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入骨相思与谁知-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块简单的水滴状的玉佩而已。
  “让杨家军把这个带到司空曙祭祖之地,就说是孤的一片心意罢!”
  舒谨将它取出,递给阿福;虽然脸上仍带着浅笑,却没有一丝温度。
  晋元二年冬至,舒陵继位后第二个冬至,年十五。
  渐渐地,不知从何处而起;有朝臣陆陆续续地上书,请求皇帝选后纳妃,早日亲事朝政,延续皇族血脉。
  由此,便有最早反应过来的漠北候派系官员极力谏举漠北候之女北灵公主司空灵,因其年岁相宜,身世上虽有些不足;但有着先皇的册封,也是足够了。
  故而朝堂之内,江湖之远,不过几日,便已皆知这位北灵公主或会成为新朝之后的消息。
  还未等北灵公主的消息冷去,另外一个人选却又突然横空而出,宛若一道惊雷,划开了一面倒的局面。
  王氏青婉,年已二八;世家之门,书香之族,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加之这位曾是先蔡阳侯属意的太子妃,如今虽已物是人非,然担这皇后之位分量还是足够的。
  两派的争端终于从朝事转到后宫;此事愈演愈烈,翻涌的波涛已让人有些站不住脚,可那几位当事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漠北候半年前就已回乡祭祖,正值司空将军逝世三年之期,为人子者不能灵前守孝已是措憾,这除服之事须得极为慎重。
  摄政王舒谨除了每日相伴皇帝用膳进食之外,朝堂之事也多交由耿先生一派的朝臣去做,从未在任何朝事上妄自加以评论和决策;只在偶尔有些难以决定或两派纷争之事,才出面调和。
  至于舒陵,这位天子是新朝三代帝王存在感最低的一位。
  每日朝堂之上只是静坐不语,从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从来不会主动召见朝臣商议事情。只有那每日批复的奏折,才能让朝臣们从那日益精进洒脱的笔迹中判断这位天子是否受人胁迫。
  国将不国,君将不君。
  总要有一场胜败,才能平了这两虎相争之局。
  “陛下,这个月的诗文还没有给王爷送去”,一向稳重沉着的江南,提醒之时却带着几分忐忑,有时候连他也看不透这个安静的少年;永远都带着和舒谨相似的浅笑,永远讨好信任着舒谨,永远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哦…两天后朕亲自过去。”
  舒陵手中的笔一顿,略略画粗了一条线,轻微地修摹了下,随手合上册子放入右手边的锦盒里。“把这几天新进的新鲜事物选些出来,给皇叔先送过去;另外,太医院的药材也每样取些,差人送到王府药阁。”
  “喏!属下这就去安排。”
  江南俯身抱拳,正欲退下,却听舒陵突然问道:“江卿,当年你我相见,是何因由?”
  乍听此问,江南的心中也不由得一沉,面上一愣;略带了些回忆和犹豫回道:“属下本是禁宫守卫,得先皇垂青,拨到太子宫伺候陛下。”
  “江卿…”舒陵抬头,直视江南,“你知道朕要听的不止这些。”
  江南额上出了些汗,也不知是这殿中的火龙烧得太热,还是那投射在身上的眼光太过灼灼逼人;斟酌着,徐徐道出一些从来未曾提起的往事。
  “属下一家俱受漠北侯恩惠,也算是一乡十里的大户,富贵和乐之族;但,属下多年来,是听从摄政王的吩咐,保护陛下的安危。”
  “还有呢?”舒陵继续问道,似乎笃定江南还有未尽之语。
  “蔡阳侯在立朝之初,兴办学府收容战乱之中流落的孤儿;再在其中选取聪明伶俐孩子,登记造册重新拟定身世记录,在各方各处种下暗子。这些人皆听从持有墨玉之人指令,掌握着新朝近半数的势力和情报。”
  “属下所知,也仅仅只是这些了”,知道这些事情就算自己不说,也会有人告知舒陵;江南也就不再隐瞒,将所知的一切尽数道出。
  “属下自幼便入宫接受专人训练,由蔡阳侯拨给先皇做暗卫;后来又被先皇派给陛下。”
  舒陵起身上前,扶起江南,带着满眼的歉意和信任:“嗯,江卿待朕以诚,朕也必将报以国士之礼。”
  “谢陛下!”
