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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镖局糊涂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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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图的人却忘了删去图上记号。
这楼早就无人居住,经年累月被风沙侵蚀,只剩下几堆碎石,连屋顶都没有,断然无法栖身。镖车在道旁悻悻地停了一会儿,只能继续往前走,走到日落时分,下一间驿站却还有三十余里路,看来他们只能露宿一夜了。
四下全无人烟,远处山峦起伏,明月珠怔怔地望着夕阳沉落地面,忧心忡忡道:“这一定是你浪费银子的代价,看来我们今晚要枕星披月了。”
赵识途捏着一张简陋的地图,不慌不忙道:“莫担心,我已找到了宿营的场所。”
他真的找到一间破庙,就在一道背风的山崖下面。
三人从车上下来,把骆驼拴在寺门口的枯树干上,明月珠奇道:“此处地势低洼隐蔽,你是如何寻到的?”
赵识途得意道:“不瞒你说,我从小就与佛有缘,运气一向很好。”


第11章 青锋初露芒(三)
破庙真的很破,简陋到只有一间屋子,背抵一条弧状的断崖,被围在弧心,这才免于风沙侵蚀。
上官情率先步入屋子,环视了一圈,在墙角处蹲下来,宣布道:“这砖墙上有炭火烧灼的黑色痕迹,地缝里还有木灰沉积。”
明月珠也跟过去,推断道:“想必曾经也有旅人露宿此地,在墙边生过火。”
赵识途径直走到庙中央,仰头望着石台上的造像,双手合十拜了一拜,道:“菩萨心肠宽厚,难怪被泽福祉,不畏风尘。”
原来这破庙早没了窗纸,四处都覆有厚厚的黄土,只有菩萨造像和四周的石台是干净的,只落了薄薄一层细沙。
赵识途抬起袖子,以白衣为巾,一丝不苟地拂去菩萨肩上的尘土。
夕阳的余晖只剩下最后一抹,顺着空窗漏起来,将他的侧脸笼在其中,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嬉笑的神色,轮廓格外柔和。那佛像被他擦拭得亮如明镜,也被夕阳镀了一层金边。
金边逐渐黯淡,消逝,天际最后一道暖色也被黑暗吞没。
上官情望着赵识途的背影,催促道:“我们也生火吧。”
他从行囊里取来火折,从枯树下捡了一些枝条,熟练地拢起篝火,三个人围坐在火边,明月珠将行囊里的炊饼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赵识途在一旁抱着胳膊打哆嗦:“好冷,好冷,白天那么热,晚上为何这么冷。”
明月珠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这才八月刚过,若是到了严冬,才叫冷。”
上官情也道:“若是到了严冬,是能冻死人的。”
赵识途轮流瞧向两个同伴:“你们好像很熟悉这里的环境?”
明月珠道:“我从小跟随舞团穿越大漠,从一个镇子迁往另一个镇子,自然熟悉。”
赵识途道:“阿珠也就罢了,上官你不是敦煌人吗?”
上官情望着篝火,淡淡道:“回敦煌之前,我在关外呆了十年。”
赵识途惊道:“十年?这么说你从十年前就呆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上官情点头。
赵识途难以置信地打量他:“你现在同我一般年纪,十年前你才多大,为何要跑到这种地方来。还是说你练过传说中的驻颜童子功……”
上官情的眉毛拧成了结。
赵识途觉察到气氛不对,赶忙打住话题,抿嘴叹道:“好吧,你们两个在这里生活,想必很辛苦。”
明月珠沉默了一阵,道:“其实那时我并非独自一人,还有一个妹妹陪在身边。”
赵识途挺直了腰板,好奇道:“哦?我从未听你提过,原来你还有个妹妹,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
明月珠道:“我与她已失散多年。”
赵识途想了一会儿:“我明白了,原来你一直关心江湖事,是为了打探她的消息?”
明月珠轻叹道:“姑且一试罢了。”
赵识途收起玩笑的神色,望着她认真道:“怎么会呢,那可是你的妹妹啊。你应该早与我说,或许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明月珠摇头道:“本是大海捞针的事,希望渺茫,多说无益。”
赵识途坚持道:“那为何今天却说了?”
