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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存天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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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阙祤很是自觉,捏着茶杯往后退开了些,以免被波及。
  “……”郁子珩一边和那少女过招一边笑骂,“没良心的。”
  少女见他与自己过招还能分心,不由生起了气,出手更快。
  阙祤状若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这两人的一招一式却都没逃过他的眼睛。他见那少女每一招都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了,然而出手的速度极快,力道也很沉稳老练,全然不像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应该有的底子。能将这些入门基础的招式练到这样,耐心和毅力定然是旁人所比不了的,可看他二人的性子,却又不像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他这边在看,对面也有人看他。
  男子观察了一会儿,觉得郁子珩的动作里,不知不觉便掺了几分回护他身旁那人的意思。他眸光略沉,双脚点在桌面之下,两下便扑到了阙祤面前,左腿夹带风势地朝对方头上踢去。
  阙祤内功用不得,外家功夫最近虽说也搁下了,但到底还有些习武者的本能。他闪身躲过那人雷霆万钧的一踢,急忙向后退去,身体的挪动比不上脑袋反应的速度,让他显得有几丝狼狈。
  郁子珩跟着他连着后退了三五步,单手隔住那少女开山劈石的一掌,另一手长臂探出,拉了阙祤一把,将他完完全全挡在了身后。
  尹梵与祝文杰那边是一对二,郁子珩这边则是二对一。
  初时,郁子珩倒真没如何将他二人放在眼里,不过十几招对下来,他便收起了小觑之心。为了救阙祤时抬臂挡那少女的一掌,小臂居然麻痛不已,直到现在还未完全消散。他心里有了恼意,也不再继续试探,变手为爪,向那少女手腕嵌去。
  还不及眨眼,那只手已经触到了衣袖,少女便知郁子珩先前还是有所保留了。他沉手躲过,矮身去扫郁子珩双腿。
  郁子珩也不闪,转手去压她肩头。
  少女以进为退,娇小的身躯几乎要缩进郁子珩的怀里,手上使出的却是锁喉的功夫。
  阙祤被身形太过颀长的郁子珩挡住了视线,正在想要不要趁他们打得激烈的时候闪到外头去,就感觉前边的人朝自己靠了过来。他已经退到了墙边,背就抵在墙上,郁子珩这一靠也完全没含糊,压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手下意识地便扶住了郁子珩的腰。
  郁子珩靠在阙祤身上躲过了少女的锁喉式,得了那么点空间,该抓为指,对着少女的膻中穴点了上去。
  一边一直致力于把阙祤从郁子珩身后捞出来并全神贯注寻找郁子珩弱点的男子见状大惊,怒目圆睁地吼道:“无耻之徒!”
  当下也不去理阙祤了,脚下踩着精妙绝伦的步法,两下便插到了郁子珩和那少女之间,将身后少女一把推开了,右手食指和小指同时去拂郁子珩手肘上的穴道。
  郁子珩这一惊比他更甚,手上出招未停,人却好似已经呆住了。
  许是在气头上,男子并无所觉,一击未中,将手收回,横劈了出去;推开少女的左手也已经绕了回来,在半空中虚画了半个圆,成掌袭向郁子珩胸口。
  “不可以!”少女惊呼出声。
  郁子珩丢了魂一样,竟就直挺挺站在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许是少女的声音提醒了男子什么,他劈出去的手臂在半路上软了下来,然而那一掌却来不及收势了,狠狠打在了郁子珩的左胸口上。
  郁子珩只觉胸前一痛,腥甜味挡不住地上涌,随后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失魂落魄

  “教主!”刚刚各杀了一名黑衣人的尹梵和祝文杰得空朝这边看过来,便瞧见了这一幕,下手更急了。
  “喂,我说你怎么傻站着……”这一掌打下来,又撞得阙祤不轻,他却来不及顾自己被撞痛的背,扶在郁子珩腰间的手又加了点力道,托住他下滑的身体。那一刻,他听到郁子珩用极低的声音喃喃着几个字。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阙祤慢慢蹲下身,手架在他腋下,将他一点点放下来,“你怎样,伤得要不要紧?”他很想说不要紧的话就站起来凝神对敌,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可看到郁子珩脸上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来的茫然和无助后,这话竟不忍心说了。
  “不可能……不可能……”郁子珩还在低声重复着那几句不知在说什么的话。
  阙祤留神看着那对男女,环住郁子珩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双唇附在他耳边道:“教主,我们得离开这里。”
  许是声音离得太近,郁子珩受惊般地侧过头来看他,抬起一只手攥着他的衣袖,颤着嘴唇道:“这是骗人的,是么?”