  江南迅速应道。不知为何,在面对舒陵之时,竟也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压迫感传来,让他想起幼时初见蔡阳侯的情景。
  那时,他笃定此生都不会再见到比蔡阳侯更加芝兰玉树风尘物表之人,这世上也永远不会有人有蔡阳侯的慧心巧思知人善任;可如今,江南却有了些不确定,不确定这位新朝幼帝,究竟可以聪慧到何种地步。
  外后日,离江南和舒陵在勤政殿闲谈已过了两日,从宫中悄悄抬出的一顶小轿停在摄政王府后门;轿帘掀开,里面是个身形挺拔的少年,身上穿着朴素的锦袍。
  因还未带冠,所以长发只用了一块云巾束着;看着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少年的鲜活和稚气。少年腰带上却别着一块质地通透的玉佩,不懂行的人也能轻易看出其珍贵之处;故而来往路人并未投以轻视,能来这摄政王府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打探窥测的。
  守门的仆从见少年下轿,立时诚惶诚恐地迎上前来,一路带着少年走进王府。
  很快,得到下人通报的舒谨就在二门处遇到舒陵,举止从容地行了一礼。
  “陛下万岁!”
  挥手遣退一干跪地的下人,舒陵面带欣喜地走上前去,拉起舒谨的手,“许久未见皇叔,小陵甚是想念;今日一见,才明白古人所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不欺我。”
  舒谨侧头瞟了舒陵一眼,一双潋滟的杏眸里也带了几分欣喜。
  “莫要和孤打趣,你是一朝帝王,就要有些当皇帝的样子。”
  “我不管”,舒陵摇头道,“皇叔不是说会永远保护我吗?会帮我吗?那我有没有做皇帝的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见舒谨转头,将要训话的架势,舒陵忙改了口,“皇叔,朕言语失措了。这家国天下,是为帝者的责任,怎可如此轻言儿戏;且身在其位,必将尽心尽责以不愧先祖,如此这般不思进取又怎能让群臣信服!”
  “皇叔,我说得对不对?出宫时有些急,没有来得及用膳;皇叔,我想吃莲子羹!”
  舒谨无奈收回话头,轻笑道:“好了,早就给你备着了,快些进去吧!”
  记忆中软糯沉默的孩子不复存在,看着舒陵如今这般成长,舒谨心中是高兴的。许久未曾有过悸动的心,会因为这孩子的一句撒娇而倍感温暖;也会因为这孩子的知事明理而感到愉悦。
  少年时期的往事渐渐隐去,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少,那些爱恨似乎早已恍若隔世;只要走完这最后一步,或许就会得到真正的解脱。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总还有些念想;至于诸事了结之后的去向,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皇叔?”
  “在想什么呢?”
  尚在变声期的少年,声音中没有清脆稚嫩的感觉,却因为喑哑的声线愈显深沉和关切。
  “哦…前几日让杨侯送了一份礼,算来应是快到漠北侯那儿了。”
  舒陵低头吃着莲子羹,让人看不见表情,“皇叔待小叔还真是好,连我都不曾收过皇叔的礼物”。虽是感叹的语气,却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舒谨笑了笑,指着舒陵腰间的玉佩道:“这不是孤送你的礼物?”
  一手捂住玉佩,舒陵仍是不承认,“这个不一样,宫里每日给皇叔带那么多东西,皇叔却一点回礼都没有,可不是君子得报之举。”
  “原来陛下赐臣子东西,还在一心等着臣子回报?”舒谨拿着舒陵这些日子作的文章一边翻读,一边带着几分随意和亲近回应,“那下次宫中再有赏赐,孤可要好好思量一番,这接了赏赐,要拿什么还给陛下。”
  未等舒陵回答,只听舒谨又赞道:“文章已是中上,跟着文渚先生的这些日子,可见你也是用了心的。”
  “不过,武艺方面要勤加练习,不可偷懒取巧;也不要求习得多高深的武学,总要有几分自保之力才好。可是耿先生安排的少师不合陛下心意?过些日子在民间选一些出来,也好博采众家之长。”
  “多谢皇叔!”
  舒陵吃完莲子羹,凑上前来,看着舒谨正一笔一划地在文章旁边写着批注;带着几分好奇和试探道:“我听闻祖父当年曾经建了一个杨侯,里面都是些武功高强神出鬼没的高手,这民间的高手也不能与之争锋,皇叔能不能让我见见?”
