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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罪者-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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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兢兢业业工作了许多年的资深刑警尚且存不下多少钱,而蔡玲玲这么一个二十啷当刚毕业的小姑娘,却能独力买房开店,说她的巨额财产来源没可疑,真是骗鬼都不信。
“不,这案子还没那么简单。”
见自家头儿显然还没抓住重点,负责搜集信息情报的警员连忙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沈队,您看一下她那套房的完税单——她购房的手续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购入的价格却很可疑啊!”
沈遵低头一看,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购入价才184万?!嗯……”
他打了个磕巴,一下子没把这条除法题给心算出来,但旁边已经有人接了口,“相当于一平方两万块。”
“对,两万一方!”
沈遵一边很自然地继续说下去,一边飞快的扭头往旁边瞥了下,发现刚才接话的是他们队里新来的林郁清,“这都相当于给打了个半折了。”
二手房的定价完全由卖家决定,理论上要定高定低都无所谓,只要买卖双方协商好了,你情我愿就行。
然而一套商品房可不是两块钱一斤的大白菜,尤其是在鑫海市这种楼价几万块起跳还年年在涨的地方,只要是脑筋正常的,就谁也不愿吃这一大笔差价的亏。
当然若是卖家有什么原因,急着要将房子赶紧出手,又或者本身房子有什么问题,比如最常见的“凶宅”什么的,便宜卖了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就算便宜卖了,也甚少有直接打个半折的。
“去查一查这个前任业主,看他跟蔡玲玲有没有关系。”
沈遵说道,“另外,也调查一下蔡玲玲的银行账户,看她开店和买房的那一大笔钱是从哪里来的。”
交代完这些之后,沈遵又转向戚山雨和林郁清,“你们跟蔡玲玲接触的时候,有发现什么疑点没有?”
林郁清不敢擅自回答,求助似地转向戚山雨。
其实就他本人的感觉,他觉得那位姓蔡的姑娘举止挺得体的,回答他们提问的时候,语言也很流畅,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刚刚查出她财务上有那么多的疑点,林郁清大约只会觉得那是一个很普通的都市白领而已。
就在他琢磨着这些的时候,戚山雨已经点了点头,对沈遵说道:“我觉得,蔡玲玲对我们表现得很警觉。”
他回答,“我们一开始表明身份的时候,她就露出了很明显的敌意,但在我们说明是为了调查小区里的入室抢劫杀人案以后,她的表情却立刻就放松了下来。”
沈遵摸了摸下巴,络腮胡下的唇角翘起了一个痞气的弧度。
“哦,这就有趣了……既然不是怕你们调查入室抢劫杀人案,那她就是怕你们调查别的东西咯?”
“还有,我给蔡玲玲看了嫌疑人X的照片,她回答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戚山雨继续说道:“我看她的表情,应该不是在说谎。”
“不要紧,她不认识是正常的。”
沈遵都快要把自己下巴上的胡茬给搓秃噜了,“只要‘有人’认识就行……”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这个猜想把先前这个案子里面许多不合理的碎片拼凑起来,而且脉络越来越清晰,逐渐串成了线,线又织成了网。
“对了!”
沈遵嘀咕到一半,忽然想到另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于是转头看向他的队员们:“你们分出一组人,专门盯着蔡玲玲,我怕有人会再对她动手!”
…… ……
……
根据房产局的记录,现在在蔡玲玲名下的那套泰丰雅苑B栋2806室,一共有过四任业主。
第一任业主是鑫海市本地一名小有名气的实业家,姓聂,今年已经八十岁了。
这名聂姓老人,年轻时创立了多家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攒下了好几个亿的身家。只是年纪大了以后,他身体变得差了,就将所有公司都分给了自己的几个子女来打理,而本人则在十多年前就光荣退休,移居某南方小岛国安享晚年去了。
而蔡玲玲毕业以后曾经干过两年的那家名叫“禄鼎盛”的贸易公司,正是姓聂的企业家名下的产业,现在交到了次女聂心雨和二女婿史昌翰手上。
至于泰丰雅苑B栋2806室的第二任业主,则正是聂老的二女婿史昌翰。
“史昌翰和聂心雨在20X2年5月结婚,房子则是在同年4月更名过户的,没有买卖,直接办的赠与手续。”
“既然是岳父送给女婿的物业……”
一个负责文书工作的女警“啧啧”了两声,“我猜,这相当于是女儿的嫁妆咯?”
