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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侯君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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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墨方才心中的得意瞬间碎成一地碎片。事实上,这全是玄墨在自作多情,梅逸心里压根儿就从没把她当成淑女看待过。
“直,你吓到她了,她很乖的。”梅逸好听的声音打破了这局面,也解了玄墨的围。玄墨迅速扬起头,无比肯定地狂点许多下表示赞成,一时恨不得再长出条狗尾巴往死里摇,来对梅逸示好。梅逸干脆笑出了声。
“她乖?!”方直濒临崩溃,“她是不是只对你乖?!我要能把她送给你,倒贴十万我也愿意!”
梅逸并不睬他,径直朝玄墨走去,方直在他身后补上一句:“还是黄金啊!”方直也知道玄墨不能送,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痛快地给嘴过着年。
梅逸倒是极为配合他这出戏,回道:“在下很乐意接受这份大礼,金子就免了。”说着牵起玄墨软软的手,朝亭子走去,与方直擦身而过时,不忘轻轻耳语一句能引发无尽遐想的话:“你不是也只对盼春温柔么?”方直一怔,那二人已走出几步开外,方直追去,朝梅逸喊:“喂喂,我警告你,你别打她的注意!她还小!”
梅逸笑得更诡异,并不理会方直的“警告”,却笑问:“直,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解释一下侯爷府的夜贼是怎麽回事?嗯?”目光尽锁在玄墨的耳坠子上,方直会意,咬牙切齿朝玄墨道:“好!很好!非常好!方玄墨,有奶就是娘!这么快就又傍上一个给你撑腰的!”方直又捏上了软柿子。
亭中,梅逸给玄墨夹了一块水晶芙蓉饼,温柔地说:“这是我小妹最喜欢的点心,你试试看。”
玄墨脸皮红到发烫,被阳光一照,脸上的红竟透过了外罩的那层薄薄的假面,方直头一遭见到玄墨“脸红”的模样,确切点讲,是假面变红的样子,不由得咕哝一句:“二皮脸也会脸红,小女人!”其实方直这么讲完全发自内心的一股子酸意,酸大了,便酿出了一个坏点子。
方直装模作样地指指梅逸问玄墨:“玄儿,你光亲近他,那你可知他是谁?”
玄墨的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住了,看看梅逸,梅逸只笑,无奈再看看方直,方直一脸得色地说:“他可是当今丞相的二公子,大驸马爷的弟弟。哦,他就是我常说的好友梅逸,与我年岁相当,这下你总该知道如何称呼他了吧?”
方直一脸贼笑,重重咬住“年岁相当”四个字,分明就在暗示听话单纯又“呆直”的玄墨规规矩矩地喊出一声“逸舅舅”,好让梅逸提早掬上一把沧桑泪,方直好整以暇地等着玄墨的反应。
梅逸发觉了方直的企图,就不打算遂了他的愿,和颜悦色地“补充”道:“当然,公主若不嫌弃,尽可叫在下一声‘逸哥哥’,在下很乐意多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妹妹。”
玄墨马上用行动表示出她的“不嫌弃”和“乖巧可爱”,柔声细气的一声“逸哥哥”叫得梅逸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麻酥酥的,整个人如腾云驾雾般飘飘然。
“乖玄儿。”梅逸温柔地回应一声,并以眼神告诉方直:“我与你还没拜把子,辈分通通不作数。”
方直气死了。
我们来赛马
皇上大寿,穆赛汗献上千匹宝马作贺礼。皇上一高兴,京城的皇亲贵胄都跟着沾了光,按品级得到不定数量的马匹。当然,穆赛心中最惦念的还是玄墨,另外派人送了一匹深棕色的马儿给玄墨,玄墨给它取名“奔”,奔在刚到京城的头几日,玄墨亲自喂养,很快,奔对小主人言听计从。
镇国侯府因方亦男和穆赛的关系更显地位特殊显赫,皇上特赐三匹宝马。方枭一高兴,就准方直带着玄墨去京郊跑马。方直干脆呼朋唤友,建议大家趁此良机赛一次马,比比谁的马技更高超,看看谁的良驹更胜一筹。
