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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掉的三角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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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之晖闭住眼。风从他的面颊上掠过去,又去亲吻江池的唇。
“我都知道,但我喜欢。”江池低下头细语,“但这样的你最有趣。”
江池说:“我想陪在你身边,我想和你去看星星看月亮,看展馆里的名画,在下午趴在桌子上看你敲代码……还要冷眼看别人的指点,一个一个骂回去。”
“你都那么好了,怎么还要怕人呢?他们都该怕你。”
“我看见你的时候就想对你好。”
这真是朴实又动人的情话,除了江池的评价太过刺人。
蒋之晖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他说:“谢谢。”
江池接了下去:“只是你不需要?”
蒋之晖叹气:“嗯,只是我不需要。”
“可你和我在一起很高兴,你在酒吧里不会喝闷酒了,也会笑。”江池终于困惑地问,“这不好吗?为什么要拒绝我陪着你,我甚至都向你承诺了不会干扰你……”
“我当然也喜欢令人心情愉悦的事物和人,包括你。”蒋之晖反过手捏住江池的手指,搓揉着,“坦诚地讲,我喜欢你,我感谢你。”
“但在蓝叉子的任何一点愉悦都是要背负罪恶感的,偶尔的我可以,但长久的,我背负不动,也承担不起后果。”蒋之晖说,“我们两个不一样,你可以面对的我不可以,就这么简单。”
“哦,这样。”江池这么说,但蒋之晖知道他并不明白。人间没有感同身受,尤其对于痛苦。
不过也没关系,蒋之晖盯着江池的唇珠想,即使曾经进入过的身体,也不意味着灵魂能够互相兼容。
蒋之晖带江池去了他家。
单身公寓,意味着只有一张床。
江池问他什么意思,蒋之晖握住他的腰,把他压倒在床上。
床很软,天花上的灯有些刺眼。
这个男人轻轻捂着他的眼,另一手在解他的腰带。这个不爱他的人恬不知耻地问:“可以吧?”
****
骆译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海滨之旅,买回程票的时候突然动了怪念头,机票上的终点就变成了他和蒋之晖的老家。
但他也没想回家。
他和父母早就形成了默契,他会在春节回家,每年仅此一次。而为了这一次,他和父母都要至少提前半个月开始做心理准备,好让他们三个人能正常的,不会触怒彼此的相处一天,即使这样也免不了尴尬。现在他就这么回去,不是给所有人找不痛快吗?
他又不是要来找事的。
他只是……他想回来看看,这是怎么样一个地方,长出了怎么样一个自己,又长出了怎么样一个他。
第十七章
s城秋天来的太早,红叶黄叶都铺了满街。小城的街道没有人时时刻刻去清扫,荒芜着,却也显露出别样的趣味。
骆译在酒店闷头睡过了整个下午,直到夜色垂临时候才爬起来。
错过了一顿午饭和一顿晚饭,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骆译对着镜子略微捯饬了一下,看着能出门见人了,就匆匆忙忙打了车直奔小吃街。
小吃街也不叫小吃街,原本是叫云寺街,只是因为挨着学校,后来小摊贩越来越多,人们也跟着味儿来了,城里东西南北的人都爱往这里来约夜宵,这一带的各种小吃摊也就越发发达,后来那个雅致的本名也没人提起了,来来去去图方便,都喊这里叫小吃街。
骆译在学校后门口下车。
在这儿已经能闻到来自食物的香气,各种混杂在一起,勾勾搭搭地从你鼻端绕过去,挑起你的食欲。再往前走大概二十几米,就能坐在那个小摊上,要一碗劲道的米粉,滴上香油,还可以让老板多加花生碎。
是从前的味道。
上初中的时候,他青春期,仿佛和整个世界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跟父母怄气,跟老师怄气,今天才和班里同学闹了脾气,明天又拿油漆刷了人家自行车。蒋之晖从小早熟,做人做事和大人似的,他那时候挺叛逆,还不爱搭理蒋之晖。但蒋之晖就很仗义,看在从小的情分上,整天跟在他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
