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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巷十七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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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去！”于雨宛叉着腰，朝前跨了一大步，手指戳到高个子男生面前，“我亲眼看到你们把垃圾倒在我们班这里，敢做不敢认？”我觉得我们这几个人里，战斗力最高的是于雨宛。
“我X。”高个子男生扬起手，我忙把于雨宛往后扯，孟淮章也上前拦住高个子男生，“找女生麻烦算什么本事？”
“是她太嚣张。”高个子男生把孟淮章从头看到脚，“不找她麻烦，找你麻烦也成啊。”
孟淮章的性子我还没摸透，但我知道他是一颗定/时/炸/弹，何况旁边还有两个女生。我又想上前拉走孟淮章，但他们已经推搡了起来，混乱中，不知谁使劲推了我一把，脚下又被扫帚一绊，水泥地面并不平坦，我刚好摔在那堆垃圾上，掌心竟热辣辣地疼。罗晓月在我身边蹲下，轻轻抓起我的手。我发现两只手掌都被擦出好几道划痕，正往外渗着血。
孟淮章把他身前的人一推，也跑到我身边，看了看我的手掌，他扭头朝那几个男生吼：“你们最好赶紧把垃圾弄走！”于雨宛拍了下他，“哎呀别管了，真是倒霉，这叫什么事啊。咱们快去医务室吧。”
校医替我处理好伤口，“今天还真是开门红，我刚刚上班。”
于雨宛笑了笑，“真是服了五班那帮人了。灿若你也够倒霉的。”我也笑了一声，“你说，反正现在手也写不了字，干脆请假回家算了。”
“就贫吧你。”孟淮章拿起我的校服外套，“走吧，快上课了。”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赵燃走了进来。这时我才记起来赵燃就是五班的。
赵燃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我的手，道：“刚刚我们班的人跟我说了，他们认识你，我就赶紧过来了。回头我让他们几个跟你道歉。”
“不用了。”我把赵燃朝外推，“毕竟是你们班的，我可不想你为难。”
“你也真行，这样都能把自己弄伤。”
“赵燃，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于雨宛挤到我和赵燃中间，“你应该去问问你们班那几个人，为什么要跟我们打架。”
“好啦，咱们回去吧。”罗晓月的声音很小，我发现她一直瞅着赵燃。
“走吧走吧。赵燃你也回去上课，这事就算了，别再找那几个人说了，知道吗？”
晚自习结束，赵燃和顾玮在走廊上等我，我们走到车棚取单车，赵燃看着我开锁，开口道，“你手不行就别骑了吧，车就放这，我载你回去。”
“没那么严重，我还是自己骑吧。”
“好了，听我的，”赵燃从我手里夺过钥匙，塞进裤子口袋，“就这么定了。”
“是啊，灿若，你就让他载你吧，赵燃都跟我说了。”
我看向顾玮，她冲我笑着，于是我“嗯”了一声。赵燃推着单车和顾玮走在前面，走到校门口正好碰见于雨宛，她挤挤眼，快步走开了。校门口人很多，偶尔有一两个女生和顾玮打招呼，却是在盯着赵燃看。
“顾玮，我和灿若回去了，你一个人小心点。”赵燃大概是见顾玮一直在说，便打断了她。
“嗯，你们回吧。”顾玮笑了笑，转身朝路对面走，刚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我们还站在原地望着她，顾玮凑近赵燃，把他校服外套的拉链拉上，“晚上风大，你穿得又少。”赵燃握住她的手，我一时间有些无措，只能把视线移向别处。
“行了，我真走了。”顾玮冲我们挥挥手，很快消失在马路对面。
赵燃跨上单车，我也跟着坐上后座。“坐好了吗？”赵燃偏过头看我。我“嗯”了一声，单车立刻朝前一溜。
夜里十点的Q城，街道上的车辆行人已经很少，赵燃骑得很快，深秋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你要是坐不稳就抓着我。”赵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犹豫了几秒，终于轻轻攥住他外套的口袋，掌心依旧隐隐作痛。自从发现自己的秘密之后，我一直尽量避免和赵燃的肢体接触，我总担心他迟早会发现我的异样。
到了家门口，赵燃掏出钥匙帮我开门。门开了，他没有把钥匙还给我，“我回去放书包，等下过来。”
“你不回去睡觉，来我家干嘛？”
“你别管了，我马上就过来。”
严美丽的房门虚掩着，看来是睡了。我刚放下书包，赵燃进了屋，手里拿着几件衣服。
“赵燃，你又搞什么名堂？”
赵燃笑了笑，指指我的手，“医生说的你都忘了？你这两天不能沾水。我来帮你洗澡。”
