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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开始凋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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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半不到,何安脖子上挂着大运动毛巾就出了健身室。他只穿了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大臂小腿上挂满了汗珠。边擦汗边经过前廊去卧室,没料葡萄架下坐了个人。何安暗自皱眉,请他稍坐一会儿。
任管家意会,跟何安上楼。
“朴先生大约十一点到的。听说先生在健身后就一直在前廊赏鱼,没有挪过地方。”
何安点点头,“十二点一刻开饭,准备两副碗筷就行。”
冲完澡出来李可骆仍在熟睡,何安替他掖掖被角,顺便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五月中旬气候舒适,朴凡在室外荫处坐了一小时只觉惬意无比。见何安出来,他朝他温和地笑,撒尽最后一把鱼食。
何安礼节性地回笑,站到他身边看鱼。“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过来。”
朴凡的答案很直白:“怕你又跑了呗。”
何安失笑,“我哪有跑。”
朴凡耸耸肩,“别逼我列举你的罪证哦。”
何安做投降状,“好吧,好吧。但我今天真的没有时间,我朋友的小孩来过暑假,我得陪他。”
朴凡比何安小了五岁,三十而立的年纪,却还是保存着大男孩的天真活泼。他俏皮地眨眨眼,“这有什么冲突吗。去年他来的时候还看见我们接吻呢,难道我就这么不可告人?”说着说着朴凡的声音就小了,变得委屈而不甘。“我以为你不能带我见你的朋友圈子的话,至少我能在你‘朋友’的儿子面前刷刷存在感。”
何安承认朴凡是个很有趣的人,既可爱又可靠。他们交往一年有余,朴凡的热情给他单纯的生活装点了一丝色彩。只不过随着交往的深入,朴凡渐渐变得霸道又粘人,何安着实有些吃不消,他更想要一段有空间有距离的关系。不涉及家人、朋友、事业和生活,仅仅是两个人的交往。
不过这显然与朴凡的期望不符,甚至一对比衬托就太过自私和随便。而何安仍然没有准备好经营另一段更珍重的感情。
“晚饭后我来找你,好吗?”何安心不在焉,放低了声音说:“小朋友今天刚来,离开他爸爸心情不是很好,我想单独陪他。”
“今晚晚饭后?”
“对,今晚。”
朴凡的眼睛又有神了,不过他演技很差地压下心中的喜悦,“那我还是谦让一下小朋友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能食言!”
李可骆吃饱喝足后心思才活络起来,上蹿下跳地要求何安和他一起做蛋糕。幼儿园放假期间老师也会给小朋友们布置一些任务,比如和家人一起做家务啦,自己洗袜子,坚持跑步之类的。
何安想了想,就让管家准备好材料和食谱,还有相机。准备期间何安则抱着李可骆看了一期简易烘焙视频。等真要开始动手了,小孩又哼哼唧唧说自己没有厨师帽和厨师服。何安从没有做过蛋糕甜品,虽然看过一期视频有了点理论知识,但心里依然有点怵。况且他刚才看视频走了一会儿神,教烘焙的是个非常年轻的男孩子,长得水水润润又甜甜的,微微肉感,特别像块布丁。何安本着欣赏的心态端详了会儿他的相貌,就忘了他说的话和手上的动作。
吵吵闹闹地外出逛街,购入了一套亲子厨师装,又买了好多或可爱或稀奇古怪的模具,小孩儿才舍得回家。
何安选择了最最简单的戚风配方,又有管家从旁指导,出来的成果还算满意。只是过程倒也够呛。小家伙眼见蛋清三两下就变成了细细密密的白色奶油状,激动地挖了一大坨在手上,然后就往嘴里送。幸好何安手快,教育了他一通。但这小子称何安不注意就想尝一口蛋清的味道,还好任管家在旁边看着。
上奶油更是逗趣,小家伙非要自己操作,何安也是新手。大手握着小手磨磨蹭蹭,不是这儿塌了一块就是那儿戳了个洞,抹了一层勉强能入眼的奶油层,何安切了几个草莓点在奶油面上就算完成。
结果李可骆对吃这块蛋糕不甚感兴趣,反而拍照拍得很起劲。
“Papa!我们做的可真好看!”李可骆自豪地说。
何安看了一眼那蛋糕,违心地同意他的说法。
