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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复生之后我从老头变成了绝世大美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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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噔——”
  再听得一声金鸣自身,一只长剑直直地钉在地上,剑身在原地震颤不已,而在那泛着隐隐虹光的剑刃之上,却还残留着一丝细细的粉色粘液。
  那粘液香气逼人,正是空花花树的树浆。
  但是剑的主人却并没有理睬那口名剑,在树根断裂的同时,一个灰色的影子便快如闪电地掠向了林茂,将他整个人直接从树根之中扯拖出来,避到几丈远的地方,才小心翼翼将他放下。
  而那空花的花树受到如此重创,却依旧没有停下想要将林茂抢回的举动。先前被砍断的树根落在地上,便又发出了新枝,蠕动着往林茂与灰影袭来。
  不得不说,这一棵花树竟然做出这等举动,场面看上去确实十分骇人。
  灰影面对此情此景,不动不避,反而低声开口道了一句:“废物,到了这个时候竟要我动手才行吗?敢问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他这样开口,后半句话尚未完全说完,从空花花树的另一面,又闪出了一道青影。
  “你急什么?!感情你是怕了吗?”
  带着浓浓南方口音的咒骂响起。
  只见一个人鬼魅一般闪到了白色沙丘纸上,也看不清他究竟是如何动作,但见一条暗青色的影子伴着一阵腥风卷起,那空花树根生出来的新须便全部被连根拔起,然后又被那青影甩入沙丘旁边的湖中。
  说来也怪,这树木根须本不应怕水,然而这些须根显然又与寻常树木不一样,落到水里只听得几声“丝丝”响声,便化为了一团一团青黑色的浓浆,失去了形状。
  等到将满丘的根须这般全部拔起之后,那人才定下身形,往那灰影处望去。
  “看什么看——到头来,还不是让俺出面才行?!侬个死老头,倒是还有脸骂俺……”
  他说话时,总像是咬着了舌头一般,便是这般恶狠狠说话的腔调,也更像是某种山中野雀连声的嘟囔一般,常人难以听懂。再看说话这人的打扮,果然也是南疆那边的模样。
  那人骤然望过去,乃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模样,只有那眼眶中一双微金的瞳孔,上去颇有些异样。
  他打着赤膊,手腕与脖间都挂着叮叮当当无数亮晶晶的金银饰品。腰间更是围着一圈层层叠叠的各色布料,用拇指大小的珊瑚珠与绿松石还有金链子绑住……若只看到这里,这人不过是个寻常南疆人,可是再往下看过去,却是怎么样都让人不敢相信的场景。
  只一条粗壮的蛇尾正从腰间布料下方延出来,蛇身怕有水桶粗细,硕大的鳞片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呈现出暗暗的青色——先前那威力无边的“鞭子”,显然就是这条蛇尾。
  倘若此时这里有旁人在场,见到着人身蛇尾模样怪人,是要尖叫出声的。
  偏偏面对着怪人的灰影,说气话来声音却毫无起伏,显然是见怪不怪。
  “让你好好地看着他,最后却能让他独自一人跑到这空花树前,还差点惹出大事。事到如今,你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话音落下,只见灰影袖口一震,先前已经钉入土中的长剑一声长鸣,倏然化为白虹,收回了那人的手中。
  这一手真气外放的功夫,放到武林上,怕是能让一干人等惊叹到五体投地
  偏生那灰影细看之下,却只是一个面容消瘦,神情憔悴的老人。
  林茂这个时候若是清醒过来,定然立刻便能认出,这个人赫然就是之前在忘忧谷外被人袭击之后失踪的无名老人。
  无名老人将林茂珍重地抱在怀中,便是与那蛇尾人说话时,都没有将目光移开半分。在那对浑浊的眼睛里,却蕴含着一丝浓烈到极致的情愫。
  他伸出手,想要将缠在林茂身上的那些黑黝黝的根须一根一根扯下来。然而在林茂如今柔软白皙宛若美玉一般的肌肤的映衬下,他那干瘪枯瘦的双手,便如同某种动物的爪子一般,愈发显得不堪入目。
  无名老人的手在半空之中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缓缓探到那些根须上面,将根须扯下来的时候,老人屏气凝神,连指甲都不敢触到林茂半分。
  那蛇尾人在一旁眼见无名老人如此,脸上浮现出了刻骨的鄙夷,他正待开口,无名老人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淡淡说道:“你以为他见着空花,便能好起来?”