“逗我呢？”想到严美丽在睡觉，我又放低音量，把赵燃拉到屋外，“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帮我！”
赵燃捏起我的手，“你这样子也行？感染了怎么办？”他的力道有点大，我忍不住“嗞”了一声，赵燃忙放开手，连声问着“没事吧？没事吧？”
我摇摇头，他便把我朝浴室推，“别争了，去洗澡。洗完睡觉。”
“手抬起来。”赵燃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我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抬起胳膊，他麻利地替我脱了上衣，手又伸向我的内裤。我拦住他，“我自己来。”
“行行行，你自己脱。”赵燃笑了笑，三下五除二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根本不敢看他，只得背转身去，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
我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赵燃戳了戳我的后背，“灿若，你咋了？”
“啊？什么？我没事，我没事。洗吧洗吧。”
“你怕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要不是看你手不能沾水，我干嘛没事找事。”赵燃叹了口气，拧开热水，把喷头拿在手里试水温，“好了，应该可以了。”他把喷头拿到我的头顶上方，“温度可以吧？”
我“嗯”了一声，赵燃挤了点洗发露，揉起了我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与他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截然不同。弄干净头发，赵燃开始帮我冲洗身体，他一手拿着喷头，一手拿着毛巾。赵燃比我高很多，洗到大腿时，他直接蹲下了身子。“江灿若，我跟你说，我赵燃长这么大，除了你，还真没对谁这样过。”赵燃抬起头，薄薄的雾气中，我看到他的眼神愣了愣。
赵燃直起身，脸上挂着笑，“哎，我说，那儿……要不要洗一下？”
我也愣了愣，片刻后我反应过来，抬起右膝朝他腰间一顶，“赵燃你又耍什么流氓？”
赵燃脸上笑意更盛，“这怎么能算耍流氓呢？你洗澡不洗吗？”我别过脸，嘴上说“洗吧洗吧”，心里已经念了无数遍“南无阿弥佗佛”，好在他只是随便冲了冲，便开始帮我擦身子了。我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我转过身让他擦后背，我以为噩梦般的煎熬就要到头了，没想到他突然贴紧我，凑近我的右耳，喊了声“灿若”。我隐约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心里一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于是，我听到了我耿耿于怀近十年的那句话：“灿若，你长得可真好看。要我说啊，你是个女的就好了。”
我身子一僵。江灿若！稳住！不能缴械投降！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燃这个流氓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赵燃拿起毛巾揉着我的头发，“嘿，发什么愣？我给你穿衣服。”
“不用！我自己可以穿，你把架子上的衣服拿给我。”
赵燃从架子上拿了衣服，我一把夺过去，走出浴室，又把推拉门关上。我站在洗手池前，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洗手池上方是一面镜子，望着赵燃所说的“好看的江灿若”，我知道自己的慌乱前所未有。我害怕，总有一天，我的防线会不攻自破。
我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摇了摇头。走出澡间，院子里很黑，天上稀稀落落地亮着几颗星星。“你不冷啊？”赵燃突然从后面抱住我。
“洗完了？”
“嗯。”赵燃把我往屋子里推，“走，去睡觉。”
“你又不回去了？”
“嗯。冷。”
躺在床上，赵燃紧紧挨着我，我想往旁边挪一挪，但终究没动，我还是贪恋他身子的温热，真实得让我心安。赵燃睡得很快，耳边传来他轻微的鼻息声，我轻轻喊了声“赵燃”，没有得到回应，他的手还搭着我的膝盖。我侧过头看他，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面庞。想到此生都无法拥有身边这个男生，那一刻我突然有些伤感。
作者有话说
我的第一篇文。有在看的亲，麻烦随便评论点啥，让我知道你们在看，感谢！
