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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的黑白羽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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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夜。”杜谦永在她对面优雅地坐下,顺便瞄了眼她盘子里的东西,“你吃这么多?”
“呃?”被这么一说,嘉夜也不由留意了一下:二两白饭,一荤两素。很多?
“多谢会长的体贴,我想还撑不死我。”真是过分,居然拿她跟他那些娇贵的女友相比。
嘉夜闷闷地夹起一筷子青菜,却被杜谦永冷不防握住手腕,手一颤,菜叶簌簌地掉在桌上。
她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腕上的手,心漏跳了一拍。杜谦永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散发着宜人的微热。看在她眼里,又是那般熟悉。
“你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她听见杜谦永这么问道。
是的。她要强地抬起头来。即使只是他名义上的女友,他好歹也该装装样子。她看不惯他模棱两可的态度,更厌恶被人当成可有可无的东西。其实,如果换做平时她可能也不会这么在意了,但是经过今早在排球馆发生的事件,她好不容易才憋住一肚子委屈,突然又被人以那种眼光和口气敷衍,甚至是欺负,她想以自己的性格,是很难咽得下这口气的。
然而看在杜谦永眼里,或许她真的是无理取闹。“值得你这么生气吗?我不过是叫你稍微等一下,她受了伤,所以我带她去医务室,这样也有错?”
她受了伤,难道我就没有受伤?
“不,当然没错。而且我也没生会长的气,我只不过是让你待会儿自己来食堂而已。因为那时我肚子已经很饿了,所以才不想等你。这好像也没有错吧。”她云淡风清地回答。
杜谦永静静地注视着嘉夜,良久才松开手,“你的脾气真的很差。”
才交往不到两天,就被自己的男友如此评价,想来还真是前无古人了。不过,何来那个“真的”?嘉夜不由怀疑杜谦永也和那些庸俗的人一样,道听途说,听信恶心的谗言。
见嘉夜没有说话,杜谦永开口到,“下午放学后我送你回家。”
“谢谢会长,不过不用了。下午放学我还要到教导部去。”在体育课上公然滋事打架,而且她又不懂怎么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估计这回的批斗有得她受了。
“不用去了,我已经跟教导主任说过了。你不会受处罚。”
“呃?”嘉夜吃惊地抬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帮她“出头”?
“怎么这样看着我?”杜谦永被她的眼神看迷糊了。
“……没,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她含糊地回答,低下头不愿让他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所能依靠的都只有自己。上学以后,看见别的孩子能有父母撑腰,她只会觉得好羡慕。所以突然间有个人站出来为她出头,而且还是说话如此有分量的会长大人,难免让她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这应该不是一种令人讨厌的感觉。
“还有,嘉夜,”杜谦永蓦地出声,“不要再叫我会长,叫我谦永。”
“好啊,谦——永。”她试着念出这个名字,感觉还是有点生疏。
“没关系,”杜谦永淡淡地笑了一下,“你总会习惯的。”
他微笑的模样,让嘉夜有点失神。其实他偶尔也有温柔的一面。她又想起在孤儿院里曾见到的杜谦永,眼神里好像有一种不留痕迹的忧郁。
她似乎不该把这个人想得太冷若冰霜。
“对了,嘉夜,周末……”他顿了一下,本来想说“周末我来接你”,忽又觉得不妥,改口问,“周末有空吗?”
“嗯,有空。有什么事吗?”
杜谦永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提前告诉她比较妥当,只模糊地说到,“周末来我家吧,有点事。”
看出杜谦永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嘉夜便点了个头,没再追问。
“哎呀,来嘛!陪我们喝一杯嘛!”
“对不起,我还要去招呼其他客人……”
酒吧角落的沙发上,两个衣着光鲜的女子正对一个腼腆的男服务生死缠烂打。年轻服务生非常勉强地推拒着,可是这两个女子好像是喝醉了酒,吵吵嚷嚷的硬是不肯放手。
正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一只佩戴银色戒指的手径直夺过桌上的酒杯——
第45节 两个深爱彼此的恋人
两个女子蓦地抬起头来,眼见这名高挑帅气的大男孩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蝮……蝮蛇。”一旁的年轻服务生担心地看着他。
满满一大杯伏特加被喝得一滴不剩。他轻抹去嘴角残余的酒液,看了两个怔住的女人一眼。杯子被搁回桌上,发出清脆的一磕。
“不介意我代劳吧。”他笑着先斩后奏。
两个女人的表情终于回归一丝清醒,此时,才有点要哭的迹象。
失恋的人来这里买醉,这样的场景他并不陌生。
“蛇!”一名BOUNCER朝他喊到,“外面有个女的找你!”
