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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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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肯顿惊呼一声,从没有人这样和肯顿说过这次战争。所有人都告诉肯顿,这是为国家牺牲,是光荣,是高贵的行为!
阏氏笑一声,看肯顿王子一眼:“你冒冒失失大惊小怪什么?你可是咱们匈人未来的单于,给我镇定点。”
“可是真的要认输吗?”
“等着吧,即便我们不签下这份投降书,不久也会有战败消息传回来,早点认输,也是为匈国子民好。战争从来都是无情的,如非必要,谁都不应该首先挑起。不管首先发起战争的人,还是被侵略的国家,谁都讨不了好处。可能会有人从中得利,但最终伤害最大的永远都是最底层的子民。”
阏氏语重心长地对肯顿道,“母亲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好的王,真正为你的子民着想。我们匈人,不会倒,不会灭,还会起来的!”
“签了吧,早点结束这无边的战事。”阏氏冷冷的言语比这北边的风雪还要严寒,肯顿从她的眼睛里,似乎看见了无尽的风霜。
————
轰隆一声,炸起无数飞雪,巨石滚落,将栈道堵截。
一时之间,军队之中哗啦一片。
“怎么办?”大都尉着急道,前路被堵住了。
呼伦单于眼底泛出冷光,他从背后的箭筒抽出一只箭,对准山谷之上站着的沈清,直直射出去,那箭速度极快,几息之间瞄准沈清的胸口刺进去。沈清尚未躲开,那箭撞在他胸口却忽然掉落。
呼伦双眼迸出火花,远远瞪着高高站着的沈清。
沈捡起地上的箭矢,贱兮兮地拿着箭矢对着呼伦摇了几下,然后转身往山丘的另一个方向爬下去。
沈清捂了捂胸口,虽然没事,不过的确有点疼。他翻开衣襟,看一眼里面穿的黄灿灿的软猬,还有点用处嘛。这山上积的雪很厚,爬上去爬下来都挺有难度,沈清小心地爬了下去,再赶到谷口时,陆沉领的大军已经集合,守在谷口之中。
“这下真是瓮中捉鳖了!”赵庄豪爽笑道,他没轻没重地往陈义肩上拍了好几下,“赶到的很及时嘛!”
陈义被赵庄的大掌拍得要吐血。
“我们刚出了西北道就遇到了匈奴的辎重营,截下他们的东西后,只留了一小部分人将那些粮草运回来,其他人又火急火燎地往回加紧赶路,好在,终于赶上,没有错过。”陈义笑呵呵道,像是在邀功似的。
然而陆沉不声不响看他一眼,黑乎乎的面具对着陈义,叫他心里直发毛。
“怎怎么了,将军我又说错话了吗?”陈义抱头认错。
赵庄被陈义的榆木脑子都要蠢哭了,赵庄推了推陈义,叫他往后面看,陈义才后知后觉。只见一匹踏雪马远远走来,速度不急不慢,马上之人着一身青衣,隐隐风流之姿。可怜愚钝的陈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陆沉已经动了,上前几步赶到白马身边。
沈清是这些日在军营里学的骑马,还不大会,又加之在雪地里,因此骑的很慢,换个场景,就像是骑着大马游街赏花的探花郎。陆沉接过缰绳,让马儿停下,沈清才跳下马。
他一跳下马,陆沉就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
“怎么了?”沈清笑。
陆沉摇摇头。他松开手,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沈清的手,两个人慢慢地走回来。沈清抬起头往远处看,果然正见到一群看热闹的汉子一个个连忙望天望地。
沈清指了指那群汉子:“都看着呢。”意有所指,是说陆沉抓得他太紧了,这可还当着他数万手下的面。
陆沉满不在乎:“让他们看去。”说着,手抓得更紧了。
“发生什么事了?”沈清又问了一次。
陆沉顿了一会儿才道:“赵姬死了。”
沈清没出声,他知道陆沉还会继续说。
“我救下她时,她十几岁,死时也不过二十多。”陆沉说着,看沈清一眼,“和你差不多大吧。”
“人生生死死果然是无常的。”陆沉最后说道。
然后两人谁都没说话,静默地走回到了军营。沈清面上毫无所动,被陆沉牵着的手,却小小地挠了一下陆沉的手心。痒痒的,却暖暖的。即使沈清不说,陆沉也知道,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一直都在。
他们走回到军营,几个部将一个个像得了哮喘似的,咳个不停,被陆沉身上的冷气一震,才摸了摸下巴望天望地。
他们守在这谷口,根本没准备冲进去,就这样守在出口,温水煮青蛙,不费兵力慢慢地磨,才是他们要的。
“兄弟们,收拾收拾,咱们今晚在这里安营扎寨咯!”赵庄将陆沉的意思传令下去。不一会儿,一个个帐篷就被迅速搭好,甚至都生起了炉灶,准备开火做晚饭。
“今儿咱吃啥?”士兵们敲着碗筷瞎咧咧。
沈清站起身,高声道:“羊肉有!好酒有!大烧饼都有!”
