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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巷十七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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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解题:“桂花巷十七号”即男主角的家。
更新时间:每晚六点或十点,周日双更。字数约在1500…3000之间。
排雷:①人物关系并非“1v1”;包含少量的“颓废、灰暗”情节。慎入。
ps:因为非“1v1”,所以交代故事走向有剧透的嫌疑,此处不赘述。
②叙述视角为第一人称限知视角,基本只涉及男主角的所见所想;男主角算是普遍意义上的“普通人”,不会出现所谓的“爽文”桥段。叙述手法采取过去和现在的交叉叙述,阅读时请注意分辨。
关于笔名:出自姜夔的《鹧鸪天》。“柏绿椒红事事新。隔篱灯影贺年人。三茅钟动西窗晓,诗鬓无端又一春。 慵对客,缓开门。梅花闲伴老来身。娇儿学作人间字,郁垒神荼写未真。”——没错,我就是随便取的。
———————————— 分割线
“对我而言,赵燃不单单是一个和我发生性关系的男人。或许,他还与我年少时对父亲、对兄长的幻想有关。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少年在我的手掌心写下一个‘燃’字,当我站在三十岁的时间节点朝那个闷热的夏天回望,我能看到明晃晃的白光,和那个少年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却独独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一
【作者有话说——阅读前的几点提示】
一、关于作品分类:长佩的“作品分类”规则是,只能选一个分类。我选了“都市爱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内容限制于此。这部小说的时间跨度很大,无法用一个分类来概括。
二、关于作品标签:我明白,大家时间很少、精力有限,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了解主要内容,因此“贴标签”是最简便的方法。我不设定标签,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即便是一个简单的“HE or BE”,我也不会提前贴出来,因为“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至少在我看来,“HE or BE”,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们。
三、关于人物标签:理由同上。如果你愿意把一部小说中的人物看成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冰冷的文字,那么你应该不会觉得用几个字把小说人物的特点概括出来,是一件很好的事。
四、关于叙事手法:这部小说的时间跨度很大,至少在我看来,使用平铺直叙的、线性时间式的叙事手法,可能会有点乏味,因此我加入了很多倒叙、闪回,这样做的后果是,小说前四章的情节稍稍有些乱,但我觉得,只要你有正常的阅读能力,这一问题应该不足以成为障碍。
五、关于小说内容:重点强调,并非“1v1”。如果你有“初恋洁癖”,可以直接退出。这是我写的第一部小说,我还是一个“写作初学者”,我无意说我的小说有多么高大上,但我努力在我的小说里加入一些“现实主义”的内容。这里卖点私货:中国的同志文学,目前我看过的最好的,是白先勇先生的《孽子》。
六、其他的话:我觉得,作者和读者的相遇是一种缘分,长佩每天有那么多更新,你看到了我的更新,并且点开了这部小说的第一章,已然是一种缘分。如果你愿意多看几章,愿意留下几句评论,不管是赞美还是批评,我都乐意看到。感谢你。
楔子
我用文字赎我的罪,
我们的罪。
文字为虚妄,
罪为虚妄。
桌子靠窗,天已经暗了下来。服务员来问过一回了,但我等的人还没到。我望着窗玻璃上的模糊身影,有那么一刻,竟觉得陌生。十一月下旬,F城愈发冷了。
终于,感觉到有人走近,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一个男声在耳边响起:“灿若?”
这个男人叫方墨,不过,我并不清楚这是不是他的真名。我会和他见面,是因为我要和他上床。
大概是见我紧盯着他,方墨轻咳了一声:“可以坐吗?”我回过神来,“坐吧坐吧。”
方墨脱了外套,坐了下来,“还没点菜吧?”
“嗯。等你来。”
“我看看啊。这家我以前来过。”方墨翻着菜单,忽然问了一句,“你不吃辣是吧?”
“你怎么知道?”
“之前聊天,你提过啊,忘了?”