这天,宁安侯的公子骆修、大司马(即兵部尚书)的公子左寒、禁卫军总督统的公子齐剑、御史大夫的公子宋庆卿、大司寇(刑部尚书)家的孟旷、梅逸,还有方直,各自带着小厮,骑着各自的坐骑往郊外驰去。
一日内出动这么多贵公子和宝马,那场面不单单是热闹,整个儿的用浩浩荡荡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当然,玄墨跟去,不得不隐瞒身份,谁让她目前那么“见不得人”呢。乔装后,就成了方直身边那个一身黑色跑马劲装、气度有些不凡的——小厮。
郊外潭柘山下的小山坡,草甸厚,地势平,视野开阔,公子门一致赞同在这儿赛马。
玄墨牵着奔在溪边远远地观望着众公子的举动。趁奔吃草的间隙,玄墨尽心地给奔刷刷毛,擦擦澡,一番修饰后,奔的毛发在阳光下油光铮亮,玄墨得意地想,父汗断断不会亏待自己,奔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公子们小憩调整时,左寒建议:“哥儿几个,咱们玩点带彩头的吧?叫最后跑输的那个请客如何?”公子们年轻气盛,纷纷叫好。
“等等,这样太便宜输家了,量咱屁股下的驹子都是穆赛汗一次送来的,根本也分不出三六九等,要是输完全就是骑艺不精,照此看来更该重罚!”齐剑随口补充道。
“好,这样,输一个马头,就在‘十日醉’一楼请一桌,两个马头,二楼,以此类推,输得越惨,档次越要高……”左寒满眼放光,似乎已经喝上了“十日醉”四楼才有的五十年洞藏。
“不太好吧?在‘十日醉’请客那可是大出血啊。”对骑艺没什么把握的宋庆卿有些心虚,与左寒截然不同的是,他仿佛看到了巨额的账单。
“欸,没有血泪教训,怎么督促输家产生勤加练习的动力?!”齐剑笑得很阴险。
宋庆卿沮丧地抹了一把脸。
玄墨懒懒地斜歪在一块大石上闭目养神,赛马在草原她可看得多了,而且场场惊险,对公子们的赛马,算是见怪不怪。
小厮们一群站在起点,一帮站在半山坡设的终点那儿,而且群情激动,为各自的主子暗暗捏了一把劲儿。公子屁股底下的马驹们倒是摩蹄擦掌。
一声马鞭脆响,马蹄飞扬,公子们衣袂纷飞,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玄墨身边的奔好巧不巧地打了个响鼻,玄墨睁开眼,遥望那边的骏马们正撒开四丫夺路狂奔,怎么想怎么觉得奔刚才的响鼻听上去像是在嗤笑,只是猜不透它是在笑公子还是在笑同类。这么想着,引来玄墨一声俏笑,拍拍马颈娇怒道:“你清高个什么劲嘛!”
一个回合下来,骆修的黑马跑得头筹,宋庆卿垫底,众公子打趣他一番,但念他年纪最幼,众人认定头轮不算,斗志昂扬地准备下一轮。
不知谁的小厮喊了一句:“那溪边的是谁啊?好生自在呦!”众人举目一望,皆叹称是。一黑一棕,一人一马,二者皆侧卧在溪边,马清闲,人自在,一幅活色生香的逍遥牧马图。一时间,众人们都沉醉进去,谁也无心打破的平和宁静。
许久,方直开口道:“她是我的。”简简单单四个字,不尽地宣告了主人霸占的意味和自豪的口气,方直说完,也没来由地一惊,头一次真正理解了方拓从前说过的“玄儿从今天开始只属于你”里面包含的意义。“只属于我呵”方直低低地又重复了一句,傻呼呼地咧开了嘴。等他咂摸够了,抬头却发现众人仍在侧目望向玄墨,心头一动,极为不满地打掩饰道:“那小子向来天不拘地不束,好吃好睡,不要管她,咱们继续。”
没人理会方直,空气中弥散开一阵莫名的情绪。
骆修一眯凤眼,他的小厮盛放识色地上前:“公子。”
骆修偏头戏谑道:“不愧是镇国侯府,直,你们家下人的马等都极高,既然来了一趟,就别让宝马痒着蹄子回去。”方直一愣,同时收到梅逸刻意警醒自己的目光,刚要开口,骆修马鞭一指,自作主张地吩咐道:“去,叫那小子牵着马过来。”
盛放领命而去。
骆修黑眸中一抹精光瞬间即逝,嘴里默念:“对手来了。”吊起嘴角看似无意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却与方直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四目相对,犹如短兵相接,朋友间头一次擦出了不太愉快的火花。
不一会儿,盛放独自回来了,公子们惊讶地看见玄墨仍大喇喇地歪在溪边大石上。骆修面露薄怒等着盛放的解释。
盛放僵着脸回道:“公子,那小子挺气势,说他只听方公子的话,方公子没开口,他哪也不去。”正说着,盛放也不忘瞄一眼不动声色的骆修,又偷窥了一眼面抑喜色的方直。
公子们可全愣住了,这小子何止是挺气势,简直是很气势、太有气势了!
