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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存天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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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珩身子僵了一下,一只手探进阙祤衣底,不开心地道:“自从我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就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简直成了一个废物。废物我也认了,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为我去冒险,不然我宁可死了。”
阙祤按住了他那只越来越往下的作怪的手,耐着性子劝道:“算我说错话了,行么?我保证,这次肯定没有你只身一人跑到长宁宫盗药的那次更危险。我会尽快回来,不管找不找得到雪山灵芝,一定毫发无损地回来,绝不逞能,行了吧?”
郁子珩在心里说:不行。
没听见答话,阙祤觉得有点奇怪,正要开口再问,忽然反应过来这人做得什么打算了。他当即沉下脸来,翻身坐起,瞪着郁子珩道:“你要是敢等我走后一个人偷偷跟上,我们俩以后就各过各的,我回不了饮血山大不了四处流浪,煦湖岛上我也不会再踏足半步。”
郁子珩的心都随着他那冰凉的眼神和语气颤悠了两下,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了好一阵子,才错开视线,服软道:“我听你的。”
阙祤挺直的背脊慢慢弯下来,安慰似地伸出手去,将郁子珩的头往自己这边拢了拢。
郁子珩反抱住他,手又开始不老实。
阙祤无奈,寻思今晚要是不满足他,只怕这事不算完。就再便宜他一次好了,阙祤抬腿轻轻踢了踢郁子珩,“先把灯熄了。”
郁子珩得到默许,动作正要变大,一个好字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有人往这边跑的动静。
来人停在了他二人的房门外,一边敲门一边道:“二位,那群杀手下山了!”
☆、天随人愿
月光映在直连着天边的雪地上,将夜晚都照亮了。
郁子珩奋力朝着那归雪门弟子所说的地方去了,中途遇上了凌玄渊。
凌玄渊意外地朝他看来,“我见阙兄先过去了,还以为郁兄已歇下了。”
“……”郁子珩咬牙切齿,“我有时候真是很恨他跑得快这一点。”
打斗声便在前方不远处,似乎快要结束了。
最先得到消息赶来的慕非寒与凌玄夜已经退到了一边,看着阙祤一对四。
那四名杀手无意再战,总想找机会脱身,可越是这样便越是慌乱,被阙祤缠得死死的。
郁子珩这时赶了来,虽然不满于慕非寒的袖手旁观,但自己有求于人,便不好发作,只得收敛心神去帮助阙祤。
“怎么就剩下四个了?”凌玄渊停在凌玄夜身旁,问道。
凌玄夜往右边不远处指了指,“阙兄来之前,被非寒杀掉了一个。”
凌玄渊又道:“早不是说可能有七八个上了山么?”
慕非寒细细看着郁子珩与阙祤二人的招式,道:“我猜其余那些,可能都已折在了雪山之中。”
这时,一名被同伴们护在当中的黑衣杀手在寻找退路之时无意中看到了郁子珩的脸,顿时惊得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撞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本来因为打斗而有几分血色的脸竟在顷刻间便变得比地上的雪还要白。
那个差点被他撞到的同伴忙靠近了些,语速飞快地问道:“怎么,受伤了么?”
“没……”那人从厚重的披风下伸出一只手来,指了指郁子珩,“他……寻教教主……”
同伴怔了怔,这才一边应对着密集递来的招式一边留心看向郁子珩的脸,看清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他这边正吃惊,阙祤已从他与另一名杀手中间灵巧地穿过,出手如电地朝那被护在当中之人的怀里探去——这人伸手指向郁子珩的那一瞬间,阙祤便瞥见了他披风下头藏着个与衣衫颜色极为相近的盒子。
没经过什么细致的思考,他脑中只有四个字闪过:雪山灵芝。
因为他这完全无法预测的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没从在这里遇到郁子珩的巨大惊讶中缓过来的四个人,紧接着便又吃了不小的一惊。
可还不待他们去阻止,其中两人便已斜飞了出去。
剩下的两人知道脱身无望,却仍不肯认输讨饶,反而红了眼睛拼起命来。
可到底是徒劳的。
又一人被郁子珩解决了,转眼间便只剩下那一个抱着盒子的杀手。
那人心知自己没可能活命,完成不了主人交代下来的任务,心里忽然觉得无比悲凉。这悲凉并非为了死去的同伴,也并非为了即将要追随他们而去的自己,只是为了他那远远等在煦湖岛上,多年来始终对找到雪山灵芝抱有一线希望的主人。
如果主人得知自己这一队人在辛苦了这么多年后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却又被人半路截了去,会是怎样的心情?主人一定会杀了你们的,他想。
想到这里,他忽然不怕了,也不躲了。他觉得自己要活下去,至少要活着回去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主人知晓,到时就算主人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要了自己的命,那也值得了。
他连着向后窜了三步,高高举起手上的盒子,大喝道:“别过来!否则我就毁了这东西!”
