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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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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急于赶他走,而是兴致盎然地逗弄他,在下人在的场合故意给他难堪,叫他“小妈”,恶劣地问他想要分到多少遗产,舒瑾文始终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他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某天晚上,看见舒瑾文吃完药之后忘记把药瓶收起来,鬼使神差地把药瓶拿走了。
他看着舒瑾文问过下人,问过厨师,问过司机,一圈把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问过了,都无果,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来问他。
“这个药,很贵重,”舒瑾文斟酌着措辞道,“市面上没有卖的,药量很少,是你父亲,专门配的。”
陆飞驰只觉得刺耳。
“专门”,这是在炫耀什么,陆城对他的宠爱么。
陆飞驰觉得一阵反胃。
“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拿的,”他懒洋洋地戏谑道,“衣服,吃的,钱,还是……身体?”
舒瑾文脸色涨红,显然觉得他“忤逆犯上”,难得地动了怒,抬手一杯冰水泼在他脸上。
那是舒瑾文第一次,对他表露出这样明显的厌恶。
陆飞驰差点一拳就揍过去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估计自己一拳下去,舒瑾文半条命就没了。
最终只是狠狠砸碎了玻璃杯。
回房间后就把药瓶扔后山了,当天晚上下了暴雨,也不知药瓶滚落到了哪个山旮旯里,陆飞驰也不在乎了。
他有意要让舒瑾文吃这一次苦头,好让他知道,谁才是陆家的主人。
就算他和他父亲结婚,也永远无法和他母亲相提并论。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一周之后,舒瑾文的“惊雀症”爆发了。
第61章
陆飞驰一开始压根没当回事儿。
专门配制,原材料稀缺。
再稀缺能缺到哪儿去啊,难不成这药是南非大钻石做的。
因此当舒瑾文揪着他的衣领,面色苍白地问他把药藏到哪儿去了的时候,他毫不示弱地讥讽道:“这是求人的态度?”
“我没有在求你,”舒瑾文竭力掩饰声音的颤抖,“你不该这么做,这是不对的,你爸爸也不会希望你是这样的人,现在改正还来得及。”
陆飞驰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勾起嘴角:“所以,你是为什么,竟然会误以为我是个好人?”
舒瑾文神色一僵。
“我还会做好多好多坏事呢,”陆飞驰微微俯下身,在他耳旁轻笑道,“……你想体验一下吗。”
舒瑾文猛地后退,厌恶地望着他。
仿佛他是一条冒着寒气的毒蛇。
片刻后,他似乎放弃了与他斡旋,慢慢地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步履迟缓,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余生的命运。
陆飞驰忽然觉得没意思。
他大剌剌地扬声道:“别装了,就算这瓶丢了,你难道没有备用药?总不可能当初药物配制的时候,我爸就只给了你这一瓶吧。”
舒瑾文艰涩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就抬脚想离开。
陆飞驰不准他走:“那你倒是解释啊。”
舒瑾文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甚至懒得再敷衍他,直接往楼梯走了。
陆飞驰忽然生出一阵强烈的不高兴。
他不喜欢舒瑾文这样背对着他,离开他,却什么都不解释,好像他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因此下意识脱口而出:“别找了,药瓶被我扔下山了,早就不知道被暴雨冲到哪里去了。”
他是想让舒瑾文死心,乖乖地来求他,陆氏家大业大,想要什么样的药没有。
然而舒瑾文并没有搭理他,一声不吭地下楼去了。
陆飞驰躺在沙发上生闷气,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影。
片刻后忽然听到远远传来的开铁门的声音。
跑到阳台一看,发现舒瑾文竟然进山去了。
因为连夜暴雨,湿滑泥泞,被划为危险禁区的后山。
他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找陆城配的药,却不肯来求他半分。
到底是为了药,还是为了亡夫的念想。
陆飞驰心底溢出一阵强烈的挫败感,和对自己的厌恶。
他是卑劣的,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可这能怪谁呢。
挫败感几乎要把他压垮。
他强迫自己回到客厅里,不去想,不去看。
愤愤地心想,想去就去吧,等摔得一身泥回来还不是要向我乖乖求饶。
这么想着,强迫自己在客厅里坐着,也不准下人们去找舒瑾文。
直到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他假装不在意地照常吃晚饭,读每日经济新闻。
把他带到大的女佣斟酌几番,道:“最近夜里蚊虫多,舒先生体质差,恐怕……”
陆飞驰梗着脖子道:“他自己要进山去的,到时间了自己不知道回来,要别人找?”
