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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与谁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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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福没有出去,只是静静地候在门侧。
  “耿先生,出来罢!”
  “阿福不是外人。”
  话音刚落,床帏左侧的木板便突然掀开一个一尺来宽的缝隙,一个带着面具的蓝衣人侧身从里面走出。虽然心中有些意外,那个早在两年前就被漠北候抄家灭族的太子幕僚为何仍能自由出入这贤王府,但阿福仍是一副低眉垂眼毫不关心的模样。
  那蓝衣人出来后瞟了阿福一眼,就转身向舒谨道:“刚才说到贤王府和宫里的内线大约损耗了一半,但司空曙那边的人也基本露出来了,就等着一网打尽的契机到来。”
  “太傅这两年退居山野,以往交好的好友弟子偶尔也有来往,俱已等候着殿下起事的讯号。”
  “嗯…”
  “孤已知晓。这些年辛苦先生了,舒谨定不忘先生的恩情!”
  虽然极力压抑了痛苦的呻。吟,但仍是有几分流露出来;应是忍到极致,也疲惫到了极点,这般倔强的太子殿下才会漏出几丝难得的脆弱。
  “殿下…那药?”
  一改先前严肃冷清的语气,耿先生的话语间也带了几分关切和忧虑。
  “毕竟接连服了两年,整整二百九十一颗;虽然尚有戒除的余地,但这个过程却是需要些时间的。”
  “先生放心,孤还受得住。”
  虽不是什么坚决的承诺,也不是什么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但耿先生却毫不犹豫地选择去相信,去期待着这位让他敬慕和值得他信任的殿下,相信他能够重整旗帜,成就大业!
  “司空曙那边应是要有动作了,接连派人过来试探孤;还望先生多加注意些,若有什么异变,也好及时应对。”
  “喏!”
  “太子殿下!”
  ……
  虽是早有准备,但谁也没有想到这异变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半月,宫里的太医便传来消息,圣武帝舒垣那边怕是不好了!
  一时之间,朝内朝外风声四起,已是乱象频生;前太子、漠北候、今太子三派官员互不相让,纷争不断,搅乱了一向平和的朝堂风云。
  又是一个中夜,却注定不会平静。
  舒谨看着这个端坐在龙椅之上却显得干瘦虚弱的长兄,突然不想再追问什么真相,也不想在这般污浊混乱的朝堂之中,半生沉浮。
  也许自己每一分的求真,都是对他的凌迟;人之将离,还是少些伤害和苦痛为好。
  “咳咳!”
  “谨弟,朕对不住你!”
  舒垣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带着些绝望,又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愧疚和哀求。
  “舒陵是朕唯一的孩子,也是你的侄儿;朕知道你们感情不比一般人,待朕去后,朕不求舒陵能够享受什么荣华富贵,做什么大事,只愿这孩子能够平安顺遂地度完这一生便好。”
  “刚出世就被养在京郊,这孩子受了许多苦难;故而也没有在这宫中的权势熏陶之下,染上那些阴谋算计。朕只能奢求不会因为上辈的恩仇,伤了你和陵儿的感情。”
  “其实父亲跟我说过,我们舒家的血脉源自苗疆圣药;但到了舒陵这一代,便很难再行延续。当年苗疆的那个消息,本就是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才让陵儿白白在行宫受了那么多罪;只是到了后来,我也不愿意去相信,也就这样默许。”
  “我对不住陵儿,也对不住你……”
  “咳!”
  “侯府那边我留了些人,若能够用,就由你差遣;若不能,就遣散他们罢!陵儿在太子宫那边,朕只求你能接他出宫。”
  “代我好好照顾他。”
  舒谨不发一语,两手却牢牢地攥紧了身侧的衣服,静静地看了舒垣半刻,方才点头离去。
  “出宫之路夜深难行,带上这把杨侯剑!这是父亲用过的,只愿舒氏先祖保佑我舒家血脉平安长乐。”
  “你走罢!那药若能戒,就好了…”
  长长的叹息后,舒垣重重地喘息着;整个人端坐着,一丝不动地看着舒;看着自己这个敛尽了舒氏风华的弟弟一步一步走出殿门,走进那浓重的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身影。。
  舒谨仍旧未发一言,接过剑迅速转身离去。
  自两年前困居王府后,舒谨就很少说话;嗓子变得有些低哑也就罢了,有时候总觉得有些说与说不说都一样。况且人们总是喜欢讲些不相干废话,又容易带着把自己都骗过去的感情。
  能让舒谨关心的东西不多,值得他说的话也不多。
  至少,在舒垣面前,他无话可说。
  也许今夜过后,舒谨再也不会知道;与长兄的最后一面,若有一句道别的话,究竟会是怎样的感觉。

  ☆、抉

  贤王一行人漏夜急行,向着太子宫奔去。
  “耿先生,宫外情况如何?”
