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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后生(烤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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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他来说,高考是唯一一架通往上层的天梯。
  陈一霖出了汗,决定起来去洗把脸,开灯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卧室的灯。不知原先的主人是怎么个品位,在破破烂烂的房子里非要装一个扁圆的灯,灯罩上全是姹紫嫣红的花卉。也许他本意是想提高人的生活情调,打个附庸风雅的基础,可惜陈一霖瞧了半响,发挥自己的充分的想象力只看出一个笑脸,嘴角一直咧到眼角的笑脸。
  他盯了灯罩半响,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他心想:“我是傻的多厉害呀,一个舍不得自杀的人想要放弃生命,他杀就好了。”
  他舍不得放弃的感情,让苏峻平放弃好了。
  他决定抢走罗青雨,和苏峻平彻底撕破脸。
  他想通之后,觉得自己一直狂乱不堪的内心忽然如结冰的水面般平静,脸也不洗了,回床睡觉。
  一夜好眠,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学校,谢老板面色纠结的训了他一顿,他似乎很生气,但是想到陈一霖家的状况,又不敢说重话,连接在一起反倒成了一副要笑不笑要怒不怒的表情,比单纯的发怒还要可怕。
  陈一霖低眉顺眼的在一旁听他絮絮叨叨,眼角余光却满桌子的乱瞟,瞟见苏峻平的成绩,在登记本上重重的用红笔画了个圈:五十七,他扬起嘴唇,无声地笑了一下。
  谢老板自觉棒子给完,要给红枣,拉他坐下,一番好言相劝,说到动情处恨不得拿餐巾纸擤鼻涕以示真情。他说完不由分说塞给陈一霖一盒曲奇饼干叫他回去吃,陈一霖再三道谢后准备推门离开,谢老板忽然出了声:“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陈一霖听这试探顿了顿,回头灿烂一笑:“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谢老板面色抽搐了几秒,最后复杂的一挥手说:“你心中有数就好。”
  陈一霖小心的带上了门,高兴的抱着饼干离开了。他很喜欢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曲奇,却一直舍不得买。
  把饼干拿回家后,他编了个帮老师忙的借口糊弄过去,然后打包了几份糕点,送到苏峻平家里。
  他同苏峻平经常互相串门,杨虹见他来了很高兴,说着:“多见外!来玩还带什么礼物啊!”拿出许多零食点心招待,被苏峻平神秘兮兮的把他和零食拖回了房间。在放假前他们说好,陈一霖做完作业把它带过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动作非凡。
  苏峻平在床上瘫成了一摊烂泥,看着陈一霖在翻书包。
  “你也太快了吧,今天才国庆的第二天。”
  “其实还有一点,不过是语文。”
  语文作业苏峻平不太爱抄,他一般选择直接翘掉,毕竟选择太少,文字太多。听罢点点头,忍痛割爱的离开柔软的床垫,一屁股坐上椅子面。
  他在抄数学,边抄边看题,难的去瞄一眼陈一霖的解答过程,陈一霖在卷子上都清晰的写了重点。
  他这么个抄作业法效率低下,怕陈一霖无聊他在桌上摊开一堆吃的,还把平板扔给他,让他随便玩。
  陈一霖心不在焉的玩了会儿小游戏,开始和苏峻平说话。苏峻平说了几个王文杰初中时的笑料,大家笑了一阵,陈一霖问起了他的最后一封情书。
  苏峻平笔尖一顿,皱了下眉似乎是有点不高兴,不过他还是老实说:“在我抽屉里,我写了大半,但是感觉写得不好。”
  陈一霖走到书桌旁,勾起他的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玩,那头发既柔软又顺滑,像是小猫的尾巴。苏峻平被捋得舒服的哼哼两声,干脆丢了笔,抬头去瞧赏心悦目的少年。陈一霖的面孔偏白,在阳光下,惟一的阴影就是睫毛落下的影子,他抓了包薯条过来吃,心道:“秀色可餐啊,秀色可餐。”
  苏峻平递出一根薯条,陈一霖伸手要接,他哼了一声一定要喂他。
