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栉风沐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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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栉风沐雨》阿夸
文案:
阅前排雷:
原名《雨鸟》,旧文,出过台版,现版权到期。
这是2017年的重写版,相比台版多7万字左右,增加了两篇番外。

用什么姿势爱一个人,就会得到什么结果。
江栉花了十五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阿城无比感谢李沐雨将江栉养得十足娇气,无论生活还是感情上,就像一个睡四十层鸭绒被褥还嫌被硌的“豌豆王子”。
但再是悬地三尺的王子失去了保护他的温暖城堡太久后,也得学会接受人间烟火柴米油盐。
阿城知道,他这个倒霉的骑士想要再次竞争到效忠的机会,最好为王子垒起一座全新的城堡。
唉,所以赶紧努力搬砖吧,骑士……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栉,李沐雨 ┃ 配角:陈艳,阿城,张莉丽 ┃ 其它:养成,虐恋,求而不得,暗恋



第1章 江栉
  “江栉!”
  ……
  “江栉!”
  “呃,到!”
  六年级小男生江栉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来,他睡眼惺忪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嘻嘻哈哈的笑脸,满脸木讷,不太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讲台上的年轻女老师抬了抬手,让哄笑不止的学生们安静下来。
  “江栉,把第十二课的课题给大家念一遍!”
  课本课本课本……
  被三十多双眼睛齐唰唰地盯着,让找课本的行动各种手忙脚乱。
  默咒几十遍,江栉终于从书堆中抓出一本来。
  “报告,没有第十二课!”
  翻过课本后,他抬头大声报告。
  这下,孩子们笑得更没节制了。
  “他是个大笨蛋!老师,别浪费时间去管他啦!”
  一个扎马尾辫穿白色针织衫的女孩子叫了起来,独特的尖细嗓音轻易地刺进每个人的耳朵。
  江栉朝她投去令人费解的复杂目光,一半畏惧一半淡漠。
  这个漂亮的女同学名叫陈艳,家境富裕人也聪明,每个学期排第一,是被同学老师捧在掌心上的天之娇宠。
  她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江栉很清楚这个区别。
  收回目光,他茫茫然看向手中的课本。
  “你拿的是历史课本,而现在是语文课!”老师有些生气地提醒。
  看清楚书封上的大字后,江栉赶紧把书塞回桌台,然后又是一番艰苦的捣弄。
  可惜找到正确课本的行动没有顺利完成,他就被请出了教室。
  “睡不够就去门外清醒清醒。”
  老师对差生向来不太客气,何况这个江栉不只是成绩长年吊尾,脸上还整天挂两条脏兮兮的鼻涕,走近点还能闻到满身的馊酸。
  这样的孩子,实在没有办法让人喜欢起来啊?
  深秋冬初,走廊口很冷,凉风寂寞地扫着地上的纸屑。
  江栉贴紧墙壁站定,举手压住头顶,支起食指在松软的石灰涂面上抠出一个印子。
  顺着印子往下一厘米,他找到另一个浅淡的刻痕。
  “才这么点儿啊?”
  哀叹后,失望到近乎于悲愤的情绪淹没了江栉。
  这个刻印是四个星期前留下的,时间并不长,在他眼里却像是过了一年般地值得期待。
  同班的男生在这个青葱年纪里努力加快蹿高的速度,把瘦小的江栉甩开了一大截。
  他就像一根发育不良的豆苗,撑着纤细的身躯夹在人高马大的同龄人之中,想不自卑也难。
  自卑是无药可解的毒,它正悄然无息地腐蚀这具单薄的小身体。
  瘦弱矮小、连留两级、父母失和缺乏关爱等等,他已学会用沉默去应对所有无可奈何的糟糕,并在别人拿来嘲笑时,无动于衷地假装与自己无关。
  时间久了,同学和老师都在怀疑江栉同学的智商是否合格,甚至连他自己也觉得可能要比别人笨一些。
  永远做不对题目,背不出冗长的课文,甚至被男生们揪住头发往墙上摁时,都学不会叫疼。
  钻进被窝后才流的泪没人能看见,所以人人都以为笨蛋是不怕疼的,欺负起来就忘了手软。
  江栉短短十载出头的人生里已存下太多的不愉快,但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只是踮起脚尖观察抠出来的印痕,脸上犹存失望的痕迹。
  同学们正在整齐地朗读课本,其中夹杂着陈艳尖细而突兀的嗓音。
  他厌恶地捂住耳朵。
  陈艳经常用这样的嗓音尖叫着大骂班里的差生。譬如:白痴,没教养的,垃圾货色之类稀奇古怪的称呼。
  大概源于特权家庭所产生的副作用,陈艳嘴中的骂话带有同龄孩子所没有的官腔而显得颇具新鲜感,也格外能引起广泛的流传。
  想要摆脱这种杀伤力很强的声音,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开。
  江栉沿着走廊的墙根慢慢向后退,远离发出可怕声音的教室。
  他猫下腰躲过门卫的眼睛,向着家的方向轻快走去。
  ……
  “手续基本办妥,那死鬼最好这辈子就别出来了!”