明月珠被他说得一怔,隔了一会儿,才答道:“大约是今天的夜色太美了吧。”
赵识途听了他的话,本能地转过头,眺向窗外,只看了一眼,便楞在原地,讶然不已。
这破庙的窗口虽破,却能望见迢遥的夜空,全无遮挡。夜空中星野斑斓,稠密的繁星织出一张金色的网,在窗棱上洒下黯淡却清皎的辉光。
一处无垠的洞天,被纳入有限的方寸之中,竟如此美不胜收。
“上官,你看。”赵识途用手肘戳身边人,却发现对方早已仰起了头。
篝火噼啪作响,三个人坐在冷清的破庙里,同享一片夜色。
赵识途感叹道:“星辉如此清皎,简直像是一条河。”
明月珠道:“若真的是河倒好了,我便飞上去,将这河水盛一瓢出来,过过嘴瘾,我已经喝够了混着泥汤的白水了。”
赵识途笑道:“也不知银河水是什么味道,能不能止渴。”
两人说着,自然地转向第三名同伴,才发现上官情已经抱着刀,倚着墙,闭上了眼睛。
明月珠也笑道:“原来银河水不一定能止渴,却一定能催眠。”
赵识途也看着上官情的睡颜:“非但能催眠,看起来效果还很好,此时我若用手指抹一把炭灰,在他眼睛上画两个黑圈,在他嘴唇上点两撇胡须,他都未必能察觉。”
明月珠道:“你就不怕他那柄刀比他先醒过来,砍你一记?”
赵识途怔了一下,见抵在上官情肩上的刀身通体漆黑,质地厚重,在明澈的星辉下,的确有种奇异的冷冽感,盯着看久,竟觉得背后发凉。
但他很快摇头道:“为何要怕,刀虽无眼,可上官却是我们的朋友,断然不会砍我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真的捻起食指,从地上沾了一抹炭灰,凑到上官情面前,在嘴唇上抹了两把,画出两撇胡子。而后满意地退开少许,审视自己的作品:“不错,不错,这般硬朗的长相加上两撇胡子,才更有男人味道。”
上官情的刀没有醒,人却醒了。
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眉头微皱,而后抬起袖子,把炭灰化的胡子抹掉,接着闭上眼睛,睡了回去。
赵识途挫败地摊手,眉毛堆成八字形,明月珠看得乐不可支。
又过了一会儿,篝火燃尽了,夜色更深了些,窗外的夜空也变得更加明亮。
赵识途喃喃道:“奇也怪哉,明明没有酒,没有肉,衣里裹着沙子,身上冷得要命,可我看一看这银河,便像是要飘起来似的。”
明月珠摇摇头道:“我看你还是别飘飘然了,若是明天再认错路,可不一定会有今天的运气,遇到一个肯收留我们的菩萨。”
赵识途立刻辩道:“未免太小瞧我这个镖头了,要不是地图标注有误,我赵识途怎么可能认错路。”
两个人一起笑了,脑袋凑在一起,商量怎么给熟睡的同伴画胡子。
银河的光芒洒在菩萨的石像头顶,也洒在三个人肩上。
天星瀚如海,禅心不染尘。
*
一个人行走江湖,不论身份高低贵贱,想要挺直腰杆,总得有一件引以为傲的东西,比如上官情的刀,再比如赵识途认路的本领。
接下来的几天,镖车没有再走错路,驼铃声昼起夜落,一行人终于到了大漠边缘。
根据地图上的标注,石头镇就在附近。
有水的地方才有人烟,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库姆塔格沙漠与天山相接,愈接近交界处,地势愈加起伏,地面上开始出现断断续续的水洼,连成一条沟渠,镖车便沿着它的方向走,脚底是戈壁,举目是山峦,山尖是白色的,层叠铺展,皑皑的积雪隐在云间,辽远而肃穆。
这积雪便是脚下细流的源头,镖车溯流而上,驶进两座山之间的谷地里,谷地深处,终于有炊烟升起。
赵识途从车上跳下来,勾起嘴角,抬手指道:“这前面就到了。”
明月珠将信将疑,也跟着他走过去,瞧见路边躺着一块界碑,字迹因为风吹日晒而变得模糊不清,便弯腰去看,果然那碑上刻着“石头镇”三个字。
赵识途来到她身后,两臂一抱,解释道:“这附近以前是大唐的疆土,后来被吐蕃人占去,界碑就丢在这儿没人管了。”
明月珠惋惜地摇头道:“兴许再过几年,就变成真的石头了。”
村落不大,门口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水声清亮,潺潺不断,村落里的房屋毗邻溪水铺开,大都是低矮的石房,林林总总有几十间,连成一条街道。镖车到达的时候已接近黄昏时分,街上有人经过,朝外来的镖车指指点点,赵识途便想凑上去搭话,顺便打听那寄信人的所在,可村民见到他,便低下头,迅速走远,像是刻意避着他似的。
“奇怪,这些人躲我作甚,阿珠,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明月珠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衣衫沾满尘土,像是在沙子里打过滚似的,原本整齐束起的长发也披散在肩上,摇头道:“不可怕,只是很凄惨,像是讨饭的乞丐一般。”
赵识途不服,指了指腰间:“哪儿的乞丐会有这么多钱,不过你倒提醒了我。”
明月珠挑眉道:“提醒你什么?”