  他眼里竟有泪光闪烁了起来,期冀地看着阙祤,生怕他说出否定的答案一样。那表情太过脆弱,风一吹就破了似的,是从不曾在这人脸上瞧见过的神色。
  “大哥,爹和娘不是不要我们了,这都是骗人的是么?”
  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稚嫩的童音,而后是两张哭花了的脸蛋,也是这般抓着自己的衣袖,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这都是骗人的,是么?
  心毫无征兆地便软了,阙祤环着郁子珩肩膀的手又紧了紧,道:“或许是,或许不是,只有你活着离开,才能去找答案。”
  郁子珩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话了,呆呆地看着他,抓着他衣袖的手松开来,无力地垂了下去。
  “单耽,你怎地这般鲁莽!”
  那边厢,眼见着剩下两名部下不支,男子与少女又分别和尹梵与祝文杰对上了。分着两边打斗,少女还着急地数落男子道:“主人说过时机不到,没有他的命令,不可以在外头用他教的那套功夫,你怎么敢……”
  单耽咬了咬嘴唇,“我……我见他要轻薄于你,一时情急就……”
  “呸!”少女又急又气,“你胡说什么!”
  “雪儿,”单耽的声音稳了下来,朝郁子珩那边看了一眼,“我打伤他了,主人说杀他不是件容易事,可我看也没什么难的。功夫我已经用了,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那便不是白用。”
  少女怔了片刻,道:“你说得有理,现在不杀他,更待何时?”
  那二人说着,抽身又往郁子珩那边去了。
  尹梵与祝文杰早在他们说话时便已猜到会如此,想拦,却被那两个黑衣人不要命地拖住了。对敌之人少了一半,解决起来并不难,可只这一忽儿的工夫,便足以决定郁子珩的生死了。
  “教主,走啊!”
  “阙祤,带他走!”
  祝文杰和尹梵同时喊出了声。
  阙祤自是也想带郁子珩走,可他现在无法运功,怎么可能带着这么大一个人逃出那二位的手掌心?
  虽不明白那少女为何要在那个叫单耽的人得手后制止他,可早料到了一旦他们想清楚了那一节,必然还是要再次发难。阙祤没什么能和他们对抗的,只盼着自己能为那两位护法争取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时间,让他们赶得及回来护救。
  单耽鬼魅一样迅捷无比地靠了过来,也不再藏着掖着,出手便是连着三招令人眼花缭乱的杀招。
  阙祤看得眼前一亮,暗赞一声妙,却不走神,将一直扣在手里的茶杯以极其漂亮的手法朝随后跟来的少女掷了出去。
  “雪儿当心!”单耽担心少女的安危,出言提醒的同时,脚步稍顿,伸脚想要将那茶杯踢开。
  所谓关心则乱,如果他再镇定些,一点不难瞧得出,阙祤丢茶杯的手法,只不过是有形无实罢了。
  尹梵已经杀了拖住自己的黑衣人,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
  可还是来不及,那杯子虽是让单耽慢了一步,粉衣少女却半步未停地来到了近前,对着郁子珩的天灵盖挥下掌来。
  “找死!”尹梵咬牙切齿地喊着,那喊声却显得那样无力。
  阙祤默默闭上眼睛,心想自己反正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便不如再多救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吧,也当是报答他先前对自己尽力保护的那份情,以及……感谢他再次让自己想起已经不在身边的两个弟弟。
  猛地转过身体,阙祤将郁子珩的头紧紧护在怀里,背心要害完全暴露在了少女的掌下。
  单耽拦住尹梵,对少女道:“雪儿,两个一起杀了!”