我重新打量起这个男人,头发不长不短,额头宽,眉毛浓,脸很白净,右太阳穴附近有颗淡淡的痣,海蓝色毛衫里是一件白衬衫。旁人第一眼见,说不定会把他认作还没走出校门的大学生。
我笑了笑,见气氛有些尴尬,便道:“外面挺冷吧。”
“是啊,又降温了,今天夜里好像有雨。”
我朝窗外望去,天完全黑了。二楼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十字路口,无数的车停了又走,面容模糊的行人匆匆穿过斑马线,每个人都在相似或不同的故事里扮演着相似或不同的角色,又有谁知道此刻坐在窗边的看起来像是朋友的两个人,不过是想着赶紧吃完去开房。
走出饭店,冷风直往外套里钻。“走吧,我家就在这附近。”方墨一把搂住我的肩膀。
“不是说去宾馆吗?”
方墨挑了挑眉:“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我刚刚改主意了。”
“你……?”我想从方墨的手臂中挣脱,才意识到他比我高了足足大半个头。
我放弃了挣扎,跟着方墨走在十一月的风里。方墨的住处果真不远。上了三楼,进了屋,方墨示意我去卧室。
“你房间……挺干净啊。”我四下打量着,并不看他,随口找点话来打岔。
“怎么?我像是那种脏兮兮的人吗?”方墨笑了笑,“先洗个澡吧?”
我“嗯”了一声,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方墨倚着门框,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似乎正饶有兴味地看我脱衣服。
“你要一直站在这里?”
“不能看?对了,浴室在那边。”方墨指了指卧室门斜对面的那扇门。
“我知道。”我脱得只剩内裤,哆哆嗦嗦地走进浴室。刚拧开热水,方墨推开门挤了进来。“你干嘛?”我朝后退了一步,微微偏过头。
“一起洗啊。分开洗多费时间。”
我本想与方墨保持距离,但他一把将我拉近,挤了点洗发液抹在我的头顶,“别磨蹭了,还有正事要办呢。”朦胧的水汽之中,他的声音带了模糊的情/色味道。
方墨倒是没在浴室里打什么主意,只不过是在淋浴喷头下搂住我来了个三分钟的吻。每一个我碰过的男人,都有着不一样的气息。这个吻足够我记住名为方墨的气息。
我擦干身子,先一步回了卧室躺到床上,方墨很快也走了进来,拿起遥控器开了空调,他站在床边,我和他对视着,彼此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方墨终于压了上来,在我的唇齿之间游走,我的体温跟着房间的温度一起升高。
“好了,我拿东西。”方墨拉开抽屉,又把枕头朝下拉了拉,轻轻抱起我,他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他俯下身,凑近我的右耳,声音很轻:“灿若,你明不明白,我终于把你弄到手了。”
心脏猛得一跳,我确实不明白方墨这句话的意思。方墨直直地盯着我,我不愿一直对着他的眼睛,便把头扭向一边,闭上眼。没想到身体还是这么敏感。有多久没做了?我想不出答案,只能在心里笑了笑。我等待着方墨更大幅度的动作,而他却突然停住了,我只得睁开眼。
“灿若,你在发抖。”方墨双手捧住我的脸,“你是不是很害怕?”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方墨似乎是叹了口气:“算了,不做了。”
我把枕头拿开,挣扎着坐起来,方墨抱住我,下把抵在我的肩膀上,翻来覆去说的就是那么几个字:“灿若,对不起,灿若,对不起……”
我没有挣开。时至今日,我还是迷恋有人从背后抱住我的感觉。
夜里果然有雨,窗外噼噼啪啪的声响越来越大,或许有风。我记起一个相似的雨夜,房间漆黑,窗外的桂花树只能见到暗影。
我捏了捏方墨的手,“先放开我,我想再洗个澡。”方墨像是从沉睡中醒过来,“好好好,你去洗。”
热水从头顶淋下,一时间我只想站着不动。我与方墨是在交友软件上认识的。今晚之前,我们已经聊了很久,但我并不认为我了解他。
方墨歪在床上,似乎睡着了,大概是我洗太久了。我轻轻爬上床,忍不住盯着他看。此时的方墨没有丝毫的侵略性,更像是一个纯良少年,虽然“少年”这个词并不适合快三十岁的他。
我推了推方墨,他睁开眼,眼神有些懵,“你洗完了啊?那我去洗了。你先睡吧。”
我并没有说过要留宿在他这里,但我已经懒得折腾。雨好像已经停了。这个小区的位置有些偏,夜里倒还安静。
方墨洗得很快,他在床沿坐下,手中还拿着电吹风,“灿若,能不能帮我下?”