“哪个女的?”他苦笑。早知道就别这么花心了。
“不知道,一个穿高中制服的女生。”
他怔了一下,忽然拨开身前的人,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喂!你小子赶着去投胎啊?!”差点被他推倒的BOUNCER气愤地努嘴。
赶到外面,来自马路的喧嚣和烟尘味倏地迎面扑来。他定睛看着,来往的行人中没有他想要看见的身影。
是他来晚了,所以她离开了?
左侧传来迟疑的脚步声。他蓦地转头。
游雅神色怅然地立在他面前,像一只孤魂野鬼。
在阴暗的巷子里,他守着她一吐再吐。她不知道是在哪里喝了这么多酒。
呕吐声好不容易止住,他正要把她抓过来扔进车里时,她的肩却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很快就泣不成声:
“呜……学长,我真的好恨她……”
他冷漠地瞧着她,眼神里依然没有一丝怜悯。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可以?她明明这么平凡!”
他没心情听她发神经,一把将她捞过来。哪晓得她却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对他又抓又咬!
“该死!”他忍无可忍地把她一把甩在地上,“不要跟我来这套要死不活的!你死了地球照样转!”
游雅狼狈地半撑在地上,头发披散开来,像一只落水的波丝猫,嘤嘤唔唔,哭声尖利,“这下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会长交往了!!”
“你说什么?”如今的他已经落到连疯子的话都能相信的地步。
“呵呵,没有我在你果然还是不行啊!看在我们逢场作戏那么久的分上,就让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关于杜谦永的消息吧!他和屈嘉夜正式交往了!你有没有听清楚?屈嘉夜现在是会长的女友了!”她朝他声嘶力竭地吼。
“是吗?”他僵硬地笑,拳头紧紧攥住,指甲要命地箍进肉里,生生地疼。
“凭什么?”游雅颤抖着哭诉,“凭什么她就可以?!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倾国倾城的外表,没有姣好的身材!她明明和我一样平凡得要死!为什么会长会选择她?!”
“真的,为什么呢?”他讷讷地轻喃,唇边勾起迷惑的笑。
游雅完全没听见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发泄,“为什么?我明明比她更爱会长!比她胜过几亿倍都不止!我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更爱杜谦永!!我可以为了他去做任何事!你明白吗?不,你是不可能明白的……”
“我明白。”
“我的爱,早在所有人之前,强在所有人之上,就算是两个深爱彼此的恋人,也不会比我一个人爱得深……”她的眼神飘得很远,好像飘到了遥远的过去,飘到那个第一次见到杜谦永的清晨。
那个下着绵绵秋雨的早晨,她和医院其他病人一道,站在住院部大楼的下面抬头仰望,仰望那个站在阳台上的瘦弱女孩,那个被强暴了,所以横下一颗心来寻死的可怜女孩。在病人、护士和医生们焦急灼热的视线里,只有她小心翼翼地掩藏着一颗激动雀跃的心——
快点跳下来吧!快点跳下来吧!让她看见飞溅的鲜血,让她看见呆滞的瞳孔和苍白的死容!死亡的世界赶快降临吧!