最后这一大一小谁也没吃那蛋糕,便分给了管家和女佣们。任管家偷偷看忙活了一下午,现在歪七歪八倒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暗叹小孩的强大。他们总能潜移默化地让人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先定一个小目标,争取两天一更&每次更满3k字~
嗯……争取……
第42章 第42章
虽然闹了一下午,不过中午睡了个饱觉,加上再见何安的兴奋,李可骆小朋友在大床上蹦蹦跳跳就是不肯乖乖睡觉。何安陪他演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外星人大战蜘蛛侠,小家伙才觉得累了。
托任管家帮忙照看一会儿后何安就匆匆出门去赴约。
与朴凡的相识也是机缘巧合。大约一年多前,有一段时间何安突然爱上爬山,每到周末都会独自去登山。巷岛没有什么山峦高峰,大多是低山丘陵,何安也不为冒险而攀山,所以常一人成行。
那时他心绪微宁,偶尔又会觉得了无生趣,一日环山慢跑时突发奇想上了山顶。真正站在山尖尖头,看到层层叠叠的园林别墅交错,伸手一指,仿佛会捏住一只房展模型;再踏出一步,便会坠坠落地。这一秒置身事外,下一秒就会粉身碎骨。心里难平的纷乱变成了具象的实感,何安反而踏实了许多。
朴凡是土生土长的巷岛人,从小就跟父亲爬遍了小小巷岛的山野。因此有朋友想要去爬山度假,自然第一个会想到他。朴凡为人豁达开朗,很少推拒别人的请求。
因缘际会,他们在行程中遇见过两次。朴凡说起他们初识的情形,何安其实不太记得了,那会儿他正闷头想心事。第二回 何安不慎迷路,不过他也不慌张,反而瞎七瞎八地随性而走,正好碰见朴凡他们几人在安营扎寨,何安觉得新奇,那几人也热情,便应邀加入他们的野营。
一来二去就熟稔起来。朴凡有着典型的巷岛人性格,热情开朗且细致敏感,午餐时一盘新鲜的西芹能让他喋喋不休地说上一下午蔬菜的差异和岛上的菜市场。相比之下何安则是沉默的倾听者,他看似专注却极少有回应。不过朴凡似乎并不在意。
有时候何安又觉得朴凡并不像个真正的巷岛人,他的心很大。不同于习惯了狭小拥挤空间,并由此刻着斤斤计较性格的多数人,朴凡的骨子里带着温柔的包容。
“Hey!”何安一踏进休闲吧朴凡就看见了他。
“抱歉,小孩闹得太晚,一直没脱身。”
朴凡替他倒了一杯酒,“不要紧,我也才到了一会儿。”
不知道朴凡的“一会儿”是指多久,以矮桌上的酒瓶数量来看,肯定不止半个小时。何安略带歉意地同他干了一杯。
大约是酒劲上了头,朴凡的兴致不如中午时候高,他微微趴在桌上一声不响地看着驻吧乐队表演。何安也跟着欣赏聚光灯下几个怀揣梦想的少年。
默然间一瓶酒也见了底。
朴凡败下阵,指着主唱说:“他开工前到我这儿讨了一杯酒,我待会儿要不要问他把酒钱拿回来。”
何安眯眼看他指着的大男孩,意有所指道:“也无不可。”
啪——
朴凡重重地放下酒杯,朝他怒目而视,“我不喜欢你这样,非常不喜欢。”
何安想了想说:“抱歉。”
朴凡垂头丧气地摆摆手,“我也不该那样说。是我逼你太紧了吗?我可以改。”
何安有点慌,解释道:“不必,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只是我达不到你的要求,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准备好。”
“我可以等。”朴凡的脸原本就红扑扑的,现在眼睛也跟着红了,“我爱你,我可以等你,直到你也爱我。你想要时间,想要距离,我都可以给你。这段时间我确实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但是我会努力的,这样也不行吗。至少现在我不会再妄想闯入你的生活了,我们就像一开始一样好不好。”
他们最开始的恋爱状态确实是何安最喜欢最舒适的生活,定期约会、□□,聊聊天气时政和爱好,像是两列列车,有着既定的路线,偶尔并行或者交回,但最终都是各走各的路。不会太动心,也就不显得太无情。
朴凡太好太好,何安不止一次地想要抽离,却努力说服自己去改变、去接受。他不断地对自己说,朴凡就是那个人了,你不应该错过。
但他还是怯了。他恐怕无法回报以同样的深情,也承担不了这样的深情。
朴凡的声音越说越沙哑,何安于心不忍地搂住他的肩。“是我的问题,我高估了自己。”
他其实应该更决绝一点。同朴凡的开始已经是伤了这个男人的心,分手再拖泥带水的话无疑是钝刀滚肉。可他不落忍。