“头发又不长,很快就干了,吹什么吹。”嘴里虽这样说,但我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了电吹风,替他拨弄着头发,他也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仿佛是心照不宣地演着一场情侣间的戏,彼此都没有异议,大概是一个人生活了太久,虚假的敷衍竟像是真情。
“灿若。”
“嗯?”
“以后我们能常见面吗?”
我的动作一滞,“不必了吧。”
“做个朋友都不行吗?”方墨突然转过身,抓住我的手,他的力道很大。
“放开。”
方墨略松了松,但并没有放开,“灿若,你还不懂吗?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会放过你?”
我只是别过脸,“我困了,明天还要上班。”
方墨终于松开手,我顺势缩进被子里。他放好电吹风,也钻了进来,将我搂进怀里,他的鼻息轻轻喷在我的额头。我并不习惯这样的姿势,但我任由他做他想做的,省得他又有什么新招数。
后半夜,雨又大了。已是十一月下旬,再过些日子,F城就要下雪了。曾经的那个雨夜,我对身边的男生说,下雪时节在窗前相拥,感觉肯定很好。只是后来那么多个落雪的冬天,我早已丢失他的气息。
二
周一早上有例会。我拒绝了方墨开车送我上班的提议,在小区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我不想和这个男人再有什么瓜葛。
夜里一直没睡好,脑海中反复闪着几个破碎的画面。鲜血与尖叫。最后一次惊醒,我抓起枕边的手机,刚好五点半。方墨睡得很安静,房间里只有挂钟的声响。我点开存在手机里的我和冯之晓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的合照。已经很久没梦到他了。
例会开到一半,主编接了个电话,只听得他“哦哦啊啊”。挂了电话,他咳了一声,“工人新村那边打起来了,咱们这先过去几个人吧。该注意的事情,不用我说了吧?”
F城这几年大拆大建,城西的老居民楼也进入拆迁规划。拆迁起初很顺利,直到工程推进到工人新村,居民不满赔偿方案,不让工程队施工,僵持了好些天,之前台里已经报道过。没想到今天早上双方打了起来,伤了好几个人。
车到工人新村外的公路上,路边已经停了许多车,村口零零星星站着些民警。人群中,几个中年男人高声说个不停,大概是见了我们这路新来的人马,其中一个上前拉住我身旁的摄像小李,“您是记者吧,我跟您说,工程队那些王八蛋,真不是人啊!”
……
结束采访,我揉了揉发胀的脑门,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又被几个大叔逮住狠吐了一顿苦水。村口的人群还未散去,我们打算收工。我跟在小李后面,朝村口走去,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有些迟疑的男声:“灿……灿若?”
我转过身,果然。
“真是你啊,幸好我喊了一声。”
这么快就再见到方墨,这超出了我的预料,但此刻我只得问他:“你怎么在这?”
“你是来干嘛的,我就是来干嘛的。”方墨指了指自己的背包,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怎么,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嗯。”
“中午去我家吃饭吧。我现在没事了,我等你下班。”
“不必了吧……”
“别跟我争了。”方墨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李和小马,低声道,“就这么决定了。”
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QQ有一条新信息——“灿若,我后天要来F城出差,到时候见个面吧。”
是孟淮章。
那一刻我突然失去了和方墨争执的兴趣。“行吧,我坐你的车回去。”
下班后,我去电视台大楼附近的咖啡店找方墨,他带着我上了他的车。
车开进小区,我闷不做声,跟着他进了屋子。他也不管我,径直走进厨房。“要不要帮忙?”我看着他拿出几把蔬菜和几个鸡蛋,开口问道。
“不用不用,你就坐在那里等吃饭就行,我随便做点。”
也罢。我不再说什么。方墨看来确实是单身,屋子很简洁,没有其他男人的痕迹。想起孟淮章要来F城,我开始头痛。当年我不辞而别,保不齐他是来兴师问罪。
高考后的夏天,孟淮章一家搬去S城。孟淮章没和父母一起走,他离开的那天,我去火车站送他。候车厅人声嘈杂,我看着他淹没在混乱的队伍中。八月快结束的时候,我从他家楼下经过,发现屋子里亮着灯,已经是搬进了新住户。
“灿若?灿若?”方墨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抬起头,他正端着两盘菜出来,“发什么愣呢?来吃饭。”
紫菜蛋花汤,炒苋菜,肉末茄子,青椒豆腐,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两个人弄这么多干嘛?”