“嗯,然后呢?”
沈遵用红笔将“史昌翰”和“聂心雨”两个名字重重地划了出来,表示从现在开始,这两人就成为了这个案件的重点调查对象了。
负责搜集资料的警员继续做说明。
泰丰雅苑B栋2806室在史昌翰手里呆了整整十年,期间只租不卖,而且相关租赁完全委托给中介负责,自己只每月坐等收租就好。一直到去年一月,他才忽然用每平方一万八的超低廉价格,将这一套房卖给了一个马来商人。
“哇塞,一万八一方的市中心电梯房,我们怎么碰不到呢!”
有警官立刻就酸柠檬了,被其他人在他后脑上轻轻扇了一下,才悻悻然住了嘴。
“嗯,确实是白捡的大便宜了。”
沈遵点点头,然后翻了一页纸,“但这个捡了大便宜的人,在三个月以后,就用一方两万块的价钱,将房子转卖给了蔡玲玲?”
他重重地咂了一下舌,“这房子是闹鬼了还是怎么的?这转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第165章 9。dark water…20
泰丰雅苑B栋2806室当然没有闹过鬼。
在中介那儿的记录; 那可是一套干干净净的“吉宅”。
所以,既然闹妖作祟的不是房子本身; 那么不正常的就只能是那几任业主的关系了。
警方很快就通过两人过于频繁的通话记录; 发现了“禄鼎盛”贸易公司的现任老板史昌翰与B栋2806室的业主蔡玲玲之间的外遇关系。
随后,他们又察觉到,比起“入赘女婿背着发妻包养小三”这等稀松平常的狗血八卦; 这一对老板与前任小蜜之间的关系,还有更大的猫腻。
在最近几年中,史昌翰和蔡玲玲两人有过二十多次大笔的金钱往来,数额已经大到远超过了普通金主包养小情儿的花销了。
沈遵手下的刑警队毕竟不是专业搞审计的,而且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两人涉案之前; 即便是市局的刑警们,也无权越俎代庖替“禄鼎盛”的老板娘抓小三儿。
不过他们刑警队里新来的林郁清林警官; 虽然又嫩又菜还要命的居然会晕血晕尸; 但他是个学霸啊,不仅脑子好使,而且对数字有种超乎寻常的敏感度。
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沈遵沈大队长毫不客气地将林郁清给摁在了专案组办公室里; 让他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翻查了蔡玲玲和史昌翰的相关财务往来记录。
最后; 他得出一个结论; 这几年中,史昌翰一直在将原本属于“禄鼎盛”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资产,用“老鼠仓”的方式; 一点一点转移到自己妹夫名下的皮包公司账上,而这个帮他搬仓的“老鼠”,则是他的前任私人秘书外加现任情人蔡玲玲。
史昌翰做得很隐秘,而且很有耐心,他用了整整三年半的时间,缓慢但有效地转移着原本属于岳父交给他的公司的资产,就林郁清现在挖出来的金额,总额已经将近有一个亿了。
他们搬仓的效率虽然不高,但却十分有效,如果不知其中猫腻,只会觉得是“禄鼎盛”近年来的经营状况不佳导致资产价值萎缩而已。
与此同时,在经历了两日的奔走之后,外勤组的刑警们也从蔡玲玲和史昌翰的人际关系入手,找到了嫌疑人X的真正身份。
嫌疑人X名叫杜山,是一个装修工人。
两个月前,他跟着相熟的包工头,帮史昌翰妹夫名下的皮包公司做过办公室装修。
根据警方调查得来的情报,杜山此人生性嗜赌,欠下各种借贷加起来足有四、五十万。
在帮史昌翰的妹夫的办公室装修期间,他还曾经因私窃装修材料倒卖被抓包,差点儿就被当场扭送到警局去了。
后来也不知这人是怎么跟他们老板说的,反正一通求爷爷告奶奶之后,杜山不仅全须全尾出来了,而且还跟史昌翰的妹夫搭上了点儿“交情”——根据包工头的说法,那两人竟然还一起吃过饭。
自从出了盗窃被抓的事情之后,嫌疑人X,也就是杜山,似乎老实了两个月,没再作妖,兢兢业业地干完了手头上的装修任务。
然而,大约在三天前,包工头想要联系他,问他跟不跟着自己干下一桩活儿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机竟然销号了。
在专案组的刑警们找到包工头,拿出嫌疑人X的照片,向他询问认不认识照片里的人的时候,包工头先是连连点头,然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我就说嘛,这也太邪乎了!”