  祝文杰紧跟着尹梵追了上来,绕过他二人直接奔那少女背后袭去,心里却清楚,一切都晚了。
  便在这时,阙祤蓦地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而后自己就被大力地推开。还不待他看清,又听见了一声娇脆的呼痛声,少女的身体已经飞跌了出去。
  “雪儿!”单耽一声呼喊几乎走了调,虚晃一招逼退了尹梵半步,转身疾奔向那直直摔出门外的少女。
  尹梵也不追,匆忙来到郁子珩身前,“教主,怎样?”
  祝文杰一只手正放在他腕子上,摇了摇头,“不太妙。”
  郁子珩嘴唇发白,嘴角和衣襟上都是血,看上去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他脱力地靠在墙上,抹了把右边脸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的茶水,沉声道:“把那两个人给我抓住。”
  等尹梵和祝文杰跑出去,被推坐在地上的阙祤才重新凑过来,用衣袖帮郁子珩擦去余下的茶水,“想不到这小半杯茶倒是让你回了神,救了我们两个的命。”
  郁子珩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
  阙祤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半转了身体同他并排坐着,“怎么,你怀疑这事和我有关?”
  郁子珩没回答,单手按在胸口上低低咳了几声。
  阙祤丢下心头那点不舒服,道:“你伤得似乎不轻,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说着便要扶他起来。
  郁子珩却挣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踉跄着往外走,“回总坛。”
  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他正想拨开人群走出去,就见尹梵和祝文杰从外头挤了进来。
  祝文杰扶住他,“教主,属下扶你上楼……”
  郁子珩也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人呢?”
  尹梵与祝文杰对视一眼,低下头去,“属下无能,让那两个人跑了。”
  本以为郁子珩要发火的,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眼里本就不太明亮的光又暗了暗,而后便毫不客气地推开挡住他去路的人大步走了出去。
  “教主要去哪儿?”祝文杰一边急急跟上一边回头问阙祤。
  阙祤终于有时间揉了两下被撞痛的背,“他说要回总坛。”
  “现在?”尹梵皱眉,“他那个样子哪能撑得回去?”
  见尹梵追了出去,祝文杰脚步稍顿,看着阙祤欲言又止。
  阙祤被弄得不耐了起来,心说自己真是多余,明明是被他们扣住的,明明一举一动都惹着人家的疑心,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还唱起了这种舍己为人的戏,简直可笑至极。
  “阙大哥!”祝文杰叫住了从自己身边匆匆走过的人。
  阙祤放慢了步子,却没看他。
  祝文杰也不在意,只是放松了地吐出一口气来,“适才……真是多谢你了。”
  阙祤愣了一下,这才回头对上他的目光。
  平日里面具一样戴在脸上的微笑此刻不知怎么就不见了,眼里常有的那些伪装成温和亲切的试探怀疑也尽数剥落了下去,只剩下干干净净的感激。祝文杰似有些后怕地闭了闭眼,想笑,最终还是失败了。
  阙祤的心却宽敞了起来,弯了下嘴角,在他手臂上拍了两下,“没什么好谢的,我也是寻教弟子。走吧,去看看教主。”
  郁子珩下令连夜赶回总坛,任谁都劝不住。
  事实是尹梵和祝文杰不敢劝,阙祤则根本没劝。从郁子珩不躲不闪地生生受了单耽那一掌开始,阙祤就察觉出他情绪的不对劲了。阙祤比谁都清楚,人在情绪失控的状态下,是怎么劝都没用的。况且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也就没法对症下药,不弄巧成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两位护法担惊受怕地紧跟在郁子珩后头,始终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从马上摔下来,可他就那样半伏在马背上,一直坚持到天亮。
  回到总坛,林当收到消息带着一群人迎出来,他却招呼都没打一个便往住处和风轩去了。
  祝文杰半步不离地跟着,另让赶来的云清叫人去请陈叔过来。
  郁子珩脚步不稳地走到和风轩门外,才回身看了眼跟来的众人,苍白的面色上挂着谁也看不懂的萧瑟和哀凉,哑着声音一字一顿地道:“话我只说一遍,任何人不许进来。”

☆、言不由衷

  阙祤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郁子珩不许他们进去,他们就真地没有一个人迈步进去的,是人都听得出来他那是闹脾气说的冲动话吧?寻常时候倒是没什么打紧,可这会儿他身上有伤,也放着他不管?