方墨笑了笑,“就算吃不完,晚上我可以热一热再吃。”
完全是家常模样。这样的气氛,太容易沉溺。
“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才答应。”方墨盛了一碗汤放在我面前。
“没什么,有个朋友过几天要来F城,约我见面而已。”
“朋友?”方墨挑了挑眉,“男朋友啊?”
“不是。”我不想和他聊孟淮章,“一个老朋友,来出差。。”
方墨竟识趣地岔开了话题,“吃菜吃菜,也没什么可招待你。待会我顺路送你上班吧。早上你跑那么快,这次可别又跑了。”
“不用了吧,让同事们看见,他们会问东问西的。”
“哪个同事会问东问西啊?你们那个摄像?长得还可以。”方墨顿了顿,“你不会喜欢他吧?”
我差点把刚喝进的汤喷出来:“小李?别逗了好吗?他有女朋友的,都订婚了。”
“不是最好。”方墨装模作样地长舒一口气。
我轻轻放下筷子,咳了一声,“方墨,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嗯?”方墨大概是被我一本正经的模样吓到了,“怎么了?”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我,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你是很不错,但我们的生活不该有交集,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发展。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并不反感方墨,但我还是这样说了。
方墨盯着我看,沉默了几秒,“先吃饭,好吧?”
吃过饭,我提出要洗碗,方墨也没拦我,转身出了厨房。水从手背流过,我竟有些愣神。说明白了也好,接下来要应付的是孟淮章。
脚步声突然又在身后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方墨抱住了,一惊之下,手中的碗差点没拿住。我朝前动了动,方墨反而抱得更紧了。
“干嘛,碗差点砸了。”
“砸了就砸了。”方墨的鼻尖抵着我的后脑勺,“别动。”
我把手中的碗轻轻地放进水池,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方墨的鼻息,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
大一那年寒假,第一场雪来得很迟。仅仅一夜,院子里便盖上了厚厚的白色。午饭过后,本来停了的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我坐在窗前看书,忽然手机振动,是赵燃发来的短信。
——“灿若,我还有五分钟到家。来巷口接我吧。”
我忙穿了鞋,拿上伞。积雪的院子,上午已经被我铲出了一条小道,此刻眼看着又要被雪掩盖。我开了铁门,门把手传来刺骨的寒意。巷子里很静,沿着墙根走到巷口,并没有赵燃的踪影,我仰起头,天空有些暗,雪簌簌地下着。身后忽然传来积雪被踩踏的声音,但我没有转身。果然,我被赵燃从背后抱住。
“灿若,你可想死我了。”
“怎么还是这副德行?”我扳着他的手,“行了,外面冷,别跟我在这演戏了。”嘴上虽这么说,其实我愿意就这样一直站在漫天风雪里。但赵燃很快松开了手,“也是,真的好冷。回家吧。”
后来很多年的冬天,我偶尔会想起那天站在雪地里的赵燃,他的黑色羽绒服,墨蓝色长裤,脖子上围着的灰色围巾,想起他温热的手掌。
“够了,方墨,放开我。”
方墨也没有磨蹭,替我解开围裙,“走吧,把你的东西拿好,我送你上班。”
坐上车,刚好一点半。我揉了揉发胀的脑门,觉得自己可能要生病。车开到电视台楼下,我向方墨道了谢,从后座钻了出去。我知道他等到我进了大门才走。
小李见我来了,推开手头的资料,把椅子移到我身旁,“江哥,上午那人谁啊?我刚刚正巧看到了,好像是他送你来的吧?”