  舒谨身旁的人捂着嘴,止住了急促的喘息,胸有成竹地回道:“漠北候府兵有杨家军牵制,外朝宫内都有杨侯和我们的人控制,绝不会出什么乱子;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合适的名头,待圣武帝去后,殿下能够顺利继位。”
  说完,耿先生略略咬紧牙,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殿下恕罪!此话虽大逆不道,但臣却不得不说,成大业者……”
  舒谨抬手横剑,杨侯剑华美精巧的剑鞘挡在耿七眼前,让他看不清这位太子殿下此刻的面容。
  “既然大逆不道,先生就不必说了。”
  无悲无喜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进耳中,剑鞘远离时,只能看见舒谨远去的背影。
  耿先生愈加捂紧嘴,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太子宫,灯明如昼,却没有任何一丝人声。
  舒谨突然停下脚步,灯火映照的脸上,投下了几缕阴影。这空气中浓烈的熏香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让人有些窒息;那个答应陪伴自己的孩子,那些可笑的诺言,本来就是如此脆弱。
  “殿下…”
  耿先生拨开一众兵士,从队伍末尾走上前来,有些担忧地唤道。
  舒谨却没有理会,甚至没有给他一丝回应。拔剑出鞘,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进去。
  踏过破碎的瓷片,咔擦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那般突兀;踩上凌乱掉落的锦帷,脚底沾染了些暗红的血迹。
  整个太子宫,没有一个活口!
  耿先生站在门外,看着舒谨向宫殿深处行去,渐渐隐没了身影,徒余一片冰冷的铠甲青灰,让人分不清界限。不知过了多久,殿中又响起了脚步声,数百人如先前那边慢慢走出;舒谨的脸上却愈加冰冷如霜。
  错身而过时,未曾给过耿先生一丝余光投射。
  耿先生苦笑一声,若不是因为前些年的大变,殿下的性子越加隐忍沉静;加之自己一家都折在了大狱,殿下念着些往昔的情分……恐怕自己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这皇家的骨肉之情,也不知是殿下您是真的重情至此,还是徒留几分良知和犹豫。
  不管如何,太子殿下无法下的决定,就由我来下!
  舒谨没法举起的刀,就由耿七代劳!
  “小陵!小陵?”
  “是你吗?你在哪儿?”
  沙哑的声音随着夜风四散,在空旷的前殿显得有些虚幻和飘摇。
  “挖!”
  声音恢复冷静,却带着些颤抖的余音。
  一声令下,数十人举剑上前;不过盏茶时间,前殿的隔墙处就出现了一个半尺左右的空洞。
  舒谨拿起杨侯剑,以剑柄敲击;簌簌落下的墙灰落在如墨的发间,浅浅的睫毛也染了些浅白的颜色。
  墙后,是一片黑暗。
  抬手制止身后的人跟进来,舒谨弯腰抬步佝着身子走了进去。
  出来时,怀里已经抱着双眼红肿的舒陵。看到舒陵的那一刻,舒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许心中真的想过,若舒陵真的没有逃过这场杀戮,待继位后为他追封,再厚葬一场,也就算全了这场叔侄情分。
  舒谨不会在意舒垣今晚的话,这几年的爱恨情仇,算来算去算到最后,谁也不知欠了谁,自然没有还清的时候。这世间有那哪个人是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呢?连舒谨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曾经一心为国为民,心系家人的他,现在究竟是何模样。
  也许是在醉生梦死之间渐渐放逐,丢弃了仅存的信仰;也许是在这波折起伏的得失之间,从来没有找到自己想要什么。
  自我矛盾,自我厌弃,最后连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在耿先生和太傅心中,自己仍是那个值得他们匡扶,值得他们牺牲一切效忠的太子殿下;可谁也不会明白,除了太子,除了贤王,除了这舒氏的血脉,这世间留存下来的仅仅只是舒谨!