  他正想着,肩头便被人推搡了一下。
  林当一脸凶相地瞪着他,“这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害教主成这个样子的?”
  阙祤稳住脚步,也不看他,淡淡道:“那林长老可真是抬举属下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尹梵右手把左手指关节捏得直响,“教主受的是内伤,还赶了整整一夜的路,也不知道伤情如何了。”
  祝文杰踮着脚瞧见云清带着两个人搀扶着陈叔快步走过来,忙跑过去,“清儿,你想想办法,教主不让人进去,这怎么办?”
  陈叔几乎是脚都没沾地的被人架过来的,突然停下来时差点摔了,抓了身旁的弟子才站稳,急道:“怎么,伤得重?”
  “废话,就是不知道才着急么!”林当逮着机会吼过来。
  陈叔道:“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除了碍事你说你还能有什么用?”
  林当还要回嘴,被云清在手臂上轻拍了两下,“两位都别急,我们再想想。”
  “清儿,教主平日里对你最是心软,”祝文杰犹豫着道,“要不你去瞧瞧?”
  云清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我……”
  “我去!”尹梵握了下拳头,打断她的话,大步朝上楼的台阶走去。
  “闭嘴!”和风轩里传出郁子珩压抑而痛苦的声音,“都走开!”
  尹梵的脚步又顿住了。
  阙祤总算是明白了,从这里边也瞧得出,那个看上去还算好说话的教主,其实治下十分严厉,这群人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已是渗入骨血里的习惯,不存在任何特殊情况。他们之所以没有应声就散,也不过是在意郁子珩身上的伤,此时内心定然矛盾不已。阙祤忍不住就多看了眼林当,心说这老头子平时比郁子珩那正牌教主要神气多了,怎么这会儿也不敢往前冲了?
  一大群人噤了声,满脸的担忧焦急,却只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地在那里杵着,好像都在用眼神问彼此,到底该不该执行那个“走开”的命令。
  房里突然传出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似是重物落地。
  阙祤无奈地看着他们干着急却没人敢出声靠前,叹了口气道:“就任他这么折腾,不怕出事么?”
  “哪来……”林当想骂他,说出口才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高,又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你怎么不进去?”
  阙祤抬头往上看了一眼,举步走上台阶,“好,我去。”
  云清下意识想拦着,又想到郁子珩在里头不知怎么样了,实在担心不过,便把伸出去一半的手收了回来,动作不大自然地指了指楼上左角,用口型道:“在那边。”
  尹梵和祝文杰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他上去,一时间便也没动。
  见他已经往上走了,林当却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几步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道:“不成,虽说你是个可疑的家伙,教主杀了你我们也不心疼,但要是你趁教主受伤对他不利的话……”
  “阙大哥不会那么做,”没等阙祤说话,祝文杰先帮他解释道,“昨日若不是他拼出性命不要地护着教主,教主早就被人……”
  林当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瞪着那双干老的眼,“你说他救了教主?”
  “我说了叫你们走开!”楼上再次传出郁子珩的声音,却比前一次虚弱得多了。
  陈叔走到林当身边,一把拍开他抓着阙祤的手,对阙祤道:“好孩子,我信你,你去吧。你来了不久,不清楚他的脾气,所谓不知者不罪,他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这样了,不管是什么事让他心里不舒服,你都先劝劝他,身体最重要。”
  “陈叔放心,”阙祤道,“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我的,但我会尽力。”
  同样是三层小楼,郁子珩的和风轩可比听雨阁大了两倍还不止。阙祤把脚步放轻放慢,顺便欣赏了一下他的住处——并非他不理郁子珩的死活,实在是郁子珩先前的表现像极了他弟弟年纪尚轻时闹别扭的样子,而他对这种事最是没办法,需要好好想一想说什么才能让对方平静下来。
  小楼的每一层虽说都宽敞得不像话,陈设却也没比听雨阁多到哪里去,显得便有几分空荡。方几柜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玩,墙上挂着字画,每一样都是一看便知价值连城的宝贝,阙祤却觉得,主人将这些东西摆在这里,似乎是想用它们极力来将旁的什么掩饰过去。
  他上得楼来,按照云清的指示,往小楼的左角走去。
  外间是个可以媲美练武场的书房,阙祤瞥了眼整整两面墙的藏书,有那么一点羡慕。
  穿过书房看到有半截隔断挡在前边,想来那边就是卧房了。他走到近前,正想迈步进去,低头却见地上铺着一层雪白的绒毯,一时倒让他下不去脚了。
  “谁给你的胆子?”