市局的刑警们是何等的老练,一听包工头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还有“下情”要说。
果然,就见这个高高胖胖的包工头先是说出了杜山的名字和他所知道的籍贯等基本信息,然后大嘴一张,继续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全都抖搂了出来。
“杜山这人嘛,其实干活挺麻利的,但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赌!”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我手下干活儿的时候,我和弟兄们可都没少劝他,但他不听啊,嘴上说着好好好我以后不赌了,转天儿就又来找我们借钱来了!他借我的得有两三千了吧,我看在跟他是老乡的份儿上,就当请客吃饭白送他了,从来都没扣过他工钱呢!”
警官们看包工头的话越说越歪,絮絮叨叨净往自己身上扯,于是挥了挥手打断了他,“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犯了事儿?”
“哦,这个嘛……”
包工头挠了挠脑袋,“十来天前吧,他忽然就有钱了,一口气把自个儿欠了快俩年的债都给还了!”
他说着,偷眼觑了觑面前俩警官的脸色,“我们私下里还议论过,他这钱是哪来的呢……”
包工头的言下之意,就是他猜杜山那钱多半来路不正,所以现在警察才会找上门来。
“那你知道,他还债用的钱,是谁给他的吗?”
警官立刻追问。
“不知道、不知道!”
包工头当即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生怕跟杜山犯下的事儿扯上丁点干系,“这我就真不知道了!”
案子发展到这里,这一桩牵涉到两条人命的案件,案子的性质已经完全变了。
一开始,警方觉得这大约只是一桩入室抢劫杀人案,但现在看来,它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桩买凶杀人案。
如果沈大队长所料不差的话,在这个案子里,原本被杀的不应该是泰丰雅苑D栋2806室的古丽雯,而应该是B栋2806室的女业主蔡玲玲,而买凶要杀她的人,如果不是她的金主,那就是她金主的原配发妻,至于那个被买的凶手,则毋庸置疑,正是死在了开发区海滨桥墩旁的杜山了。
“唉,这可不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真实版嘛,虽然杜山这只蠢‘螳螂’捕错了‘蝉’,错杀了D栋的那个无辜的女孩子。”
林郁清还在充当一个临时会计,一边查着涉案人员的账户增减往来信息,一边摇着头,对旁边的戚山雨说道,“现在就看,那只吃了‘螳螂’的‘黄雀’,到底是谁了。”
“行了,别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根据规定,林郁清不能出去的时候,戚山雨也不能一个人继续跑外勤,所以这两日,他也只能和搭档一起呆在专案组办公室里,帮忙整理和翻查账目,“别分心,仔细算岔了。”
“才不会算岔呢。”
林郁清嘟了嘟嘴,暗搓搓地对自己的心上人撒了个娇,“我盲算都能记住二十位以内的数字呢!”
