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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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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说来!”
“是!”元承宣道,“负责守陵的荀将军在请罪折中,奏报说四哥不幸殁了。臣此行特意去看了四哥的……”
他说不出“遗骸”两个字,稍有不适,顿了顿方又续道:“那具……咳,确是众人救火的时候从四哥的房间中抢出来的。看其衣衫、配物、身材也都与四哥无异……”
他说及此,眉头不由得锁紧,想来亲眼见到可能是自己亲哥哥的经火残骸,实在是一桩极折磨人的事。
元幼祺深深地看了他,心有戚戚,韦太后亦体贴地没有急着追问。
元承宣缓了缓,心情稍平,方又道:“虽然一切都看起来是四哥无疑,但臣还是笃定,那不是四哥!亲兄弟血脉相连,若四哥真出了事,怎会没有感应?就是当年二哥和……”
他蓦地噤声,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险些说出当年元承胤与元承柏身死的时候,自己在千里之外陡生出的感应来。
元幼祺已经捕捉到了他的未言之音,脸色白了白,涩然道:“朕亦觉得,那人不是敬王。”
她用的是敬王,而非四哥,这样元承宣的心思不由一沉。
韦太后扫向她,“那么皇帝觉得,此间因果究竟为何?”
换句话说,敬王元承平去了哪里?
元幼祺双眸微凝,透出些危险的意味来。听到韦太后之问,她意味深长道:“其中的因果关联,还要等许浒的结论。但孩儿猜测,敬王用了金蝉脱壳也未可知。”
韦太后与元承宣都是心中震动。他们久年浸于权力之中,对于种种诡谋比旁人更是熟悉。若说元承宣尚存着几分朴质忠厚的话,韦太后则可说是一点就透了。
“难道是为了元淳的事?”她先反应过来。
元幼祺不由得暗自佩服:母后就是母后!
“母后所言,正是朕所想。”元幼祺朝着韦太后微微颔首。
韦太后的眼中闪过一忽的感应。
元承宣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个人,突生出一股子“当真是母子”的感慨来。接着又更感慨于幸亏自己是个局外人,不然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真能把他绕懵了。
然而,元幼祺是不许他做个局外人的——
“肃王叔不在了,宗正一职不能空着,七哥便受累担下吧!”
元承宣愕然。
皇帝说着“受累”,可口气却是不容推让。
元承宣再忠厚,脑子也马上转到了某个地方去:老肃王殁了,元理也殁了,宗室中最近的这一支如今是一团乱麻,还不知将来能不能理得清楚。皇帝早不说让自己担任宗正,偏偏在四哥这事儿发生之后说,难道……
元承宣不敢想下去了。
元幼祺见元承宣听了自己的话,很露出了些噤若寒蝉的意思,心中暗暗摇头,索性将话头儿挑明——
“宗室近支,瑞王叔祖故去后,肃王叔辈分最高。现下肃王叔殁了,宗室之中可信任可托付,又能服众担得起的,便非七哥你莫属了!”
皇帝正经抛了一顶高帽给自己,无论元承宣想不想接,都得接着。
“陛下谬赞!”元承宣垂下眼帘去,算是接下了这个重任。
既为宗正,将来要承担的事情,尤其其中或许会有些可能违背自己本性的事情,就不得不做了。元承宣默默叹息。
元幼祺就这么把宗正的职位给了元承宣,两人对话期间,韦太后一言未发。
待看到元承宣虽然答应着,却面有难色的时候,韦太后开口了,却是向元幼祺说的:“敬王既殁,就该按照天家的规矩操办起来。”
元承宣听得目瞪口呆:四哥……殁了?
而更让他惊诧的是,元幼祺闻听,竟然点了点头,道:“母后说的是。但火如何起的,是纵火还是失火,孩儿觉得,还是该等等许浒的结论。”
韦太后看了看元幼祺,淡道:“皇帝说得有理,但哀家还是觉得,此事宜急不宜缓,拖得久了,恐怕生变。”
她说着,看向元承宣,道:“宁王甫为宗正,又是至亲兄弟,便要费心张罗操办丧事的事宜了。”
元承宣听他们母子二人你来我往,就这么定了元承平已死,他的脑子都跟不上转。
他怔怔地看着韦太后,忘了自己该如何反应,脑袋里突突突地不停反复着的,只有一个念头:四哥就这么……死了?那人可不是四哥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算了?