沈清损起来,比其他人还损。他就让火头军将简易炉灶搭在最靠近山谷的地方,一生起火,把肉炖上,撒上盐辣椒沫,香辣刺鼻的味道就四处蔓延。陈军的一个个兵崽子闻了都蠢蠢欲动,匈奴人在里头自然也闻到了。
好香啊。好些汉子熬不住了,肚子呼噜噜地叫。
他们可没多少粮食了,身上可只剩几个又冷又硬的饼子而已。有几个守不住军纪的,已经悄悄溜到不远处偷看陈军炖大锅大锅的肉。
沈清可看见那些汉子了。这落满雪的山谷,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那一个个没一个藏得住身子。沈清招呼了几声:“喂,听得懂汉语吗?”
“什么事?”有人犹豫了半天,答话了。军事不紧张的时候,陈人与匈奴人时常有通婚,熟知汉语的匈奴人并不少。
听得懂就好。沈清拿起大勺,舀出一大勺肉,刚一舀出锅,就冒出腾腾的热气,沈清尝了两口,举高了大勺,问那几个匈奴兵:“想不想吃?”
吃?匈奴兵舔了舔唇,馋得不得了,光这样远远看着,他就仿佛真的闻到了沈清手里举着的大勺的肉香味。
“可以吃吗?”匈奴兵憋着不回答,还是忍耐不住,回喊了一声。
沈清晃了晃,拿起碗,先盛出一碗来:“想吃可以,你们投降!”
听到这个答案,那个匈奴汉子知道自己是吃不成了,难不成还真认输。就算他想,单于也一定不会不会答应的。匈奴兵咬着又冷又硬的饼子,望着陈军这边热气腾腾大锅煮的肉,默默地勒紧了裤腰带。有饼子不错了,明天,他们连嫌弃的饼子都吃不着了。
大都尉摇了摇头,他已经看到有士兵忍不住跑过去围观了。
“要不我们宰几匹马,煮了吃马肉吧。”有小将提议道,“要不就先杀我的马儿吧。”
小将说着,安抚地抚摸马背,一名士兵,马儿就是他们最好的伙伴,非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亲手杀死马匹。
“不行。”单于拒绝了。任何一匹马,都是军中比人还要重要的存在。,而且就算要杀,也应该从他开始。
匈奴还在这边纠结粮食不足的事,沈清已经端着一碗肉汤回到陆沉身边。陆沉不爱吃羊肉,不过这时候,也挑剔不得了。没看那边的兄弟连肉渣都吃不到吗?
“吃吧,这个吃了暖和。”沈清把碗端到陆沉手里,见陆沉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一锅,是我另外炖的。”
沈清说完,陆沉才下了筷子。
沈清抹一把儿汗,他怎么觉得陆沉比以前挑食多了。
第62章
匈奴兵困在山谷之中; 他们不动; 陈兵也沉得住气。
“他们可真能拖的。”赵庄给他的坐骑梳毛,一边大着舌头吐槽匈奴兵。他们在这谷口可守了两天了,这里面愣是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陈义白他一眼:“你行了吧。等就等呗,反正饿的不是咱。”
“那倒是。”赵庄哈哈大笑,“那帮龟孙子; 可有两天没吃过热饼子了吧。哦,不对; 我看呐,连硬邦邦冷冰冰的都吃不着了。你不知道,我偷偷去瞄过几眼,那情况; 可真是惨。几个老高壮的汉子就着一个饼子啃; 还得一边闻着咱们这边香喷喷的肉汤流口水。”
陈义放下正擦拭的长缨枪,对他很无语:“你没事闲得慌吧?”