骆修的俊脸拉了下来,还冷笑了一声:“还真听话呀!”
方直实在是争回了面子,心中大喝:“痛快!乖玄儿,下回舅舅还带你出来!”
正尴尬着,梅逸轻轻地提醒了方直一句:“老侯爷既然让她出来,好歹你也该让她跑一趟。”只一句,旨在不想让方直与骆修为此闹得太僵,而且,他本意也就是想让玄墨今天可以尽兴而归。
方直也听出梅逸的话外音,转而和气地拍拍骆修的肩膀说:“修,你别在意,事先我不早给你们说过那小子仗着我爹疼他,见天儿地耍威风,我叫他过来便是。”
骆修的脸色有了些缓和,方直打了个响哨。
玄墨拍拍屁股起身,奔听话地也站了起来,玄墨揉揉奔的毛发,柔声说:“奔,看你的喽!”奔听懂一般,甩甩马头,扬起前蹄仰天长嘶一声,气势非凡,声彻山谷。
公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黑衣小子利落地翻身上马,一夹马肚,真的是飞一般来到众人跟前。
玄墨跳下马背,恭敬地站在方直身前,低眉顺眼地说:“公子。”
骆修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玄墨后,对方直说:“直,你骑他那匹单独与我跑一场,你没意见吧?”那架势,分明就是不予方直有任何意见。
方直刚要发作,玄墨冰凉的手轻握了他一下,冷冷地说:“奔性子烈,生人近不得身,请公子准小的与骆公子跑一趟。”方直略一思量,视线转向骆修,骆修一皱眉,径自打马跑回起点算是默许。
左寒不住惊叹:“这小子行么?”玄墨抿嘴横撇了他一眼,翻身上马跑下山坡。
玄墨手中的凉意仍留在方直手中,一直凉进他的心底,就连刚才赛出的一身燥热也倏地没了影。
玄墨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纵使戴着面具,只留给旁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一副云水不惊的架势,但由内而外发散出的那种描述不清的骄傲却让人不容忽视。
梅逸、方直和左寒留在终点,其他公子打马回到了起点,一众人无不紧张。
马鞭脆响,宋庆卿干脆闭上眼不敢看这激烈的比赛,默默地还没数完十下,一旁“吧嗒”一声让他睁开了眼,侧头一瞅,孟旷的下巴壳子掉了,痛苦地张着嘴,却仍不忘指着终点处,恨不能把眼珠子也掉出去才够表达自己的吃惊。
齐剑不忍,一使劲把孟旷的下巴接上,却颇不服气地嘟囔一句数落孟旷:“至于么?!我们允许修的马偶有失蹄。”
孟旷撮着下巴,痛苦地回忆:“你见过落后一个半马身的失蹄么?还有,直的那小子压根就没用全力去跑!”
宋庆卿以为自己听错了,使劲揉搓眼珠举目远望,赛都赛完了,他现在看得是个什么劲呢?
大队人马重新聚到起点处,一个拜倒在玄墨黑劲装下的小厮无比崇拜地趁人不备地摸了一下奔的屁股,却摸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汗……汗血马?!”一手殷红的他当即晕倒。奔极为轻蔑地打了个响鼻。
输给玄墨的骆修起了疑惑,冷冷问道:“直,他到底是谁?!”
也难怪,“他”高超的马技和宝马对“他”的信赖都彰显出玄墨的特殊。骆修可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玄墨咯咯笑了,挡在方直身前,朗声替方直回答:“骆公子,在下是汗血马的马夫呀,公子若是对小的还有疑惑,那不妨去问问穆赛汗,小的和奔都是他送给方公子的。”
“难怪呀,草原来的。”的
“修那么认真的人,不会真去问吧?”
“哎呀,那修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众公子你一言我一语,都是一副坦然的样子,只有骆修,眉宇间的疙瘩更大了。
梅逸向玄墨投去由衷赞叹的深情一视,然后挑眉睨了一眼方直,目光轻蔑,好似在嘲讽他:“宝贝开始发光了,某人还真不识货呀!”方直心虚地赔笑。的
我再也不闯祸了
一场跑马让玄墨名声大震,也让她跑野了心。
这天,梅逸刚踏进方府大门,老远就听见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舅舅,你放我下去嘛,再不放我就跳啦!我真跳啦!我不是吓唬你的!我说到做到!”
