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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贫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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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筌冷漠看着女儿逐渐力不从心,也没打算停手。
  “你是狂风寨首席高手,让你离开,无异纵虎归山,徒留祸害!想要离开狂风寨,除非你成了尸体,让人抬出去扔给野狼当饵食!”
  “爹!你——”她早知道,她爹不是什么信守承诺之人,可总盼着他惦念夫妻情分,父女一场,肯放了她与娘亲离开狂风寨,但现在……她也该醒了。
  她早该认清爹爹的狡诈,却一再退让,等着爹爹会有醒悟的一天,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栘。而其实她自己不也同样狡猾?
  打一开始,她也没打算让她爹拿到稀世宝镜!
  但,别说娘亲下落未明,生死未卜,她再久留,只怕宝镜终将被爹夺走!
  不成!她得先离开这儿再另做打算!
  “寨主!寨王!大事不妙!”小喽罗跌跌撞撞的闯入乱战中的大堂,惊慌大喊着:“腾龙堡派人攻上来了!”
  狂风寨并非没料到腾龙堡会进犯,但腾龙堡果决提前进攻,却着实将他们杀得措手不及,原先打探来的情报完全失了效用。
  单凭武力欺压地方的鸟合之众,敌不过经年累月训练行素的大批民兵。
  狂风寨占据的整座山,陷入一片厮杀呐喊,铿锵斩击,刀光剑影。
  四处可见混战,举目尽是血海。
  风临玥只能一面闪躲狂风寨喽罗们的讨伐,一面避开腾龙堡大军的追杀。
  遭受两面夹击,她没有增援,没有退路,只能凭仗自己本事撑下去。
  她终于在狂风寨别院中,远远望见有一小支人马就要往南边森林逃逸;她认得其中那个虚弱的白色身影。
  是娘!娘还活着,而且将被爹带走!“不行!”
  她凌空一跃就要追上前,可却突然出现一个伟岸身影持剑挡了她去路!
  “看你想往哪儿逃!东方翠雀!”
  “唔!”是东方戬!有一时间,风临玥不知如何应对!
  “现在你再也跑不掉了!”他没有第二句话,眼中容不下她辩解。“把宝镜还我!不交?别怪我无情!”话未完,早已展开攻势。
  风临玥含泪无语,几乎提不动手中玉个与他交锋,他的埋怨叫她难以承受!
  “你以为此刻装出那模样,我还会上当吗?!”该死!她怎么还能以那无辜眸光看他?害他差一点……又想相信她!但,他不能再受骗!
  她盗镜是事实,他在狂风寨亲眼见她出现是事实,她会武艺也是事实,一切的事实都在指出—她是叛徒!
  “把眼泪收一收,留给别的男人吧!你这招对我没用!”他讥讽勾唇一笑,强逼自己狠心猛攻,漠视眼见她受伤时,那为她飘忽而过的心疼不舍。
  风临玥只能无力摇头,任凭他在她身上连连划出数道猛烈伤口,她也只是勉力防御,不曾有过攻击他的举动。
  就算东方翠雀只是风临玥的伪装,可是半年来的相处……她喜欢他的心,并非虚假!她爱他早已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就算今日她会死于他剑下,也绝不伤害他!但……
  当她听见马儿的嘶鸣叫声时,她知道得快去救人。“我……”
  该如何解释他才会相信,她并非有意伤害他?但她无颜告诉他实情呀!
  “给我住口!我不会相信你——翠雀!小心!”
  对峙的两人中,最早发现大火即将延烧过来的是东方戬。
  狂风寨原就藏有不少火器,乱战之中,四起火苗,不消片刻,整个狂风寨便陷入一片火海。
  注意到她身后有火光窜出,下一刻,东方戬早已忘记心中有多少怨恨,见她即将受火焰波及,他却想也不想便冲上前,将她扑倒在地,以身相护,为她挡下她身后随之而来的猛烈爆炸。
  他是恨她,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明知她有难而撒手不管!
  两人的身躯都让爆炸的热风给震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面!
  刺耳折裂声响传来,风临玥没受到什么伤,可东方戬却猛力抱着自己左腿,脸色发青,不提他身后大片烧灼的痕迹,怕是跌落地时折了腿吧。
  “你……”风临玥难平心痛,泪水奔流,翻身急急爬向前,焦急的就要察探他情形。就算她负了他,可他仍因为救她而受伤,这该叫她如何自处呢?