女佣叹气道:“您可能不知道……舒先生的药,是您父亲专门配制的。您父亲去世前,把配方交给了合作多年的药物公司,因为原材料稀缺,每个月只能配制出这一瓶来,每月一号定时定点派人送来,早了多了都没有,不是随时随地想要就能有的。”
而现在才是月初。
陆飞驰不信:“什么药啊这么稀缺,难道陆氏制不出来?”
“不单单是稀缺的原因,”女佣小声道,“您知道的,舒先生的病并没有对外公开,一直以来是阿城少爷私下对舒先生进行治疗。为了防止消息外漏,阿城少爷只把配方给了那一家自己信得过的药物公司,其他人是拿不到的……连舒先生都没有。”
陆飞驰终于崩了脸色。
连外套都来不及穿,铁青着脸冲出门。
陆飞驰是开车进山的。
进山没多久就开始下雨,依然是连夜的暴雨,舒瑾文始终不见踪影。
暴雨把脚印冲刷得干干净净,到了树木密集处,连车都开不进去,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的宽度。
陆飞驰暗骂一声,努力压制住脑内的胡思乱想,干脆地下了车,在泥泞的树林里艰难跋涉。
一边觉得自己这样傻逼极了,一边开手电筒拼命地四处搜寻。
在每一处悬崖边上提心吊胆地照射,生怕看见有脚步滑落的痕迹。
被暴雨淋得浑身湿透,几乎要崩溃之际,终于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肩膀瑟缩、昏迷不醒的舒瑾文。
他青着脸走过去,心里转过一百个念头,首先想的就是要狠狠把他教训一番。
为什么这么大雨还不回去。
为什么就这么倔,死活不肯向他低头。
为什么宁可把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也不肯多解释半句。
气急败坏地在他面前站定,一低头,就看见了他被暴雨淋得半透明的衬衫,和绯红得不正常的脸颊。
下一秒,舒瑾文软软地抱住了他的小腿。
陆飞驰隐约听见一声抽泣,但或许是幻觉。
舒瑾文仰起脸,眼睛里是迷蒙不清的恐惧和混乱,身体烫得惊人。
“……带我回家,好不好。”
片刻后,他低低地,抛弃了一切自尊地,这样恳求道。
第62章
陆飞驰抱着舒瑾文到家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女佣听到响声跑过来开门,被湿漉漉的两人惊得待在原地。
“别声张,”陆飞驰简单道,“您去睡吧,改天老太太问起来,就说什么都没瞧见。”
陆家的下人一向嘴巴紧,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女佣心里其实是同情舒瑾文的,目送着舒瑾文被陆飞驰抱上楼去,心中感叹大户人家的续弦果然不好做,被婆婆欺负完了还要接茬被继子欺负,完了还什么都不能说,真跟那清宫剧里受欺凌的偏房小妾没什么区别。
陆飞驰把舒瑾文丢进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把他按在花洒下冲洗,面无表情。
舒瑾文被水流呛得咳嗽起来,面色绯红,下意识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东西。
结果陆飞驰的手就被抓住了。
“松手。”他平平淡淡道。
或许是意识不清,或许是根本没听见,舒瑾文仍然牢牢地抓着他,全身上下泛起一阵不正常的粉红。
陆飞驰也意识到了。
舒瑾文不正常。
不仅仅是发高烧的那种额头滚烫,他全身上下都异常地颤抖着,仿佛每一处都被火苗点燃了。
“你……”
陆飞驰犹豫了一下,正考虑要不要直接送医院去,忽然身体一热。
舒瑾文抱住了他。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过隔阂、嫌隙、对峙、争吵那样,紧紧地抱住了他。
喉舌滚烫,气息灼热,意识模糊地磨蹭他的身体。
仿佛一只受惊了的鸟雀,正急切寻求配偶的爱抚。
那天,是陆飞驰第一次见到舒瑾文的“惊雀症”。
就像病名说的那样,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omega的异状特征,病例极少。患者通常寿命极为短暂,并发症有短暂性失忆,会在发病期间极其渴求伴侣的爱抚,如同求偶的鸟雀一样焦躁难安。