“你真的让我很难过。”朴凡冷静了些,离开何安浅浅的拥抱重新坐正。他仍是低着头,尝了一口酒,像个被冒犯的小孩用直白的言辞表达内心的不满,“我好讨厌你。”
何安弯了眉眼,“你有讨厌我的资格。”而且我也很讨厌自己。
主唱是个看上去刚二十出头的男孩。一首曲毕,他脸蛋微红,忽然高举着话筒响亮地说:“最后一首歌我想送给坐在那边角落黑色T恤上挂着墨镜的帅哥……”
一时整间休闲吧内响起连绵的“yo~~~~”声,人们都朝他们看过来,酒杯碰着酒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穿着黑T挂着墨镜的朴凡朝台上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向内斜过身子面对何安,留给众多路人和主唱一个翘着一撮毛的后脑勺。
吧内的骚动持续了有十来分钟,等乐队结束表演了才渐渐重归宁静。
在关注散去前他们二人都没有交流。再开口彼此都同样平静。话已至此,也不差一句“分手”,何安没说,朴凡也没说。
“是Roger的父亲吗?某位李姓先生?”朴凡跟李可骆几面之缘,知道他的名字。
何安似笑非笑,算作默认。
朴凡忿忿地说:“他也太奸诈了,每年把孩子往你这儿一送,人即使不在也牵住了你的心。早知道我也该早点生个孩子来勾引你。”
何安这下是真笑了,“我也不是多喜欢孩子的人。只不过Roger的出生有我一半的责任,我理应赔他一份亲情。”
“我不太懂。”
“我跟Roger的父亲在一起十多年,感情不好不坏。其实我很小开始记事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我们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怎么说呢,就像每一个普通的家庭一样,我们的父母彼此相识,会有家庭聚会,也会有家族罅隙。等爱情过去了,我们还不得不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像多数人一样有一个孩子。其实是我比较不想分开吧,他又一直很想要孩子。我之前从来没想过gay怎么去抚养一个小孩,这对我来说太难了,几乎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总之我们就是有了孩子,他是Roger的亲生父亲。而我,我带这个孩子来到世上,他虽然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但至少能得到两份同样重量的父母之爱。”
朴凡极少听何安说起他从前的故事,心中既失望又好奇,“你们都有了孩子,听上去家庭那么幸福饱满,为什么要分开?”
何安苦笑道:“李先生年轻时候是不安于室的人,喜欢浪漫和激情。他以艺术创作为生。他像无法集中注意力的小孩,和一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腻,就想要新的。但是我不想,所以我们约定了‘open marriage’。”
朴凡惊叹,“哇哦——”
何安继续说:“人性总是欲壑难填,我以为我豁达,其实不然。我变得越来越小肚鸡肠,越来越无法忍受。别人越说他江郎才尽,叹他过早地被束缚,惜他曾经是风流才子,我越想证明别人的错误。”何安轻声低笑,“他们的确错了。”
“有了孩子以后李先生果然改了陋习安于家室,他的表现是我心里的好父亲、好爱人该有的样子。但是我一直知道的,他会回头是因为孩子,不是因为我。一辈子那么长,我才坚持了十一年就觉得精疲力尽,不如早点分开。太折磨了。”
当晚何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李如灏的一点一滴。这五年来在东川的一切他闭口不提,夜里翻身惊醒时分他都不敢追忆。
现在他毫无保留地分享给分了手的前任男友,畅快而苦涩。
后来是那位小主唱替他们联系了人送回家。他原本在等和朴凡说话的人走后再找他搭讪,没想到就这么看那两个人痴痴傻傻坐到打烊。他不甘心一晚上的等待落空,耐着性子接了那个陌生男人手机里一个名为“任管家”的电话,等电话里的人把他接走后才半哄半强势地扶着朴凡出了休闲吧。
他们醉了,但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朴凡知道是谁带走了自己,也知道是谁带走了何安。他听了一晚上何安的挣扎和苦恋,跟着小主唱踉跄地离开。朴凡忍啊忍,还是忍不住心中作祟的小鬼,回头去看何安的方向。
奔驰早已扬长而去。
小主唱气呼呼地问他:“你还走不走!”