阙祤下意识便停住了动作。
郁子珩却似不在意一样,又往前逼了两步,冷笑道:“又没有人稀罕,鬼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你要吓唬谁?”
那人到底是畏惧他的,当下便要运劲将盒子震碎。
阙祤双眸微沉,迅速欺身过去,出手如电地先封住了他的穴道,而后将坠落的盒子接到自己怀里,稳稳当当地托着。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连贯,快得就似在一眨眼间,稍不留神便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了。
那男子的脸色白得简直开始发青。
郁子珩抬起了手掌。
“不要杀我!”片刻前还打算威胁对方的人一下子尖叫出声,“郁教主,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吧!”
郁子珩不由迟疑了,他接触的兰修筠培养出来的杀手也不算少了,还真没见过一个像眼前这家伙一样没骨气的。
那人见他没有立即下手,又连忙求道:“郁教主一定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不敢求郁教主能放我走,只求教主别杀我。”
郁子珩突然想起了迎君客栈下边的那座地底城,弯弯绕绕的路和兰修筠的许多秘密自己都还没摸清,留着他或许还有用。
阙祤明白了他的想法,上前问道:“你要留着他?”
郁子珩点了下头,“义父的事我不想再拖下去了,回去后第一件便是把这事解决。多亏了身上的毒帮忙,博元修脉我已突破了第八层,足以与我义父一战了。”
阙祤沉吟片刻后,一记手刀将那黑衣杀手劈晕了,道:“也好。”
事情没造成太大动静,平息得又快,是以归雪门中有好些人一觉睡到了天亮,也不知道夜里还曾有过那么一出。
白鉴心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当他睁开眼后听说不过一夜的工夫郁子珩和阙祤便得到了自己日期夜盼的雪山灵芝时,心情是相当复杂的。
“你们两个上辈子是救了玉皇大帝么,为什么运气这么好!”白鉴心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郁子珩瞬间清醒,本能地将阙祤那边都快要盖到头顶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当即便想骂人。不过在看清进来的是谁后,他又勉强忍了回去。
阙祤则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似乎连睁开眼睛看一看的兴致都没有——郁子珩那个该死的家伙,不需要进山让那混蛋放肆得连收敛两个字怎么写都不记得了。
“封兄,白公子。”郁子珩轻轻环着阙祤,用半边手臂撑起身体,露出一小截光裸的肩膀来,拧着脑袋看着进门的两个人。
封夕一看这模样,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把搂住还要往里走的白鉴心的腰,将人向外拖,“我们的事情不急,回头再说,回头再说。”
“回什么……”白鉴心的目光落在床头矮几上放着的木盒子上,双眼先是一亮,紧接着便充满了怒火,吼道,“你们两个傻子!屋子里这么暖和,你们怎么敢把雪山灵芝放在房里,还放了整整一夜!”他说着,挣开了封夕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冲过去抱起了盒子,转身便走。
封夕无奈对郁子珩道:“放心,我保证他不会私自用了那药材。”
白鉴心把装着雪山灵芝的盒子放在了外边一张积了厚厚一层雪的石桌上,盖子也打了开来,仿佛想让里边的东西将天地精华都吸尽一般。
他不肯回屋,封夕劝说无果,只得给他加了一件厚厚的衣裳。
半个时辰后,郁子珩和阙祤才收拾好了出来,彼时石桌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子的人了。
出门时郁子珩看出阙祤双腿吃不上力,好像迈步都有些困难了,心中是既得意又心疼。他简短地反省了一下,觉得下次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一直不温柔的话,要是阙祤反悔了那可怎么办?他于是殷勤地扶住阙祤,摆出一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笑脸,将阙祤的身体半揽到自己怀中。
阙祤根本懒得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白公子,”郁子珩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看上去严肃异常的白鉴心,“这不是真的雪山灵芝么?”