没有勇气求死的她,只能像个窝囊废一样借助别人的死亡来解瘾,假装自己也跟着轰轰烈烈血肉横飞地死了一回。
然而那个女孩没能真的跳下来,就在她出神的片刻,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挽救了她。
挽救了……她。
她看见女孩的身体像一片苍白的薄纸,无助地飘进那个白衣少年怀里。一瞬间,仿佛就找到了依托。
一袭纯白,发黑如夜的少年,就这么席卷她的心灵。
于是,无数个被毒打的夜晚,她都微笑着挺了过来。蜷缩在黑暗狭窄的空间里,她一遍一遍地自我催眠,想象自己的身体凭依着那个纯白的少年,想象他的体温,想象他胸膛里的心跳……
如果说邂逅杜谦永给了她一个温情的梦,那么第二次遇见他便是她命定的劫数。
耀眼的杜谦永,毕竟是像她这样平凡的人可望不可及的,能够陪伴他左右的,无一不是美丽大方气质如贵族般的小姐。她只能怪自己太平凡太平凡,只能认命地忍受着和他一次次擦肩而过的痛苦。
然后有一天,那个几乎以假乱真的少年出现在她生命里。他恶劣,霸道,狡猾,花心,透顶的坏,却拥有那个无懈可击的外表。相比杜谦永的高贵,他简直廉价到离谱,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接近他,和他玩这样那样的游戏。于是她也提出条件,和他玩起角色扮演的游戏。就算只是个影子也好,让她再自欺欺人一次吧!才不在乎他是否认真,是否生气,是否伤心,反正他的作用也不过是提供她一个模板。只要他不违反游戏规则,可是……
“我就连影子都抓不住,全部都被她破坏了!全部……”她失神地盯着地上影子的轮廓。
“闭嘴!”风扬的眉毛恼怒地蹙起,酒精在体内迟来的挥发,终于还是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不许再说什么影子!”
她低头啜泣。
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无奈地抵抗着体内翻腾的血液。
很快,两人已身在各自不同的世界,两个看似无法相通,却又无比靠近的世界。
逸风剑道馆。
“喝——哈——”
柳仁慢慢地巡视着偌大的道场,看到这些年轻人专心致志练习的样子,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偶尔,他的目光落在一两个气魄十足的身影上,有一点点怅然。
“老师。”一名学生恭敬地上前,为他带来一位访客。
他定睛看去,不由脱口而出:
“谦永?”
高挑帅气的男生勉强一笑,“我是谦远。”
“哦。”柳仁露出一个恍然而抱歉的笑,“原来是谦远啊。”
风扬谦恭地行了个礼,“老师,好久不见。”
两人走在安静的庭院里。
“是吗?这么说,现在教授剑道的也是北辰一刀流的传人?”
“嗯,应该是。”
第46节 真的赢不了他
“那说不定是我的同门兄弟了,呵呵,”柳仁淡淡地笑,忽然又皱眉问,“你真的是谦远?”
风扬一脸诧异。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记得,你以前从来不会叫过我老师。每次都是”老头,老头,那个秃头的老头“,唉,我记得我那时明明才四十岁来着,而且好像也没有秃头啊。”
风扬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为什么又突然想拿刀了?”柳仁蓦地出声。
风扬怔住,他还没有告诉老师他来的意图,看来已经被这位睿智的长者看穿了。他沉了一口气,认真地说,“为了和杜谦永的决斗。”
“果然是为了决斗啊……”柳仁无奈地笑,兀自踱入中庭。
风扬急步跟上,“那么老师你愿意帮我吗?或者,因为对方是杜谦永,所以你不愿帮我。”
柳仁微微侧头,“我还什么都没说,谦远,你自己已经在胡乱猜测了,以你现在的心境,怎么可以重新拿刀?”
和这个沉稳的长者比起来,他就像座随时准备喷发的火山。
“谦远,我对你们决斗的起因不感兴趣,虽然这原因对你们或许很重要。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赢过你哥哥。”
“我只是想赢他,就是想要赢过他,除此外没别的原因。”
“那么你觉得能赢过他吗?”
他顿了顿,口气有些愤愤,“连你也认定我赢不了他?”