朴凡重新把力卸在他身上,“走。”
他还有过一点点雄心壮志,想无论何安受过什么样的情伤,他都能等。这一夜过后,朴凡才意识到,他也有等不起的时候。
隔日宿醉未消,李如灏就拨通了李可骆的视频通话。
何安昨夜刚刚忆过往昔,听这两父子的互动顿时心生尴尬。李可骆居然还要拉着他一起给李如灏演示如何做奶油蛋糕,吓得他躲进了书房锁上门练大字。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好喜欢朴凡,简直想站邪教(住脑!)
第43章 第43章
还没到一个月李如灏与何安又再见面了。
何安的外公自打那年与老伴儿环游世界之后又硬朗了两年,后来离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渐渐连小区门也不出了,整日从床上躺到露台的藤椅上,迷迷糊糊听收音机的里小曲儿。尽管耳背越来越严重,说话也不利索,进进出出都得坐轮椅,不过老人家起色看着不错。小辈和老友常常去看他们,偶尔碰上了也说他是百岁老人的命。
何外公今年整好九十岁,何安还没想好怎么给外公过寿呢,就被母亲的电话招了回去。
飞机降落在东川,何安打算先把李可骆送到他爷爷奶奶家,再去邻市探望外公。何舒华在电话里没说清楚为什么突然让他回去,只知道外公夜里打翻了灯盏,一连说了四五遍“把安安叫过来”。
何安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何舒华说没有。
李可骆有时也会跟着何安去看这位太爷爷,不过这两年小孩儿显得格外害怕老人家。何外公兴起要拉他的手,李可骆怕得要命却不敢让满眼期待的何安伤心,只好一手抓着何安,一手拉何外公的小手指。
何安见小孩儿怕,后来便不怎么让他见外公了。
秦佳茹搂着小宝贝儿问何安:“现在就走?”
“是,司机还在外头等着呢,我妈让我赶紧回去,我怕耽误了。”
李可骆还吵吵嚷嚷地要何安抱,不许他走。秦佳茹转身让保姆把小崽子抱进去,也不管他怎么挣扎大闹。
秦佳茹与何安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她拉着何安,腕上冰冷的玉镯惊得何安直起鸡皮疙瘩。“那你快去吧。我等骆骆他爷爷后天从茫山回来也去看你外公。”
何安本是隐隐觉得不安,听她这么说心下更沉了三分。
秦佳茹又道:“如灏已经在邻市了。他说你外公看着还好,就是想你。儿子,你要是不放心就问问阿灏,路上千万别急,啊?”
何安木然问:“他怎么也去了?”
秦佳茹搓搓他微凉的手掌,“也是你外公叫过去的。”
一路上何安反复想起小时候他刚回东川的日子。他小小年纪还不太懂什么叫丧父之痛,只是在巷岛受了惊吓,又找不到爸爸,环境天翻地覆地变化,导致他胆子格外小。
隔壁李家的毛头小子最喜欢作弄人,看何安胆子小,他就越吓越起劲。何安一见李如灏就逃,李家院儿里天天上演猫捉老鼠的戏码。大人见了都咯咯直笑,唯独何外公逮住李如灏语重心长地说:“灏灏,别吓安安。你知不知道,这人吓人啊,那是真的会吓死人的。”
何安的耳边来来去去回响着外公的这句话,他在车里坐地端端正正,像李可骆上文化课时一样规规矩矩地把双手放在腿上。
何家老两口的晚年居所虽说是在邻市,其实就在东川与之的边界上,走高速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老爷子家比何安想象中的安静。
穿过餐厅就看见李如灏跟何外婆坐在沙发上低声说话,二人见他来了纷纷站起来迎。何安搂着外婆瘦弱的肩膀寒暄几句。外婆依然和蔼爱笑,她一边抱怨老头子就爱折腾小辈,一边又嗔怪何安不乖,好几个月没回来看他们,不怪他外公说想他。末了她才指了指楼上,“在楼上卧室呢,你去瞧瞧,你妈也在上边儿。”
何安依言上楼,李如灏跟在他身后。
李如灏一直在西部执导,这时候正忙,从他跟李可骆视频的时间越来越短能猜出一二。这会儿为了何外公回来怕是耽误了点工作,何安不好冷落他,象征性地说:“麻烦你了,还特地来看老爷子。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夜里。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你外公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自从过年之后我也没来看望过老两口,是我疏忽才是。”