说完,他眼巴巴地盯着戚山雨,想等他的表扬,又或者是安慰,再不济,打趣或者挤兑都无所谓。
只可惜戚山雨在这方面堪称迟钝中的极致,他所有的柔肠与解语,全都放在了他的恋人身上,对于只是“普通搭档”的林郁清,他连对方暗送来的半丝秋波都没接到,只摇了摇头,回了句“专心干活”,就把头转回去,继续自己手头上未完的事情去了。
林郁清哀怨地盯着他面前这位不解风情的竹马,心中觉得十分委屈。
但是他本质就是个“爱你在心口难开”的怂货,憋了半天气儿,愣是一个字也没敢说,只能把头重新埋进杜山近一年的银行账户流水里,一行一行地继续对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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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工头不知杜山那比钱的来路,而林郁清也没能从杜山的银行账户里找到任何可疑的大笔进账。
不过这并不能证明杜山没有收过买凶杀人的钱。
先不论杜山有没有可能弄个假账号,就光从杜山欠的赌债金额来看,几十万对大多数打工族来说,数字不算小,但其实若是真要全部兑换成现金,也不过就是一个包就能装下的分量而已。如果买凶者有意识地避免留下证据的话,直接给杜山一包现金,确实比从银行转账来得方便。
即使如此,警方依然相信,只要知道了嫌疑人X的身份,再顺藤摸瓜查下去,他们就一定能找到破案的线索。
8月21日,也就是在杜山尸体被发现后的第六天,案子终于有了另一个非常重要的进展。
“禄鼎盛”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老板史昌翰和老板娘聂心雨两夫妻,平时住在北城郊的一个别墅小区里。
该小区与物业疏于打理的泰丰雅苑不同,是个管理和安保都十分完善的现代化别墅区——换而言之,小区的几条主干道上,可是全都装着二十四小时高清监控摄像头的。
在锁定了嫌疑犯以后,专案组立刻调取了该别墅小区的监控录像,随即发现了两条非常关键的线索。
线索其一,是8月14日深夜十一点,别墅小区的监控摄像头拍到杜山步行进入小区的画面,而且从他前进的方向来看,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史昌翰和聂心雨的家。
当时杜山虽然戴着口罩,但身上穿着的衣服鞋袜都和他在泰丰雅苑里被监控拍到的一模一样,再加上身高体态等特征,警方能确定两者是同一个人无疑。
线索其二,就是警方找不到杜山离开小区的监控,但在8月15日凌晨两点左右,史昌翰和聂心雨的车,却悄悄地驶出了他们所住的别墅小区。
第166章 9。dark water…21
原本调查进行到这里; 警方就已经可以把史昌翰和聂心雨带回来问话了。
但就在21日傍晚,被派去盯住蔡玲玲的一组人发回了联系; 说他们在盯梢的人出了门; 而她约见的人正是她的金主史昌翰。
“马上跟上去,看看他们说了什么。”
沈遵沈大队长闻言,立刻大手一挥; 点了一组人,“还有,注意保护蔡玲玲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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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金主约见自家包养的外室,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但这一回史昌翰和他的小情儿见面; 却是在晚上十点以后,而且不是大老板到藏着娇妾的金屋里; 或者到某个五星级酒店开个房间; 而是史昌翰把蔡玲玲约出了门。
“注意注意,各组注意。”
站在泰丰雅苑门前的一颗树下,装作等人模样的便装女警,一边低头刷着手机; 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那个从小区门楼下走过的年轻女人,同时压低声音; 对藏在领口的麦克风说道:“蔡玲玲已经从小区正门出来了; 我现在准备过去。”
说完,女警将手机举到耳边,假装正在打电话的模样; 朝着蔡玲玲疾步而去。
她走得很急,边走边用焦急的语气和电话那头并不存在的人交谈着。
然后女警的胳膊很自然地和蔡玲玲撞了一下,她急忙转头,一边一叠声地道歉,一边很自然地用没有拿手机的那一只手,在被她撞到了的年轻女人的胳膊上扶了扶。
蔡玲玲穿着一对足有八公分高的细跟凉鞋,在这一撞之下,着实趔趄了两步。
她光火地抬头,一双眼瞪大,伸手指着女警,不干不净地骂了两句,但女警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假装自己真的十分着急的样子,捏着手机疾步走开了。
见对方骂不还口,又不敢真过去扯着人撕,蔡玲玲瞪着便衣女警远去的背影,光火地又嚷嚷了几声,才扭过头去,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喂,我出来了,你车在哪里呢?”
今晚蔡玲玲化了个十分浓艳的妆容,穿了一条绯红似火、火辣性感的吊带露背短裙,还背了一只价格五位数的包包。
只是,她根本没注意到,此时,在她袋子的夹层里,刚刚被人塞进了一枚小小的金属“纽扣”,而这只只有指甲大的“纽扣”,正将她说话的声音同步传入到另外许多人的耳机里。
“……什么?车在明兴胡同口?你停那么远干什么?”