“不,世界这么大,我不能这么笼统地下定论。”柳仁依旧不紧不慢,“但如果是剑道,你却真的赢不了他。”他早就有这样的感觉,这个孩子被用错了地方。
果然如他所料,身后的年轻人不甘地反驳,“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
柳仁浅浅一笑。热情,便是这个男孩的优点。他的身上始终有一种火焰般放肆的热情,总是四处辐射,难以收敛,但是剑道恰恰不需要这么无谓的热情,它是含蓄的,会心的,太过张扬只能适得其反。所以他才会觉得谦远是被用错了地方。
看着眼前越发英俊高大的杜谦远,柳仁不由联想起杜谦永,心里涌出一股“即生瑜,何生亮”的感慨。他是看着这对兄弟长大的,一直到那件事发生,他主动辞退,离开杜家为止。他尤记得当年头一次见到这两个少年时的惊喜。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是修习剑术的绝佳苗子,身体敏捷,悟性极高,且天赋异禀。渐渐地,他也可以分清他们两兄弟。其实是想要搞混都难,因为这两个人的性格实在是天差地别,杜谦永冷静内敛,杜谦远则热情外向,但或许是太过热情,让他对任何人和事都只能保持三分钟热度,修行也一样。于是不知不觉间,杜谦永就走到了他的前面,一直走到某个无人能及的顶峰。而他们骄傲而苛刻的父亲,自然没有耐心停下来等他的第二个儿子。
他时常会替谦远觉得遗憾。同样的教育方式,哥哥如鱼得水,弟弟却如坐针毡。只能说,杜家的教育手段成就了杜谦永,却荒废了谦远。其实,如果换一个环境,弟弟并不见得会比哥哥差。
那件事情以后,杜家遣走了大批用人,花了不小的一笔封口费。他则是非常识时务地主动请辞,连同另外一位教授弓道的男子。余下来的事,他不知道,也无心去知道了。
不过现在看见谦远,他却会觉得一丝愧疚,如果他可以不那么明哲保身,这个男孩或许不会像今天一样。
所以他微微点了下头,“我帮你,谦远。但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谦远惊喜地抬头,“多谢老师!”
“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也只能稍微指导你一下。你现在先来试试居合。”在宽大的道场里,柳仁吩咐已经换好剑道服的谦远。
“居合?”那个不是初学者练习的东西吗?小时侯已经练得够多了。
柳仁看出他的疑惑,从容道,“你不要以为居合是初学者才练的东西,不但是练姿,它同时也是练心,况且你已经有几年没有碰刀了,现在有必要找回感觉。以后诸如此类的说明我不会再说,你要么听我的吩咐,要么就离开。”
谦远不再说话,静静地站到场地中央。分开两脚,微微倾身的姿态还是那么优美漂亮,拔刀,横一文字,竖一文字,以及袈裟斩,动作完成得缓慢舒展,刚劲有力。天才不愧为天才,他和杜谦永,身体上的优势都是不言而喻的,柳仁非常满意地看在眼里。很快,他允许他试斩。那柄闪着寒光的刀脯一出鞘,电光火石间,木桩便悄然滑落,当几名学生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刀早已入鞘。
可能仅仅零点几秒的时间,留在观者印象里的,只是眼角一闪而逝的寒光,一缕犀利的短促的风,以及一分为二,切口整齐的断裂木桩。
快得令人叹服!
但是杜谦永,一定可以比他做得更好。这才是问题所在。
星期六早上,毛毛雨飘得洋洋洒洒。
这是嘉夜第一次来杜谦永家——大得几乎可以称做庄园。有郁郁葱葱的树林,静谧宜人的人工湖和偌大的高尔夫球场……主别墅是一栋象牙色的欧式建筑。但那却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她被领至一间位于竹林深处、与世隔绝的武道馆。古朴光洁的木屋,隔音效果异常的好,走进道场的那一刻,外面的雨声变得几不可闻,但这奇怪的肃穆氛围却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道场里端坐着几位身穿剑道服、表情严肃的男子。
就在嘉夜完全不知所谓,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身后的木门刺啦一声被拉开。她回头看去,进来的竟是身穿剑道服,手握长刀的风扬!
差一点点她就认不出他。不单是那身陌生素雅的剑道服,还有他那头原本漆黑如墨的半长发,竟赫然挑染成惹眼的栗色,比起杜谦永略长而飘逸的碎发,明显更加随性不羁。这个样子和杜谦永站在一起,俨然成了两个人。
“……还记得你说的话吧?”杜谦永蓦地出声。
风扬带着不置可否地微笑先看了嘉夜一眼,然后才转向杜谦永,故作轻松地撇撇嘴,“放心,我不会赖账。”
杜谦永眉头轻锁,“如果那个时候你是太冲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算什么意思?决斗?开什么玩笑?嘉夜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为什么他非要执著于赢过杜谦永?他又怎么可能赢得过杜谦永?她万分紧张地注视着风扬:说你后悔了吧!走出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这个白痴!为什么你总要干这种幼稚可笑的事情?