惊雀症比通常的omega发热期更加不可控,因为患者不单单对alpha的信息素起反应,而是类似于纯粹的自我过敏。
病症发作起来,患者对beta、omega、乃至兽类动物……任何有温度的活物都能起反应,是真正会让患者变成无意识泄欲工具的可怕疾病。
然而那晚的陆飞驰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那个他总是忍不住偷看的、别扭相处着的人,突然身体滚烫地抱紧了他,小声抽泣着,咬他的脖子,要他抱。
仅仅拥抱还不够,好像怎么都不够。
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
直到把彼此刻进身体里,才能勉强安心。
陆飞驰感到自己正一点一点下坠,只差一句话,就要万劫不复。
他抬起舒瑾文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想清楚,今天是你主动抱我的,以后再想后悔,就不可能了。”
他因为只能作他的继子,而将隐秘的爱恋隐瞒了七年。
白天用轻蔑和厌恶来掩饰,夜晚蜷在月光下独自舔舐伤口,即便鲜血淋漓,痛彻骨髓。
他总以为自己快要痊愈了,可每次都是错觉。
旧伤愈合了,新伤口就又裂开了。
腐败,流脓,结痂,愈合。
周而复始。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再好骗不过的朝圣者,稍微给一点雨露,他就又敢欣喜地抬头仰望,渴求他的神明的恩泽。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再放开他。
他会拉着他的神明一起下地狱,即便身后无路,身前深渊万丈。
舒瑾文没有回答他。
他迷蒙不清地在他身上磨蹭,急切地抚摸他的胸肌,腰线,然后逐渐往下。
陆飞驰捉住他的手,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得救。
“你……其实,你一直都不讨厌我,是不是。”
他竟然不敢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舒瑾文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因为一直得不到满足,快哭出来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陆飞驰,突然踮起脚尖,咬住了他的嘴唇。
嘴唇相触的一刹那,陆飞驰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像是溺水的人突然被抬出水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隐秘藏着的,贯穿了一整个少年时代的,无望的暗恋,突然暴露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海风吹拂,白鸥高飞。
朝圣者终结了自己漫长的跪拜。
他的晦暗无光的少年时代,终于阳光灿烂。
温热的水流顺着面颊滑下来,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水流,混杂在一起,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只知道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再也不放开。
第63章
后来的那半年,是陆飞驰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们在房间里身体交缠地做爱,舒瑾文没有一刻不缠着他,渴求他的亲吻和进入,像一只不知餍足的猫咪,无时无刻不渴望主人的爱抚。
以至于陆飞驰都有些招架不住。
借口通常是处理陆城的后事,陆城的一些遗产留给了旧友和医院同事,必须由陆飞驰来一个一个联系,而他实际上和父亲的那些故交并不熟识。