是玄儿!梅逸心跳加快,寻声飞身找过去,找到他们就见方直正双臂交叉抱胸仰脖往楼上看,嘴里还鼓励着:“跳吧,舅舅接着,大不了再把你送上去便是!”
梅逸顺势往上一看,玄墨正泪眼汪汪地扒在二楼的一个小窗户上,身子一大半已经探了出来。
“直,发生什么事了?”梅逸急匆匆地问。
“逸,你来了,看看你的‘乖’丫头,昨天下午偷偷牵着奔溜出府去,天黑才回来。”然后方直故意放大嗓门,接下来的话好似专门说给玄墨听的,“也不瞧瞧她的斤两,虽说劫财劫色都是下下选,可奔却是价值倾城的汗血呀!”
“直,你别逗她了。”梅逸正色劝道。
“逸哥哥,你救我——”玄墨可怜巴巴地望向梅逸。果然,梅逸势要飞身放人。方直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急了眼:“逸,这回把她关在‘锁麟阁’上是爹的意思,你我都管不了。等爹气消了,自然就会放了她。权当给她个教训,你也不希望她见天儿地胡闹不是么?”
梅逸叹了口气,爱莫能助地朝玄墨摇摇头,目光中透着心疼。
玄儿大失所望,悲恸地拿出杀手锏:“我跟你绝交!”然后“咣当”一声摔上窗户。
方直无奈地笑道:“逸,恭喜你,你是她今天第十个绝交对象,走,去我书房坐,我有好茶。”
方直和梅逸在书房刚刚泡上一壶茶,凳子都还没坐热,负责盯梢的方舒脚下拌蒜地冲进书房,边踉跄边嚷:“小……小……小……”就“小”不出下文了。没讲出个所以然,方舒急得额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方舒本是戏班里的一个小戏子,无故生了一场大病后变成结巴,这戏自然也就唱不成了,方直可怜他,收他做了随从,平日里倒正常,只是情急中会犯病。眼下看来,他是又结巴上了。
方舒狗急跳墙,惊天动地地跺了一脚,此举把方直梅逸都吓了一跳。更没想到的是,方舒拍手打起了拍子自顾自地唱开了:“呛咕隆咚唉,小小姐她真要跳,人已站在房檐上……”果然不结巴了。
方直闻讯飞身蹿出门去,梅逸望着被方直撞得来回扇动的门板,不由对方直产生恻隐之心:可怜的直,身边除了一个古灵精怪的玄儿,竟还有这样奇怪的跟班,有这些人“陪伴”,想不年少早衰也难。
啜了一口香茗,耳畔好似响起玄墨娇滴滴的轻唤:“逸舅舅…”怔忡片刻,梅逸摸了摸一头乌发,一个激灵,毫无眷恋地冲出方直的书房直追方直。活见了鬼了。
“方玄墨你别胡来哈!你若胆敢跳下来我就先揍你一顿!铁板大熊掌和竹板煸肉你自个儿挑!”等梅逸赶到时,就见方直泼夫一样叉腰跳脚,照实说,方直真毛了。
“直,别那么气急败坏,有损形象。”梅逸在一旁安抚道。
“气急败坏?我有么?你哪只眼看见我气急败坏了?!”方直有些失控。
玄墨趁两人专心争论时,从小窗户里钻出身子,摇摇晃晃地站在飞檐上。
梅逸和方直顿时停止争辩,提气随时准备飞身救人。
一阵微风拂来,玄墨粉绿色的阔裙袍被风鼓起,从低下看就像一朵盛开倒挂的金钟花。玄墨窃喜:就是这会儿!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一、二、三,跳!”
梅逸和方直傻了眼,不知玄墨从哪个犄角旮旯扒拉出一把油纸伞,只见她撑开伞一鼓作气从飞檐上跳下,悠哉游哉,在半空中旋身下落。
刚悬空的紧张瞬间被飘飘欲仙的兴奋取代,在方直和梅逸吃惊的注视中,玄墨如误坠人间的仙子一般,优雅地平稳落地,还不忘淑女地收起油纸伞,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美得方直和梅逸一阵心神荡漾。
“你们要不要一试?很好玩!”玄墨笑眯眯地递上伞以示慷慨。
方直这才收回心神,大怒一声:“方玄墨!”后面的话便被嘎嘣嘣的指骨声和额上突起的青筋替代掉了。
玄墨见状不妙,转身还没跑出去,就被方直一个箭步上前给蛮力扯了回来。
方直二话不说,说到做到,翻过玄墨扣到腿上扬起大掌。
“直,别打!”梅逸拦下巴掌,就想夺过玄墨。
“逸,你别管闲事,不能由着她去野,你看她一举一动哪有点公主的样子?!”看来,这巴掌是挨定了,玄墨幽幽一叹,气聚丹田,绷紧屁股准备挨揍。
梅逸灵机一动,直捣方直要面子的死穴,轻吐一句:“直,你这样很像一个小爹哎!”还很配合地眯眼俊雅一笑,做观赏状。
果然,方直心里被他这一笑撩拨得难受,下意识地问:“哪有,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老?”