第95章 
  蛇尾人一滞,显是被无名老人说中心事。
  无名老人随即冷冷一笑; 虽并未再多说半句; 可那笑声中嘲讽之意; 却比话语本身还要来的挖心入髓。
  听得那声冷笑; 蛇尾人一对金灿灿的瞳孔骤然变得愈发明亮; 眼中异样自然也比之前来的显眼,原来此人瞳孔竟然也如同那冷血长虫一般,是条窄窄的竖线。他被无名老人嘲讽得心中火起; 原本平滑光洁的脸上; 若有若无地透出了片片菱形的皲纹来,看上去愈发显得怪异。
  只见得他咧开薄唇; 口唇间一条细长的红舌丝丝作响道:“他之前遭逢大难; 你那般用尽全力也没能留住他的性命; 如今反倒还有脸在这里振振有词,耀武扬威。明明是亏了他身有长生不老之能; 才能这般死里逃生重归人世。只是你先前强留他困在那烂肉人身之中损了他的元气,如今他死而复生之后,才会落得这般肉身不全; 血脉生虚。这空花圣树与他原本便是相生相伴之物,我家猫儿哥哥若是能与其相交; 自然……自然不会像是这段时间这般浑浑噩噩; 需饲血而生……”
  他尚未说完,无名老人忽而插口缓缓道:“姚仙仙,我先前便觉得你蠢; 可我却偏偏没想到,原来你竟然真的能蠢到这般地步——”
  原来那蛇尾人身之人,竟然便是之前在忘忧谷无名老人的小屋里,那对着林茂又抱又搂的南疆怪人姚仙仙。
  那无名老人继续说道:“你看看你身后那空花——当真还是你们山林里那什么圣树的模样吗?”
  姚仙仙一听,纵然依旧是一幅极不高兴的模样,但还是顺着那无名老人的话,往自己身后望去。
  结果这一望,就望见了地上簌簌而生,重新从沙地之中冒出头来的无数根须。只是与先前相比,这些根须周身俱是血红,身上暴虐之气愈发繁盛,蠕动之间便恍若那恶极的毒蛇一般迅猛狠毒。放眼望去,只见沙丘一片蠕动鲜红,就宛若某种被活剥了表皮的恶鬼正在逐渐起身亟待嗜人一般。
  姚仙仙顿时脸色铁青,喃喃道:“这……为何会这样?”
  说话间,他便依照之前所做,蛇尾一扫,又将其中一些根须卷起抛到水中。
  原来这空花树根中伸出的这根须,原本只是为了摄取某种特殊液体而生,虽能摄取小型物体,但细说起来那根须遇水即溶,力气也十分弱小,与那南疆树林中常见的捕虫草猪笼草并无两样。很显然,如今姚仙仙与无名老人眼前的这棵空花树,却实在说不上“弱小”。
  那姚仙仙目光转而又落在了空花树的树根上,那里还残留着之前那团太岁留下了的些许碎屑,姚仙仙金瞳之中瞬间便透出滔天怒火,忍不住低声吼道:“竟然有人用那等污秽之物养我族圣树!他们怎么敢——”
  说话间,却有那根须悄然盘在他的蛇尾尾尖之上,鲜红的根须表面渗出大量浓稠的淡红浓浆。姚仙仙甩之不脱,那浓浆却在他的蛇尾甩动之中涂满他的大半蛇尾。姚仙仙忽然闻到一丝甜香,身体一震,看到尾上那浓浆,忍不住暗道一声“不好”——那空花的花朵中会分泌出一种让动物酥麻无力,神智飘忽的花露,这花露原先是用来浇在树下猎物身上,好交它们不多加挣扎的。只是姚仙仙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被凌空寺用了诡异秘法饲养出来的空花产生了何种变异,竟然在根须之中也开始分泌出同等效用的粘液了。
  而等到姚仙仙发现这点的时候,他的尾巴已隐隐觉得有些酸软无力,行动中远不如之前凶猛有力。偏偏那空花花树根须却依旧汹涌如潮地往三人处涌来,姚仙仙的尾巴稍稍缓下一些,沙地之中便有几根根须腾然躲过他的封锁,往无名老人与林茂这处锲而不舍地蠕动过来。
  无名老人面色不改,手指微抬,转瞬间便用手中长剑将那几根根须砍成数段。