赵庄摸着后脑勺尴尬笑:“是挺闲得慌哈。”
“不过匈奴兵的确挺能耗; 这都饿了两天了,还没人出来发个声。”陈义收了他的长枪; 这时才严肃起来; “我看,最多不过两天时间; 他们必缴枪投降。呼伦不会让他剩下的兵全饿死在这山谷里的。”
“也是,也是。咱就再等等。反正咱有饭吃饿不着,怕什么。”赵庄放下刷子,拍拍了大马的屁股; “兄弟,咱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倒是好草好料给你喂个饱。”
回应他当然是马儿一记马尾一甩。
“脾气可真大。”赵庄被甩了一脸也不恼,笑呵呵想着今晚又吃什么。
“据说是吃火锅。”陈义回答道,“不过火锅是啥?”陈义在边关待了太多年,早不知道中原的事情关于这个火锅,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赵庄骄傲地挺胸:“嘿嘿,我知道。可是好东西!”他中途去过青州几次,还是见识火锅的,总之辣得够味,辣的爽。这冷冰冰的天气,几个大老爷们搓一顿,美得很!
赵庄不说,陈义也闻到了。火锅底料一下锅,浓郁的辣味就四处弥漫,勾得人心痒痒。沈清笑嘻嘻地端了一个小锅,另外起了小灶。
他这里也是火锅,不过自然是军队里统一大锅煮的自然不一样。
大锅里用的底料是他早年的存货。嗯,塑料包装流水线生产的火锅底料包,味道是浓郁香辣的,滋味也是不错的,糊弄糊弄这些糙汉子还是可以的。
他现在用小锅煮的就不一样了。底料都是亲自炒的,还细心地分了清汤和麻辣锅。
“你尝尝。”沈清烫了几棵小青菜,沾了一点酱,送到陆沉嘴里。
虽然陆沉的面具,嘴巴的地方有缺口,不过戴着吃,总是不太方便。沈清忍住想帮他揭开的手,道:“要不,我们回营帐里单独吃吧。”
陆沉摇摇头:“没什么的。”
“什么时候,我们把它扔了吧。”沈清说的“它”自然指的陆沉的罗刹面具。
陆沉不多言,只是一句:“好。”也该有个决断了。
“好了,你还没说好不好吃?”沈清又烫了几颗青菜,那绿油油的白嫩嫩的小青菜可晃眼了,赵庄隔老远就瞅见了。
赵庄推了推陈义:“欸,你看,夫人哪弄来的青叶白杆的小青菜啊!”这大冷天的,还是边关,哪来的小青菜?
陈义懒得抬头,低着头就回答:“你管夫人哪来的,反正没咱们的份。那可是夫人特地给将军准备的,你羡慕不来。要是想吃,自己去找个‘夫人’吧!”
别说大冬天青菜难得,就是夏天他们也只能在地里挖点野菜尝尝。行军打仗准备的都是好存放易于携带的食物,大多时候都是干巴巴的饼子,有黄米饭就算不错了。这两年光景好,有土豆啥好存放的菜,早年间更难熬。但不管是早两年,还是现在,寒冬腊月,想吃到绿叶菜,难!
所以这小青菜才尤其打眼儿,馋得赵庄真想厚着脸皮,上去要一点儿。可惜,赵庄还没修炼出这么厚的脸皮,还是悻悻地坐下来,只是眼巴巴地盯几眼。
“你说春天啥时候到,这野菜也该长出来了吧。”赵庄吸溜几声,把陈义这个膈应,连忙和他坐得远点。
赵庄可怜巴巴:“你这干啥?”
“嫌弃你!”陈义又翻了个白眼,这大老爷们摆出这可怜巴巴的表情,陈义觉得已经控制不住想踹人的脚。好脾气的陈义忍着不耐烦,还是好心对赵庄说,“行了行了,听说今天伙房还有酸萝卜啥的,你要不去看看?”