“你这么好奇干啥?我一老乡,不是很熟。”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发现自己现在说谎也不打草稿了。果然,小李拍了拍我的肩膀,“江哥,我可记得你这老乡说要请我们吃饭呢。你看……”
我扯开他的手,“我还以为你在认真工作呢,原来只想着吃。上午的材料整理好了?”
“好好好,我去干活还不行嘛?”小李又把椅子移走了,“我也就开个玩笑,你都说和那哥们不熟了……”
作者有话说
我的第一篇文。有在看的亲,麻烦随便评论点啥,让我知道你们在看,感谢!
三
大二那年深秋,孟淮章突然出现。那天的天气不太好,五点多从教室回宿舍楼,天已经快暗了。看到孟淮章的时候,我差点以为眼睛出了问题,直到他叫了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来。我快步走到他身边,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盯了我几秒,用“饿了”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我抛下不明就里的室友,带他去了最近的食堂。
瞧着孟淮章饿虎扑食的模样,我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抬头看了看我,“我知道你一肚子问题,先让我吃完。我在附近宾馆订了房,待会跟我一起去,我再和你说。”
孟淮章一进房间就躺倒在床上,我也懒得管他,走到窗前,六楼的高度,视野还算开阔,马路上是车灯的洪流。站了几分钟,我拉上窗帘,转过身望向还躺在床上的孟淮章,“说吧,到底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孟淮章盘腿坐起,笑得似乎有些勉强,“没什么。灿若,我就是想见见你。”
“放屁。”我根本不信他的鬼话,“想见我,这几年为什么不回Q城?干嘛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别绕弯子了好吧?”
孟淮章忽然起身把我拉到床边,吸了吸鼻子,“其实吧,最近我心情一直不好,就想离开S城去别的地方走走,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你。”
我见他说得像样了,便追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孟淮章摇了摇头,沉默了快半分钟,我轻轻地咳了一声,他终于拉起我的手,道:“灿若,有件事,这些年我一直没对你说。其实……我喜欢男的。”
“喜欢……咳……男的?”我一时语塞。我记起当年坐在我旁边的靠窗位置的孟淮章,穿着白衬衣,不怎么爱说话,常常对着窗外的一方天空发呆。我们从未向彼此坦诚,却又心知肚明。
孟淮章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故作轻松地推了他一把,“你小子,突然跟我说这些,你以为我会介意吗?我不会的。咱们关系这么好……哈……哈……”
第三个“哈”没能说出来,因为孟淮章突然凑近。
我想那一瞬间我的眼睛一定睁到了最大,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孟淮章还要深入,我终于回过了神,猛地推开他,从床上跳开。
“你干嘛?你来找我如果就是为了这个,那我现在就走了。”我克制住自己夺门而出的冲动,因为我猜孟淮章似乎还有事没说。“灿若,对不起……。”孟淮章又想从床上爬起来,我忙伸出手,“停住!坐着别动!有什么话就在那边说。”
孟淮章果真没再动,他又挤出了一个笑容,“你还记得当年我跟你提过我一个朋友吗?”
“我记性没那么好。等等,是不是那个……叫李……李什么来着?”
“李韦一。”
“对,李韦一,是他。怎么了,怎么突然提他?”
“我跟他做了。”
多年未见,孟淮章的模样倒也没太大变化。我喝着茶,孟淮章依旧话很少,毕竟太久没联系,难免会生疏。方墨几个小时前发给我信息,问能否也见见我这位“老朋友”,我自然一口回绝。
“灿若,你这几年……怎么样?”孟淮章双手握着茶杯,“我后来和于雨宛聊起来,才知道那年你跟赵燃的事,我很后悔当时没能留住你。”
我又喝了一口茶,还是有些烫,“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过去这么久了,赵燃的儿子都快上小学了吧。”
“算了,不说他。现在再提确实没意思了。”
“你知道就好。对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我室友最近有事回老家了。我可以把我的卧室让给你睡。”
“我和几个同事一起来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跟他们打个招呼。”
“行。”
“灿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孟淮章似乎有些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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