  那姚仙仙逐渐往后退了些许距离,神色之中已添了几丝阴影。
  “不对,这已非空花……”姚仙仙低声吼道,他身下那条骇人蛇尾逐渐酥软无力地垂下来,他顿时面露恼意,却也不由地渐战渐退。
  忽然,他的身形一抖,脸色大变,尾尖一弹,整个人俯身下去,伸手如电将尾巴上一根根须给扯了下来。
  “呼啦……”
  几点鲜红从姚仙仙的尾部溅起。原来那空花的根须另一头,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钻进姚仙仙尾部鳞片的缝隙之中。如今骤然被扯出来,便将他一块鳞片带着些许碎肉也衔在根须端头一齐带了出来。
  让姚仙仙大感惊悚的是,他这一族蛇尾本是极为敏锐的部位,可这时候被那根须扯下血肉来,他却也只是感到伤口处微微有些酸软,并无疼痛的感觉。
  【这并非空花,而是邪物!】
  姚仙仙面对面前摇摆不停的树须,这下是真的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圣树空花与空华相伴相生,空花花开诱得猎物让空华摄血而生。
  而这空花天性娇贵,只能由世间最为纯净清洁的液体养活——所以空华饱腹之后,需得供上自身精露灌溉空花。
  然而姚仙仙也曾经听到族中老人偶尔说起,因空花那能短时间内催发万物生机的玄妙,曾经也有人潜入圣地将空花偷走,结果那人不明空花养育之法,道听途说用那童男童女祭祀空花之树,结果最后那空华之树虽是活了,那盗花之人所在的全村却也都在一夕之间尽数丧命——原来只要沾上污秽血肉,那空花若不成活还好,倘若真的于污秽之中成活,空花便会变得嗜血暴虐,沦为邪物。
  “我们得快些带着猫儿先走才是!这花若是不吃饱,定然不会罢休……”
  姚仙仙急道,身后的空花树上无数猩红花蕾尽数绽放,恰与树下那舞动不停的根须相互映照。花香愈发浓烈,而香气之下,红花黑树却贪婪嗜血宛若妖魔。树下根须行动虽不至于太过迅速,却是无休无止,不停不歇,直往三人而来。
  无名老人口鼻处都萦绕着空花那让人身形酥软的香味,整个人看上去,却是半点影响都没有。
  他看着已经稍稍有些狼狈的姚仙仙,冷哼一声。
  紧接着,便见着他一手提剑,一手抱住昏迷不醒的林茂慢慢站了起来。
  “好个废物。”
  他低声道。
  随后便看到他伸出手,指尖一抖,也看不清究竟抛了个什么东西出去——反正那空花的树须在地上腾然停滞了片刻,忽然便像是那退潮时分的潮水,滋滋蠕动着,慢慢地向后退去,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层粘腻微粉的粘液。
  “你,你做了什么……”
  姚仙仙登时僵住,他死死盯着无名老人,满脸不可置信。
  无名老人却只是低着头,依旧在凝视着怀中林茂睡去的面庞了,连一丝目光都未曾分给姚仙仙。
  好在不过片刻,姚仙仙便从那些树根的行动上察觉出了端倪。之间它们相互纠缠,慢慢蠕向了不远处某个毫无声息的身躯。
  那是伽若的尸体。
  而在他的尸体胸口处,则插着一把模样怪异的匕首,匕首的一段已经没入伽若的尸身,露在外面的手把上,却挂着一只白布缝成的香囊。
  “好,好香……”
  姚仙仙忽然抽了抽鼻子,神志恍惚地叹了一句。
  一怔之后,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回头望向无名老人,惊叹道:“你在那布口袋里放了什么?怎的闻起来这般像是我家猫儿哥哥的味道?”