  女人往眼角边上一点点按纸巾,小心保护眼线不被晕化。
  “就孩子是个大麻烦,实在没法带着他。要是让他知道我还有这么大的儿子,恐怕早就甩手走人了。”
  她反复强调自己的难处,而安坐旁边的男人双臂抱胸,始终一声不吭。
  “死鬼家那边的是不可能管的,你说我又能怎么办?一把年纪要找个靠得住的不容易,女人的难处你不会懂,我也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越说越苦,眼看就要泄洪。
  “诶,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终于捂住了。
  男人连忙将沙发几上的纸巾盒塞过去。当妈的反复强调“不忍心”,干的却是把亲生儿子甩给陌生人的勾当。这种不合情理的反差使他的表情颇为微妙,不知是该虚伪地表示出点同情,还是冷静地催她切入正题。
  “你先替我照顾两年……呃不,可能三年,只要情况稍微好转,我一定来把他接走的,总之不会麻烦你太久。”女人擦完鼻子,鲜红的指头比划出个数字摇了又摇。
  三年?听起来好像并非久到让人难以忍受。
  “每个月都会寄抚养费过来,绝不会食言,嗯?”
  说得口干舌燥,男子还是沉默抽烟,没有表态。
  “我一定会让王科长帮你调动工作的,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开个口。”
  说到重点,总算换来一个暧昧的点头。
  偷听了好半晌的江栉终于站到门口,冲年龄莫辨的女人叫了声。
  “妈。”
  本想悄悄地穿过客厅溜进房间,省得又因早退被挨骂。
  但听到两个大人好像在讨论自己,他还是迟疑地站了出来。
  “咦?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你不是上学去了吗?”
  女人转过身,飞快瞄了一眼墙上挂的钟,满目疑惑。
  江栉没有回答,他瞥见门口摆着三只硕大的行李箱,这意味着又一次的离别。
  当妈的赶紧起身将儿子拉进屋内,指着男子命令。
  “快叫李叔叔!”
  “李叔叔。”江栉飞快地瞥了男人一眼。
  他看得出这个李叔叔应该长得很高,两条大长腿随意地交叉,手肘也长长的,搁在腿上还能朝旁边撑出一大截。
  要是我也能有这么高多好,陈艳就不会再骂我“矮老鼠”了吧?
  江栉习惯性地垂下头,他迷迷糊糊地想,却不知对方也正皱紧眉头在审视他。
  “几岁啊?”
  男人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得让江栉想往沙发后面缩。
  脾气暴躁的父亲也是这样的声音,所以让他产生了一个怪异的错觉:说话声发沉的男人大概都是凶恶的。
  “应该是……十四?嗯,要不就是十二……”
  女人不是很肯定,虽然这个孩子的确是她的亲生儿子。
  “这么大了吗?”男人满腔疑惑,一只手递向江栉,“过来,小伙子,让我看看你。”
  江栉注视着那只手,宽大有力掌背很厚,打人肯定很疼的,所以他没有动。
  “去啊,李叔叔叫你呢?!”
  女人焦急地推了儿子一把。
  她需要安心地弃下包袱,而男人的态度俨然是一线希望。
  江栉避开大手,期期艾艾地靠近。
  垂低目光,他认真地盯向对方一双惹眼的大长腿。
  “看来不怎么调皮哦。”李叔叔淡淡笑开,“今天不用上课吗?”