何安礼貌地笑了笑。
“我刚到的时候外公还没睡,还跟我聊了会儿天,精神看着挺不错的。早些时候医生也来过,顺便带了两瓶氧气瓶放在卧室,说是岁数大了,偶尔用用。”
何安喉头滚着棉絮,哑道:“知道了。”
推门进去,何外公半躺在床上正拉着何舒华的手。何舒华看上去不太高兴,见儿子来了也没说几句话,背对着他们擦了擦眼睛道:“你们聊,我下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
何老爷子还是笑眯眯的,笑眯眯地看着女儿掩门离去,再笑眯眯地瞧他们俩。
李如灏也借机下楼去了,给祖孙两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初夏时节老人家依旧盖着偏厚的棉被,搭在被面上的手瘦的没了型,皮肤皱皱巴巴地贴着骨头。他仍是絮絮地笑着,见了何安更高兴了,伸手要拉他过来。
何安忙上前两步握住外公枯瘦的手,顺势坐在他身边。床对面的音箱里还在低声放戏曲,咿咿呀呀的啜泣声伴着,何安眼睛酸涩极了。
外公说话很吃力,想说的又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何安俯身细细听着,偶尔应答一两声。其实重点无非就是家庭二字。眼见着何安也是奔四的年纪,跟李如灏也是没可能了,可好歹那李家小子平时也有个儿子解闷逗趣,何安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更甚一个人跑到巷岛去,还极少回来。
病中情绪波动大。年轻时多硬朗的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走工地时被恁大一枚钉子戳进了脚底板还乐呵呵朝小孙子笑的男人,这会儿说着说着都不禁梗咽。
何安急道:“其实……我是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呢,处得挺好的。只不过还没到定下来的地步,所以不敢告诉您,怕到时候您和外婆空欢喜一场。”
何外公一听,喜上眉梢,声色也亮了几分,“哦?快……快跟我……咳,说说。”
何安道:“他叫朴凡,平凡的凡。比我小五岁,我们是爬山的时候认识的……”
何外公听得极为认真,何安的每一个形容他都要细细琢磨一会儿。孙子的心情他自然理解,再说何安都是能独立掌管公司的成年人了,识人视物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倒是不用过于担心。不过说到底长辈的心思作祟,小孙子有了新恋情他是又好奇又怕干涉过度。因此只好循着何安的言语来判断那人的性格样貌。
何安说得很详细,不吝分享他们之间的幽默趣事,逗得老人家也笑个不停。
房门只是稍稍掩着,李如灏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敲了两下门便直接进来。
何外婆在后面端着一碗汤,同李如灏一起放在床头柜上,笑道:“聊什么呢,听你笑得气都喘不上。”
何外公笑意更深,不过碍着李如灏在场,没有明说,“安安讲他在巷岛爬山时候碰到的人,特别有意思。”
“先把粥和汤喝了你再给我讲讲。安安这一大早来也累了吧?先去休息会儿吃点东西。”
何安还想陪着外公,不过在他二人的坚持下还是先下楼去了。
何舒华与保姆去医院替何外公取中药,楼下只剩下李如灏跟何安两人。桌上除了碗筷碰撞的轻响,再无声音。
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李如灏坐在靠近何安的那面。
“原来骆骆见过的那个人叫朴凡。”
何安夹菜的手顿了顿,答道:“嗯。”
李如灏“啪”地一声重重地放下筷子,何安乍一听心头蓦地一跳。李如灏几乎是要瞪着何安了,可被注视的人压根毫不在意地继续用餐。压着难言的情绪,李如灏盛了碗汤,艰难地缓声道:“喝汤。”
何安没有拒绝,道了声谢。
李如灏这才顺了顺气。
五年了。
他从来没有妄想过何安会始终迥然一人,也没有将那些可能的人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只是来来往往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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