蒋之晖给他写检讨,平均十天一份,林林总总总写了有十万字。
有时候放学了,蒋之晖还会拉着他从学校后门走,带他来吃米粉。他喜欢吃,但自己一个人来没意思,也就不常来吃。反而是蒋之晖总会顾着他的 小心思,时不时的就主动陪他来吃。
高一的时候,他和蒋之晖还会来吃,往往是九点十点,在家把烦人的数学和物理做完以后,约出去搓一顿,回家面对更烦人的语文和英语。
他在高二的时候和蒋之晖表白,惨烈地以他的嚎啕大哭收场。那个傍晚过后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出来吃过了。
后来上大学报道,是他开学比较早。出发的前夜他接到蒋之晖的电话,他们又在一起吃了一次米粉,他记得那次的米粉没有煮到,有一点生,他没吃痛快。
再后来,他自己再也没来过了。
他大一时候和父母出了柜,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父母不乐意见到他,他也不乐意回来。无论寒暑,他再也没回来过,当然也再没有机会吃一碗米粉。近几年他春节倒是会回来,就是只待两天,走亲串友向所有人展示家庭和睦的表象都不够,哪里来的美国时间再来吃米粉,偶然动过的念头最终都无疾而终。
他坐在椅子上,拿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上一个人在桌面上留下的油点子。老板憨笑着挠挠头,问他:“吃什么呀?我们这儿卖……”
“高汤米粉,只要一点辣,多加花生碎。”
其实点错了,骆译说出口就知道了。他不吃辣。
这碗是蒋之晖的。
***
江池躺在他的身边,胳膊缠在他的胳膊上,嘴唇贴在他的肩头。
蒋之晖侧着脸看着这个躺在他身边的人。
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大概没人能猜得到,而且如果说出来还会显得有点渣,不,是特别渣。
他在想骆儿。
那天他不该和骆儿说的,说了也不能怎么样,他用陈年的旧芝麻烂谷子去干扰骆儿干什么呢?让骆儿去难受吗,还是只是在派遣他自己内心里的自责和悔恨?
那句话说出口,他反而陷入了一种更近似于醉酒的状态,他兴奋,他飘飘然,他冷静地旁观骆儿的冷静,知道他正在和自己一样崩裂。骆译和他一样痛苦,想想他就高兴。
他没办法面对那个瞬间卑劣的自己。
他想和骆儿说明白,见了骆儿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从根本来说,他就不该喝酒。
不喝酒就不会醉,不醉就不用骆儿去接他,骆儿不把他带回家,他就不会说。
只要他那一天没有说,他就不会说。
然后他就不用从骆儿在的城市逃开——他明明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才重新回到骆儿现实中的朋友圈子。
第十八章
骆译没回家,却去了蒋之晖家拜访。
蒋妈妈是个很和气的人,是那种你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的和气。逢人必笑,见小孩子一定要给抓把糖,温温柔柔地,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句“是个好人”,但除了是个好人也没什么其他的可以提起了。
两家原本是邻居,骆译小时候尤其多受得她的照拂,回来了不来拜访好像也说不过去。
但要说拜访骆译也不愿意进屋,无他,蒋先生不喜欢他。其实从前也倒还好,蒋先生因为他也喜欢下围棋还对他颇有几分另眼相待,但自从他和家里出了柜闹翻,蒋先生也对他敬而远之,偶尔路上看见他都要嗤之以鼻。他更是没那份善心去喜欢不喜欢他的人,因此他和蒋先生见了,每每也不过相看两生厌。
骆译在门口和蒋妈妈聊了几句,把要送的保健品都递过去,这就打算要走。蒋妈妈站在门口礼貌性地挽留,骆译笑着回头,也礼貌性地推拒着告辞。不防蒋先生牵着狗溜溜达达从小树林里走出来,一看见骆译上门又变了脸色。
骆译开始头疼。
蒋先生几步上前来,推开门进去,哐当一声摔上门。骆译和蒋妈妈相视愕然,蒋妈妈尴尬道:“这人老了糊涂……”
骆译摇头不言,对蒋妈妈笑了笑:“我走啦。”
蒋妈妈也讲不出那些礼节性的挽留,只能温温柔柔地叮嘱他:“再回来还来看阿姨,不理这糟老头子。”
骆译应下,要走又听蒋妈妈问:“小晖最近怎么样,你们有联系的吧?”