十四
高二寒假的一天，顾玮和她堂哥约赵燃去唱歌，赵燃也叫了我，我又拉上于雨宛。于雨宛本不愿来，经不住我在电话里软磨硬泡。十来个人在KTV开了个包房。赵燃和几个男生在桌旁玩牌。那几天我正感冒，便坐在角落里听女生们唱歌。于雨宛唱完一首，把话筒递给别人，坐到我身边，“灿若，你感冒了吧？”
我咳了一声，“嗯，好几天了。”
“那你干嘛还出来？你要不要先回去啊？”
“不用，已经好很多了，反正都来了，我等赵燃。”
于雨宛看向赵燃那边，“算了吧，晚上他不得送顾玮回家？赵燃这家伙，居然和顾玮好了这么久。”
我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唱你的歌，别乱说。”和顾玮一起来的一个女生坐到离我们很近的位置，于雨宛住了口，又接过话筒唱歌去了。
“江灿若！发什么呆呢！”我听到于雨宛在喊我，抬头一看，包间里的人都围了过来，赵燃站在最前面，顾玮拉着他的胳膊。
顾玮的堂哥推了赵燃一把，“愿赌服输，去啊。”。他对我笑了笑，“灿若，你配合一下喽。赵燃这小子玩牌输了，我们罚他随便亲一个男生。”
“别起哄了行不？”顾玮扯了扯她堂哥的衣服。
顾玮她堂哥显然不吃这套，他拿开顾玮的手，“这里我说了算，赵燃输了就要受罚。”顾玮皱了皱眉，“那也不带这么玩的……”赵燃摆摆手，“灿若是我弟弟，没事的。”
顾玮她堂哥在旁边叫了一声“好”，我只能朝旁边躲，“赵燃，我感冒了，你别过来。”这时于雨宛插了一句，“江灿若，你刚刚不跟我说你感冒快好了吗？”
顾玮看了看我，抓住赵燃的手，“灿若好像真的感冒了，说话的声音都变了，算了吧？”顾玮她堂哥似乎也有些下不来台，但他还是喊了一句：“那就不亲嘴，亲脸，亲脸行了吧。”
我往后退了退，赵燃已经压了上来，他们刚刚喝了不少啤酒，赵燃的鼻息带着酒气，包间里光线昏暗，但我能看到他的眼里闪着光，我打算推开他，他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了句：“灿若，别动。”我的头皮发麻，赵燃的右手按在我的胸口。我想，他一定感觉到了我的心跳。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赵燃松开了我。
“好了！”顾玮立刻把他拉开，“玩你的去吧。”
音响里传来一首新的歌的前奏，又有两个女生抢过话筒，我整了整衣领，坐直身子，那两个女生的声音在包间里响起来，那一刻我突然想笑，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刚好是这首歌——
“噢~~~耶~~~爱你在心口难开，我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噢~~~爱你在心口难开……”
大家玩到晚上九点多才散，赵燃送顾玮回家，我和于雨宛在路边晃着。经过街角公园，于雨宛突然开口道，“我有点累了，去那边坐坐吧。”
于雨宛在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她一直盯着我看，我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她：“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
“那是怎么了？”
“哎呀……你叫我怎么说？我不敢说。”
“说吧。”我笑了笑，“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说了啊。江灿若，你是不是……对赵燃有……那个意思？”
“哪个？”我心里一跳。
“就是那个啊……哎呀！”于雨宛叹了口气，压低了音量，“江灿若，你是不是喜欢赵燃？”
我没料到于雨宛会这么直白，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真的啊？”于雨宛跳了起来，“果然！下午赵燃亲你的时候，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是吗？我表现得那么明显？”
“也没有啦。”于雨宛摆了摆手，“别人看不出来的。”
“那……你不会觉得……我很变态吗？”
“变态？怎么可能。”于雨宛笑了，“我是那种人吗？哎，江灿若，赵燃他知道吗？”
“你觉得呢？”我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
“不一定哦。要是你只想和赵燃做朋友，就更要留心了。那个顾玮，不是省油的灯。”
“好啦，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路上我慢慢跟你说。”
于雨宛家和街心公园只隔了几条街，我和她在小区门口分别。我想着于雨宛的话，难道赵燃只是在装傻？我摇摇头，不愿再想这事。外面很冷，街道上没什么人，我突然发现橘黄色的路灯光中，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