梅逸顺杆上爬,貌似极为肯定地说:“有,很有,这教训孩子的气度只有做爹的才有!我仿佛都看见了十年后成亲生子的你。”
玄墨一听梅逸的话,不知好歹地“扑哧”一笑,刚聚好的气儿尽数泄掉。梅逸瞬间垮了俊脸。
她这一笑,如火上浇油一般,方直提高玄墨的后衣领,把自己的鼻尖顶在玄墨的小鼻头上,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你还敢笑?!”玄墨刚刚弯出一个好看弧度的嘴微微地开始抽搐。
直觉告诉梅逸再不救人,玄墨这块肉就会被“煸”得很难看,一不做二不休劈过一掌就要硬抢,方直哪肯,抱紧玄墨一个回身迎上这一掌,一来二去,阴差阳错,方直和梅逸一人扯住了玄墨一只衣袖,两下一使劲,只可怜了玄墨——的裙袍,不偏不倚,势均力敌的两人从正中间对半扯开了玄墨的上半身衣襟,玄墨应声春光乍泄,方直和梅逸慌了神。
当方枭闻声赶到时,就看到这样一幕,玄墨上身只着月白肚兜,腰带以上的衣服从中撕开,像个水袖披肩一样挂在左右胳膊上,而方直和梅逸正一左一右地忙着宽衣解带……
方枭怒斥一声:“你们两个臭小子在做甚?!”方直和梅逸停下手中动作四下看看,登时羞愧不已,眼下的情形,不但尴尬,而且暧昧,还有些下作。他们宽衣解带,本意是为了遮住春色,可在这样的情形下争先恐后地脱衣裳,有的解释了,而且解释起来还很是一个麻烦。
等一切解释清楚,已是一天一夜后。玄墨又被关了起来,而且,这回关得更高,锁麟阁三层的一间小破屋。这回,饶是梅逸、方直都不好出手相救了。因为,方枭亲自把玄墨拎进了小破屋。
望楼兴叹的梅逸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诧异地问方直:“直,玄儿,她练了这么多年武,竟然不会轻功?”
方直白了他一眼反问道:“猴子和鸟你觉得哪样好捉?”梅逸不解。
方直解释道:“这样都制不住这丫头,若教会她轻功,难不成让我天天把她别在腰带上么?!”梅逸连连点头称是。
“爹这回也是真怒了,估计不关她个一天一夜是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的。”梅逸怎么听怎么觉得方直的话中透着一丝幸灾乐祸。
镇国侯府内,平平静静地过了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其间,方直无比惬意地与梅逸品茗对弈煮酒聊天,直至夜深人静。酒过三巡,梅逸醉意十足,方直便把他安排在玄墨的房里过夜。
被关的玄墨也一直没闲着,在屋里左转转右转转,方枭丢给她那句挑衅味儿十足的话让她耿耿于怀:“你这回若再有本事出去,外公就再也不关你!”小黑屋里只有一张快霉掉的破床。显然,方枭胜券在握。
伞被没收了,自己又不会轻功,从小窗户望外看,那高度让玄墨只觉脚底板下压了无数活着的大蚂蚁。
玄墨很是没辙,气愤地把自己丢到小床上,震得床顶扑簌簌往下掉了好些灰。玄墨极没好气儿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浮灰,不住怒骂:“这人走背字床也跟着落井下石!看我不拆了……”骂音未落,玄墨不怀好意地轻笑一声,接着仰在床板上大笑出声,笑得床也摇灰也掉,笑意蔓延到四肢,四肢像抽了筋一样抖个不停。那嚣张之色,就好比被囚在水底几千年的妖怪翻了身,再度现世祸乱苍生那般张狂。
人道“狗急跳墙”,人急了,也会跳楼。
入夜时分,锁麟阁的三层小屋,窗户大开,一条布做的绳索缓缓放出,接着,一个红色的小身影翻了出来,顺着绳子向下、向下、再向下。不长不短,刚刚好,把小人顺利地从三层送到一层。玄墨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精光,狞笑着,朝自己的房间冲去,才不过一天,她已经对自己十几床鹅绒被打造的超豪华柔软的床思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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