蔡玲玲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絮絮叨叨地朝着电话那头的人发着火,迈开两条腿,穿过热闹的街道,朝着街角一处僻静的胡同走去。
“怕违停抄牌?开玩笑吧,都这个点了还有交警来抄牌?……谁管你今年扣几分了!”
她一路抱怨着,一路走到了明兴胡同口,果然看到昏暗的路灯下方,停着一辆眼熟的白色莲花。
蔡玲玲挂断电话,上了车,坐进了副驾驶席里。
一分钟之后,白色的莲花缓缓倒出狭窄逼仄的胡同,汇进了夜间的车流之中,朝着东南方向驶去。
“史昌翰的车子动了。”
戚山雨对耳麦那头远程指挥着他们的沈遵沈大队长报告情况,“我们现在跟上去。”
说完,他踩下油门,开着一辆十分低调的黑色丰田,带着自家搭档林郁清与另外两个警官,很自然地缀在了史昌翰的白色莲花轿车后面。
同一时间,通过窃听器传回来的对话,依然在继续着。
“都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
蔡玲玲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高兴,兴致也很差,从她硬邦邦的语气里面,似乎一点儿都感受不到普通的小情儿对金主应该有的脉脉柔情。
“最近公司生意不好。”
史昌翰今年已经四十有三了,说话的声音也如他的年纪一样,听起来低沉而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种常年劳心劳力的中年人特有的倦怠感,“那死婆娘又烦人得要死,我心里闷得慌……”
他顿了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想出门兜兜风……玲玲,你就陪陪我吧。”
“呵!”
戚山雨等人的耳麦里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刻的冷笑,“你自找的!”
然后那边的车厢里似乎沉默了下来,好半天再没有听到有人说话。
“小戚,疑犯那车,好像是往出城的方向开的呀。”
坐在后排的警官扒着前座的椅背,从驾驶席和副驾驶席中间的间隙里探出脑袋,盯着前方白色莲花的车尾灯,对戚山雨说道:“只是出门兜风散心的话,有必要出门吗?”
现在专案组已经把“禄鼎盛”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老板史昌翰称为“嫌犯”了。
因为,他们眼前的这辆白色的莲花轿车,正是嫌疑犯X死亡那日,凌晨从杜山失踪的别墅小区里驶出的车子。
“嗯,看样子确实是打算出城了。”
戚山雨注意到,此时包围着他们的车流已经比先前明显减少了许多,如果再和刚才那样步步紧跟的话,就会显得有些扎眼了。
他不确定前方车里的两人——一个贸易公司老板和一个被包养的小情儿有没有那么细心谨慎,但戚山雨不想冒险,于是打了一下方向盘,换到了旁边一条车道上,将他们的车子藏到了一辆客运大巴后头。
“再往前三公里就是出口了,往前直走就要上鑫江高速,往右拐可以进省道,记得盯紧一点,看看他们想去哪里!”
后排的警官严肃地叮嘱道。
戚山雨点了点头。
果然,接近出口的时候,白色的莲花轿车选择了右侧的一道,打转车头,拐进了车流量更小也更偏僻的省道里。
同时,警官们的耳机里再次传来了那头的说话的声音——憋了一路的蔡玲玲,终于又开口了。
“我说,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女人的声音气鼓鼓的,语气听起来很冲,“我昨天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宝宝都快三个月了,你到底让我们母子打算怎么办!?”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林郁清愣了愣,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之后,震惊地回头看向后座的两名同僚。
后面的两个警官正是负责盯梢蔡玲玲的那组,但竟然没跟任何人提起目标对象已经怀孕的事。
“啊!?”
后座的两名警官也是一脸的震惊又茫然,其中一人摇头摊手,“不可能吧,昨天蔡玲玲压根儿就没出过门啊,哪里看过医生了!”
两人相信以他们的水平,绝不至于连一个弱女子都盯不住,既然昨天蔡玲玲没去过医院,那很显然,她刚才跟金主说自己怀孕三个月的话,无论真假,也肯定是怀有某种算计的了。
“啧,玲玲啊……”
史昌翰的语气听起来又累又烦躁,“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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