他深觉自己的脑子当真不够用,皇帝和太后的话中有深意,可他就是摸不通透。
他正感叹那母子二人的默契的时候,元幼祺却骤然将话锋转开,道:“母后的话,孩儿没法全然认同。敬王的丧仪,自然该操办。但是其中却涉及到爵位的承嗣,有肃王府的前例在,朕不想这一回再落了下风。”
韦太后的眉头微蹙:“敬王府与肃王府怎会相同?元淳的世子名分是早就定下的,敬王既殁,循例承继爵位便是!”
她见元幼祺面现不悦,心中一紧,禁不住赘上一句:“皇帝若觉得元淳差些个,便降封为郡王爵位,祖宗先辈中也是有例可循的,不算逾制。”
若说之前,元幼祺对于敬王府,对于元淳还存有几分香火顾念,那么现在,敬王以假死欺瞒,俨然将自己这个做皇帝的架在火上烤的局面,令元幼祺心中的反感剧增。
前有老肃王死前请封以保忤逆的少子,接着就有敬王不惜假死以保惹下犯上大祸的元淳,而敬王金蝉脱壳之后,天知道他此刻躲在哪里,又打算做些什么!
元幼祺深觉,他们一个两个的,真把她这个天子当成傻子来耍了!
七哥老实,想不到那么多弯弯绕,情有可原。母后为了自己的江山安稳,担心宗室朝臣对自己不满伤及皇权,这也可以理解。可是,若任由这件事这么下去,将来是不是人人皆可当天子是个可欺可蛮可耍弄的?
元幼祺如此想着,直觉火气上涌,耳边嗡嗡作响——
她是坐了十几年皇位的大魏之主,不是被他们当做稚子想如何糊弄便如何糊弄的!
“元淳是犯上,是作乱!朕要追求起来,他罪不可恕!又有什么资格承袭爵位!”元幼祺气急之下,脱口而出。
她愤然的语气,惊到了元承宣,更惊到了试图息事宁人的韦太后。
这是明晃晃地驳斥韦太后之前的话,又是当着宁王的面,韦太后焉能不恼?
“皇帝这是对哀家说话呢!”韦太后陡然拔高声音。
元幼祺话一出口,便知不妥。但她心有怨怼,实在做不到立时认错或者旁的。
她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空气一时冷凝成冰,苦了被夹在中间的元承宣。
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天子,替谁说话,都落不到好去。这架怎么劝?
元承宣急出了一脑门子汗。
终是元幼祺先平静下来,忍着心中的不快,站起身,对着韦太后揖了下去:“近日国事烦乱,孩儿心中焦乱,言语失措,请母后宽容!”
韦太后虎着脸,瞪视着她,不言语。
她行礼下去,元承宣自然坐不得,忙也站起身,立在一旁。
元幼祺于是向元承宣勉强笑了笑,道:“朕还有紧要折子要批,七哥便替朕陪一会儿母后吧!”
元承宣想要赶紧逃离的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韦太后接过话头儿去:“下月就是太妃的冥寿了,哀家有些打算要与宁王说,皇帝自便吧!”
元承宣眼睁睁看着皇帝告辞离开了寿康宫,再瞧瞧幽深莫名的韦太后,心里又暗暗叫苦起来:母妃的冥寿,还有月余才到呢!不必这么急着打算吧?
他于是不得不承认,太后与皇帝这对母子,还真是默契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元幼祺疾步出了寿康宫; 尚未登辇; 脚下突的一个趔趄; 一口鲜血冲口而出。
饶是她反应快; 慌忙捂住了嘴,仍有几点血迹滴在了脚下的青石砖上。
唐喜是离她最近的一个; 见皇帝一个趔趄,慌忙趋前去搀扶; 岂料皇帝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唐喜立时傻眼了。
唇齿间都是腥甜的气味; 手指缝中渗出的血迹一目了然; 元幼祺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中顿时灰败一片。
常言道“壮年吐血,寿岁不保;纵然命长; 也是废人了”。
一时间; 她顾不上脑中瞬间晃过的无数念头,更顾不上手上的残留的血污,疾言厉色向唐喜道:“不许声张!”