  曾经的太子殿下,早就无法回来了。
  也对,虽是累了,但舒谨从来不会如此脆弱;将来的路还要继续走,肩上的责任也永远不可以任性地推卸。若此时还在矫情地沉浸在这些无用的情绪之中,那就真的对不起父辈用血肉换来的这万里江山。
  “好孩子,没事了,皇叔在这。”
  “别怕,一切都结束了,皇叔会保护你!”
  护着怀中的孩子,十三岁的少年仍旧那般瘦小,手脚僵硬地蜷缩在舒谨怀里;也让年仅十九岁的舒谨,看起来如此高大。
  “来人,取先皇圣旨!”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天道有常,故分而必合;大道有行,时选贤举能。朕本南阳舒氏幼子,仰赖天恩,顺承帝业;得遇蔡阳杨侯,成帝王之业,统御天下。是以宵旰焦劳,无日不兢兢业业也;欲开盛世之基,然则年月不期,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皇长孙舒陵,天资聪慧,夙德天成,宜即皇帝位……”
  “殿下!”
  门前一直静候的人突然跪行到舒谨面前,以头扣地,打断了舒谨宣读的声音。
  “殿下!不可如此啊!”
  舒谨低头,示意随行的兵士将跪倒在地,脸色苍白的耿七扶起。
  “先生累了,先行下去休息吧!”
  “殿下…”
  望着舒谨白皙的侧脸,耿七又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是所托非人的失望,还是对未来境遇的忧虑。
  明明胜利在即,为何拱手于人?
  “孤意已决,先生,还是先回去吧!”
  耿七挣脱兵士,再次拜倒,起身时蓝衣上却染了些深色的水迹。
  “耿某一介书生,不能为国执剑征战,亦不能为民治地安邦。如今正值新朝动荡之时,臣虽不才,仅余几分薄名;臣斗胆请命,这新君册立的诏书,还请殿下准许太傅和臣共同执笔。”
  “那就有劳先生和太傅了。”舒谨点头,却看到了怀中的孩子那双带着恨意的眼。
  “小陵还小,恐怕这朝堂孤暂时也难以脱身;烦请先生想个完全的法子,也好让孤有时间为新朝尽一份力。”
  “诺!”
  再次拜倒,却不愿让人搀扶;耿七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迹,双手捧过舒谨身旁的兵士手中靛青色圣旨,牢牢地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这半生的命运。
  翌日,圣武帝驾崩。
  礼部新拟了谥号,新朝第二代皇帝是为新安帝,葬于北地南阳皇陵。
  全城戒严之后,在宫外对峙整整一夜的侯府府兵和杨家军也尽皆散去;同时,先武帝遗诏由王氏家主奉出,昭告天下,册立皇长孙舒陵为帝。
  蔡阳侯算无遗策,自薨逝五年之后,历经长子继位,漠北候兵变;在当年形势如此不明朗的情况下,仍嘱武帝留下了这份盖有传国之玺的空白诏书。
  却没有料到,当初属意的长子舒谨却没有遵从他的心意继位,只成了这新朝帝位更替的一个陪衬。
  一旬后,新帝继位,年号晋元。
  贤王舒谨奉先皇遗命位居摄政王,辅佐幼主,以安社稷!
  

  ☆、择

  浑厚的钟声响起,比先帝逝世时新朝诸寺共鸣的钟声更加盛大浩瀚;九百九十九阶玉阶,相伴行来,繁复宽大的礼服浸染了薄汗。
  舒谨抬头,望着十步之上静立的舒陵;瘦弱的少年,终于登上了世间最高的位置,那般笔直的身子,那般坚定的眼神,不愧是舒家的孩子!
  舒谨在心底默默地说,但愿这一次的选择没有错。这锦绣山河,还是需要一个真正尽心尽力,有情有心,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爱恨的帝王;于自己,也许真的没有缘分罢……
  “皇叔!”