陈义还没说完,那赵庄刷一下,几不见人影了。
赵庄到了伙房,果然就见到了酸萝卜,诶嘿嘿,这个美,没有小青菜,萝卜也好嘛。好吃的赵庄偷偷抱了一罐溜,路过沈清和陆沉的时候,又瞟上几眼。
赵庄不得不承认,有“媳妇”的将军和没媳妇的单身汉,真是不一样。
庞若无人的沈清和陆沉自然不知早有人对他们羡慕了七八百遍。
陆沉皱着眉头:“有点辣。”
沈清只好把上面沾的辣椒面全唰干净,只用清汤锅,还好有两手准备,否则还真“伺候”不了现在脾气变“大”了的陆沉。这么一对比,“玄深”简直就是乖孩子的典型,不挑食不闹腾。
“你怎么都不吃?”陆沉瞄了一眼,光看见他给自己弄,还没见沈清自己尝两口呢。
沈清干咳几声,那不是因为青菜可就剩这么一点了吗?还有这清汤,可是用最后一只小公鸡炖的。他要是也一起吃,陆沉就不够了。沈清可是深深地记得陆沉的饭量的。他吃一碗面,陆沉能来一盆面。
“我不爱吃。”沈清脸不红心不跳答道。
陆沉眨眨眼,才不信他的话。他抢了沈清的筷子,学着沈清的样子也涮了几下。
“喏,吃!”陆沉僵硬地举着筷子,僵硬地说。
“好,我吃。”沈清笑着答应一声。
见沈清吃完了,陆沉才不好意思地解释起来:“小青菜虽难得,不过毕竟就是尝个新鲜,吃多了,又不饱肚子。我多吃点肉就好了。”
“行,肉有。”沈清麻利地给他涮起肉。
陆沉想了想又道:“还有大白馒头。”他也有好些日子没吃过细面弄的白馒头了,掺了玉米面的窝头,吃多了总是有些割嗓子。
“有,都有!”
这时大锅里煮的汤底也好了,军营里,几个人就着一口锅涮了起来,那热气腾腾的场面,好不热闹。
爱喝酒但这时还不能喝酒的赵庄扯着嗓子高喊一声:“兄弟们,都吃起来,全都管饱,不过,吃肉归吃肉,要是敢有人偷喝酒,可不要怪我老赵不客气咯!”
赵庄说完,众人又齐声连连应和一句“知道咯,让沈清不由自主笑出声。
陆沉看他笑,觉得好看的不得了,当然这话他是不说的,他很是正经地说其他事去:“这帮小子,就知道闹腾。”
“闹就闹吧,他们也是够苦的。”沈清显然没察觉陆沉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话题既然转到这里,陆沉也不由想到其他事情。
“我看匈奴国撑不过这两天,呼伦也该做决定了。”陆沉哼一声,“他要是现在认输,还能送他们一顿晚饭呢。”
说完这话,陆沉看了看碗里的鸡翅膀,抬起头,底气很足地补充道:“当然鸡是没有的。”
“放心,都是你的。”沈清夹起一块鸡胸肉,放到陆沉碗里。胃口这么大,能从他嘴里抠出一块鸡肉留给自己就不错了。沈清庆幸这次除了麻辣锅,多准备了些其他的,否则以他的胃口,铁定喂不饱。
这厢,这两人讨论着肥鸡的十八种吃法,那山谷里,众人闻着味儿空流口水。
大都尉年纪大了,更经不住饿。饿了这两天,人就更虚弱,头发看起来都比之前花白。大都尉并不说什么,呼伦却看着他心有戚戚。
是继续硬抗还是现在投降?他抬头望着自己的士兵。这些都是他匈国最强壮的汉子,他们出征时意气风发,一想到富饶的陈国近在眼前,那里有堆成山的粮食和金子,每个人都心动不已。可是他们到了这里,却功败垂成。
本就是军备不足出战,又没预料到陈国现在的天气情况早不是当年的样子。
顾此失彼,何况出征缘由本就牵强附会。
呼伦想起出征之前,阏氏曾与他秉烛夜谈过。那个女人,向来强势得很,这次依旧如此。她直言,不义之战大多一败涂地,穷兵黩武只不过饮鸩止渴。
当时的呼伦并没有认真听阏氏的话,他和阏氏早就面和心不合。如今想来,确实是自己太过冲动,又一心只眼红他国之利。
他输了便输了,只是对不起这些一心追随着他的子民。
他们跟着自己跋山涉水来到异国,却命绝他乡。这些人或许有几十岁的老母,或许有牙牙学语的儿女,也或许有耳鬓厮磨的妻子……
他呼伦对不起这千千万万的百姓。
他想起因自己而死的赵姬。如今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了。她是陈国奸细,却因自己而死。呼伦并不恨他,他想,如何可以的话,他希望赵姬当初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呼伦记得赵姬和他坦言,她是为报仇而来。
如果一开始赵姬生活的村子没有被他们匈人侵害,她的父母没有死……
呼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他该做出决定了。
第63章
数日后; 京城; 皇宫御书房。
八百里加急,边关送来了消息。
“匈奴人认输了。”长庆帝喜形于色,就算他这个皇帝再怎么不着调; 也不会盼着自己的国家输的。“看来我选的人也不是不行嘛。”
国师呵呵笑一声,并不附和他的话。他心道; 就那个只会纸张谈兵的人,也就糊弄你罢了。怕是冒牌货早就被揭穿了; 看来是陆沉回来了。
国师用微妙的眼神看着长庆帝。这二十年来,他始终不曾成长起来; 仍旧如幼时一般; 幼稚、轻率、脾气暴躁,和幼时长他一炷香时间的兄弟完全是两类人。洪熙皇帝从前偏爱陆沉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时候谁不认为陆沉是天之骄子; 三岁能学文,五岁便能将金弓拉起,可不是一个文武全才?如若不是后来之事; 叶回风也看好他成为一代明君。
可惜啊可惜; 可惜命不好; 投错了胎; 投成了洪熙帝的种。
叶回风想到自己仅凭几句话,就让洪熙帝厌弃了这个儿子,不禁为陆沉流下假慈悲的眼泪。不过六个字而已,他竟靠着这六个字; 忽悠了两代皇帝。人心果然难测。
后来怎么样了?他按着脑门想,哦,后来陆沉勉强保住一命,却从那之后,彻底厌弃了读书,再没拿起书本。
“你怎么了?”长庆帝走过来,盖住叶回风的手,“你又发病了?”