唐喜已经被她吐血的情状吓傻了; 再听到她从没有过的狠厉语气,都没有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便慌张地点头不迭:“是是……”
元幼祺急抽了绢帕攥在掌中; 将血污遮住; 快步向御辇的方向走去。
唐喜匆忙跟上。
元幼祺只觉脑中纷乱一片,胸口压痛得厉害。她强撑着清明,确认除了唐喜无人发现自己的异样,登辇之后,又压低声音吩咐唐喜:“速去传连襄来!”
唐喜虽然没有声张; 但是一旦惊动了太医院,韦太后便自然而然地知道了。
皇帝之症不是小病,连襄胆大忠心,也不敢私自做主。
反正只要不被宫外知道,太后一心为了皇帝,让她知道也是无妨。连襄这般想着。
皇帝挣着回到寝宫之后,便倒下了,神思恍惚,接着更发起高烧来。连襄见状,不禁暗自庆幸亏得禀告了太后。
陛下一旦倒下了,后宫无主,再无人主持大局,宫中一乱,天下岂不也乱了?
韦太后彼时正向元承宣打探墨池这个人,元承宣眼看就要招架不住,寿康宫的一名贴身侍奉的嬷嬷近前来,附在耳边悄悄地回了太后什么。
韦太后闻言,脸色骤变,却碍于元承宣在此而说不得——
即便是与皇帝从小玩儿大的宁王,即便是最亲近的宗室,那也是臣子,更是先帝的儿子。如今皇帝情状未卜,决不能让外臣们知道哪怕细枝末节,这是底线!
也就是韦太后,强撑着与元承宣又说了会儿闲话,心底里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面上犹绷着没事儿似的。
元承宣是个厚道人,初见韦太后面色苍白的时候还有几许疑惑,接着见韦太后言行如常,便也就此没往心里去。
他又见韦太后虽是聊兴甚浓,但渐渐露出了些疲惫神色,想着有了年纪的人多思多言必定劳累,便适时地告辞了。
元承宣的身影消失在寿康宫的大门外,韦太后的身体猛然晃了晃,急唤来那名传话的嬷嬷,问不上两句,便脚不沾地地直奔皇帝寝宫。
寝宫外一切如常,韦太后方稍松了一口气。
她命潘福速传来了梁少安和郭仪,将皇帝卧病的话头儿简略交代了,又命他们二人“拱卫禁中”,又说:“若有半分消息传到外面去,唯你二人是问!”
梁少安与郭仪也知情形紧急,忙承下懿旨,各自去安置各自的人手。
自申时到第二日巳时,禁中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然而,宫内宫外不知情的人,谁也不知道,偌大的禁宫中在暗地里何等的严阵以待。
梁少安和郭仪二人,都是死忠于皇帝的臣子,正因为此,紧要关头韦太后才敢将禁中安危交托他二人。
她最庆幸者,便是第二日乃是休沐,皇帝理所当然地不上朝。而一旦敬王殁了的消息传入京中,为了这个天子亲兄的凶信,天子辍朝一日礼法上也是说得通的,连前阵子老肃王殁了,皇帝都辍朝一日以示哀痛呢!
韦太后一边快步往寝殿内赶,一边脑中飞转着,无不是安定朝局、不使朝廷内外动荡的念头。
寝殿内的人,见到太后,纷纷跪下迎驾。韦太后扫过诸人的脸,脑中又一一确定这些都是妥当之人。
所有这些念头划过,她才来得及看一眼榻上闭目昏睡的元幼祺——
脸颊红热,还泛着一层不健康的蜡黄色,直绷绷地躺在那里。
这是她那个峻拔又漂亮的孩儿吗?
哪怕是会气她,会顶撞她,至少还是个鲜活的孩儿,而不是这般闭着眼、呼吸微弱地躺在那里啊!
韦太后蓦地悲从中来,担心、恐惧、心疼种种情愫一股脑地翻涌上来: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痛心地想,身体已经不自控地趋近来,抚上了元幼祺的额头。
还是烫!
“到底是什么病症!”韦太后面目狰狞地对着连襄低吼道,素日的端雅气度在面对自己孩儿的惨状的时候,再也维持不住了。
幸好连襄不是个胆小的,也明白太后爱子之心的急切,恭言道:“陛下是积劳成疾,一时间急火攻心,肝不藏血。”
韦太后听他言语间不疾不徐,心神稍定,边于锦被内寻元幼祺的手,边向连襄沉声道:“你与哀家说实话,可要紧不?”