  站在高台上的孩子轻微地颤抖着,望向舒谨;微微牵动衣袖抬了抬手,怯懦地呼唤着舒谨。
  舒谨没有理会,示意司礼的的官员们开始大典。
  待穿着广袖白服的前朝元老,也是新朝第一世家王氏的家主文渚先生捧着靛青色的诏书,平稳清晰地宣读过后;将其交由礼部的官员奉于金盘之中,迅速接转至宫楼之上。彼时鼓乐、仪仗尽相登楼,由宣诏的宫人大声读出,告知文武百官;接着再以云盘相乘,从城楼处徐徐降落,是为“云盘接诏”。
  玉阶之上,朱楼之前,青帐之中,舒陵的眼中只有那个修长的身影。
  玉阶之上,朱楼之前,青帐之外,百官之前;听着这山呼万岁之声,看着这盛大的典礼,舒谨却仍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三日之后,新帝继位第一次早朝。
  舒谨早来了一个时辰,打量着这许久未见的金殿。
  舒陵晚来了一个时辰,只能看见朝堂之下黑压压的人头。
  朝上除了些新帝继位后需要安排的事宜,近期也没有什么大事;江州之地虽然仍有些旱情,但不足为虑,只要依着以往的惯例治理旱情即可。
  倒是漠北候称病未朝这件事颇得众人注意,这新朝的风云之变;实令人有些看不懂,摸不清。
  早朝后,太子寝殿。
  “殿下,这里共计一百三十九人,其中一百一十人出自京郊行宫,是皇上五天前召回宫中的;剩下的二十九人是前些日子从太子宫逃离,后被杨侯发现带回。”
  舒谨身着尚未换下的青色礼服,头上还带着束发的金冠,“贻误陛下早朝,是为失职,都处理了罢!”彼时手里还拿着一串佛珠,一边细细地用右手食指和拇指碾磨,一边淡淡地吩咐着。
  不管受刑的宫人如何凄厉哀嚎,也不管那些百般求饶的呼喊;不过小半个时辰,一百来人渐渐没了声响,偶尔传来的几声呻。吟,也微不可闻。
  血流遍地,污了这座精心建造富丽堂皇的太子宫。
  “不要让陛下知道,他若问起,就说这些人都被打发到外面的行宫去了。”
  “喏!”
  忠心的侍卫毫不犹豫地应答,指使着宫人和侍卫们一同就地掩埋了这些尸首;同时,也清除了那些流入石缝中的暗红血迹。
  走出太子宫,回头看着那门上新贴的封条,舒谨脸上有些茫然。
  “阿福,你知道吗?”
  佝偻的宫人静静候在舒谨身侧,没有回答。
  “孤容不得一点意外!”
  斩钉截铁的话语中带着血腥气,在这如此炙热的骄阳下,却让人感到了深深寒意。
  “找几个稳妥的人好好守着,陛下以后都不会来这里了。”
  随手将把玩的佛珠赐下,看着侍卫诚惶诚恐的退下;舒谨脸上带了一丝浅笑,为俊秀的容颜增添几分光彩,仿佛以前那个温和仁慈的太子殿下从来没有离开过。
  可是在那人心所不能触及的地方,有些秘密注定不能掩藏。
  这一百三十九人的埋尸之地,终归不会永远沉寂。
  阿福轻轻掀起眼皮,恭敬地佝着身子道:“主子,到用膳的时候了。”
  “嗯…去勤政殿!”
  舒谨颔首,下阶离去;徒留一片寂静的脚步声,回荡在这注定荒废的太子宫。
  “呀!阿曙也在,不是病了吗?怎不在府中好好养病?若连累陛下染疾,可不是阿曙你能够担待得起的。”
  略带责备的声音打断了殿中两人的对话,年长模样的人皱了眉,眼底划过几丝嫉恨;那端坐在上的少年却仍是一副怯懦的模样,眼带期盼和信任地看着从殿外缓缓走进来的人。
  “哼!”
  “陵儿刚刚继位就这般不经通报,直闯勤政殿;你眼里还有没有这尊卑之礼,君臣之道?”
  那被舒谨叫做阿曙的中年人一脸怒意地斥责舒谨,无奈这被斥责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小陵,先把政事放放,该用饭了。”
  舒陵乖巧地点头,走下来牵着舒谨的手向外走去。
  “侯爷莫恼!若身子不适,一定要好好调养。”
  “说到这尊卑之礼,君臣之道,孤不得不提醒侯爷一句:你是小陵的长辈,但也是本朝朝臣,见到孤不行尊卑之礼也就罢了,这称呼上还是要遵一遵君臣之道的。若被旁人听见,再被有心人听见,这新帝的威望因为亲叔叔的失礼被打了折扣,也是大家都不愿看见的。”
  “侯爷,你说呢?”
  说完后,两人已出殿而去;独留漠北侯一个人在勤政殿中,紧握的双手几乎可以听见骨头的咔擦交错之声。本就是两人的相互试探,却没想到舒谨这般不按常理出牌。
  竖子实在可恶!