  无名老人却并未回答,他将林茂放在地上,然后起身越过了姚仙仙,弓着背拖着脚步,与那无数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慢吞吞径走到已经妖邪变异的空花树旁。
  “喂,你不怕死——”
  姚仙仙眉头一皱,忍不住叫道。
  先前空华树须的凶狠他可是切身体会到的,被污秽血肉养大的空花便如同那沦至饿鬼道的恶鬼,永远饥渴贪婪而不得满足。纵然无名老人如今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让那伽若的尸体闻起来竟像是林茂的肉身一般,但这也不表示空花会随意放过已经送到嘴边的新鲜血食。
  姚仙仙这句话,依旧没能完全说完。
  因为他在开口的时候,便见到无名老人若无其事地贴着空花树站着,然后抬手,将树枝上一朵开得极为茂盛的鲜红空华给摘了下来。
  而那空花树也像是无知无觉,没有对无名老人做出半点回应。
  无名老人将空花花朵中的花露尽数倾倒干净,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盒,将空花的花朵放了进去——那花朵便依旧停在鲜艳如火,晶莹剔透的模样。
  “走吧。”
  无名老人又慢吞吞地走了回来。他将林茂重新抱回怀里,然后说道。
  姚仙仙眉头一挑,忍不住嘲讽道:“事到如今,你竟还有心思收集药材。”
  无名老人却并未应答。


第96章 
  “咔嚓……咔嚓……”
  微弱的金属声从三人身后有规律的传出。
  胸口插着匕首,伽若的尸体已经变成了死人特有的青灰色。他安静地仰躺地上; 那张俊美地面容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满足微笑; 然而他的身体已经被无数根须缓缓拖到了树根之下——在那里; 更多的根须涌了出来; 一些猩红; 一些乌黑的,像是恶鬼腐烂的肚肠,将那颜色惨白的身体团团缠住; 慢慢拉下深不见底的地底。
  而金属声正是从他手腕与脚腕上的铁链上传出来的; 铁索轻轻地颤动着,更多的红花簌簌飘落; 猩红的花瓣层层叠叠地覆盖在漆黑的铁链上面。
  从黑红的污秽中露出了尚未来得及完全掩埋的一角僧衣; 那布料表面泛着微弱的银光……这是一种十分名贵的云锦特有的光泽。
  为了这一日与林茂的见面; 伽若曾特意换上了价值连城,质地精美的新衣。
  只不过自始至终; 林茂对伽若的这番微妙心意,却是一点儿也未曾察觉。而现在,在空花树根根须的拖动下; 这皎洁如云轻柔似雾的衣角,终于也还是被空花花瓣融化后化为的污渍层层玷污; 最后染成了一片泥泞作呕的黑灰之色; 与地上的花泥与沙土混为一体。
  “咔嚓……咔嚓……”
  伽若的身体轮廓,渐渐消失在了无数条空花树根的根须缠绕中。
  然而锁链的声音却未曾停止。
  一刻不停,一刻不歇。
  就好像即便已经被空花树根吞噬入体; 伽若依然在漆黑的地底轻轻抖动手腕一般……想必,在三人看不见的地方,那空华树的根须,依然在拖着那和尚不停地,不停地下沉吧……
  姚仙仙正待转身跟着无名老人离开,就在这时,他忽然停下身子,回头望向身后。
  “那和尚……”
  他喃喃出声道。
  无名老人极不耐烦地冷眼望向他,问道:“怎么了?”
  姚仙仙琥珀色的金瞳眨了眨,竖瞳宛若一根细线镶嵌在圆圆的金箔之上……这是他精神紧绷时双目自然而然的反应,只不过这一刻他却没法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异样。
  “没什么。”
  他停了片刻,轻声道。
  (刚才……怕是错觉吧……)
  姚仙仙想。
  顾及到无名老人那天性刻薄和喜欢鄙夷他人的本性,姚仙仙却并没有告诉对方,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背后忽然窜过一整恶寒,汗毛倒竖,就好像那空花的树根之下,忽然冒出了什么极危险,极恐怖的恶鬼一般。
  无名老人抱着林茂与姚仙仙一起,很快就消失在了石壁上密道大门的另一头。
  然而湖中沙丘上,空花依然在不停绽放,然后凋落,再重新枝头原处冒出新的花蕾。
  山谷中依旧悄无声息,寂静无人,仿佛整座山谷都沉入了墓穴之中,透出一股森然冰冷的气息。唯一的声音,只有花瓣飘落在地上时发出的“沙沙”之声。
  不多时,天色转暗,这是冬日里难得无云清透的夜空,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将冰凉的月光洒在幽暗的山谷之中。
  就在一瞬之间,万籁俱静。
  一直咔嚓作响的铁链之声停住了。
  空花树上的红花骤然盛放——接着便像是冻结在了某种无形的东西之中一样,再不像是一刻之前那般凋零。而它那泛金的树干,却在缓慢地发出变化。干瘪的树皮之下像是有什么液体正在涌动,树皮充盈地鼓胀开来,一些天然长出的缝隙之中,一滴一滴地渗出小小的圆形水珠。
  那是水珠是红色的。
  接着,水珠变成了一股一股的水流,腥甜与甘美的香气云雾一般在银而亮的月色中氤氲开来——那即像是血的气息,又像是空华的香气。
