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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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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幼祺的一颗心被长久的思念与愤愤不平撕扯着,扭结成了一股诡异的念头:既然墨池能够用强行占有自己的身体来成就她的目的,那么,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呢?
元幼祺琥珀色的双瞳,泛上了几丝血红色,那个疯狂的想法烧灼着她的脏腑,令她再也按捺不住某种掺杂了冲动与报复,甚至比那些情绪纠合在一处更加复杂的想法——
她猛地攥住了墨池的手腕。
墨池顿觉手腕上一紧,继而一痛,惊然转头看向元幼祺,接着便被元幼祺眼中的情绪而心悸非常。
“你——”
她尚未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元幼祺强扯到了榻边,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砰”的一声,后背撞在了榻上,原本竖垂在面前的帐帘,也变成了悬在头顶。
而紧接着,元幼祺便欺身上来,俊秀的身影,把墨池眼中的景物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许她的眼中有自己存在。
此情此景之下,元幼祺打算做什么,简直清楚得不能更清楚。
墨池心惊肉跳,只觉眼前发花,脑中轰鸣阵阵,她绝不想在这样的情状下,与元幼祺享鱼水之欢。
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挣扎双手,却被元幼祺束缚得更紧,最后干脆整个身体都欺了上来,不留余地。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的血红色越发地突出明显,仿佛疯魔的前兆。而那双眸子的主人,此刻就死死地咬着牙俯视着她,脸上泛着诡异的红色,额头上有汗珠凝结。
这孩子不会是被逼疯了吧!
墨池惊疑之中,慌乱开口:“你不……”
元幼祺这会儿却是不肯听她叙说的,双手锁着她的手臂抽不出空来,便用唇舌阻止了她想要出口的阻止。
唇舌交。缠,两个人的气息胶结在一处,只几个回合,墨池便没出息地败下阵来。同时,脑子里轰隆隆地碾过无言的震撼:为什么只是亲吻,就感觉强烈若此!这孩子她……她是天赋异禀吗!还是自己太不中用?
元幼祺亲着吻着缠着墨池,当她感知到墨池在初初的几次勾抹之后,竟禁不住主动上迎自己的舌尖的时候,元幼祺的心头划过强烈的得逞般的满足。她于是重又俯下身体,尽情地碾压过墨池的唇舌,墨池的身体和墨池的神魂……
直至墨池意识涣散,理智再也支撑不住清明,腰肢明显地绷直贴近的时候,元幼祺霍然松开了她的唇,得意地瞧着她,眼底溢着嘲讽的笑意。
墨池的脑子蓦地清醒,方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么情难自禁的可怕的事,顿时失神,呆怔地盯着元幼祺的脸。
元幼祺的双手仍旧束缚着她的身体,在她的头顶得逞地淡笑,犹欠揍着一张脸,道:“如何?想要朕给你吗?”
墨池只觉脑中轰鸣乱响,被大块的石头猛砸过般地头痛: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坏的呢?难道是自己教导有方?
作者有话要说: 快被逼成小狼狗了(再见
☆、第二百一十章
起初; 墨池以为自己是受不得那张闲置多年的床榻上的灰尘的; 她以为自己哪怕只是坐在上面都会嫌脏; 可是当她被元幼祺欺身压在那上面的时候; 她竟浑然忘记了那上面的“脏”。一如她素性自持,绝无法想象自己会再被元幼祺这般欺负之后; 还能“不知廉耻”地将腰肢向上贴去。
墨池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她再也不是曾为顾蘅的时候,被元幼祺屡屡抱过、亲过; 还无动于衷; 犹能冷静着分析如何措置才是上上之策的那个她了。
然而; 若论疯魔,自以为疯魔了的她; 此刻必定不及元幼祺疯魔——
问罢那句欠揍又无赖的“你想要朕给你吗”之后; 元幼祺的笑越发的无赖,继而也不管墨池如何反应,便更加无赖地欺上了墨池的身体。
墨池在听到那句话之后; 第一反应竟不是恨恨一眼剜过去,或者出言斥元幼祺失状; 墨池的身体比她的任何旁的反应都真实; 也都更快……
墨池的脸颊瞬间红到了耳后; 曾被丽音阁中人教以房。中之术的她,自然明白那种反应,意味着什么。
由不得她多想,元幼祺的吻已经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