  陈一霖无法,只好俯下身,叼住薯条后飞快后退两步。他在那瞬间,听见自己的心清楚的咯噔了一下,就像是坏了许多年都落了灰的时钟,忽然运作起来,是一种近乎沸腾般的狂喜。
  他拉开距离呼吸了十几个来回,才积攒了说话的力气。
  苏峻平喀嚓喀嚓啃着薯条,有些不悦似的嘟着嘴,陈一霖看了他半响,直到他把一包薯条都吃光才开了口。
  他哑声说:“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那封信。”
  苏峻平说:“好啊。你文笔这么好,干脆帮我写算了。”
  陈一霖接过信的时候手指都在抖,他狠狠的咬了下舌尖,那点疼把他的理智给拉回来。他心里有那么一秒几乎要把内心的痛苦欲望和盘托出,可他嘴已经违背意志地动了起来。
  陈一霖听见自己的声音居然还有三分笑意,状若轻松地说:“哪有情书代写的,没有诚心。不过作为军师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他要来了笔和纸,花了一点时间写完了情书,和他写的第一封一样,在结尾附了首情诗。不过他给苏峻平看的那张纸上,没有诗。
  苏峻平大概是抄数学大题抄的手酸了,草草看了两眼敷衍了两声不错,又低下头去和出题老师斗智斗勇。陈一霖就着自己疯狂的心跳声,把纸推了推:“那你抄一遍。”
  苏峻平头也不抬地说:“麻烦死了,你不是会我的笔迹吗,帮我写一遍呗。”说完还怕陈一霖不同意,抓了一大把的大白兔奶糖塞到他手里。
  陈一霖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事情进展顺利得出乎他的意料,苏峻平太信任他了。
  他要去背叛一个,极其信任他的人。
  陈一霖用他的字迹把信抄了一遍,又加上了那首情诗,装到信封里,封死。情诗是一首猜谜诗,谜底是地点和时间,他不觉得苏峻平的文化修养能一眼瞧出,但以防万一,还是没给他看。
  苏峻平看他写完了情书,十分激动一定要留陈一霖吃午饭。陈一霖推拒不过,答应了。
  菜很好吃,人也很好,从房子外望出的风景也非常漂亮,陈一霖想,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踏进这个温暖的家了。
  假期眨眼即过,苏峻平一上来就兴致冲冲的把情书给送了。听到是陈一霖全程代笔,王文杰坐在后面,眼神古怪了一瞬。
  他心道:“这两人怎么回事?就算好的穿一条裤子,感情的事也没有插手的。而且自己追的姑娘这么敷衍了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家的媳妇呢。”
  他看着苏峻平在那边笑着和陈一霖说话,笑得眼角弯弯,牙齿闪亮,活脱脱就是只毫无尊严的宠物狗,头毛被抚顺了还能主动摊开肚皮的那种。
  他内心挣扎了会儿,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表示那点破事,谁爱管去管,反正他不管。
  最开始两节是语文课,大家睡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接下来的“生化危机”也就没那么可怕了——才怪。
  谢老板特别生气,这次十一班整体情况不对,在平行班里考了个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堪堪只差一点五分。那倒数第一时不时被普通班抄底,比它高些实在没什么好自豪的。
  数学是大头,而十一班的数学垫底,谢老板脸上无光,把那几个数学考得差的批的死去活来,恨不得他们跳下去重新做人,跳楼的时候最好再算一道抛物线。
  苏峻平那种成绩用红笔圈出来的,骂完不算,课后还被他一个一个捉到办公室里促膝长谈。
  王文杰比及格分只高了一分,可谓险中之险,他心想空间里流传的那条蓝鲤鱼果然有效,下次考试转个“逢考必过”大全,高考都不用愁了。他高兴的在那吹口哨,眼尖瞧见陈一霖桌肚里有个好看的小纸盒,大声嘘了一声:“班长,这什么东西,这么漂亮。”
  陈一霖转过来,把食指放在唇边,微笑着说:“秘密。”然后把那盒子往桌肚里推了推。
  那是要送给罗青雨的盒子,里面有他刚学会的纸玫瑰。用各式各样的纸,玻璃纸,贺卡纸,折出姹紫嫣红的玫瑰。每一朵玫瑰拆开都有一小段话,标着不同的序号,按照顺序才能拼出一个完整的故事。爱情推理故事。
  陈一霖国庆时候见到有人卖旧杂志,随便买了一本,随便摘了篇,把它剁剁碎包进小方纸里,折出一碗香气四溢的爱情鸡汤小馄饨,还撒着鲜绿的葱花。
  那些自命不凡追求罗曼蒂克的傻姑娘,有哪个看了不会被触动呢?