是雪。
我加快脚步，走到家附近的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我搓着手，等红灯结束。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过身一瞧，赵燃正小跑着。
“顾玮回家了？”
“回去了。居然下雪了哎。”
“是啊，今年冬天还没下过雪呢……”我的话被赵燃打断，“灿若，你今天……没生气吧？”他似乎有些犹豫。我一愣，“没有，生气干嘛。”
“没生气就好。我看你后来没和我说话，以为你生气了。”
我摆摆手，只想赶紧把这个话题跳过，冷风直往衣服里灌，我忍不住咳了几声，赵燃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别动”，他取下自己的围巾，掀开我羽绒服的帽子，把围巾围上，“明知道你感冒了，我不该叫你出来的。”
雪竟越下越大，原先的雪粒子，这时候真成了鹅毛大雪，我推了推赵燃，“赶紧走吧。”
雪下到第二天中午才停。严美丽吃过午饭就出门了，说是出去打麻将。我心不在焉地翻着放假前买的小说，拍门声从院子那边传来，我在门廊换了双鞋，天空灰蒙蒙的，院子里的桂花树盖上了厚厚的雪。开了门，赵燃跳了进来，“就你在家？”我往旁边让了让，“不然呢？来干嘛？”
“进去再说，好冷啊。”赵燃自顾自地朝屋里走，雪被踩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进了房间，赵燃从手提袋里掏出几本寒假习题册，“快，把你的拿给我抄一下，你做多少了？”
“没做多少。”我白了他一眼，“干嘛不自己做？”赵燃大模大样地在椅子上坐下，把台灯移近了些，“我先抄一会，晚上还要陪顾玮出去呢。”
“行啊你。小日子过得挺滋润。那你去抄顾玮的啊。”
“江灿若，我说你怎么这么啰嗦呢，借我嘛。”赵燃开始翻我的书包。“谁说不借你了，别翻了，我找给你。”我从书架上拿出习题册扔给赵燃，他笑了笑，从我的笔袋里捡了支笔。“你连笔都不带？”我打开房间顶灯，靠坐到床上。
“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记性差。”
“行了，快写吧你。跟顾玮出去玩怎么不会忘呢？”
“我说你这人……”赵燃把笔搁下，身子起了一半，我用书盖住脸，装作不理他，等到我把书拿开，他已经埋头在写了。
屋子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我依旧心不在焉地翻着书，看了两页又抬头望着赵燃的背影，竟有些发愣，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赵燃是下午五点离开的，严美丽中午出门时，没说晚上回不回，我一直等到快七点，她还是没回来，外面又飘起了雪。我走去厨房下了点面，草草吃完，回屋继续看下午没看完的书，这一看就到了九点多。我有些不安，严美丽前几天也是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我猜她今晚还是在外面喝酒，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再打依然如此。走出屋子，雪还在下，冷风直往门里灌，我又打给赵燃，手机响了好久他才接，“喂，灿若，找我干嘛？我和顾玮在吃烧烤呢，这雪挺大的，过会再回去。”
我犹豫了几秒，但还是说了出来：“赵燃，我妈她晚上没回来，我怀疑她又在喝酒。”
“不会吧？现在还没到十点呢，要不你再等等？”
“我打她手机了，一直打不通……我想出去找找她。”
“啊？这大晚上的，你去哪里找？”
“就她经常去的那家酒吧啊，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这样吧，你先别急，我跟顾玮说下，我们找个地方碰头，我和你一起去找。好不好？”
“这不好吧，你陪顾玮吧，我自己去找就行……”
“你这人，你都给我打电话了，我能不管吗？”
“我……我以为你已经回来了……”
“行了，别啰嗦了。我现在离xx电影院挺近的，我在那里等你，你打个车就过来，好吧？”
我撑着伞走到巷口，路上几乎见不到人，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一辆出租车。车到电影院门口，我摇下车窗，赵燃就站在路边，他打开后门坐了进来。
“怎么回事啊？你妈以前不也这样吗？我没见你像今天这么急过啊。”
“直觉。”我瞅着赵燃，他头发上还落着雪。
“行吧，我刚给我爷爷打招呼了，让他留意你家的动静，要是你妈回去了他就给我电话。”
“你不该麻烦他的……还有，顾玮怎么办啊？你们不是在吃烧烤吗？”