墨池在这样的冲击之下几无招架之力,被动地承接与主动地给予; 根本就是全然不同的。她能够想象元幼祺此刻内心的急切与狂躁,一如她当日面对那般的元幼祺的时候的难以自控。这让她很有些无奈和无语,心底里总有一股子“把一个纯良的孩子带坏”的罪恶感。
与此同时,感知到元幼祺的急切,墨池的心尖儿竟觉得痒意十足,更有一种想要无限地包容和纵容元幼祺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此刻她的眼中,元幼祺仿佛一只又饥又渴的小兽,而自己便有义务、有责任去喂饱她的肚子,为她解渴,为她解所有的渴……
蓦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做如此想,墨池更觉得自己“不知廉耻为何物”了。
包容她,为她解渴,不就是……
可是,就算是明知这样的想法是在拷打自己的廉耻心,却怎么都克制不住那种想法,且大有越克制越强烈的趋势。
真是疯了!墨池在心底慨叹。
然而,元幼祺接下来的言行,则更让她慨叹——
元幼祺确实很陶醉,却没有全然沉迷进去。墨池的反应再明白不过,心爱之人在自己的亲昵接触之下有如何真切而喜人的反应,元幼祺当然觉得欢喜,更觉得自豪。对于初出茅庐、经验有限还是反方向的经验的她来说,这样的战果可谓旗开得胜,堪比诸葛孔明甫一出山的博望坡之捷。有了初战告捷,以后的第二战、第三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元幼祺已经在心里期待地搓起了手:阿蘅这么美这么诱。人这么好吃,吃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的!
她不要脸地想。
朝堂上打滚的人,大多擅长养气功夫,元幼祺浸淫朝政十几年,又是整个大魏朝廷中塔尖儿上的那个,早就锤炼出了内里搅如乱麻,面上也能维持不动声色行该行之事的能耐。尤其,此时雌伏在她身下的墨池,这个自幼被她无限崇拜、无比恋慕的人,居然会因为她的亲昵而情动,还是快要不能自已的那种情动,元幼祺怎能不欢喜、狂喜而更加自得?
能让一向不动声色的人失控若斯,她不是更厉害吗?
这般想着,元幼祺对自己原本设想好的计划更添信心。
不过,自信归自信,心里那份小小的得意还是让元幼祺口出惊人之语的同时,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隐隐的弧度——
“你当初强行要了朕的时候,可曾想到,某一日也会贪慕朕的给予,贪慕到情难自禁?”元幼祺的身体撑在墨池的身体之上,冰森森道。
这样的一句话,如满盆的凉水,搂头盖脑泼在了墨池的头顶,瞬间将她从灼热的迷乱和隐晦的羞涩中拉扯回了现实。
她勉强聚拢目光,凝着于元幼祺的脸上。
在墨池寻回清明的时候,元幼祺可不敢轻敌,慌忙收住嘴角泄露的那一丝心绪,保持住冷然的、与出口的话语相匹配的表情。这样转瞬即逝的变化,却已经被墨池准确地捕捉到。
墨池抿着唇看着元幼祺,不言不语,以静制动。
元幼祺扛不住她的注视,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攥着她手腕的两只手,攥得似乎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为了替自己打气鼓劲,元幼祺微张了眼睛,回瞪着墨池,故意清清冷冷道:“你对朕动了情。”
你对朕动了情,所以,你能用夺了朕的身体的法子对朕念念不忘,朕也能用让你渴盼朕对你做过的种种来对朕念念不忘。这便是元幼祺的潜台词。
墨池听了,微微动容。元幼祺的话,听在她的耳中,不是孩子般的赌气,不是在为自己鸣不平,抱怨着两个人之间思念的不对等。墨池的心疼了起来,不是剧烈的撞痛,而是丝丝缕缕抽丝剥茧一般的扯痛。
用涓涓细流流而不尽来形容痛意,实在称不上是一个令人联想美好的比方,然而墨池宁愿那痛意能够一直在自己的身体里继续下去,继续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直至生命的尽头。因为在那涓涓的细流中,她重又看到了襁褓中、幼年时、少年时已经长大成人后的元幼祺。
元幼祺一直在成长,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的那颗永远指向自己的心,永永远远都不会变。
人说“拼将一死酬知己”,墨池是不想再死去的。她只想活着,好好地活着,陪着元幼祺好好地活着,让那种对元幼祺的心疼始终提醒着自己莫辜负地活下去,将来,她与她会生同衾死同穴,甚至,墨池已经生出了生生世世与君相伴的祈愿。
盯着那张绷着冷然的好看的脸,墨池笑了,笑得很淡,却很真。
墨池的笑容很美,元幼祺刹那间看得呆了。恍然回神的时候,方意识到自己刚刚多没出息,遂别扭地逃开墨池的笑靥。
却被墨池蓦地环住了脖颈,上半身支起,倾向元幼祺,在元幼祺的耳边轻声道:“若我想,陛下如何?”