骆译犹豫着回过头,问她:“小晖最近没和您联系?不会啊,小晖不是这样的人。”
蒋妈妈摇摇头,说:“他从小心里主意大。最近也打电话回来过,但是就是和我东拉西扯的,一句要紧话都不说……骆儿,小晖他是不是辞职了?”
骆译愕然失笑:“阿姨怎么这么想,他没辞职。好像是换了个职位,上次通电话时候提了一句,但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总之他肯定是没出什么事,阿姨尽管放宽心。”
蒋妈妈念念叨叨地说:“这就好,这就好。”
“别嫌阿姨烦,我就再问一句,”蒋妈妈抓住他的手,“你回过家没?老骆他们知道你回来不?”
“我能告诉他们你回来了吗?”
骆译想了片刻,近乎轻描淡写地说:“还是别了吧,没必要。”
“我走了,阿姨好好休息。有个什么要我跑腿的尽管使唤我,我还在这边呆两天。”
***
骆译没想到,这一句“跑腿”应验得这么快。
在第二天凌晨两点时候,蒋妈妈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还没开口先带了撕心裂肺的哭声,骆译心一颤,先一步预料到了哪里不对,按亮了灯抓起裤子往身上套。手机夹在肩头:“姨,不慌,慢慢讲。怎么了?”
“他起夜,突然就倒了。我拨了120,骆儿,但是小晖的电话打不通……骆儿你还在吗,你回去了吗?”
“是蒋伯伯?”骆译心一沉,记起蒋妈妈的心脏功能仿佛也不是很好,“现在还在家里吗?我这就过去,您先照顾好自己。”
“骆儿,小晖……”
“我来联系他。”骆译扣上扣子往外冲,“您先别动,就呆着就好,别瞎想,不会有事。我马上过去。”
幸好酒店在s城最繁华的地段,在这个时段还有出租车经过,骆译坐进车里,抖着手拨蒋之晖的号码。
一声,两声,无人接听。
夜里的灯流水似的划过去,昏黄的颜色,照不透又深又重的天 。
蒋之晖的手机,晚上从不关机。
今天怎么了?
骆译的手攥紧,手机卡在掌心,压迫出迟钝的痛意。
在到蒋家的十七分钟内,骆译给蒋之晖打了二十二个电话。没有接通,无一例外。
骆译到蒋家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他下了车在夜风里吹了片刻,终于感觉到头脑冷静下来。他给蒋妈妈打了电话,钻回车里,和司机说,去第二人民医院。
第十九章
深夜的医院里,灯稀稀落落,人也稀稀落落。
骆译好不容易一路找着人问到了急救室门外,就看到蒋妈妈呆坐在座椅上,形容枯槁,整个人都塌了下去。
骆译心里一颤。
他慢慢走过去,蹲在蒋妈妈面前,无力地安慰着:“会好的,伯父福大命大。”
蒋妈妈回了神,抓着他的手,只是问:“联系到小晖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骆译肯定地说:“他明天回来。他那里不方便,但明天一定回来。”
蒋妈妈听了,想了想,突然像是松了劲,低下头哭了起来。
骆译蹲在原地陪了她一会儿,腿麻了,他站起来,寻了个走廊尽头的小阳台,钻进去点了一支烟。
他又拨了蒋之晖的电话。
还没等到接通,他听到外面在叫家属,怕蒋妈妈应付不来,忙从这栖身的一隅钻出去,朝急救室那边去。
果然是叫他们,似乎是里面情况危急,必须采取什么急救措施,要亲属签什么知情同意书。
蒋妈妈听完医生说里面危险就开始哭,医生只好看他。这种时候,只能由他来做主张,他嘴里发苦,也只能挤出一个苦笑,大概问过医生情况,他斩钉截铁地告诉蒋妈妈,签。
医生拿着签完字的纸匆匆跑进去了,蒋妈妈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好像流不出来,只是呆坐着。
骆译又钻回阳台去,火急火燎地开始给蒋之晖打电话——
亲切又机械的女声向他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记得今天他刚坐上出租车时候给蒋之晖打电话,状态明明还不是已关机。那蒋之晖在这样危急的一晚不肯接电话,究竟只是冥冥中的巧合,还是蒋之晖不愿意和他通话?