  但,马蹄声惊醒了她。娘亲——娘亲要被带走了,她不能拖下去!
  紧张一转头,她当场歆住。她不能将重伤的他留在此处啊!可是……她想了一想,她将自己仅有的玉笛交给了他护身。
  “魁首!魁首!你在里面吗?”屋外那头,不顾一切破门而入的是潘管事,带着几名精兵冲向他们。 “歹毒女人!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魁首!”
  风临玥惨然一笑。有人来救他,这样,她也可以放心了。这是天意吧……她万般不舍的退开,闭上双眼,下定决心,往尚未被火舌吞噬的侧门方向直奔。
  “翠雀!有任何理由,你告诉我!”
  眼见她要走,他再也沉不住气。他心底其实想相信她有解释的,可之前高傲地拉不下脸追究,但……他有预感,现在错过她,再没机会了!
  无论如何,他不信她当真如此绝情!他不信这场爱恋,只有他一厢情愿!
  拖着沉重伤势,他咬牙撑起身,一跌一跌地追上就要步下台阶的她。
  “终古镜万不能落入你父亲手里,将它还给腾龙堡,我——依旧等你回到我身边!”他朝她大喊,他给她机会回头。
  也许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原谅她的作为,可他无法否定,自己仍然喜欢她。如果她迷途知返,不再为虎作伥,他会原谅她!
  风临玥低头抚上怀中终古镜,又抬头看着隔着火海、那一端就要追来的他,最后回头看着爹爹逃离的方向。
  她得追上爹爹,然后抢回娘亲,她没有办法答应他,立刻归还宝镜。
  但是,她可以保证,此镜绝不落入爹爹的手里。
  追上她的一刻,东方戬不顾火焰即将焚身,撑着伤势,紧紧抓住她手腕。“别走,翠雀!”
  “放手!”她甩开他,毫不犹豫。没有时间了,她再不走,娘亲会没命!
  那是他第一次仔细听到她的声音,也是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逃下阶梯要窜入树林前,她回头大喊:“你——等我!我会回来的!”
  她许下承诺,可山寨阁楼里,紧接着一场又一场的爆炸声响,完全遮掩了她的誓言。
  风临玥离去时,满心以为他总会谅解。
  可她来不及注意,他并没听见她的解释,也没听见她的真心。
  最后,阁毁楼塌,狂风寨被大火延烧三天三夜,烧尽一切人事物,半点不剩。
  剩下的,只有无法谅解的惨痛伤痕,牢牢刻印在东方戬心上每一处,纵是火焚也烧不去……无止境怨恨。
  第六章
  就连魂魄也能轻易冻结的寒冷雪夜,寂静大街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缓缓前行;母亲将女儿牢牢抱在怀里,以自己单薄衣裳为女儿保温。
  冰冷雪花随着北风狂乱吹拂,形成令人举步维艰的屏障,阻止她们母女再往前进。
  没走几步,精疲力尽的年轻母亲脚下一拐,整个人趴跌在地上。
  这一摔,打溃她所有逞强,已将近三天未进食,这回她是再也站不起身。
  “娘?”忧愁地柔柔伸手摸摸娘亲发烫的额头,连君影虽然才四岁,可她小小的脑袋十分清楚,她们母女俩这会儿是遇上大麻烦了。
  她挣脱出倒下的娘亲怀抱中,拉紧身上破旧袄衣,迎着几乎就要将她吹跑的强风,屈着身子几乎是用爬的才能前进。
  她眼中只有前头隐约透出烛光、有着高墙的大宅院;跑上阶梯,举起小拳头猛敲门:“对不起!帮帮忙!娘生了病,走不动了,请救救她吧!”
  小女孩细弱声音,能在这狂暴雪夜中,传到人们的耳中,本身就是奇迹。
  不多时,那扇厚重大门让人推开,走出一位约莫四、五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她不觉讶异地看着这前来求助的小女孩。
  不等人家开口发问,小女孩连忙拉着妇人的手,啜泣说道:“大婶,请您好心救救我娘,我给您磕头—”
  “哎呀!你先别急着哭,赶快说发生什么事哪?”亲切的中年妇人连忙拉起小女孩,跟着她去找她病倒在路旁的娘亲。
  忙把这瘦弱女子,扶进宅院一角荒废客房炕上躺着,李大娘才点了烛火,意外注意到披风下,那母亲的脸上身上,竟缠着一层又一层的脏污纱布。
  “不能拆!”小女孩突然跃起,阻止李大娘伸手探前。“娘亲身上有伤口,大夫说拆了会长脓,千万别碰!”