白鉴心脸上露出点欣羡意来,“是真的。”
“那你……”
“都被你们弄蔫了,我让它回回生气。”他说着,又叹了口气,“多漂亮的小东西啊,可惜还没长开就被人给断了根,不然等长成了,一株能救几十个人的命。”
阙祤道:“这一株小的,能救几人性命?”这才是他关心的。
“多了不好说,三五个还是能救回来的。”白鉴心伸手到盒子里想要摸一摸,又怕自己的体温会伤到喜寒的小家伙,只好将手又缩了回去,“磨成粉末好好保存,几十年也不会坏掉。”
郁子珩探头往盒子里看了一眼,见里头躺着一株不过他半个巴掌大小的植物,灰突突皱巴巴的,实在不好看。
“可爱吧?”白鉴心的语气就像在对别人炫耀自己的孩子。
郁子珩诚实地摇头,“像被晒成了干的蘑菇。”
白鉴心:“……”
然而那“晒成了干的蘑菇”又在冰冷的室外待了一阵子,竟似起死回生了似地变得挺实水润了不少,成了新鲜的蘑菇了。
阙祤看了眼白鉴心那又高兴又舍不得的表情,想了想道:“白公子说这一株雪山灵芝可救得三五人的性命,那么除却子珩需要服用的部分,我再拿一点赠予为我指了明路的恩人,其余便由白公子保管,如何?”
☆、拈酸泼醋
没想到这么宝贵的雪山灵芝自己还有份拿,白鉴心简直是喜出望外,极为麻利地动手处理药物去了。
五日之后,他便拿着三个一指长宽的檀木盒子敲开了阙祤的房门。
阙祤见他一脸喜气,便知是成了,道:“白公子,今日解了毒后,是不是往后子珩便不用再受苦了,半点影响也不剩了吧?”
“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白鉴心走到桌边,把三个小木盒并排摆开,招呼跟着自己来的封夕坐。
等几人都坐下了,他才打开第一个小盒子,指着里头研磨得极细的黄白色粉末说:“这便是雪山灵芝的粉末,把它倒进一小杯水里,一起喝进去就可以了。”
“现在么?”郁子珩问。
“也可以啊。”白鉴心点头。
总觉得他后头还有话要说,郁子珩便没急着把药服下,老老实实地等着。
阙祤却是要比他心急一些,道:“服下雪山灵芝后,就可以服食回阳丹了么?”
白鉴心摇摇头,打开中间的那个小盒子,“回阳丹在这里,为了更好地发挥药性,我建议他在服下雪山灵芝后,隔上半个月,再用这回阳丹。”
一颗拇指盖大小的药丸安安静静地躺在里边,荼白中又带着几点殷红,表面反着晶莹的光,看上去就像沾了晨露的花瓣一样。
就这么个小小的东西,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着。
阙祤目光没从回阳丹上离开,轻蹙着眉道:“还要等半月?那这半月子珩还是要日日受苦么?”
郁子珩握住他的手,拇指轻蹭着他的手背,“不要紧的,也没多难熬。再说你不是答应了那位前辈,说若求得回阳丹便带去给他看一看么,总不能食言吧?”
“那时我不知你会跟来,自然就答应他了。”阙祤道,“能少受一日苦也是好的,为了补偿他,多要的那一份雪山灵芝,便是打算送给他的。”
“放心放心,”白鉴心摆手打断他二人,“有雪山灵芝帮他中和毒性,梳经理脉,这半个月内他都不会再毒发的。”
郁子珩笑笑,“听到了吧?这心你算是为我操到头了,以后别老惦记着,都快长皱纹了。”
阙祤:“……”嫌我老?
郁子珩一见他半眯着眼睛斜斜地看过来,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先道起歉来,“阿祤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错哪了?”