舒瑾文从书房里找出陆城的通讯册,陆城有一些很老派的习惯,比如习惯手写病历记录,习惯将联系方式记在泛黄的胶套本上。
陆飞驰坐在书桌前一个一个对照,在名单上勾出人名,舒瑾文就坐在他身旁,手指紧紧地攥住裤子。
陆飞驰佯作不知,勾出一个名字,还偏一偏头,问他:“是这个么。”
舒瑾文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只是短短地离开书房一会儿,就让他焦躁难耐,暗示明显地将手悄悄探过去,摸陆飞驰下身的某个地方。
他微微张开了手指,握出那处的形状,卑微恳求地上下抚摩,无声地乞求继子给予同样的回馈。
陆飞驰却偏偏使坏,故作惊讶:“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要开空调么。”
他作势要拿遥控器,手被舒瑾文颤抖地握住了。
舒瑾文无声地推开椅子,钻进书桌下的空格,颤抖着解他的裤链,将硬挺的东西掏了出来。
陆飞驰呼吸一滞。
舒瑾文毫不犹豫地张开嘴,舔了上去。
就在嘴唇触碰到热硬的前一秒,被陆飞驰强硬地按住,抱了起来。
他把他抱到书桌上,一只大腿不由分说插入他的双腿间,吻他的身体,从锁骨到胸部,从下腹到那个可爱挺立的小东西。
“别,”他沉沉地在他耳旁道,“我舍不得。”
舒瑾文偶尔也被迫在一些不愿意做爱的地方做爱,比如陆城的书房。
他觉得这是对陆城的亵渎,每次都哭得几乎昏死过去,拼命推拒,咬陆飞驰的肩膀以示愤怒。
陆飞驰却只是坏心眼地提醒他:“小点声,待会儿老太太路过,该听见了。”
吓得他立刻噤声,死死地闭紧嘴巴。
任凭陆飞驰把他按在墙上顶弄,一只大腿掀起来,只有一只腿能勉强站立,整个人被迫挂在继子身上,只能颤抖着呻吟不止。
陆飞驰的飞醋却没有这样容易消解。
他眼睛漆黑,一字一句咬牙问他:“陆城在这儿干过你吗。”
舒瑾文被干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更加用力地咬着他的肩头,眼泪烫热了半边肩膀。
陆飞驰不肯放过他,嫉妒得眼里几乎要烧出火来:“你也会这样绞紧他、主动吻他的嘴唇吗?”
舒瑾文拼命地摇头。
陆飞驰抬起他的下巴,即便知道得到的可能是假的,仍旧想要那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喜欢我,是不是?”
舒瑾文哭出来了。
“……喜欢你。”
他磕磕绊绊道。
因为泪水含混,有一个字被吞掉了。
因此陆飞驰不知道,他当时说的,其实是“只喜欢你”。
过去的一切,舒瑾文全都想起来了。
陆飞驰仍然握着他的脚,像是溺水的人握住救命稻草,好像这样就可以一切如常。
然而舒瑾文还是率先打破了寂静:“袜子,穿好了。”
僵持片刻,陆飞驰沉默地放开了他的脚,坐回了餐桌旁。
拿筷子的时候,手颤了一下,筷子竟然掉了。
舒瑾文没有立刻说话,记忆刚刚恢复,他感觉有点累。
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刚刚恢复运转,需要一段时间的预热才能正常运作。
他感觉吃饱了,就站了起来,从摇篮里抱起熟睡的阿晏,简简单单道:“我去给阿晏换个尿布。”
陆飞驰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看上去很想跟上来,但迟疑着,没敢动。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气氛的变化,阿晏晃晃悠悠的,在舒瑾文怀里醒来了。
张着嘴巴,咿咿呀呀地吐出奶泡泡,冲他撒娇。
舒瑾文忍不住微笑,点了一下阿晏的鼻子,轻声道:
“鬼机灵的小东西。”
好像知道他爹有难,有意要来打圆场一样。
舒瑾文把阿晏哄睡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打了个哈欠。
一开门,就看见陆飞驰焦躁不安地站在门前。
看见他出来,才安静下来。
漆黑的眼睛如同急洋奔腾,眼尾微微收敛,沉默地看着他。
舒瑾文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平平淡淡问道:“有事?”