  “带病的?”李大娘倒抽一口气连退数步。“糟,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是病,只是伤了。等娘亲好些,咱们母女就离开此处,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小女孩紧紧搂住昏迷的娘亲,回头恳求:“求您收留咱们一晚!”
  “唉,好吧好吧。”李大娘长叹一声,看着小女孩过分早熟的应对,不难想见这是个苦命的孩子,心一软,李大娘点头留下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我等会让人准备些饭菜和风寒药,你娘这么瘦,想来是饿了很久吧?”叹息声连连,李大娘退出房门,临走前,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交代着:
  “对了,咱们家主人脾气暴躁的很,让他知道这儿有外人肯定会发飙,没事的话,千万、千万别踏进东厢主人休息的地方呀。”
  “嗯。”连君影感激地一口应允,听见房门关上的同时,她连忙跑回娘亲身边坐卜,将头枕着娘亲手掌。
  没多久,炕上传来娘亲虚弱声音。
  “娘!娘你醒了吗——”
  “君影?”猛地自炕上弹跳坐起,苏醒过来的年轻女人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把女儿紧紧拥入怀中,没一会儿,又拉开女儿着急地看着女儿是否安好。
  “我没事,幸好这儿的大娘人好心,收留咱们。”连君影笑了笑。
  “这是什么地方?”年轻女人充满戒心审视四周,锐利精明的眼神,与她的骨瘦嶙峋太不相称。
  奇怪,她不记得来过这里,但,一景一物却有点熟悉?
  “君影,待在这儿,别乱跑,娘出去一会。”心中涌起莫名好奇心与畏惧感,年轻女子撑着虚弱的身子下炕,推开门走了出去。
  然而第一眼才看到长廊柱上的刻花,她便当场歆然,抱着不信回过身,就连窗棂上的雕饰也让她惊跌落地。
  这些龙形纹饰与图腾,她不可能认错,那个叫她忘也忘不掉的家——这里是腾龙堡的产业!
  她颤抖着声音低喃:“不成,我不能在这儿待下,这里太危险!”
  “呀?你醒了?有病在身别勉强。”指挥身后仆人们把东西送进厢房,李大娘说着就要搀扶年轻女子。“天气冷,饭菜都凉了,不嫌弃的话就吃吧。”
  啪的一声,年轻女子挥开了李大娘好意,将手缩回胸前,两手紧握,唯一看到的那双明亮眸子,饱含深沉畏惧与错愕。怎么会见到李大娘?
  连君影自房内探头:“大婶,我娘怕生,您不用扶她,君影来扶就得了。”
  “真是抱歉,给您添了麻烦。”年轻女人面纱下,嘶哑声音语带哽咽。她安顿好过于疲累而熟睡的女儿,来到桌前,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汤药。
  “方才……是我一时惊慌,希望没吓着您。您的大恩无以为报,等雪停,我们母女立刻离开。”折腾好一会儿,即将天明,她只想赶快走。
  离开这叫她心慌意乱的地方。怎么就这么巧合,竟回到这儿?
  阔别五年,李大娘的古道热肠未变,变的……恐怕只有她自己吧……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想必很辛苦。”李大娘打量着眼前有礼的虚弱女子,再看看床上可爱的孩子,不免叹了气。“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的?”
  “我名唤……常思竹,孩子是君影;咱们居无定所。”回答得极为迟疑。
  “孩子的爹呢?”
  “她爹……不知道有她。我也没办法……让她认祖归宗。”
  李大娘有些讶然,看这女子谈吐谨慎而有分寸,不似寻常百姓,可带着小女儿四处流浪,莫非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被主人看上,却让正室给赶了出来?
  “不是我不愿帮你,可让主人知道咱们家多了陌生人,让他发火,这可不是好玩的。主人平常就不好伺候,一发起脾气更是惊人。”
  常思竹拿着汤匙的手隐隐发颤,汤药洒落些回碗里。不会那么巧合的……他也在这里吗?“这里的主人是……”
  “腾龙堡堡主——东方戬。”
  常思竹一愣,赶紧低下头,埋头努力喝起汤药。
  光听到那名字,她眼泪便差点不听使唤夺眶而出。作梦也没想到,还有机会靠他靠得这么近呀……
  这些年,他过得好吗?是胖了,还是瘦了?可曾……成家了吗……
  她好想知道他的一丁点音讯。“我……听说过这名字。腾龙堡不是该在离这儿东北二十里的地方,堡主怎么会在此处?啊,是来巡视田地的吗?”