如果蒋先生就这么过去了,他甚至见不到最后一面,蒋之晖会不会悔恨今天和他赌气?
骆译越想越是头痛,仰头看阴霾天空中隐约的星辰,一不留神烟烧到尽头了,坠落的烟灰烧伤了他的指尖。
一抖就掉了。
骆译把最后的一截烟头抿进嘴,品尝未尽的烟气。烟圈和水汽在他的唇间缭绕,渐渐远了,淡了。他把烟头在栏杆上摁息,钻回文明世界,去应对本该和他无关的生死轮回。
后半夜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过去,蒋先生又闹了一次临危,但最后还是撑了过来,在凌晨四点被推进了重症监护。骆译跟着护士小姐去缴了费,连夜折回去给蒋先生和蒋妈妈带了换洗衣物和日用,又给蒋妈妈买了早饭,去楼下给蒋先生打了粥,准备着他万一能醒来。
——他简直比蒋之晖还像孝子贤孙。
骆译疲惫地靠在走廊里座椅上小憩的时候想,他这是图什么呢?
但下一秒他又拿出手机尝试再次联系蒋之晖,还特意注意了蒋妈妈不在周围。没想到这次居然真的拨通了,蒋之晖刚睡醒,迷迷糊糊地问他:“骆儿?”
接着那边的人好像是终于真正醒了过来:“怎么了?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蒋之晖还在笑,虽然带着一点紧张。
骆译刚要开口,却听见遥遥地传过来另一个模糊的男人声音,还有轻松愉快的笑音:“蒋哥,这么早,是谁啊。”虽然模糊,但骆译相信他没有听错,这么熟悉的人他怎么会听错?
江池。
曾经他们同床共枕,现在他和别人同床共枕。和他的朋友,或者更糟糕更让人难受地讲,他的初恋。
骆译整个人僵住了。
耳边呼啸过经过电子化处理的风声,骆译冷静地猜测那是蒋之晖捂住了听筒。过了两秒,蒋之晖对他说:“有什么事等会说,我先洗个漱去……”
骆译沉沉地叹一口气,要把所有的不愉快和不如意呼出去似的:“蒋伯伯在第二人民医院六楼重症室,你尽快回来一趟,没事了。挂了吧。”
骆译先挂了电话。
真恶心。明明早就想到过了,但还是觉得真恶心。
事实还没有摊在面前,人类总有办法装聋作哑;但老天偏偏就爱看人笑话,一定要把最令人不适的东西摆在你面前。
他爱情破裂是因为自认为的挚友,但真的挚友怎么会撬你墙角还假惺惺来安慰?
他友情崩塌是因为前任从中搅局,一个自称“舍不得他”“对不起他”“觉得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前任。
骆译耳边盘旋着蒋之晖刚才矫饰过的自然和亲密,胳膊上浮起大片的鸡皮疙瘩。
蒋之晖还笑嘻嘻地敷衍着:有什么事等会说,我先洗个漱去……
骆译感觉到喉头翻涌的异物感,他冲进洗手间,痛痛快快地吐了个干净。
第二十章
蒋之晖放下了手机,还一无所知的江池笑嘻嘻地凑上来,揽住他的脖子去亲他。
蒋之晖呆坐着任由江池亲过来,在唇瓣上感受到濡湿,才突然清醒了过来,推开江池就慌张地去蹬鞋。
江池坐在床上,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抖着声音问:“蒋哥……怎么了?”
蒋之晖没有理他,从角落里拖出行李箱就要出门,江池险些没抓住他:“蒋哥,怎么了啊?”