  诗里藏的时间是中午一点,学校连廊。一点钟是大家睡觉正酣的时候,不会出来瞎逛;更何况连廊地偏,有许多学生可能高中三年都没去过那儿。
  十二点五十分,班里睡倒了一片,苏峻平已经嘴巴半张,口水滴滴答答淌到膝盖上了。陈一霖伸出手,用指腹揉了揉他乌青的眼底,心疼的不行。
  那眼神是缱绻的,温柔的,像是瞳孔里有一朵云,轻悠悠的把人捧在手心里。
  可是没有人看见,连陈一霖自己也看不见,惟一有机会看见的是监控室的保安大爷,他睡得比苏峻平还香。
  陈一霖揉到苏峻平不高兴的哼哼两声才猛地缩回手,蜷缩着指尖,挽留着手指的温暖。他又贪婪的看了苏峻平好一会儿,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去了。”
  即便他再怎么否认,他心底一直有个角落希望苏峻平能跳出来阻止他,哪怕狠狠揍他一顿也好。可惜苏峻平同周公战得正酣,无暇顾及身旁人百转千回的心思,陈一霖掩上了门,在空无一人的连廊里,慢慢地走着。
  他走到楼下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道目光,他十分坦然的走着,不着痕迹的把自己手中的漂亮纸盒露了个清楚。放到连廊上,等陈一霖走回来的时候,那道目光已经消失了。
  他微笑着,小心的推开了班里的门。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纸盒里的小心思不过是道附加题,最重要的是让罗青雨看清他的身影,让她明白那些才华横溢妙语连珠的情书并非苏峻平所写,而是另一个深爱她的人。
  不要小瞧女孩子的八卦能力,她回去只要稍稍打听,一定有多舌的家伙把他帮苏峻平写情书的事添油加醋的说出来,还会携带许多“陈一霖”的信息:学霸,温柔,有才,长得帅。
  在她不收礼物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罗青雨并不对实物高看,相反,她喜欢一些有的没的,玄乎玄乎的艺术,陈一霖拉严实了窗帘,防止太阳晒到苏峻平脸上,他笑着想,那种女人应该去和寺庙前五十块钱算一次婚姻嫁娶入土搬迁的墨镜大叔去谈恋爱。
  就像有的女孩子见到甜食就走不动路,罗青雨的弱点是虚荣。
  因为虚荣,她不会对□□的物质感兴趣,而是追求高尚的艺术。艺术本没有错,但在她手里,不过是她掩盖自己本心包装光鲜外壳的工具。
  陈一霖想起在菜市场看到的她,站在马路边对着流里流气的小流氓,脸上没有一丝嫌恶甚至还有一点——也许是他嫉妒的发狂,他看到她脸上有一点极其细微的压抑着的笑意。
  让两个异性为她争斗,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可是这还不够,要把这朵高岭之花彻底的折断,必须有更强有力的东西。
  ——那就是英语演讲。
  

  ☆、第三十二章

  
  在整个年段包括众多英语老师面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告白,在报告厅的讲台上大声说出“我爱你”,作为一个文艺青年,这难道不是一件浪漫至极的事吗?
  罗青雨所能了解到的陈一霖,是一个隐忍的,爱意粘稠的人。他辛苦压抑自己对她的爱意,在最后一刻,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灿烂又短暂,如绽放的烟花,他在逼她,如果罗青雨拒绝了,他当然没什么损失,但是她拒绝了,她也就失去了脚下追捧者中的一道光。
  陈一霖拿出了在国庆期间自己写的一份演讲稿,简短的讲述了一个帮助朋友追女孩,自己也深爱着女孩却苦于说出口的故事。他看着稿子默背,一个又一个的单词像一块石头,丢进深不可测的湖里,掀起一阵小小涟漪,都不必去抹平,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陈一霖一个中午没睡,却格外的亢奋,感觉不到一点疲惫。
  他趁晚自习去问问题的当儿,向“雌孔雀”报了演讲赛的名。
  “雌孔雀”皱着眉,那双精明的眼像针似的忽明忽暗在他身上戳了好些洞,企图从洞中窥得他的内心,可惜她什么也没瞧见。最终对陈一霖的信任压下了她心中的一丝异样。
  “好吧,我去给你弄个名额。你也太晚了,后天就是比赛,你来得及吗?”
  陈一霖抱歉的笑笑:“这次稿子是我自己写的,花了点时间。没事的,已经背熟了。”
  说完后在“雌孔雀”的要求下演讲了两段,他高超的演讲技巧把她心中那点疑虑吹了个稀巴烂。
  “雌孔雀”说:“你报名这么晚就是最后一个了,唉!最后怕是观众席上的学生都走了不少!”