回答她的只是风扬静静的凝视,这个瞬间,他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那张时刻玩世不恭的笑脸,就这么突然在她面前变得陌生。
第47节 咄咄逼人的进攻
他的眼里闪烁着无数理不清头绪的、混乱的决绝:后悔?我可以吗?一旦现在后退一步,就等于注定我永远只能当杜谦永的影子。
两个人沉默着从嘉夜身边走过,裙摆掠过她的眼角,在她面上扇起一缕风。空气里的冰凉似乎加剧了,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无差别决斗,点到为止。”其中一名身着剑道服的男子用平板的声音这么宣布。
残酷的决斗,还没等她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要开始。
风扬和杜谦永相继站到场地中央,左脚向后斜撤,迈开一个扎实漂亮的弓步,同时低首颔胸,绷紧身体的每一处肌肉。这一瞬的寂静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惊心动魄。在拇指抵着的刀柄下,那即将出鞘的是寒光摄人、货真价实的真刀!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难道他们把她叫到这里,就是要让她目睹一场可怕的手足相残?!就是要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扫把星的缘故?
端坐在道场里,她却只感觉天旋地转。
气势凌厉的拔刀只在瞬息之间!凛冽的刀光像针一样扎着人眼,冷金属相撞的声音时而尖锐时而空洞。
杜谦永的招式依然犀利,每一击一斩火候都相当到家,速度更是令人瞠目,惊人的臂力常可以将对手的兵器震得脱手!然而目前看来,风扬似乎也发挥得不错,竟然可以抵挡住杜谦永好几次全力一斩,这在在场的一行剑术修行者眼里,无疑是相当惊人的。
“当”的一声拼刀,嘉夜被吓得怔住。
那两个人,也许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离得如此之近!锋利的刀刃就架在他们眉宇之间,正磨擦出如冰块破裂般的一连串嘶鸣,冰冷刺耳,充满敌意。就如同他们此时对视的眼神和紧锁的眉头,如同他们身上散发的狼一样的暴戾。
几乎拼尽双臂的力量,风扬才率先将杜谦永咄咄逼人的压迫式进攻挡开!
随着“镗”的一响,杜谦永向后退的步伐竟头一次有些不稳。
杜谦永绝少出错,想要赢他,就一定不能放过他出错的那一瞬间!
不能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孤注一掷的光闪过风扬的眼睛,随即一个凶狠的竖斩向杜谦永劈头落下!无论是力道或是速度,这一斩都势在必得!
杜谦永紧急地挥臂迎上!在离额头仅一分米的地方惊险地横拦下直劈而下的刀刃!
然而他的动作依旧有些勉强,由于刀刃离自己的头顶太近,以至于他无法顺利施力。想要在这种处于下方的劣势下扭转乾坤,光用刀技是行不通的。
于是他忽然起脚,一记侧踢狠狠将风扬踹开!
“呃!”风扬捂着腹部连退好几步。他险些忘了,决斗是无差别的。
两人的距离拉开,处于危险的对峙状态。
现场的气氛很微妙,好像连呼吸都可以将对方置于死地。
激烈的格斗和紧绷的神经让风扬的耳边变得嗡嗡的,他只能听见强迫自己咽下的声声喘息。半失聪的听觉,以及险些要被压破的肺,让他不禁要怀疑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为什么杜谦永看起来还是如此从容冷静,而他却辛苦得要命?
安静的空间里有一种隐蔽的气味,沿着空旷的房顶屋梁,飘过四周陌生冰冷的视线,合着汗水和嘴里的血腥味,悲天悯人地向他袭来。
那是孤独的气味。
这里的一砖一瓦,那些身穿剑道服的人们,没有一样是站在他这一方的。他该知道的,自他一脚踏进这方土地,他就该知道的:这个空间排斥着他的存在。
只有嘉夜。
那双被汗水迷湿的眼睛里,小心地映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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