郁子珩眨了两下眼睛,“是啊,错哪了呢……”
阙祤:“……”
白鉴心看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想操心?好说,还有你操心的呢。”
阙祤一听,忙又把注意力拉回来,有些担心地道:“怎么?”
“这几日回阳丹一直在我手里,对它我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白鉴心道,“此物药性发挥极慢,服用后等它追着毒物到他全身各处穴道经脉,那又得是十天半月后的事了。他中毒时日已久,中间又经历了不少变化,想要彻底清除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纵然有雪山灵芝辅助回阳丹将余毒清干净,他却也免不了要生上一场大病。”
“会如何?”
“不好说,”白鉴心耸耸肩,“忽冷忽热,高烧不退,体虚盗汗,夜不成眠,时而心悸……”
郁子珩听得直想翻白眼,“没事没事,都不是大毛病,习武的人有几个没经历过这些的?”
阙祤却听得仔细,“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有的人需要十来日,有的人可能就得小一个月。”白鉴心挑剔地扫了郁子珩一眼,“我看他多半就属于后者,中看不中用的那一类。”
郁子珩:“……”
白鉴心把最后一个小盒子往他二人面前推了推,“这是多出来的那份雪山灵芝。”他又有点贪恋地朝回阳丹看去,“世间唯一一颗的宝贝就要没了,好舍不得啊……”
封夕拍拍他的背,“你不是记了许多东西么,说不定你也能制出来的。
“说得简单,单是那么多名贵药材,都不知要找多少年才能找齐。”
“不管多少年,我帮你找。”
“真的?”
“真的。”
郁子珩和阙祤对视一眼,默默收起三个小盒子,到隔壁房间去了。
既然解药已经尽数到手,他二人便不想再耽搁时间,当晚便向慕非寒等人去辞行。
阙祤将临行前让郁子珩服下雪山灵芝,而后在半个月内赶到东北去寻那姓公孙的老者,让老者看一眼这回阳丹便给郁子珩服食的打算如实说了,称这样既不毁承诺,又节省时间,是最好的办法。
其余人都很理解,毕竟谁都不想让喜欢的人多受苦。
凌玄霜那个爱玩的家伙倒是有些舍不得他们二人,遗憾对阙祤道:“真不能再等几日么?先前你来时我送信回了御剑山庄告诉了我爹,回信说他已经在半路上了,想要见你一面呢。”
阙祤面色微微僵了一下,露出个不太自然的微笑,“还是不了,日后再得机会,我亲自去探望凌叔父吧。”
凌玄霜嘟着嘴,过了片刻道:“那我能去找你玩么?玄书说你夫家那儿应该是特别漂亮!”
阙祤:“……”
郁子珩好笑地道:“几位都是我的恩人,自是随时欢迎的。”他将怎么到煦湖岛的位置大致说了,可惜具体该如何走,他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说得双方都有点晕。
好在凌玄霜很是乐观,大手一挥道:“不要紧,找不到我们就在海上漂,说不定漂着漂着就碰到你们那儿来的船了。”
众人:“……”
次日一早,阙祤收拾好随身衣物,看着郁子珩就着水将那一小盒雪山灵芝的粉末喝下,二人便去最后和主人家说了一声,带着那擒来的杀手,动身上路了。
阙祤虽然愿意相信白鉴心所说,却还是有着那么一丝疑虑,不敢拿郁子珩的身体开玩笑,便在当日午时前找了一处歇脚的地方以防万一。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郁子珩非但没再毒发,脸色看上去甚至都要比平日好上一些。阙祤这才松了口气,相信那雪山灵芝当真是神药。
郁子珩不再发毒,赶路的速度自然不慢,十一二日便到了东北。
阙祤按照那日公孙竹的指示,找到了自己先前上的那座山的北坡下。那里有处看上去和乐安详的村镇,往来的百姓脸上都带着笑,当是日子过得不错。
他向一个挑着两桶鱼路过的年轻人打听了一下公孙麟和公孙竹,小伙子立刻表示,要去公孙姑娘的家,他可以带路。
三人跟在那小伙子后头往前走,走了一段后,郁子珩忽然开口问道:“那位公孙姑娘,长得漂亮么?”
阙祤奇怪地看了看他,心说你管人家漂不漂亮做什么?