“无事。”叶回风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谁当皇帝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这天下洪水滔天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个老不死的怪物,在苦苦虚度无边的生命罢了。
不过,如今总算有点好玩的了。虽然眼前的人又笨又蠢,不管多少年过去,还像幼时一样任性,但他却听自己的话。只听自己的话。
也不妨和他多玩一下好了。
————————
同一时刻,边关大营,却比往日来的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微笑,这是为胜利与荣耀。
校场之上,酒香弥漫。人们围着篝火,抱着酒壶,边上还有正烤着的羊羔。军营禁酒,今天却可以让每个人都敞开胃口,大喝特喝,不醉不归。
夕阳未落,连天枯折白草被落日余晖染红。陆沉在这漫天红绯之时,拎着一坛子老酒,登上高台。
红色的光晕同样照在陆沉身上,这柔和的红光仿佛让他脸上的面具都不再可怖,士兵们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再唠嗑,齐齐盯着陆沉。沈清站在人群之外,同样抬起头,看着他的陆沉。
旁人眼里,陆沉是战神,是军威的象征,沈清眼里,却永远是他需要疼惜的宝宝。尽管陆沉还不曾将过去全盘说出,沈清却大约品出了一些东西。
陆沉在台上扫视了一圈,从人群中捕捉到沈清的身影,他看到沈清也在回望他。
陆沉咳嗽了一声,才掷地有声道:“今日我陆沉,与诸位将士同饮,不醉不归!”陆沉不爱说话,长篇大论鼓舞士气不是他擅长的事,想了半天的说辞,说出口,却只有一句,不醉不归。
陆沉说的简短,高台下的人却懂。他们在这边关熬了很久了。不只是吃穿的苦,更多的却是寂寞与想念。想念家中等待的人,想念故乡的一砖一瓦。
他们举杯,为胜利,为远方的想念,为将要回家的喜悦,也为牺牲的弟兄。
陆沉说着,举起那坛子,当真咕咚咕咚全灌进去了。沈清在那台下看得心里倒吸一口气,这坛子,怎么也有小两斤,他就是度数不高,这么灌,也得灌一肚子水。可沈清再怎么觉得酒多,这时候,他都不会出言阻止。沈清知道,即便陆沉表面看起来冷冰冰,对这些兵汉子不上心,可心里却真心把这些人当成兄弟。
他们是一起奋斗过的战友,此刻,沈清不会打扰。
等陆沉利落地灌完一坛子酒,台下的汉子们一个个鼓起掌来,起哄道:“将军,我们没吃上你和夫人的喜酒,要不要今天补上啊!?”
沈清背后冒出冷汗,这好好地,怎么扯到他身上了。
‘就是,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赵庄,声音最洪亮,”当初参加过将军婚礼的可就我一个人,兄弟们都羡慕极了。那什么,咱也不搞虚的,就给看看怎么喝交杯酒的呗!”显然有些喝醉了赵庄,像吃了豹子胆似的,竟然敢让凶神恶煞的将军提意见。
不过显然整个军营的人都有点儿喝多了一个个都开始起哄了。要是清醒的时候,他们绝不敢这样编排陆沉。
沈清笑笑,觉得台上的陆沉可能要揍人了。沈清也很捧场,反正今儿大家都高兴,就是喝个酒而已,他也没什么不好答应的。沈清从地上拎了一个小酒坛,几步走上高台。
上了高台,靠近陆沉身边,沈清才觉出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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