赵识途道:“想要打听消息,便得去花钱的地方。”


第12章 青锋初露芒(四)
花钱的地方自然是酒馆。
不管哪里的人都要吃饭,吃饱了难免想找些酒来喝,喝醉了难免想找些话题来聊。所以酒馆往往是打听消息最容易的地方,有时候,一壶好酒就能买来价值千金的情报。
可这次,赵识途的算盘又打了个空。
他找了石头镇最大的一间酒馆,坐在正厅里最醒目的位置,生怕别人瞧不见他,特地从腰包里摸出一只闪闪发光的银锭,放在桌上,而后挂起微笑,把扇子摇得呼呼生风:“哎呀,这一趟长途跋涉可累死了,劳烦店家给备上一桌好酒好菜,在下也好犒劳两位旅伴。”
可那店小二连看都不看他的银子,只是点头应了一句,便匆忙退到后厨去了。
赵识途心里有些纳闷,做生意的人却不稀罕银子,实在是件怪事,莫非这小店其实很富有?他环视了一圈,所见不过是简陋的木桌椅,褪了漆色的铜壶,歪歪扭扭的碗筷,哪里像是富有的样子。
他皱起眉头等着,一直等到店小二端菜上桌,忙站起身来,一把搭住对方的肩膀,满脸堆笑道:“小师傅,稍等片刻,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哪知那店小二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迅速侧过身,从他身边闪开,看到他目光中的诧异之色,忙垂下头,唯唯诺诺道:“我,我是新来的,不熟,不熟……”一边念叨着,一边快步走开了。
“奇也怪哉……”赵识途连连摇头,悬在半空的手无处可放,只能悻悻地收回来。他翻过手腕,纳闷地望着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道,“我这手难道被恶鬼附体了不成?”
酒馆和石头镇其他建筑一样,面积并不大,下层是主厅,大约有七八张方桌,由贴墙的台阶和上层相连,上层面积更窄。只横摆了三桌,上下两层加起来,不过零零散散坐了十几位客人,而且桌上的菜饭都快空了。
如此说来,店小二绝不是因为忙碌才步履匆匆,而是在刻意躲避询问。
不仅店小二如此,其他桌的客人也没有大声交谈,要么沉默着,要么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天气原就炎热压抑,异样的寂静在屋檐下蔓延开来,仿佛钻进衣服的沙砾,又干又燥,令人浑身不快。
明月珠低声道:“恐怕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地方有些古怪。”
赵识途皱紧了眉头。
这时,一个脆朗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几位若是想打听人,倒是可以问我。”
三人同时转过头,看到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男孩,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梳着一条乌黑的马尾辫,身高不及明月珠的肩膀,一双乌黑的眼睛却明亮灵动,炯炯有神,倒比成年人还要悠然。
赵识途将他打量一遍:“你这小鬼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男孩不慌不忙地踱到桌旁,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举到赵识途面前,脑袋一歪,慢悠悠道:“我为什么要白白告诉你?”