  舒谨放下笔来,抬头望着舒陵,用手弹开凑过来的脑袋,“杨侯?”略带几分沉思,“你从哪儿听到的?先帝跟你提起过?”
  舒陵忙答道:“父亲确实提过一句,不过当时我还不太明白;后来听小叔说起,才多问了几句。如果皇叔不是很方便,也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而已。”
  “无事!”将看完的文稿收纳规整好,舒谨轻轻地呼了口气;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株干枯的梨花,光秃秃的枝干在这寒冬黄云之中,更显稀疏寥落。“等元宵宴后,孤让阿福从杨侯中挑几个武功好的过来;既能指点你的武艺,又可在旁保护你。”
  深深地鞠了一礼,舒陵满脸堆笑,“那小陵就在此先谢过皇叔割爱!”
  舒谨点头,看了看舒陵腰间的玉佩,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您是君,我是臣,哪有君给臣行礼的?”说罢,又有些无奈地嘱咐道:“这称呼上的问题,人前人后注意着也就是了;你我叔侄感情虽亲厚,但有些礼制是不可逾越的。”
  “小陵你快些长大,快些懂事;孤也好把杨侯交给你,把这新朝朝堂交给你!”
  直起身来,听过舒谨的话后,少年的神色也带了几分严肃,“朕知道了……皇叔放心,小陵一定会快些长大,也一定会谨记皇叔的教诲。”
  “算来出宫也有半日,再不回宫里该着急了;平日里朕见不到的时候,还望皇叔多加珍重。”
  往外看了看天色,舒谨起身开门,“走吧,孤也正要出门,顺便送您出府。”
  “嗯!”
  少年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衣角,走了出去。
  舒谨跟在少年身后,两人在府门处告别后,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坐轿离去。
  一方小轿之中,有人以手扶额,疲惫不堪;有人紧咬牙关,眼泛琉璃。

  ☆、春雨

  元宵未至,新朝就掀起一场滔天大浪,让笼罩在这场风暴中的人们胆颤心惊。
  本在家乡祭祖的漠北候突然回转,借道临西郡,纠集了十万新进兵士;再与北境驻守的二十余万漠北军互为呼应,气势汤汤地向着皇都行进。
  圣旨下了无数道,却只是没入军中毫无反应;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漠北侯此举意欲何为;这场兵事,着实让天下人侧目。朝堂上几派的反应各不不同,唯一达成共识的就是要尽快让漠北侯暂缓行军,若让这三十万大军横冲直撞入了皇都,届时这新朝君臣就成了案板上任其宰割的肉。
  这临西郡和北境之地乃新朝根本,容不得刀兵之变!
  “陛下?”
  “哦,江南来了!”
  舒陵收回神思,踱步走回桌前坐下,“今日召爱卿过来,是因朕有一事不明,还望爱卿为朕解惑”。
  江南低着头,看不清舒陵脸上的神色。
  “陛下请说,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件事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朕要你去查一查”,舒陵一边拿起一张黄纸提笔写着,一边道:“前些日子皇叔说送了样东西给漠北侯,应该是一块白玉,你可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含义?”
  “这…”江南第一次欲言又止,想到就算漠北侯行事到了这般地步,可舒陵言语之中还是带着肯定尊重之意;也不知摄政王在这位心中又究竟是何面目。
  “这,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待臣去杨侯查访之后,应会对此有所了解。”
  “嗯,你先退下”,天子挥手遣退了江南。
  “行一!”
  殿中突然出现一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舒陵将手中的黄纸折起,放到来人手上,“把这个送给小叔,就说我对不住他,让他担心了”。
  待来人领命走后,天子脸上带了些浅笑,一边轻轻摩挲着桌角处的浮纹,一边淡淡吩咐道:“元宵宴后朕要出宫,阿寿你安排下。”
  “喏!”
  门外传来了宫人的答话,继而恢复寂静。
  抬头打量这金玉为梁,珍宝铺地无比繁华的地界,只让人感到了无尽的孤单和悲凉。
  “舒谨,皇叔…你说我该怎么办?”
  淡淡的叹息传来,回荡在这勤政殿中,却连一丝都透不出去。
  元宵节,因着如今朝内形势的严俊,这场君臣之宴不过堪堪夜深就已结束;笙箫歌舞再热闹,也抵不过人们心绪的纷繁。
  舒谨宴上喝了些酒,回来的路上略略散了下酒气,但仍旧有些昏沉;前些年的放纵多多少少有些伤了身体,精力早已不如往昔。几杯下肚,竟觉得十分火辣,灼烧了喉管,让人说不出话来;但舒谨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般醉酒纵情的感觉,也许久没有这般轻松。
  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如今真的做到;怎能不让人高兴,不令人心中欢快!