  陈一霖笑着说没事的没事的,又问了她几道语法题,小心的带上门走了。
  今晚上是话剧比赛,班里头为话剧票抢破了头,“雌孔雀”大抵也知道人民对她的愤怒到达了高峰,这次什么也没说,票下来按抽签来分。
  陈一霖抽到了票,转手让给了男生,苏峻平本来兴致勃勃的在向黄牛王文杰讨票子,见陈一霖不去了,也就失了兴趣。
  苏峻平做完了作业,借着陈一霖那沓厚书逛淘宝,忽然感到肩上一沉,险些把手机给摔了。
  “我靠文兄你大爷的!你吓死我了!”
  原来是看比赛回来的王文杰,装作巡场老师把这心虚鬼险些吓出心脏病。
  苏峻平额上一层的冷汗,他拿纸巾擦了两下,忽的反应过来:“不对啊,话剧还没结束呢,你回来干什么。”
  王文杰避重就轻地回答:“来上厕所的。”
  苏峻平狐疑的瞥他一眼:“厕所呆久了你还呆出感情来了?高考完也别搬了,就住厕所吧,免房租自带自来水。那盘清新剂还是十里飘香增进食欲……”
  王文杰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气沉丹田大喊:“有人带手机啦——”
  苏峻平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他们尽情的折腾了一阵忽听见一声沉闷的“扣扣”声,谢老板站在窗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苏峻平和王文杰:“……”
  事后苏峻平回来,陈一霖小心的瞧着他的脸色,轻声说:“他看了你们五分钟了。”
  苏峻平:“……”
  陈一霖讨好似的推了推热腾腾的蜂蜜水,还切了片小柠檬,小声说:“我扯了你好几下,你都没反应。”
  苏峻平;“……我没怪你。”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苏峻平接过了酸溜溜甜滋滋的蜂蜜水,内心苍凉的想着。
  后脚王文杰就被放了回来,他贼心不改的换了个话题继续聊天。
  “左护法你没去真他妈可惜,罗青雨就演了话剧,《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爱丽丝,可漂亮了!还有人上去献花了呢!”
  说完偷瞄了窗外一眼,见十分安全,掏出手机给他看照片。苏峻平伸手去拿,他又十分狡猾的一缩手,诶嘿嘿的笑着说:“求我呀,求我我就给你。”
  苏峻平翻了个白眼,说:“无聊。”遂转去和陈一霖说话。
  王文杰天生有犯贱基因,发现人家真的不瞥他一眼了,抓耳挠腮了半响又戳了戳他的背,把手机递过去。苏峻平靠在陈一霖身上翻照片,翻了几张忽然抬头说:“阿霖你头发真香,用的什么味的洗发露啊?”
  陈一霖眨眨眼睛,显然没想到苏峻平还能一心两用的注意到他的头发,不安的撩了下发丝说:“很普通的柠檬味。味道很重吗?”
  苏峻平摇了摇头:“不重,靠近了才能闻到一点,不过真好闻啊,以后我都去你家洗头算了。”
  陈一霖笑了起来,眼底的阴霾散去,苏峻平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细密绒毛,在灯光下有一圈奇异的极美的金光,像是一幅画一样。
  陈一霖觉得自己像喝了一碗滚烫的红糖水,全身上下五脏六腑都被甜了个通透,唇被热气蒸出一丝血色。他说:“下次过来,给你一瓶就好了。”
  王文杰盯了他们一会儿,最终受不了了按着额头骂:“不看就还给我!”
  苏峻平这才如梦初醒,低头去看照片,说了几声不错不错,把手机还给了王文杰。
  第二天吃中饭的时候王文杰还再说这件事,他明显对于苏峻平这种人能找到女朋友进行了极大的嘲讽。
  陈一霖默默听着,忽然扯了下苏峻平的袖子,犹豫片刻才说:“我能夹一点你的菜吗?”
  苏峻平的菜是最后一盘咸鱼蒸蛋,他大方的让出来:“早说你要吃就让你先点菜了,多吃点,这个鱼咸死我了。”瞥了眼陈一霖扒拉几口的饭米粒,又道,“怎么吃这么少,胃口不好吗?”
  陈一霖小心的吐出一根鱼刺才说:“食堂的菜让人越来越没胃口了。”
  王文杰听罢惊奇的看他一眼说:“我还以为班长不会说这种话的。”
  “不会说哪种?”