赵识途咬牙,把店家找回的碎银从桌上拢起来,放进他的手心。
男孩嘻嘻一笑,眼睛弯成两条月牙:“我姓骆,单名一个欢字,就住在这石头镇上。”
赵识途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的名字是汉名,长相也不像是西域人,而且皮肤未免太白了一些,倒像江南来的小生。”
男孩嘴一撅,道:“我的确是旅居到这儿的,已经一年多了,至于晒不黑,那也不是我的错。”见赵识途仍然不信,便摊开手上的银子晃了晃,“我既然拿了你的钱,便会对你说实话,你若是不信,别向我打听了便是。”
说罢他便把银子揣进口袋,转过身,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赵识途眼看他要离开,赶忙一把拽住胳膊,将他扯回面前:“我既然付钱了,自然是信的,那我再问你,为何这里的人都不愿说话。”
男孩没有立刻回答,乌黑的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桌饭菜上,嘴角慢慢上扬:“你把那只烧鸡送给我,我就告诉你。”
烧鸡是全桌最贵的一道菜,煮得嫩烂的鸡肉浸在浓郁的汤汁里,刚出锅不久,还一口未动,表皮泛着焦色,腾腾地往外冒热气。
赵识途吞了口水,又咬紧牙关,最终阖上眼,艰难地挥挥手道:“你拿去吧。”
骆欢毫不客气,双臂立刻越过桌面,把盛烧鸡的盘子端起来,搂进怀里。他连筷子也不用,一只手抱着盘沿,另一只手撕下鸡腿,便往嘴里塞。
鸡皮上的油顺着他的手指头往下流,和汤汁裹在一起,滴进地砖的粗缝儿里,赵识途看在眼里,心中也似在滴血。
骆欢却只是草草吃了几口,便把腿骨头带着肉扔回盘子里,摇头道:“火候有点过了,皮烧得太焦,味道一般。”
他这一扔,用的力道太狠,盘子里的汤溅出来,在赵识途的白袖上留下一串棕色的渍迹。
赵识途的心都要碎了,咬牙切齿道:“小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骆欢把盘子扔回桌上,用粗布袖子抹了抹嘴,重新转向对方:“行,我就告诉你吧。这里的人不是不愿说话,只是不愿跟外来人说话。”
“这又是为何?”
“这还不简单,外面来的人,不是强盗就是官兵,不是来抢我们的东西,就是逼我们去打仗,总之没好事,所以镇上的人自然不愿和他们说话。若不是你给我钱,给我烧鸡,我也不会跟你多说的。”
赵识途想了想,见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回答的内容也有理有据,叹了口气,道:“看来我除了向你打听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骆欢双手抱在胸前,满意地点头:“放心吧,小爷我向来慷慨大度,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会告诉你。”
赵识途欠身道:“骆小爷,诚心请教,你可否认识一位名叫燕无花的郎中。”
燕无花,便是寄给袁老爷那封信上的落款名。
骆欢翻眼皮:“当然知道啦,岂止知道,我和燕先生住在同一间屋檐下,关系熟得很。”
“此话当真?”
骆欢撇嘴道:“你若不信,那我就走了……”
“嗳,别走别走,”赵识途赶忙又搭上那小祖宗的而肩膀,待对方回过头,恭敬地抱拳道:“在下护途镖局镖头赵识途,可否请你将我引荐给燕先生认识,我此行正是为他而来。”
骆欢回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迟疑道:“行是行,只不过……”
赵识途立刻说:“银子我可以再付。”
骆欢却摇头道:“我不想要银子了,不过我看这把刀不错,若是给我玩一玩,我就答应你。”
他的手指转了一圈,指向上官情放在桌角的佩刀。
赵识途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也是习武之人,当然知道兵刃之于武者的重要性,上官情的刀虽然称不上名贵,却也被他朝朝夕夕带在身边,没事便拿出来砥磨,珍视程度可见一斑,岂是能随便交给陌生人把玩的。
明月珠看情况不妙,忙接话道:“骆少侠,我看你年纪轻轻,风华正茂,何必学那些臭男人舞刀弄剑,这世上有的是好东西,譬如金银玉石,譬如糖果点心,只要你想要,我们都可以买给你。”
骆欢拱起嘴巴,想了一会儿,眉毛往上一挑,道:“行啊,那我要大姐姐身上的衣服。”
“你……”明月珠说不出话。
三个成年人竟被这顽劣小鬼耍得束手无策,一齐僵在原地。满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你们到底问还是不问,哎,真没意思……”骆欢转身又要走。
明月珠率先开口,在他身后道:“你若当真想要,那也无妨,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肩上便被人拍了一下。
上官情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背后,顺手拿起桌上的佩刀,递给对方。
骆欢也怔了一下:“真的给我玩?不反悔?”