  竟丝毫不顾情面,初次交锋就撕破了脸;这般狂妄嚣张,早晚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也亏得漠北侯养气功夫到家,出宫时没有带任何怒色;反而早上没有见着漠北侯上朝的官员们,得到了漠北侯进宫的消息,稍稍定了心。
  新帝继位,漠北侯是皇帝的叔叔,又掌着漠北军的军权,应是不会这般轻易倒下。
  “来,小陵,多吃些!”
  将一块鱼肉夹到舒陵的菜碟中,舒谨看着身旁低头默默进食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孩子,“小陵?你…可是怕孤?”带着些笃定的语气,话里却是询问的意思。见舒陵瑟缩了下身子,很快又紧紧捏着手中的银筷,不声不响地继续吃着。
  “南阳舒家就剩下你和孤了,你是孤唯一的亲人,孤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
  “小陵,你要记住……”,莫名地感到有些烦躁,舒谨放下筷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舒陵的头,感受着手下立时变得僵硬的身体,突然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好好吃饭,下午跟着太傅进学时,要谦逊恭谨,勤奋多思,方可早日学有所成。”
  “嗯,我知道了。”
  明明已经是十三岁的孩子,声音中却仍带着孩童的糯色,仿佛江南之地的吴侬软语。
  舒谨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轻轻地拂过舒陵后颈,纠正道:“以后在人前要自称朕”,说完就拿开手来,重新坐下举筷进食。
  “朕…朕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不敢去看舒谨抬头时的不满神色,舒陵提起衣角迅速站起来,领着伺候的宫人匆匆忙忙走出去;自然也没有看见舒谨在他走后露出的浅笑,还有那一声轻轻的叹息。
  “还是有些不到家啊……”
  微微咬紧了唇,招手让阿福近前来,“取三分来。”
  阿福答诺,从怀里拿出锦囊;打开时,里面竟是满满的浅褐色药丸!
  只见阿福取出一颗来,仍用指甲碾开了外面的壳;没有像以往那般将其融进清水里,而是取了约莫三成的药粉倒在茶水中,再奉给舒谨。
  舒谨抬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脸上的浅笑却从来没有中断过;用锦帕擦拭了嘴角之后,才一脸餍足地吩咐:“这次用药,就不必和太医说了;这好日子,总得有几分精神。”
  “是,主人!”
  阿福收好剩下的药和锦囊,重新站回原地;佝偻着身子,仍是人们眼中沉默呆愣的王府管家。
  此后,舒陵每日准时上朝;午时同摄政王舒谨进膳,午后随王氏文渚先生进学,傍晚时分再随宫人修习宫中礼仪。
  这般安排之下,竟没有一点空闲。
  不过美玉出世,明珠渐显,自然需要打磨的过程;不管性子如何的怯懦,这般□□之下,也有了几分帝王之仪。再加之舒陵身形见长,早已没有当年娇小瘦弱的模样。
  朝堂之上,漠北候和摄政王两党之争日益激烈,多多少少影响了朝事;在民间也引发了些怨言,新进的士子除了各投阵营之外,有些不堪权谋争斗倾轧的,也渐渐有些聚集起来,自发地维护皇权,为小皇帝舒陵发声。
  声音虽然微弱,却焕发着勃勃生机;力量虽卑微,但富有韧性百折不挠。
  小皇帝舒陵才德方面有文渚先生的教导,自然差不到哪儿去。文渚先生是王家家主,三朝元老;也是两朝帝师,同时曾是摄政王舒谨的恩师,于新帝授学之事上,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不得不卷进一场纷争之中。

  ☆、风起

  “主子,该起风了。”
  阿福佝偻着身子,提醒着静立在窗前的舒谨。
  “是啊,起风了。”
  舒谨转身走到书桌前,取出存放在暗格中的玉佩;不同于当年给阿福看的黑玉,这块玉佩足有巴掌大小,通体晶莹透白,玉质上承,上雕着双龙戏珠之纹。可纹路并不对称,泾渭分明地将玉佩划分成两个区域,左侧白玉无暇,右侧龙腾于海。
  静静看了会玉佩中间的那几缕不知被什么沾染的杂色,舒谨双手紧握玉佩左右旋转几下,似是找到了什么印记,轻轻一掰,完整的玉就被分成大小两块。那大块的玉背面,竟又嵌着一块白玉,白玉上没有纹饰也没有字迹,仿佛只是一块简单的水滴状的玉佩而已。
  “让杨家军把这个带到司空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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