连襄忙道:“太后且请安心!陛下之症急虽急,但无大碍。如此一口血咯出来,远胜过淤积在心上,滞成大病。”
“不会落下病根儿吗?”韦太后追问道。
说着,同时摸到了元幼祺滚烫的手,而那只手中,竟紧紧攥着一样绢帕般的物事,不撒开。
“臣以性命担保,不会!”连襄笃定道。
他此时无比感念顾蘅当年的传书之举,使得他今日能够从容应对陛下的急症。
连襄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只想着应对太后,以及接下来的用药,浑没注意到皇帝攥紧的手心里的那幅绢帕。
韦太后却已经看那绢帕看得呆怔——
素净的绢帕上溅着几点血痕,其一角摊在榻侧,上面绣的一个“蘅”字明晃晃地现在她的面前。
冤孽!
韦太后在心中恨斥,满腔的疼惜,立时化作了无尽的恨铁不成钢。
她根本没听进去连襄接下来说的话,她的目光上移,落在元幼祺因为高烧而发白开裂的唇上,还有明显消瘦了一圈的脸颊。
最终,落在了元幼祺掺了银丝的鬓角上……
这就是她的孩儿!
为了那个女人,少年生华发不说,现在又不孝不悌,置江山安危于不顾,只为了那个女人!
顶撞母后,是为了那个女人!
苦熬自己,没日没夜地批奏折,放着好好的觉不睡,是为了那个女人!
处心积虑地为那个女人鸣不平,就因为元淳曾苛待过那个女人,便不顾朝臣和宗室可能与天家生出的龃龉,硬是要严惩元淳!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还有,而立之年,膝下凋零,哪怕是稍稍移情都是不肯,美其名曰“深情不负”,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到如今,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这副模样,躺在那里什么都不知道,她倒是逍遥了,可她的老母亲还要为了她的江山、为了她的皇权安稳操碎了心!
这些,全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韦太后的胸口急速地起伏不定,胸中怒火中烧,腾成了熏天烈焰。
若非担心元幼祺将来要死要活地折腾出事端来,韦太后真想马上立刻将墨池碎尸万段于眼前!
在她的眼中,元幼祺这已经不是痴情,而是固执,是偏执,是执迷不悟!
她不信,这世间的女子,论有才学的,论貌美的,论善解人意的,论妩媚魅惑的……就挑不出来一个,能够让元幼祺稍稍移情的!
韦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元幼祺的脸,被怒火侵满的脑袋里突的生出一个念头来,她倏地睁圆了眼睛。
“哀家知道了!连卿便全力医治皇帝吧!”韦太后突的打断了连襄的话。
连襄仍在絮絮着接下来的疗治打算,却被骤然打断,微微一呆,便遵懿旨不多言了。
却见韦太后忽然唤过潘福来,在潘福的耳边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潘福初时怔了怔,又不由自主地滑了一眼榻上一无所觉的元幼祺,方点头应是,又悄声退下了。
连襄不禁暗觉怪异。
同一时间,安国公府。
顾书言正与墨池饮茗闲谈,墨池突的眉头蹙紧,脸色很是难看。
“怎么了?”顾书言见她擎着茶盏的手都是抖的,忙起身接过,放在桌上。
“哪里不舒服吗?”顾书言担心地又问,“要不要请郎中来?”
墨池终于缓过气来,轻轻摇了摇头,“无妨。”
顾书言看她脸色,急道:“你怎么还是这么个遮遮掩掩的性子?哪里不舒服,你倒是说出来啊!”
墨池瞥了一眼他焦躁的神色,才道:“只是方才心口突然痛了一下,并没什么了不得的。想来是近日温书温得狠了些。”
顾书言又打量了一番她,半是气恼道:“何必非要考那劳什子?你若想进宫,多得是旁的门路,何必这般劳累?”