可还不等他说话,前头那小伙子便回过头来道:“漂亮,公孙姑娘可是这远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她人长得好,心也善,可喜欢治病救人呐!”
郁子珩拖长了声音啊了一声,问他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喜欢公孙姑娘啊?”
小伙子那张因为长年在外劳作而被晒得黝黑的脸上竟奇迹地让人看出一抹红来,不好意思地道:“那么好的……的姑娘,哪有人会……会不喜欢呢?”
郁子珩又瞥了眼身旁的人,面色和缓了不少,“那你可要加把劲啊,这么好的姑娘,若是叫别人捷足先登了去,你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小伙子腾出一只手来赧然地抓了抓脸,“我这模样这家世,哪配得上公孙姑娘呢?再说,我听说她有了心上人了,也不知是哪户人家,可真是幸运。”
“哦?这么快?”这倒让阙祤觉得新鲜,毕竟上次见面时,那丫头还在打自己的主意呢。
小伙子垂头丧气,“可不是,几个月前她跟着公孙老先生进山踩了一回药,下山后便说在山里碰见个俊朗的公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还时时挂在嘴边呢。”
阙祤怔了怔,随即干咳了两声。
郁子珩听到阙祤出言询问时心里便酸溜溜的,这会儿听了这话,整个人简直像是掉进了醋缸里,浑身都散发着酸气。他轻哼一声,挑眉道:“一个莲儿姑娘还不够,嗯?”
话说到这,那小伙子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什么,回头又看了他二人一眼,道:“二位都这么俊,又是来找公孙姑娘的,该不是……”
“当然不是!”郁子珩不满道。
小伙子被他吓了一哆嗦,不敢说话了,又往前走了一阵子,停在了一座干净简朴的大院前,小声道:“这便是公孙先生的家了。”
阙祤道了谢,从他那里买了两尾鱼,没理闲得无聊生闷气的郁子珩,敲响了院门。
门开得倒快,阙祤抬头一看,竟是公孙竹本人,瞧这样子好像正要出门。两人甫一照面,俱是一怔。
公孙竹随即笑开,大声道:“郁子珩,你来啦!”
阙祤:“……”忘了这一茬了。
☆、顾此失彼
郁子珩下意识地想应,见那一脸灵气的少女看的始终是阙祤,才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偏过头去看了看阙祤的脸,见那人耳根处竟迅速升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不由更开心了。
阙祤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先前那股子酸溜溜的醋意顷刻间就散了个干净,郁子珩礼貌地对公孙竹道:“姑娘有礼。”
公孙竹这才将视线移到他脸上,见了他的容貌双眼也是一亮,微微点了点头,“你是郁子珩的朋友么?”
“正是,”郁子珩道,“在下阙……”
这人虽然没要揭穿自己,可却打算报自己的名字。阙祤飞快地明白了他的意图,截口道:“他叫缺德!”
郁子珩:“……”
公孙竹呆呆地啊了一声,“这叫什么名字?”
阙祤又上前了半步,将郁子珩半挡在身后,“姑娘,在下有幸求得回阳丹,特来拜会公孙前辈。”
“呀,那可不巧了!”公孙竹道,“我爷爷和爹爹前两日刚出门了,好像说是去买一批药材,没个十天半月可回不来。”
十天半月,郁子珩只怕是等不了,若不能赶在白鉴心所说的服下回阳丹后避不开的那场大病到来之前赶回到船上去,他们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煦湖岛上去。
见他蹙起了眉,公孙竹问道:“你有急事么?”
阙祤点头,“我还有别处要去,急着赶路。”
“赶路也不差这一日了,”公孙竹为他们让出路来,“在我这里歇一晚吧,爷爷没眼福,看不到那宝贝,你好歹让我见识见识。”
她这样说了,阙祤不好再拒绝,只得递了个眼色给郁子珩,跟着公孙竹进了门。
公孙竹从他手里接过那两尾鱼,高兴道:“我正要出门买鱼呢,没想到你就送来了。”
阙祤:“……”忽然觉得对不起那带路的小兄弟。
后边跟着个见面后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脸色还有那么点吓人,公孙竹心存疑虑,不过到底没多问。她又向后看去,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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