  “抱怨食堂的饭菜难吃。”
  “这是事实啊,”陈一霖戳了下自己盘中的腐乳肉,“昨天也是这个。”
  王文杰相见恨晚的和他握了个手:“难吃死了!我开始怀念对面那家的炒米线了——虽然它家火腿肠太少。”
  苏峻平说:“那就买来吃呗,反正最近搞活动,门外老师抓得宽,昨天我看见十二班还买了个西瓜回来吃。”
  饭的后半段他们就是在痛骂十二班这个“业界毒瘤”中度过的。
  轻而易举的话题引导,陈一霖的计划顺利得仿佛滑坡般进行下去。
  礼拜四的晚上他们去买了炒米线炒年糕鲜肉大馄饨和一大袋的零食,这引起了不知情观众的强烈不满,众人一致表示明天带上我们一起去。
  没错,有一就有二。不管外面小吃的滋味如何,总比学校食堂要好很多。尤其是对面那家川味小炒,辣得让人上瘾。
  苏峻平一手一个冰淇淋,一手一碗炒年糕,不无遗憾的表示那家小饭馆人满为患,他明天得早点去。
  第二天,周五,英语演讲比赛的日子,苏峻平如约一打铃就背着书包冲出了校门。陈一霖因为有苏峻平帮忙带小菜,无所事事的在教室里兜了几圈,最后决定去小店逛一趟。
  他很少在小店买东西,那里的东西价格又贵品种又少,陈一霖完全是饭前消食。他走出小店,正好撞见谢老板走到三楼的教师食堂去吃饭,两人还打了个招呼。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谢老板作为居家好男人,每逢饭点必然回家吃饭。可陈一霖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早就知道,今天,正好轮到谢老板去门口站岗。
  之前就说过了,那家川味小炒生意异常火爆,即便苏峻平飞奔过去,还有比他更快的,要排队要炒菜要打包,一趟下来没有四五十分钟是好不了的。
  那点时间,谢老板早就吃完食堂,站在门口查岗了。
  其实所谓查岗老师是很微妙的,许多老师都对外卖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校里经常见到几个学生拎着两大袋盒饭逛悠,可是这毕竟上不了台面,碰到自家学生老师面上挂不住,总会训他们几句。
  更倒霉的是月考本就让谢老板脸上无光,苏峻平数学考的奇差,还在晚自修讲话,现在又溜出去买外卖。俗话说的好,事不过三,怒火积攒在一起几乎能烧了学校,他立马把苏峻平提到办公室从头到脚一溜串骂。
  一切都如陈一霖预料。
  英语演讲比赛的开始时间是五点四十分。
  苏峻平进校门的时间是五点四十五分。
  轮到苏峻平演讲的时间大概在六点十分。
  谢老板这个人的口头禅是:“我不喜欢说废话。”不过有次,班里有人在他上课的时候吃菜包子,被叫去办公室整整骂了一节半课。
  苏峻平书包里背着几盒米饭和炒菜,手里拎着两袋奶茶,一杯温一杯冰,他手指轻轻摸了下杯子边,触电似的缩了回去,没过一会儿又难耐的探出去,如此往复。
  明明隔着一层皮质布料,苏峻平却感受到了饭菜的温度——他被那点温度热出了一脑门的汗:要凉了!
  他想到自己信誓旦旦的让陈一霖别吃晚饭,现在却在办公室里挨训,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放出来。陈一霖这么老实,说等他就一定会等他,哪怕现在饿着肚子也会等他,苏峻平咬着牙低头听训,硬生生的把嘴角和眼角都往下掰,摆出一副诚心悔过的面孔,心里对谢老板的怨气都快戳穿了肚皮,只盼望这个王八蛋能早点放他回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谢老板越讲越起劲,还去接了杯水继续讲,口水喷了他半张脸,苏峻平忍着抹脸的冲动,还要充满感情的用嗯嗯啊啊应付他。
  办公室里的挂钟,指向了六点零五分。
  陈一霖五点四十分的时候就去了报告厅,特地捡了个不引人注意的最后一排坐。
  六点零五分的时候学生会满世界的找苏峻平,陈一霖凑到他们身边轻声说:“我可以和他换一下。”
  “你?”
  “对,我们是同一个班的,他有急事,我正好是最后一个,调换一下。”
  陈一霖高一的时候做过图书管理员,同学生会有些面熟,再加上这事合情合理,他们和英语老师说了几句,轻松调换了。
  六点零八分,前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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