  从鼻息里喷出烟草的苦涩气味,使江栉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
  大手伸过来,有力地将他牵住,无法再往后退。
  江栉终于抬起眼,满目戒备,发现李叔叔锁紧眉头也正在观察他。
  静默数秒后。
  作者有话要说:
  啊,重写了一版,发给大家看看吧。因为晋江的合同与我本职相冲突,使我没法成为签约作者,发在这里的都是不入V的作品,随便看,但请勿无授权转载,谢谢。亲~


第2章 男人
  “他……总是不说话吗?”男人困惑了,转头问当妈的。
  女人哂然一笑,积极推销:“是不太爱说话,不过也没有关系啊,他喜欢安静不调皮,很好带的。”
  李叔叔微微点头,目光重新调回孩子的脸上。
  江栉也在瞪他,瞪那因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有胡渣,密集地铺了一下巴,这些都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会有的。
  这个男人会不会和爸爸一样,脾气发作就揍人?会不会整天醉得不省人事?
  江栉在男人的眼光里衡量区别,进行习惯性的比较。
  “一个安静的小家伙,会不会有点自闭啊?”李叔叔忍不住咕囔了一句。
  两个大人似乎有很多事要谈,江栉被要求回房间。
  他关起门,从乱糟糟的被窝里翻出一个铁壳月饼盒,里面藏着许多咸蛋超人的贴纸。
  同学中已经没人喜欢这些过气的英雄了,他们会嘲笑对着贴纸一看就是大半天的江栉,称他为“长不大的傻蛋”。
  所以江栉只能回家关起门来,独自品味超人们作战时的英姿。
  小男生的英雄世界里缺乏和邪恶力量誓死对决的伟大,他幻想最多的是让超人揪陈艳的小辫子扯得她哇哇大哭,或把欺负他的同班男生扔到便池里之类的无聊琐事。
  不明白那位李叔叔嘴中的“自闭”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什么好评价。
  他曾想象让超人把爸爸踩在脚底下,结果当晚就被酗酒的爸爸狠踹了一脚。可怕的巧合吓坏了他,但对于可能不再见面的陌生男人,江栉安心地让超人狠狠地教训了李叔叔一顿。
  由此可见,江栉根本没有听明白大人们的对话,也不知道醉驾撞死人的爸爸已不会在妈妈离开后,再来照顾他了。
  他只知道妈妈大概又要离开,不过妈妈去国外或去某个男人的家都是隔三差五的事。
  江栉对家的重大变故一无所知,他的世界依旧能保持简单的黑白。
  现在这个简单世界里,咸蛋超人正在教训所有对江栉不好的人。
  但这些人的数量总是无法确定,因为江栉分不清有些人对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譬如妈妈。
  妈妈的温柔总是让他留恋,但更多的是失落。
  每次温柔过后,妈妈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留下他与粗暴易怒的爸爸单独相处。等到下次出现在家里时会和爸爸吵上几天几夜,似乎她回来只是为了吵架。
  但她对江栉总是格外温柔,拥抱他给他洗澡剪头发带他买新衣服等等,然后突然离开,如此反复。
  她总说:江栉,妈妈放心不下的只有你了。
  她又说:妈妈其实喜欢你的,只是你长得太像你父亲了。
  江栉不太明白这些话的意思,难道他长得像爸爸是不对的吗?
  这世上有很多奇怪的道理,都不是一个小小少年能想得明白的。
  在咸蛋超人打倒李叔叔并把他踩在脚底下时,房门被打开。
  女人坐在床沿边,若有所思地察看手捏贴纸陷入梦乡的儿子。
  头发油腻,细小的脖颈里藏着厚厚的污垢,让她不禁皱眉。
  她记得上次离开前给孩子洗过一次澡,难道在这长长的几个月里,都没有人再给他洗过澡?想想也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酒鬼怎么会想到给孩子洗澡。
  而她现在又要把孩子丢给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单身男子照顾,恐怕以后的情况同样叵测。
  可惜愧疚没有露芽,就被烦躁压了下去。
  这烦躁里多少带点离别的惆怅,十月怀胎血肉撕离,不是随便能抹煞的经历。
  但现实总是无奈的,她知道儿子以后的际遇完全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抚慰下愧疚,伸手抚摸孩子凌乱的头发和涂满污迹的小脸。
  细致清秀的五官皆是他那中看不中用的父亲的传承,让她的神情慢慢地寒冷起来。
  “妈……”
  江栉醒过来了,迷茫地看向女人。
  妈妈皱眉头:“今天怎么从学校里走出来啦,老师刚才打电话来询问呢。”
  江栉咬嘴唇不吭声,他知道说什么都不会是个好理由。
  “以后别再这样,”当妈的并非想听理由,她兀自叹息,“江栉,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乖要懂事要听话,人家才会喜欢你。”
  江栉愣愣地听训。
  “妈妈要走了,今后……今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听到离开,江栉才小心地开了口。
  “妈,你要去哪儿啊?”