  “噗——”
  什么东西被撕裂开来的声音响起。
  然后,是一双苍白的手,从空花花树那如今已经膨胀开来的树干之中嗤然伸出。
  大量粘稠而腥浓的浆液顺着那双手扯开的空隙奔涌而出,然后,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慢慢从树干之中跨步而出,高大精干的身体表面覆盖着薄薄的微红浆液,衬得他的肌肤愈发苍白如纸。
  依旧是那般英俊的五官,依旧是那一黑一蓝的异色双瞳,依旧是那比寻常人更无血色的肤色,只不过月夜之下,此人的嘴唇鲜红如血,双目之中荧荧有光,而在他的眼角,却是凭空多了一颗殷红如血的泪痣,那浓浊的暗红,恰与空花的花瓣一样。
  此人正是伽若。
  本应该一命呜呼,在空花树下化为花泥养分的他,此时却一动不动,气息沉稳地立在沙丘之上,仰头望向夜空之中高悬的明月。
  他之前被林茂咬在颈侧的那骇人伤口,如今却只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红色印记,骤然望去,倒更像是那等浓情密爱的女子在爱人身上留下的红印记。而胸口被匕首插入的地方,也早已愈合,那柄匕首此时正握在他的手中,手把上系着的布袋却已经被解开来。
  打开那布袋,一束漆黑柔软的长发滑落出来——那长发色泽暗淡,一看便知道已是许久之前被人剪下的。
  然而那发丝却散发着一股极为香甜的气息,
  而在他身后,空花花树自他破树而出之后,竟软软往一旁倾泻倒下,满树空花未凋未落,那空花花树本身,却只剩下了一张柔韧漆黑的树皮瘫在地上。满腔的红色树浆倾流得到处都是,就好像这花树的树芯都已经化为了浆液一般。
  “非真……”
  伽若凝望着明月,嘴唇轻动,却只是喃喃低吟出了两个字。
  他伸手将那发丝放至脸胖,轻轻嗅闻,神情怔忪,目光痴迷。
  “咔——”
  而他手腕之上,那粗重的锁链,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一声轻响。
  接着又是一声。
  暗沉沉的金属表面,不知为何竟出现了道道龟裂。
  “……我的非真。”
  伽若又呢喃了一声。
  数声脆响,他手上与腕上的锁链,便在这一叹之中,尽数化为碎屑,纷乱落在他的身侧。
  ……
  与此同时,这世间所有的名门古寺之中,古钟忽而齐齐震鸣,发出嗡嗡悲鸣。
  “砰……”
  躲在供桌之下守夜守到打瞌睡的小沙弥在惊恐之中,脑门在坚硬的莲花雕上撞出一个通红的包,他却也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去。
  “是谁擅自撞钟来着……”
  入门尚未有多少时日的沙弥气呼呼地叫嚷着,然而刚从供桌下钻出来狂奔了几步,他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脖后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
  “阿……阿弥陀佛……”
  小沙弥结结巴巴地胡乱喊着佛号,牙齿咯咯敲得作响。
  他慢慢地,慢慢地在原地转过了身去,望向之前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的佛像……
  然后,他便酸软无力地跌到了地上,裤裆里渗出了一滩湿热。
  在小沙弥惊恐的目光之中,佛堂里肃穆庄严的佛像们面容就如同往昔数十上百年间一样慈悲和蔼。
  然而所有的佛像那抹着金粉眼瞳之中,面庞之上,却有两道殷红血泪徐徐落下。
  在宝殿之外,夜色极暗——先前皎洁如同银盘一般的月亮,不知何时已被沉沉无云掩盖得无无影无踪。这世间就像是被浸在了极浓极暗的墨汁之中,花草树木,山村河流,民屋宫殿……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彻底地被这浓夜给成了一团模糊的黑。便是有人在屋子里点上了火烛,那光也微弱到了极点,便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团团恹恹的光晕捏在了掌心,亮不起来。
  “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
  ……
  嘈杂的,惊慌的人声从寺庙的各个角落传来,像是一层朦胧的纱,弄在庄严宝气的庙宇之上。
  而这声音仿佛是从小沙弥隔壁传来,又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从不灭寺中传来,从青焰居中传来……
  还有千山阁,真龙观,天武舫,定禅宗……
  这一夜,万佛泣血,暗夜无光。
  天武舫中从前朝云龙帝间传下来的大慈大悲白衣菩萨玉像在一瞬之间崩落为满地齑粉。
  无名寺,那供在佛堂之上的千年佛木更是断为数截,再无半点修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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