元幼祺仿若被雷击中,圆了嘴不认识似的惊然侧眸看向墨池。
墨池大大方方地由着她看,又柔声道:“陛下方才不是问我吗?”
问得是什么,想得是什么,昭昭然都在两人的心中,此时此刻已经不必说出口了。
墨池这样的反应,全然出乎元幼祺的意料。她以为自己说了那样含着几分羞辱几分怨怼的话头儿,以墨池的性子,会真的恼了。可是,墨池不仅没恼,还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渴望。这可让元幼祺措手不及了。
墨池见她如此,心里又觉心疼,默叹了一声,仍是环着元幼祺的脖颈,软道:“之前种种,总是我辜负你太多。每每想起,便自责得夜不成寐——”
见元幼祺想要说什么,墨池忙掩住了她的嘴,急道:“我知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不在乎我曾经的辜负,只在意眼下与将来……”
元幼祺定定地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墨池了然地笑了:“是了,现下与将来……”
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元幼祺,嗓音轻柔却笃定不移:“将来,纵是刀山火海、险阻重重,纵是千千万万人不许我与你在一处,我也必向你而去,做你的妻,做你的皇后,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元幼祺因着她的凿凿誓言,在她的手掌中重重地吸气,显然是被她震惊到了。
“而现下,”只听墨池又道,“陛下可愿怜惜我?”
元幼祺怔直了眼睛。
墨池的坦然让她始料未及,心底的那股子刚刚平息下去的冲动又惊涛骇浪般地汹涌起来——
两个人之中,墨池又岂是唯一动情的那个?
究竟,这个让自己痴恋了许多年的女子,还有多少面是自己所没有发现的?
元幼祺的心脏突突突地狂跳起来,喉间快速地滚了两滚。
“阿蘅,”她的声音透着强自克制的激动与沙哑,“你是我的妻……”
“是,我是你的妻。”墨池柔声回应着她。
元幼祺的心脏又猛跳了两下:“你会是我的皇后……”
“是,我会是你的皇后。”
元幼祺努力地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激荡:“所以,我要给你最好的!”
墨池略滞。
元幼祺拉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誓然道:“我要给你最好的!”
真正的洞。房花烛夜,真正地成为我的皇后我的妻,那才是真正的最好的。
“可是你……我已经对你……难道你不觉得,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吗?”墨池的双眸中有盈盈闪烁。
手掌之下,鲜活跳动的心脏,再一次把墨池的身心神魂,都烫疼了。
“你说的,我想过,”元幼祺坦率地承认,“就在方才,我还在意着……”
她垂下的眼眸霍地抬起,对上了墨池的眼眸,将内心里所有的真实也都传递给了墨池:“……但是此刻,那些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终于得到了你的郑重承诺,夙愿得逞,余下的不过是算不上长久的等待,过往的些许不平心意,又算什么呢?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的一句话就让小元缴械投降,还真是没出息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子金口玉言; 一言九鼎; 言出必践; 元幼祺身为天子; 对墨池说出这番话来,没有让墨池生出被天下至尊予以承诺的庄严之感; 反而让墨池的心更绵软了——
贵为天子也罢,曾为皇子亲王也罢; 元幼祺从来都是这样的。对她; 元幼祺承诺了; 就会做到。十五年的孑然一身是承诺,空置后位是承诺; 而今要予她一个真正的洞。房花烛亦是承诺。
这样把践行对自己的承诺当做人生使命的人; 是不是执念得很有些呆傻气?
墨池知道,元幼祺并不傻,她只是太痴情; 痴情得让人心疼。
这样的痴情,这样的执念之下; 自己难道不该尽力地成全她吗?身为两个人之中的年长的那个; 难道不该在此刻旖旎遐思迸生的时刻; 先理智下来吗?