  天子到府时,舒谨已经睡下。
  淡红色的脸颊映着俊秀的眉眼,尽管和蔡阳侯只有三分相似,却也风华天成;再加之那一抹缭绕不去的愁色和苍白病色,和人前那个行事狠毒决绝,那个笑里藏刀的摄政王截然不同。
  什么时候你才会放手,什么时候你才能像以前那般呢?
  伸出手轻轻抚顺舒谨散落在颈侧的头发,舒陵却没办法感知自己此刻的心情;淡淡的酸意从心底弥漫,充斥着整个胸腔。也许到了这个地步,连舒陵都不知道如今对舒谨究竟是何感觉。
  “我讨厌你现在的样子,讨厌你说‘孤’的语气,讨厌你和小叔的争斗。”
  “我也讨厌小叔的提醒,提醒我不该原谅你,提醒父亲的死是你做的,提醒终有一天你会杀了我取而代之。”
  “阿谨,我的皇叔,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年人的眼泪低落在舒谨的手背上,惹得熟睡中的人皱了眉;无法控制地抬手轻轻抚开他的眉眼,半抬身子,小心翼翼地凑近,将唇印那双敛尽锋芒的眸子上。吻上那平日里会流露出冰冷浅笑的脸颊上;仿若羽毛划过一般,虔诚地,轻柔的。
  不知过了多久,舒陵骤然抬头,睁开还带着几分朦胧和陶醉的眼;蓦然后退,仿佛梦中人突然惊醒一般,慌忙起身走了出去。
  “皇叔醒后定要好好照料着,他身子不好,你们要尽着十二分心思,莫让他生病受罪。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仔细你们的皮!”
  “奴谨遵陛下旨意!”
  虽颇为惊奇这一贯沉默温糯的皇帝陛下为何今日这般生气,这般严厉狠绝;王府宫人们却不敢多问,只合声称是。
  第二日,舒谨醒来时门外的宫人们已守了一夜,俱是冻得手脚僵硬嘴唇发青;舒谨见了因由不由得问起,才知昨夜舒陵来过,还在门外发了一通火。
  不知是笑是骂,只好先让门外守着的宫人们先行下去休息。
  抬手揉了揉额头,满脸的疲倦怎么也掩藏不住。
  明明灭灭做了一整晚的梦,纷繁复杂之中一路走来都没有一点光亮;两侧都是怨魂的哀嚎和咒骂。舒谨走在其中漠然而过,视而不见;等走到尽头时,才看见父皇牵着父亲,还有皇兄抱着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他们一脸责备和失望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慢慢隐没在黑暗之中。
  冥冥间不知何时,也不知身在何处;眼睑处又透过来些温热,让僵硬的脸和身子都有些颤栗。无边柔和的温水渐渐浸没了身躯,整个人都想要在这种美好的气息之下安眠着;心中不安地想要挣脱而出,拼尽全力拒绝沉沦于这温暖之中,所以醒来后身心才会这般疲惫吧。
  舒谨啊,你为何就不能放纵下,为何连一刻都不甘心陷进去,不愿意安稳地睡个觉呢?
  打破了浅笑,白牙下是淡红色的唇;舒谨自嘲地笑了笑,一声长长的叹息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能回答的惆怅。
  “阿福,取些药来!”
  用药过后,舒谨还有些恍惚。
  拉好凌乱的衣衫,那唇不再像缺了血色一般,而是涂抹着鲜艳的红;深深压住了眉眼的俊秀,显得无比颓靡和妖娆。然而这仅仅维持了片刻,渐渐地寒意出鞘,端庄高贵又被重新穿戴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与醒来后截然不同!
  一两滴鲜血滴落,晕在深色的布料里,透着丝丝。诱。惑人心的气息;那布料的边角处还有些细小的齿纹,就像蒲公英未散绒球,柔弱的,美丽的。
  “开春了,合该下场雨润润庄稼。”
  “父亲约莫也是这个季节走的吧?”