“没事，她堂哥也在，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你妈。你妈也真是的……”
出租车开到酒吧门口，我们扑了个空，酒吧居然关门了，灯柱黑漆漆的。我站在门口发愣，赵燃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咋办啊？你妈还有可能去别的地方吗？”
出租车司机冲我们喊，“你们还上不上啊？不上的话就把钱算一下。”
“上，上，我们上。”我回过神，拉着赵燃钻进车里，“师傅，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啊，您能不能载我们去城北公墓啊？”
“小伙子，这大雪天的，你去公墓干嘛？”司机似乎有些不情愿，“你看现在都十点多了，我本来就要下班回家了。”
“师傅，您帮帮忙吧。我朋友她妈妈找不到了，可能就在公墓那边，要不我们出双倍的钱，您看行不行？”
“好吧，我帮人帮到底。”司机回过头瞅着我们，“这大雪天的，我知道你们着急，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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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公墓在城北郊区的半山腰，车程并不远，因为是雪天，司机开得很慢，路上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们聊，了解原委后，他还表示愿意陪我们找一找。车终于在公墓外停下，打开车门，风卷着雪灌进来，我猛烈地咳起来。公墓入口的值班室还有亮光，赵燃拉着我跑过去，我敲了敲玻璃窗。屋子里，两个穿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坐在矮桌边，桌子上的锅冒着热气。
其中一个保安瞪大了眼睛瞧着我们，另一个保安起身推开窗子，“你们干嘛的？”
“叔叔，我们想请您帮个忙，我妈她不见了，我怀疑她是到公墓来了，您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找找？”
“人找不到了，去派出所啊，找我们干嘛？”
“叔叔，您听我说，我们就进去找一下，很快就出来，好不好？”
“不行不行！这大晚上的，里面路又不好走，要是出了点事，算谁的？”那个保安想把窗子关上，赵燃伸手抵住窗子，保安瞪着他，“松开！再不松我直接关了！”
“行了。”那个一直坐着的保安起身走到窗边，“小伙子，你是说你妈妈吧？她长什么样？穿的什么衣服？”
“个子算高的，长发，染过，脸瘦瘦的，穿着一件棕色羽绒服……”
“棕色的啊……”那个保安推开站在窗边和赵燃对峙的保安，“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今天一天几乎都没人来，下午的时候是有一个女的来过，确实是穿着棕色衣服。”他又拍了拍身边那个保安，“那时候你出去买菜了，正好不在。”
“那她人呢？已经走了吗？”
“我好像看到她出来，而且她好像是坐一辆越野车来的。傍晚的时候我去里面转过一圈，没看到有人，应该是走了。”
“越野车？”赵燃扭头看我，我也是一头雾水，“这不对啊，难道是跟什么人走了？”
“好了，就算你妈她真的来过，肯定也早走了。我们还是先回吧，说不定她跟哪个朋友在一起，没什么事的。”
我“嗯”了一声，向两个保安道了谢，和赵燃回了车里。司机这时已经完全不像是急着要下班的样子，“怎么样了？你妈来过吗？”
“好像是来过，但现在不在这了。师傅，您先送我们回去吧，真是谢谢您了。”
出租车开到市区，赵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瞅了瞅，随即叫出声，“是我爷爷。”他按下接听键，口中发出“嗯……嗯……好……知道……”之类的词。
赵燃终于挂了电话，“你妈回去了，还有个男人……我爷爷听到动静，正好看到他们。”
我望向窗外，雪还在下着，路边的房子只有零零星星的灯。既然严美丽回家了，我的担心已经没有必要，但她居然来了公墓，而且我还猜对了。车窗上现出我模糊的面庞，我突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我的样子。灿尧要是还在，他也会是这个样子。
巷口果然停着一辆越野车。我和赵燃进了屋，严美丽靠坐在客厅沙发上，她身边站着一个高个男人，我突然认出来他就是那年送严美丽回来的那个男人，怪不得那家酒吧今晚关门了。我有些尴尬，都过了四五年了，深更半夜这个男人竟出现在家里，我明白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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