元幼祺若想要,无论她想要什么,要到什么程度,想在哪里要,墨池都愿意给她。元幼祺现在不想要; 墨池便只想成全她心里的那个念想。
于是,墨池强自抑住了身体本能的冲动,笑道:“如此,陛下可要亏大了!”
此情此景,唯有插科打诨一番,方能将两人之间的那股子微妙氛围移转开去。
元幼祺闻言,初时愣了愣,继而佯装冷哼道:“你都答应做朕的媳妇儿了,朕才不亏!”
墨池张了张嘴,又马上闭住。她本想再调侃调侃元幼祺“陛下倒是说说,谁是谁的媳妇儿”的,生怕再勾起那方面的念头,遂只浅浅一笑,轻推元幼祺道:“还不坐起来,好生地说话?”
现在两个人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再保持这种亲热的姿势。
元幼祺也明白两人情炽,触碰到对方的身体都要控制不住,遑论这种引人遐思的姿势,忙在榻上撑起了身体,又拉着墨池坐在自己的身边。
墨池紧挨着她而坐,由着她拉着自己手不松开。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任温情在彼此相触的掌心间流转,都觉得岁月静好,内心里无限安然。
因着之前元幼祺的痴缠,墨池的发髻松散了,衣带也有些乱。她素重仪态,自是忍不得的,轻轻挣脱开元幼祺的手,墨池迈步到菱花镜前坐下,对镜理容。
元幼祺便笑盈盈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理正衣衫,又重新梳了发。
墨池的发质极好,一瀑青丝散在肩头,她茭白的手指蝴蝶穿花般上下翩飞。元幼祺看得错不开眼,实在舍不得那一头鸦发就这么被绾起盘上,心底一热,情不自禁地伸了手去,想要够向墨池尚散在肩头的发丝。
墨池梳发的当儿,余光始终未曾舍得离开元幼祺,元幼祺的一举一动皆在她的关注之下。她见元幼祺看着自己的头发看得失神,微微羞窘的同时,心里泛过甜意:谁会不喜欢心爱之人全神贯注的凝视呢?
元幼祺的爪子距离墨池的头发丝仅有一寸远的时候,心念一动,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镜中的墨池,果然与墨池对上了目光。
元幼祺顿窘,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了现行。亏得她反应还算快,爪子转了个微妙的角度,落在了墨池的肩头,随即另一只爪子轻按住了墨池的另一侧肩,还勾着嘴角,对着镜中的墨池笑得人畜无害。
她的那点子小伎俩,墨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是舍不得戳穿她罢了。
墨池假做没注意到元幼祺的古怪,在镜中朝她笑笑,双手依旧在自己的发髻上忙碌。
元幼祺被她嫣然一笑迷了神魂,一阵恍惚之后,失落地发现,墨池已经不朝她笑了。
元幼祺不自在地扁了扁嘴,只得继续看墨池的绾发。
虽为女儿身,元幼祺可从没梳过女儿家的发式。她自幼做男子装扮,头发从来都是简单地束起,再配以不同材质、不同形制的冠。以她的身份,当然是不会梳发的,她再不喜欢旁人贴身侍奉,束发这种事还是不得不交给侍女去打理。
所以,对于梳发这种事,尤其是看着墨池梳发,元幼祺既觉新鲜好奇,更觉得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她就这么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墨池的动作。
只见墨池将头顶的发丝分作两绺,也不知怎么左拧右转翻了几个小圈,那两绺发丝就在她的手中弯成了两个半环,编好。她向来不喜奢华,只用玉栉固定好;脑后余下的头发,则被她系成一束,搭在脑后。
这种发式,在大魏是再寻常不过的;而那枚玉栉,也只比普通人家的小娘子用的略强些,实在称不上华贵。然而就是这样寻常的发式、寻常的装饰,搁在墨池的身上,自有一股子清丽绝俗的典雅。
元幼祺眨眨眼,自顾自呵呵地笑了,她已经在想象以墨池之风仪,若是大婚的时候,穿上、佩上那身皇后的服色、冠带、饰物,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了。
墨池听她在身后嘿嘿傻笑,在镜中横嗔一眼过去。