  “很远的地方。”女人含糊地回,伸手抱了抱儿子。
  “那什么时候回来?”江栉又赶紧问。
  女人没回答,只是将额头贴紧儿子的脑门,揉着他轻软的薄发。
  “今后你一定要乖一点,记住哦,一定要乖。”她反复叮嘱。
  江栉使劲地点头。
  今天妈妈好像特别温柔,温柔得让他决定不再呼唤咸蛋超人为难她。
  妈妈的温柔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她洗衣做饭整理凌乱的家,还让人把漆色斑驳的墙壁给重新刷了一遍。
  江栉几乎忘了一个叫爸爸的男人已经消失很久。
  他的生活似乎正在变得和其他同学一样的正常,别的不说,至少外表的邋遢有了巨大改善。
  一身衣裤常能散发洗衣液的清香,头发洗得蓬松干净,衬着同样洁净的小脸,让江栉同学显得不再那么惹人讨厌。
  期中测试终于到来,因为牵涉升学分班,要比普通年级的期中考重要。
  但是江栉只做了几道题,就第一个交了卷子。
  实在做不出,而且考试没多久,坐在他前面的陈艳就扯开尖细的嗓子打报告。
  “老师,江栉偷看我的卷子!”
  她的诬告让江栉不知所措,缩起身体伏在课桌上,没有进行任何辩驳。
  实际上是他的眼睛不可能穿透高出半个脑袋的陈艳,看到她的卷子。
  幸好老师只是瞪来一眼,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但堵了满心满眼的委屈使做题的能力降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江栉想象了一下咸蛋超人扯烂面前得意的马尾辫后,把空白的试卷交到了台上。
  “要升中学了,江栉,你不能再这样下去。”老师在背后叹息。
  江栉耷拉下脑袋,牵着自己孤独的影子,慢吞吞地踱出考场。
  走过不久前被罚站过的地方,他认真寻找了一下墙上的刻印,却没有再去测量的兴趣。
  成长的快乐和诸多烦恼相比,总是来得姗姗而迟。
  推开家门时,他有点担心会被妈妈问起考试的情况。
  带些许心慌,轻手轻脚推开家门,却没见这会儿坐沙发上敷面膜看电视的妈妈。
  厨房里传出切菜声,可离晚饭时间还远。
  江栉疑惑地走向厨房。
  “回来了?”
  一位陌生的高大男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撩起围裙正擦手。


第3章 骗局
  江栉怔住了,不过那双惹眼的大长腿让他突然记了起来。
  李叔叔。淡蓝色的薄牛仔裤加圆领黑T恤,相比上次刻板的西装革履,人看上去年轻了许多。
  “今天回来得还挺早啊,饿了吗?”李叔叔问得有点漫不经心。
  江栉连忙摇头。
  “正弄炸酱面呢,还是一起吃点?”
  男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起来似乎很疲惫。
  “那行吧,你自己呆着。”
  不见孩子回应,他准备返回厨房继续被中断的家事。
  “妈妈、呃、我妈在哪里?”
  在修长的背影消失之前,江栉赶紧出声。
  李叔叔滞顿了一下才转过脸,神色惊讶。
  “不会吧……你妈没有跟你说过?”
  江栉再次摇头,他这才发现摆在客厅角落里的三个大行李箱已消失。
  心深处隐约知道出了什么事,就是不太明白这位李叔叔怎么会出现在家里,竟然还在厨房里煮面条。
  妈妈经常会离开,但不是还有爸爸么?
  他这才想起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爸爸了。
  “啧!”
  李叔叔烦恼得直挠头皮,“这种事怎么不跟孩子商量好呢?”