  不知费了多大力气,常思竹才能故作无知的小心问出她的疑惑。
  “魁首不过问堡内事务已有五年:他在此处是为疗伤。”
  “疗……伤?”常思竹心头一紧。“主人……他怎么了?”
  “五年前,魁首率民兵攻上当时作恶为乱的狂风寨,在乱战中让火烧伤,双目失明。大夫说那火光虽伤了魁首眼睛,却不应失明,所以那是心疾。”
  “心疾?怎么说?”声音哽咽喉间,心痛如绞。怎么会?他怎么会失明?
  “当时魁首爱上了一名孤女,对她一见倾心,谁知,那人竟是狂风寨派来的奸细。”李大娘说着说着,不免有些愤恨。
  “奸细?”常思竹愕然,不敢相信他是这么认为的。事情为何变成这样?
  “她背叛魁首盗走家宝,叫魁首如今失去了其他家族的支持,只能选择隐居在这别庄里。”说着说着,李大娘无奈的又叹气起来:
  “也许是因为被所爱之人背叛,以致他不愿再见到这污浊世间了吧?其实主人原是那么威风凛凛,耀眼出众,是咱们腾龙堡引以为傲的魁首啊!”
  常思竹僵在原地,许久未尝出声,指掌交握,隐隐颤抖。
  “你知道吗?魁首虽看不见,却总在书房里坐上一整天,呆望着当初决定成亲前,命人为她绘制的画像,一会儿发狂,一会儿静默,整个人都变了。”
  “他——真那么爱那名女子吗……好傻。如果认为那女人是奸细,干嘛还这么流连不舍?忘了不就简单多了?倘若真让他那么痛苦的话……”
  常思竹别过头,悄然揉了揉眼睛,拼命遏止眼泪落下。别哭,千万别哭,否则就会让人识破了啊……“五年……真是个傻瓜!”
  “是啊,魁首他太傻了,但这也怪不得魁首,那狡猾女人手段太卑鄙,瞒了咱们腾龙堡上下所有人。若再遇见她,看我不将她碎尸万段才怪,可恶的狂风寨——风临玥!”
  好不容易让大娘心情平复了些,常思竹与大娘闲聊完,才刚送大娘离开,伸手合上房门的同时,她登时双腿一软,靠在门板上跪倒在地。
  “风临玥吗……”她低喃着他所爱之人的名字。
  包裹在脸上的陈旧纱布偶然断裂,一圈一圈迸散开来,那总是遮掩着的惊人美貌,再次曝露在空气中。
  为了不让任何熟识的人发现,她假装身染恶疾,总是用纱布将自己紧紧捆缚,用以防止仇家追杀,连累她无辜的女儿。为了女儿,她只能这么做。
  “他……仍然忘不了临玥吗?为什么这么傻呢?”
  泪水无声滑落,略显憔悴的脸庞上,露出这几年难得一见的欣喜。
  可幸福只在一瞬间,随即那笑容越来越凄凉,越来越惨淡。
  她作梦也没想过,她还会听见这名号。世上所有人都应该只记得,风临玥死在五年前那场大火中——虽然她其实并没死。
  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千辛万苦,绕了大半圈子,奸不容易回到东北,结果是听到这样惊人消息。常思竹怎么也没料想到,当初怎会阴错阳差?他不但误会她,而且恨她入骨。
  她曾经这么计画着,为了救娘亲可以不管其他,可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他要他等她,结果只剩下他满怀仇恨自我折磨。
  怎么会是这样?她就注定非得失去他不可吗?不行,不能这样,她得找到方法告诉他真相。但现在她……要如何才能开口告诉他——
  常思竹就是风临玥?
  李大娘忐忑不安的,站在东方戬身边伺候用膳。
  魁首性格固执,失明后也不肯让人服侍喂食,执意要自己拿汤匙进食,常弄得乱七八糟;可所有人都同情魁首,没人敢忤逆他,随他任性。
  花了些时间,好不容易练习到现在,东方戬才能准确取用东西,可还是需要有人在旁看着帮忙。
  “李总管。”侍女蹑手蹑脚推开门走进来,附耳对李大娘说了几句话。
  “什么?小孩不见了?”李大娘连忙拉过侍女到一边,压低声音。“不是让你们看好的吗?万一吵到魁首——”
  砰磅一声,李大娘一回首,就见东方戬将饭碗扔在地。
  “做什么事鬼鬼祟祟怕我知道?”他厉声问,目光混浊,威势依旧。
  “没、没事。”
  “没事?没事何必两个人拉到角落里咬耳朵?”虽然眼盲,可东方戬不愧是东方戬,听音辨位,洞察声息的能力丝毫不减。发现没有回答,他脾气又升上。
  “不说?敢欺骗我,留你们何用?给我滚出这儿,别再出现我面前!”