上官情点了点头。
“上官,你……”明月珠的话还没说完,骆欢便不客气地接过佩刀,举到眼前,仔细赏玩。
这的确是一口朴素的刀,刀鞘上没有任何装饰,漆黑而狭长,泛着凌厉的乌光,和骆欢的眼瞳竟有些相似。
骆欢眉心一沉,另一只手擒住刀鞘,猛地向外一抽,银色的光芒犹如水银泻地一般,从压紧的一线间骤然迸出。
包括骆欢在内,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这本该是一柄名不见经传的兵刃,如果它不是上官情的刀,
这一路走来,上官情一刻不停地将它带在身边,日夜砥磨,竟让这刀彻底改换了模样,犹获新生。如今的刀锋,薄而锋利,青光洗练,锐气难当。
这锋芒在被骆欢把玩之前,一直悉心藏匿在鞘内,不轻易示人。要打磨这样一把刀,究竟要花费多少水,多少磨刀石,多少功夫,恐怕只有上官情本人才知道。这锋芒是纯粹的,因而才倍加凌厉,青光照亮了烟熏火燎的房间,像排山倒海的浪头,将昏黄的暮色推开。
难怪满屋的人都被镇住了,这酒馆里坐的都是江湖人,他们可以对银子,对酒菜,对威慑与嬉笑毫无反应,却不能对这样一把刀无动于衷。
这时,骆欢却行动了,他做了一件没有人料到的事。
他将那柄几乎和他一般高的刀举过头顶,竭尽全力地抛向窗口。
刀身像划破一块破布似的,轻而易举地撕开了窗上的厚毡纸,破窗而出,远远地飞到屋外,插进地面的黄土之间。
“你想干什么!”赵识途大惊失色。
然而他的话被一连串铿锵的响声盖过。
满屋的人像约好了似的,楼上的,楼下的,纷纷从各自的座位上骤地站起身,踢开碍事的桌椅,拔出随身的兵器。
楼上的拉满了弓弦,弓心越过栅栏,指向正厅中央,三个外来客所站的地方,蓄势待发。楼下的则以闪电般的速度围成一圈,个个手执刀剑,面向凶煞。
他们根本就是约好了,若非如此,又怎会行动得如此整齐。
骆欢也退至包围圈里,面色没有丝毫惊慌,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场变故的到来。
在赵识途愕然的注视下,他反手接过身后同伴递来的短剑,径直指向对方的喉底,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第13章 凶刀煞血光(一)
赵识途的呼吸屏住了,来自骆欢剑上的寒气咄咄逼来,距离他不过数寸。
若不是他在霎时间反应机敏,迅速抽出扇子,用扇骨抵住剑尖,此时此刻,他难保已经被刺中了喉咙,骆欢虽是个少年,脸上的笑容却比成年人还要诡秘,他实在不敢低估对方的身手。
明月珠站在他身后不远,厉声道:“骆少侠,你存心骗刀,出尔反尔,究竟是什么意思?”
骆欢道:“骗?不是你们自己答应把刀借给我玩的么。”
明月珠道:“我们只是答应借给你,并未允许你将它扔掉。”
骆欢冷笑一声,道:“这刀砥磨得如此锋利,持刀人想必不是善类,依我看,扔掉才最好。”
上官情的刀的确已被扔出窗外,深深地埋入土中数寸。
对方的兵刃虽然没有上官情的刀那般锋利,但数量众多,气势咄咄逼人,铮铮的出鞘声叠在一起,犹如厉风划过树林。
上官情想要取刀,就得越过重围,飞身出去,但若强行突围,难保不被一干利刃捅成筛子。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计划。
赵识途腕上施力,以手中扇拨开骆欢的剑,严肃道:“我们在关外走镖,自然要把刀磨得锋利,以求自保,除此之外,并无它意。”
骆欢摇头道:“只可惜,刀很锋利,人却愚钝,这么快就露出马脚。”
看来这少年全然不信他的话,赵识途皱眉道:“马脚?你知道我们的来意?”
骆欢冷哼道:“来意?你也不必枉费唇舌,编造谎言了,你们不过是找了个好听的名头,来找燕先生麻烦的。”
赵识途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你以为我们要抢燕先生的宝贝?这是天大的误会,我们是受燕先生本人所托,才前来此地的,仅凭一把刀就妄作推断,未免太过草率。”
骆欢道:“倘若那刀口沾了人命,就不算草率了。”
赵识途怔道:“人命?”
骆欢咬紧嘴唇,面色痛苦,沉声道:“就在昨晚,镇上有三个兄弟为了保护燕先生而丧命,每一个都是被快刀斩下头颅……这笔残忍的血账,我们又该找谁清算?”
赵识途大惊:“我们的镖车今天才刚刚驶出大漠,绝不可能杀害镇上的人。”
可惜他的辩白只是徒劳,骆欢的陈词引得群情激愤,众人已不理会他的话,纷纷道:
“燕先生菩萨心肠,医好了我弟弟的病,而你们这些魔鬼禽兽却要加害与他。”
“就算拼了命,我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明月珠在他身后低声道:“你不是和菩萨素来有缘吗,能不能向那位活菩萨的燕先生买个人情啊。”
赵识途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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