敢,”周乐诗再次恭敬欠身,“为陛下分忧是妾之本分,请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她倒不贪功!元幼祺暗嗤。
天下人行事,或为利益或为情意,各有各的目的。元幼祺才不相信,周乐诗是当真让自己“不必放在心上”。
她于是并不搭言,而是端起侍女奉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又放下了茶盏。
抬眸,见那奉茶的侍女,正是那日来勤政殿回复,口齿伶俐、思路清楚的念夏,不由轻笑:“朕认得你,你叫念夏。名字不错,说话也响亮。”
“陛下谬赞,奴婢不敢当!都是美人吩咐得好,奴婢不过照搬照做罢了。”念夏见皇帝夸奖自己,忙俯身拜道。
“很好,”元幼祺点点头,“不止口齿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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