  “魁首!魁首息怒!只是思竹姑娘的女儿不见了,大伙正在找!”毕竟还是害怕主子,侍女让东方戬一拍桌子,便吓得全盘托出。
  “谁是思竹?”皱了皱眉,东方戬讥讽冷笑起来。“好啊,这儿主人是我,可看样子,你们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留人不留人,也不请示我意思?奸大的胆子!”
  “昨儿个大风雪,她们母女病倒在外头,不敢惊动魁首,所以只好暂时收容她们,还请魁首别动怒!”李大娘急忙解释,没料到主子今日火气特别大。
  “那今天我醒了,不想留人,还不把她们给我撵出去!无谓的同情,只会惹来祸端!”
  “是,咱们这就去!”
  东方戬烦闷,一脚踢翻了整张桌子,才气急败坏地想离开,却因翻倒的桌子挡苦而不小心栽了个跟斗;这么一撞,脑袋也清醒了些。他是在生闷气没错。
  心情无法平静,烦躁的伸手到腰间,抽出那支他总是不离身的玉笛,摸索笛上孔洞,缓缓吹起带着哀伤的旋律,只有这样,他才能平静些,但……
  “嗟!这什么鬼东西?”东方戬暴躁的一把将玉笛摔落地面。
  为什么每次想冷静下来,等到他发现的时候,他脑中早自动浮出五年前一个雨夜中,那段叫他被夺走心魂的美丽旋律?
  明明每次一想起过去,他就心疼难当,可为何能让他平息下来的,却只有同样的曲调;他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如果能忘了就容易多了,但——
  “都是你的错,风临玥!”东方戬气愤槌打自己额头,怪自己双眼不争气,如果他还能看得见的话,他第一件事便是要亲手揪出这女人报仇雪恨!
  “奇怪,玉笛呢?”才稍微平息了怒气,东方戬开始摸索地面。他告诉自己,留着那东西,不是因为思念她,而是他要时时提醒自己当时有多愚昧!
  “唔!好痛!”连忙缩回手,将受伤的指头含着,唇间传来一丝血腥气味,大概是让刚摔在地上的碗盘给割伤了吧。
  糟糕!现在这局面,他一动可能都会受伤,怎么办呢?玉笛会在哪里?
  “叔叔……在找什么?娘说我们要随时帮助人家,我帮你找好不好?”童稚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小小的脚步声零零落落传了进来。
  “哪来的丫头?谁准你进来的?”东方戬一想到自己一身狼狈被人看到,便有些恼羞成怒。“这里乱七八糟的,你进来捣乱吗?出去!”
  “我想帮你呀。”小女孩笑嘻嘻的回应,对他生气的模样不以为意。“欵?怎么这么多吃的掉在地上呀?捡起来拍干净了就能吃吧?”
  “哼,没教养的丫头。脏掉的东西就不要了!”连个小女孩能办到的,他都办不到,东方戬自惭形秽之下,更是懊恼万分。为何他这么无能无用?
  “教养是什么?哪里有卖呀?我和娘很穷,什么都没有,当然教养也应该没有的。叔叔好聪明,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教养’呢?”
  小女孩单纯的崇拜,在东方戬耳里听来只觉得极为讽刺。
  直想翻白眼的东方戬不免恼火起来。“你娘没教你别招惹陌生人吗?”
  他虽看不见东西,可武艺功力尚存,只要他愿意,凭藉着对方声响攻击并非难事,但对着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出手……也未免太没度量。
  “我不觉得叔叔陌生呀!”小女孩天真笑声宛若银铃清脆。
  “叔叔长得很好看,我若有像叔叔一样的爹,就不会有人说我是没爹的孩子;这样,就不会有人想丢我石头,不让我在街上要人家吃剩的饭菜回家。”
  东方戬一愣。听这细嫩声音还有移动的步伐判断,这小女孩应该才几岁吧?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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