蒋之晖回过头来,瞪着江池,眼眶有些红,他打开联系记录的界面给江池看,一片刺眼的红,密密麻麻铺满屏幕:“昨夜我爸进医院了,我关机了。”
江池讷讷地说:“昨夜没电了,不怪你。”
蒋之晖疲惫地说:“如果我没带你出去玩。”
江池看着他。
蒋之晖终于冷静地坐回床边,打开他空空如也的行李箱,开始往进塞东西,一边迅速地收东西一边对江池说,“你也快点收拾,我要走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江池问。
蒋之晖奇怪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当然不,你在想什么?你该走了。”
江池愣着点头,蒋之晖把必须的东西收好以后犹豫片刻,还是对还没穿起衣服的江池说:“玄关抽屉里有备用钥匙,你尽快走,走给我锁好门。”
“我得走了。”
门被摔上了,江池裸着两条腿坐在床上,盯着蒋之晖离开的方向,眼都不眨一下。
小公寓里空空荡荡,江池搓着自己胳膊上腿上的红印,突然吃吃地笑起来。
这个晚上之前,他还以为他离爱情很近了。蒋之晖带他去江边飙车,风声很大,蒋之晖更大声问他刺激不刺激,余兴未衰的时候,蒋之晖把他按在栏杆上吻了他,江水汩汩,和他鼓噪的血液一起震荡他的耳膜。他们回到他的公寓,做爱一整夜,蒋之晖叫着他的名字。
然后第二天一早,梦突然就醒来了。
在他已经不太爱蒋之晖的时刻,蒋之晖凑上来爱他,在他又一次要泥足深陷的时候,蒋之晖还能痛痛快快地抽身离开。
江池好像突然明白了。
他曾经沉迷于蒋之晖的复杂,痛苦于他无法直面自己的痛苦,也为了共情的痛苦而迷恋这个人,但现在看来,蒋之晖自己早就做好选择。
江池曾经想同他一起走出来,但原来蒋之晖从来没有想过走出来。偶尔自伤只不过是在填补人生的支线,一条不必见光的支线。
蒋之晖轻慢地享用他的爱,在需要的时候挥霍,在不需要的时候丢弃。他早就说过不讲感情,只是江池之前从没有相信过真的有人可以没有感情。
真的有这样的人,江池现在知道了。
————
第二人民医院,骆译坐在太平间外。
蒋妈妈哭到厥过去了,王凤晔女士,也就是骆译他妈,半搂半抱带着她出去了,这里只留下了相对无言的骆家父子,等着即将赶到的蒋之晖。
“回来了?”
“嗯。”
“老蒋他……”
“今天早晨急性恶化,没来得及救。”骆译说,“但去的时候应该也没什么痛苦。”
“你怎么……”
“我前两天去看了秀姨,秀姨昨晚急了只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就跟着跑了一趟。”
骆父沉默下来。
他没法问骆译为什么不回家看看,这些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他换了另外一个他想问的问题:“我听说小晖也去了x城?”
骆译摇了摇头。
骆父反而追问起来:“难道不是?我听你秀姨说小晖和你一个城市,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骆译终于察觉他父亲在戒备什么。
他觉得有点好笑。
“他去n城了,”骆译说,他感觉到深深的厌烦,胸口的激愤促使他迫不及待地告诉他的父亲,“再说,人家有男朋友了。”
骆父惊愕地瞪大了眼。
骆译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又补救道:“当然也可能是我会错意了,那可能只是普通朋友。您还是别随便信我了。”
骆译哼笑一声:“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不可信的。”
骆父眼神中一闪而过了懊悔。
正此时,蒋之晖急匆匆地跑过来,头发凌乱,眼泪都已经染了满脸,都找到了太平间门口,他明明已经知道了还是问:“我爸呢?”
骆译侧身避开蒋之晖的手,隔着几步的距离说:“走的很安稳。”
然后他又补上一句:“你以后也能安稳了。”这一句骆父听不懂,但蒋之晖懂了。
他深深看着骆译,惨烈地笑出来。
他说:“可我也没有很高兴。”
骆译不说话,蒋之晖颓然低头,狠狠揉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问骆译:“你能高兴吗?”
骆译想,当然也不能。
用至亲死亡换来的新生,怎么都叫人难以下咽。
第二十一章
之后就是葬礼。
按着这边的习俗,老人下葬之后还要在家里摆设灵位,孝子贤孙要在灵位前跪灵,鬼魂回来看看的时候还能见得着人,才会放下心去安安稳稳地去投胎。
要跪三天。
蒋之晖已经跪过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骆译要离开这里回去工作了,临走前过来看看。
骆父和王凤晔女士也陪着一起过来了,蒋妈妈和蒋之晖坐在客厅里招待了他们,聊了没两句,蒋之晖又一言不发地钻回了摆设着灵堂的客房去。
说着说着蒋妈妈又开始哭,说实话,骆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多的眼泪。秀姨温温柔柔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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