  他自言自语后,清了清喉咙,“你妈啊那个走了,她把你托给我照顾。嗯,就是这样子。”
  解释简单粗暴得让人生气,但江栉只是木无表情地呆杵着。
  他本就不太会表达“生气”这个情绪。
  “这套房子呢以后我们一起住,这是你妈说的。哦对了,我叫李沐雨,上个月咱俩见过面的。”
  李沐雨努力挤出微笑,试图轻松一下僵滞的气氛。
  突然听到被双亲丢下,孩子没丁点儿反应肯定是不正常的。
  可江栉照旧一声不吭,只是将一双乌澄澄的眼瞳瞪得眨都不眨。
  气氛在沉默中,愈发尴尬。
  李沐雨忍不住又抓头皮,并在肚子里狂骂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说什么都已安排好,到头来竟要让他面对一个毫无心理准备的孩子。
  从一张木无表情的小脸上,实在难以预料即将发生的状况。
  “放心,我不是坏人啦,只要你不调皮,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李沐雨伸出手晃了晃,可惜孩子不见动弹,他只能主动牵起冰冷的小手轻握一下。
  “以后就咱俩相依为命喽。”
  玩笑没有带来任何变化,小脸上依旧空白如初,眼神更是漠然无波,让李沐雨有种使不上劲的无力感。
  说实话,他对这小家伙万分地同情。
  至亲远离,却连告别都没一句,换作成人也会受到暴击。
  孩子他妈是前上司的情妇,两人只在一次饭局上闲扯过几句,所以突然被提出交易时,李沐雨也觉匪夷所思。但说实话,交易条件是相当吸引人的:帮助调动工作,市中心这套三室一厅任凭白住。
  这两项条件对于一个跻身小公司只能住集体宿舍的单身男人来说,实在是抗拒不了的诱惑。
  情妇大人说:男人是好是坏,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小李啊,把儿子托给你,我是可以放心走的。要不凭这样优厚的条件,我就不信找不到人来承担,你可要考虑清楚。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答应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三无人员要在一线城市立足何其难,得到好工作后加改善居住环境,每个月还有抚养费可拿,诸多好处摆在眼前,头还是点得很快。
  所以,眼前这点微不足道的尴尬算是“诸多好处”的副作用?
  李沐雨决定接受考验。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不过这一切马上会过去的,相信我。”
  他试着体会孩子现在的心境,努力给予适当的安慰。
  可惜孩子没有显露任何可供交流的反应。
  李沐雨不由苦笑,一个未婚宅男哪能哄得住遭受打击中的孩子。
  他觉得与其这样僵持,还不如被大哭大闹一场好收拾。
  然而江小朋友始终没有要哭的迹向,一双清瞳映着他被拉深的尴尬脸。
  “来,先把这个放下。”
  终于发现单薄的肩膀上还挂着大书包。
  可还没有碰到它,孩子突然狠狠地挥开他伸过去的手,朝后退了一大步。
  未等李沐雨从怔忡中清醒,人已跑出门口。
  “站住,跑什么啊?!”
  肩上的书包又大又沉,但江小朋友跑起来却一点也不慢,不出五分钟他已奔下楼冲上大街,对呼唤置之不理。
  按理说,以李沐雨的年纪追个还没及腰高的小学生是不成问题的,但眼睁睁见孩子蹿到马路上,他不得不放慢脚步。
  江栉乘隙回头瞥了一眼追出来的人,突然转向马路对面,在来往不息的车流里奔奔停停。
  吓得李沐雨顿时不敢追了。
  他屏住呼吸,死盯住游移在群车中的瘦小身影,心脏几乎为之停止跳动。
  终于,小家伙平安地跳上了对面的街沿。
  慌忙寻向斑马线的李沐雨顾不得被路人侧目了,扯开喉咙一通狂吼。
  “江栉,给我停下!不要跑!江栉!”
  孩子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撒着腿脚一刻不停向前跑跑跑。
  ……
  江栉要乖哦,一定要乖哦。如果乖的话,妈妈就会喜欢你,所有人都会喜欢你。
  ……
  江栉渐渐看不清脚下的路,嘴角还咸咸的。
  他觉得大概是鼻涕又流了下来,扯起袖管擦拭却是一团模糊。
  因为脸上全是水,热热的泪水。
  §二§
  娇阳下,车壳烫得像开着的电炉板,让不小心碰到手指的李沐雨连喷数声三字经。
  仓库场地上停了数十部鲜亮的新车,在搭蓬的庇护之下,一部部庄重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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