“……你都想起来了。”
“是,”舒瑾文干脆道,“从前的,所有的,都想起来了。”
陆飞驰怔怔的,一时竟然不敢说话了。
所有的都记得。
那自然也记得,他骗他的那几次。
他是有私心的,偶尔也会卑劣,他所有的私心和卑劣都用在了他身上。
这些日子来,他甚至暗暗想过,舒瑾文永远不恢复记忆,也很好。
他们就能重新开始,抛下过去那些所有阻隔他们的障碍。
见陆飞驰不说话,舒瑾文主动开口道:“明天有空么。”
“……有。”
只要是他的事,他任何时候都有空。
“那帮个忙?”舒瑾文语气轻松,“送我和阿晏一程。”
陆飞驰陡然愣住。
“我等会儿再收拾下尿布和衣服,有小一点的行李箱么,手提的那种,省得明早匆忙……”
舒瑾文唠唠叨叨地说着,似乎只是在谈些稀松平常的家常。
陆飞驰抬起赤红的双眼,上前一步,猛地堵住了他的嘴唇。
长舌侵入,完全压制的,掠夺式的吮吻。
舒瑾文被蓦然打断了话语,按在门板上,肩膀被死死地抓住,白皙的锁骨都在挣扎中留下了红印。
他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迫承受,睡衣扣子都在强吻中散了几颗,被吻得几乎窒息。
推拒了几次,陆飞驰都毫不收敛。
舒瑾文火气上来,使劲儿咬了他一下。
陆飞驰舌尖被咬出了血,这才终于退了出去。
垂下头看着他,眼睛里是潮湿的雨,慢慢红了眼眶,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犬。
“我是不会,把你和阿晏交给其他人的,”他艰涩地开口道,声音沙哑,“你恨我也好,觉得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也好,怎样都好。”
或许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个错误。
但他不会去改正这个错误,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他一个人的魔鬼撒旦。
他只会把错误延续到底,像无数次梦魇中那样,拉着他下地狱。
舒瑾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阵。
“所以,我是没有其他选择了?”
陆飞驰固执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努力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舒瑾文叹了口气。
正想说什么,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
似乎是被撞到门板上的声音把阿晏吵醒了。
两人同时现出有些尴尬的神色。
有了孩子就是这点不好,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被小孩的鸡毛蒜皮打断。
火发不出来,吵架也吵不下去,只能先匆匆把一切都搁到抽屉里,等抽出闲暇再来继续。
舒瑾文匆忙把阿晏抱了起来,抱着他哄了一阵,喂了些奶,阿晏才又重新迷迷瞪瞪地睡过去。
小心翼翼地把阿晏放回摇篮,关上房门。
陆飞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似乎疑心他下一秒就要逃出家门,再也不回来。
舒瑾文叹了口气,转过身。
“你明天真不送我啊?”
陆飞驰硬邦邦地站立着,不肯说话。
舒瑾文耸耸肩:“那我就只能打车了,可怜阿晏第一次见他爷爷,还得坐脏兮兮的出租车去。”
陆飞驰愣住:“去哪儿?”
“墓园,拜祭你父母,”舒瑾文平淡道,“陆先生也许会怪我,诱拐了他的宝贝儿子,现在连孙子都生了。不过我也没办法啊,谁叫他当初药开那么少,要是我那时有备用药,或者他及时把真相告诉你,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陆飞驰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他傻站在原地,忽然感觉自己听不懂汉语了。
舒瑾文瞪他:“傻站着干嘛,真打算让我明天打车去啊?我明天还要带协议书去办理脱籍手续呢,那么厚一沓,我可搬不动。”
陆飞驰傻傻地看着他:“什么协议书?”
“大概就是一份,证明我和陆城先生从来都不是恋人的协议书,”舒瑾文歪了歪脑袋,看着他,忽然笑起来,“证明我可以和他的儿子,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协议书。”
第64章
“父亲”对于舒瑾文而言,是极为模糊渺远的一个词。
他有父亲,但从未体会过父爱是什么感觉。
直到17岁那年遇到陆城,看到他给陆飞驰的试卷签字,为他买最新款的电子产品,才知道,原来真的有父亲是这样的。
或许严厉,或许不善言辞,但目光落在所爱的人身上,便成了柔和的月光。
他有幸也从陆城身上体会到了被父亲照顾的感觉,性命又被陆城所救,因此对他感激不已,发誓要竭尽全力回报。
即便陆城将来去世,也想要照顾好他的独子,保全陆飞驰的余生幸福。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飞驰不要他照顾,只要他。
惊雀症的爆发是个意外,等后来逐渐清醒,陆飞驰却不让他走了。
情急之下,他企图用失忆的借口来阻止这一切。
陆飞驰抬起眼皮,只说了一句:“没关系。”
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反正他们还有很长的余生。
像是上帝在报复他的谎言,他第二次失去了记忆。
这一次,是真的。
他真的忘记了过去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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