  郁子珩的声音从里头飘出来,早没了才回来那时的气势。
  阙祤听着他声音不太对,探头朝里边看去,便见桌子翻了,原本放在上头的茶壶茶盏都落了下来,滚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郁子珩便倒在那片狼藉当中,背对着他,微微蜷缩着身体。
  寂寞的姿势。
  在下头的时候还当他是心里不痛快摔东西出气,看这样子分明是自己站不稳摔了,连着桌子也一起带倒了。阙祤便也顾不得会不会把绒毯踩脏了,紧走了几步过去,便想将人扶起来,“你的伤是不是很糟糕?我先让陈叔上来……”
  “我叫你们滚远点为什么就是不听!”郁子珩猛地坐起来,抬手捏住了阙祤的颈子。
  阙祤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放开了他,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
  这人的颈子那么白,那么细,真是好看。郁子珩没察觉自己走了神,阴郁地想着,这样好看的颈子断在自己手里,该是一番怎样美丽的景象。可为什么他不怕?为什么在他眼里看不到半分的恐惧,反而有那么多的怜悯?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不许,不要……
  “为什么……不听……”郁子珩颤着声音缓缓收回手,里头竟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乞求。
  阙祤伸手接住他向自己倾过来的身体。
  郁子珩好像在那一瞬失去了所有支撑他的力气一般,整个人倒向了阙祤,将他压在地上,弯起双臂拥住他,头埋进他肩窝里,呓语似地道:“为什么……就是不听?”
  原来他并不是真地不想有人进来,只是不愿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罢了。言不由衷,是因为心里太痛,其实他比谁都需要一个怀抱,一个在这一刻可以给他哪怕一丁点温暖、一丁点慰藉的怀抱。
  被人这样抱着,阙祤心里多少有些抵触,可他还是没有推开郁子珩。摊开四肢在绒毯上躺了半天,等到他觉得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姿势和身上这人的体温时,才抬起手来,在那个忽然变回小孩子的大教主背上轻轻拍着,也不说话,就那样一下,又一下。
  郁子珩绷紧的身体就在他这无声无息的安抚中慢慢放松了下来,心防也一点一点卸下,那具先前像是已经没有了知觉的身体开始感到疼痛,疲惫也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
  “他们都很担心你,”阙祤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试探着开口,“先给陈叔瞧瞧,也好让大家都放心,嗯?”
  郁子珩懒得动,闭着眼睛道:“你说话像在哄孩子。”
  阙祤的手僵了一下,不再轻拍他的背,“抱歉,只是你让我想起了我弟弟。”
  忽然感觉不到他的触碰了,郁子珩不满地哼了一声,“适才你看到的,发生的,不许对其他人说。”
  “是,教主。”阙祤失笑,“现在可以起来了么。”
  郁子珩又抱着他趴了一会儿,这才动了一下,人没起来,眉头却皱起来了。
  “起不来了?”阙祤一手扶住他肩膀,一手撑在地上,自己先坐了起来,才扶起郁子珩,将他半拖半抱地弄到了床上去,“我是不知道有多大的事,不过你这次的确是有些乱来了。”
  “他们……”许是痛得紧了,这番折腾下来,郁子珩脸色白得不成样子,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我是说追杀我的那些人,很可能……是我义父派来的。”
  阙祤帮他盖上被子,没有接茬,“现在我能去叫陈叔了么?”
  郁子珩立刻沉了脸,冷冷地道:“你不想听我说?”

☆、鲜血淋漓

  他不是不想,只不过直觉这不是自己该听的事情,现下听了,说不准以后又是麻烦,这位大教主到底在抽什么风?知道他这会儿情绪过于敏感,阙祤默默在心里叹气,面上却很真诚,“怎么会?等陈叔给你瞧过了,你休息好了有了力气,说多少我都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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