墨池淡淡地看了他,并不想与他多做解释。
顾书言知道她不想说的是,谁劝也没用,只得先告辞,又嘱她好生休息莫累坏了身子云云。
墨池耐着性子听了,又谢了他好意。
倒让顾书言暗自啧啧称奇起来:这人竟学会耐下性子了?还学会不吝惜谢意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墨池怔坐良久,脸色越发的难看。
她取出三枚铜钱,打了一卦。卦象一现,她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她唤来侍女,要她去请管事来。
顾府管事早得了顾书言的吩咐,待墨池要如上宾一般。墨池有请,他马上撂下手中的事务赶了来。
却没料到,墨池竟是请他帮忙雇一辆马车去城外。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小顾要干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元幼祺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只大笼屉里; 锅盖随之被盖紧; 然后柴火猛添; 急火猛烧。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炉火蒸熟了; 汗水就积在皮肤下面,怎么也透不出来似的。
那汗水裹挟着烫意; 在她的肌肤之下肆意横行,无所顾忌。恍惚之中; 元幼祺有了一种自己变成了一条清蒸鱼的错觉。
等到掀开锅盖; 淋上汤汁; 就可以端上桌,分食入口了。
她感到格外痛苦而又无能为力的时候; 一只凉冰冰的手掌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寒凉透入肌肤; 有股子噬人的急切,却也及时地解了元幼祺的火烫难。耐。霎时间,肌肤下淤积不出的汗水似是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出口; 一股脑地汹涌而出。
而紧闭双眼、犹在昏梦中的元幼祺,则觉得束缚着自己的那只蒸笼下面腾烧的柴火; 突然被不知什么人泼了一大盆凉水——
柴火熄了大半; 她身上的痛苦也减了大半。
元幼祺滚烫的身子渐渐消散了热度; 梦中在她眼前蹿来跳去的,也不再是那数不清的火红小猴儿了。
她干涩的鼻孔中喷出的还是热的气息,但已经不是高烧得那么厉害了。
那股子凉冰冰的触感,仍在她的额角边、面颊上逡巡,极贪恋的样子。
“阿蘅……”元幼祺于昏睡之中; 艰难地唤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名字。
抚摸着她脸庞的那只冰凉的手掌,因着那模糊的一声呼唤而停止了动作。
那只手掌的主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元幼祺的脸,想要确定方才所听是否为自己的错觉,又生恐意图太过明显。于是,她借着替元幼祺掖紧被角的当口儿,胡乱地在元幼祺的身前摸索着。
果然,摸索到了那幅被元幼祺紧紧攥在手心里的绢帕。
那人被绢帕上已经变成殷红色的血迹惊住,接着眼尖地看到了绢帕一角的“蘅”字,双眼中登时冒出火来。
然而,再抬头对上元幼祺的时候,又是那张柔顺的脸。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沉睡不醒的元幼祺,忽的计上心头。
“陛下刚刚又出了汗,你们还不快去再取些干净的巾帕来预备着?”她清冷的声音之中,带着属于上位者的骄矜。
寝殿内侍奉的两名宫女彼此对视一眼,皆明智地选择应“是”退下,当真准备去了。
那人又淡淡地扫了一眼立在御榻不远处,不错眼地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唐喜,寒着嗓音道:“你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没听到我的吩咐吗?”
唐喜咧着嘴尴尬一笑,道:“您瞧,方才她们已经去取了……”
“她们去取巾帕,你难道不知道端一盆净水来预备着吗?”那人不待唐喜说完,便直接抢白了他。
唐喜的脸色白了白,还未再开口呢,那人又斥道:“你们就是这么侍奉陛下的?难怪陛下会病倒了!待我禀告了太后,还不裁撤了你们这些不晓事的奴婢!”
唐喜闻言,嘴角狠抽了抽。他前日刚差点儿被韦太后责罚,幸得皇帝英明挽救,他才免遭其难。而今皇帝病倒了,就是再替他说情,也得等到龙体安康以后。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唐喜虽十足看不惯这位的做派,却也知道此刻招惹不得她,只好又担心地看了一眼浑然无觉的皇帝之后,才犹犹豫豫地去了。
那人见唐喜离开了,寝殿内暂时无旁人,暗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正是机不可失的时刻!
她一行想着,便掀开了元幼祺身上的锦被,瞄了瞄元幼祺攥紧了绢帕的手,咬了咬唇,终是下定了决心——
昏睡之中的元幼祺,觉得自己攥得发痛的手背被一个柔软的、似是嘴唇的物事触了触,同时面颊上像是被一只属于女子的手掌极轻柔地抚摸过,一把子忽远忽近地声音同时在她的耳边幽幽地回荡:“陛下,松开手好不好?”
商量的语气,轻柔的吻,还有缓缓的抚摸……这一切都让半是迷糊的元幼祺恍惚联想到了某个珍之重之的人。
“阿蘅……”元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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