元幼祺福至心灵,冲她笑得没心没肺,蓦地想起了什么,目光专注于那面菱花镜。
新的镜子?元幼祺霎霎眼。
之前光顾着旁的了,她竟忽略了这面镜子。
那夜鱼水尽欢,元幼祺醒来的时候,身边不见了墨池,之后明白过来墨池诓骗了她之后就遁了。元幼祺大怒,一拳锤在了菱花镜上,锤碎了镜子,也锤烂了自己的右手。而今想来,恍若隔世。
显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墨池已经悄悄地换过了镜子。
元幼祺微微涨红了脸。紧着着,右手就被墨池握住了。
墨池转过身,双手包着元幼祺的右手,仰着脸看着她。
大概是两个人一站一坐衬得一高一低,且墨池又刚刚梳妆吧,她投来的目光很柔软,柔软得让人心荡。
元幼祺一时间忘记了言语,感知着墨池刚刚抚弄过发丝的茭白指尖翻过自己的手掌,轻柔地碾过手背上关节,然后她听到了墨池幽幽的叹息。
“幸好没有留下疤。”墨池说。
宫中的外敷药膏,止血祛痕一等一地有效。用过这样的药,皇帝的龙爪上再留下疤,那太医院里的诸位大人也就不用继续在御前供奉了。
墨池言罢,就没再多说什么。
元幼祺却明白她的未尽之意:这么好看的手,若是留下疤,太可惜了!心疼死了!
对自己的样貌外表,元幼祺向来是有把握的,想到这个却也不全是她骄傲自信以至自恋。而能通过墨池说出的一句话就明白墨池没说出来的意思,这样的默契,才是最让元幼祺骄傲的。
墨池的性子,是绝不会外露地说出“太可惜了”“心疼死了”等等话头儿的,她的情绪都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中,旁人只觉她幽深莫测,这世间唯有元幼祺对她的心思了解得最有通透明澈。
“也没什么,”元幼祺安慰她道,“不过都是皮外伤。”
墨池动作一滞,缓缓抬眸,眼底有两抹幽暗。
“流了很多血。”她说,肯定的语气。
她精擅医术,只要看到当时的残状,想象出元幼祺伤得如何,于她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元幼祺特别后悔,当时怎么就只想着出气泄愤,忘了善后这事儿了呢?让唐喜再置办一面一模一样的新镜子不就得了吗?
不过啊——元幼祺撇撇唇——墨池那样心细如发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镜子已经被换掉了呢?
元幼祺忽的想到了什么,进而被自己的猜测惊怔了。
“阿蘅,那之后你……你来过?”元幼祺不敢置信地垂眸看着墨池。
到此刻才想起这个,还说自己不傻!
墨池在心里无奈地摇头,口中道:“你说呢?”
元幼祺呵呵呆笑:“我说吗?我说你是想我了!才来故地重游的!”
“还笑得出来!”墨池斥道,语气却依旧和缓,“堂堂天子,拿个哑巴物事出气,很光彩吗?”
元幼祺一点儿都不害怕她的斥责,弯起了眉眼,没头没脑地答道:“我舍不得。”
墨池难得地微圆了嘴,瞬间明白了她意指什么,登时心里甜腻若品蜜,更陶醉若饮醇酒——
虽然是你气到的我,但我舍不得拿你出气。我宁愿伤了自己,也绝不愿伤了你。
墨池因着元幼祺的情话再次心神荡漾,包着元幼祺右手的两只手心间像是被丢下了一串小火花,噼噼啪啪地炸响开来,迅疾地燎成烈焰。
平素越是平静的人,一旦失控起来,行径就越是出人意表。墨池便是其中之一,她的脑子里被火燎得只剩下了一个冲动——
她俯下面庞,吻上了元幼祺的手背。
“阿蘅——”元幼祺的音声都是颤的,慌乱地唤了一声之后,就紧闭上了嘴巴。
墨池的唇太烫,烫得元幼祺的粗粝起来的呼吸都带出了几分灼热。
这一切之发生在墨池的唇触到元幼祺的肌肤的瞬间。
墨池听到元幼祺的颤声惊呼,滚热的脑子立时冷却下去,她随即很默契地做了和元幼祺一样的事:她也紧闭上了嘴巴。
因为,就在唇触碰到元幼祺的肌肤的一刻,她竟有股子想要探出舌尖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干柴烈火沾火就着什么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阿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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