  阿福的脸上一向没有什么表情,但听到这话时,眼底却透出了些悲哀。
  “阿福明白,主子!”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舒谨卸下了嘴角的笑;只是那么静静地,毫无表情地看着。
  静静地等过了春夏秋冬,等过了生死白头,最后谁还会记得曾经有过他这样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兵变

  传说中的麋鹿满世界寻找麝香之源,却发现其实源头来自于自身。
  ——
  新朝的这场兵变在最沸沸扬扬之时戛然而止,仿若一盆冰水迎头浇下,寂灭成灰。
  漠北侯在前往北境的路上被俘,临西郡司空一族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就像人们未曾料及的大变一般,结束也仍旧这般急促。
  一月后,漠北侯被秘密押送回京。
  司空一族上下四百七十一人,包括那个人们口中有望成为皇后的北灵公主均由杨家军协同天子禁卫押解到了皇都。一行人初入皇都之时,仍旧穿着往常的绫罗锦衣;女眷们的发髻虽有些散乱,人也多了几分憔悴,但珠翠点缀在侧也并不显得落没。
  在皇都百姓眼中,司空一族仍保留着侯门世家的体面,并未受到多大的屈辱或苛责。一切的真相还要待半月后的朝审决定,届时这场轰动新朝的兵变结果是否如人们所想也未可知。
  司空曙进都第二日清晨,天边还泛着蒙蒙的灰色;正是冬末雪消之时,风吹过时只余一脸寒霜。偶尔咳嗽几声传来,披着一身纯黑斗篷的人站在这郊外的一栋独立小院前;斗篷上面缀着的一圈浅绒遮了半边脸,只余一双漆黑的眸子,无悲无喜。
  佝偻着身子的宫人走上前去咔哒咔哒地敲门,长长短短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地界,显得愈加萧瑟寒冷。
  很快,里面就有人搓着双手打开了门;见到来人时立刻诚惶诚恐地让到一边,恭恭敬敬地将人请了进去。又有一身黑衣短袄的人迎上来,引着来人慢悠悠地踏着院中尚未清扫的落叶,走到了一间铺有厚厚毡布的房前。
  “他进京时受了寒,大夫说不能见风。”
  说话的人抬眼看了看来人,本想劝说两句;自大变之后主子的身体就有些不好,若在房中久待过了病气,又是一番折磨。
  好不容易今冬刚过,这事也终于有了了结……
  佝偻的宫人走上前,挡住了说话人的视线;接过来人解下的斗篷后,又默默地退回原地。
  再抬头时,就见舒谨已开门走了进去。
  越过层层布幔,床上渐渐显出一个人的身形;舒谨停步,不再向前。
  “你来了。”
  没有疑问,也没有惧怕,平淡的声音中仍带着独有的骄傲。为侯九年,这位骨子里已经带着不可磨灭的高傲和对被自己玩弄了三年的废太子的轻蔑。
  “我来了。”
  舒谨是声音没有一丝情绪,似乎并没有听出漠北候语气中的随意和傲气;只是有些沙哑,每每入冬都是最难熬的时候,那三年未曾断过的香丸已经彻底地毁了前太子骨子里的尊严。
  “舒陵不会杀我!”
  司空曙话中带着笃定,还有几分淡淡地挑衅,“我是他最信任的小叔叔,而你呢,舒谨?”
  “你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可我会杀你”,舒谨转身,拨开来时层层垂下的布幔,“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要杀你。”
  “呵!看来靠着这些年省下来的药丸,我们的…”司空曙低头咳了几声,断断续续道,“摄政王殿下过得还不错。”
  本想讽刺几句,却只见舒谨理了理身侧的玉饰,无悲无喜;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着实让人有些气闷,司空曙咳得愈加厉害。
  出门时,天边刚泛起霞光。
  佝偻地宫人迅速上前为舒谨披上斗篷,静静地等候着主子接下来的吩咐。
  “上朝吧…”
  树上的寒鸦突然飞起,舒谨收回凝望的目光,轻声说道。
  摄政王冬日里身体不好,宫中太医皆是时时候命;每日的早朝却一次未曾缺过,也不曾有误过时辰。
  可今日到时,已然晚了一刻,众臣心中的揣测也必然多了几分。
  谁都知道摄政王殿下和漠北候这几年的水火不容的境地,也知道当今天子对自己这两位血脉亲人的看重;如今漠北候全族押解,却唯独少了漠北候本人的消息。虽说这场兵变着实吓人,可最终的结果,还要看这两位心中是如何想了。
  到底是顺了摄政王殿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