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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后生(烤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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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班的见何洋眼睛都烧红了,连忙去伸手拉他:“算了算了!何洋,别那么大火气!”
结果被一下子甩开。王文杰一时脱不开身,急得嘴角冒泡:“我□□爸爸的!”
苏峻平本来就有点懵,被揍了一拳后口腔弥漫着又腥又甜的铁锈味儿,他舔了舔唇,好像逐渐加温的可燃物到了着火点一样,轰一下就炸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看老子不打死你!”
那真是下意识的,摸到什么就拿什么,他一摸索到沉甸甸的实心球就笑了,手臂一抡就往何洋脸上招呼。
何洋显然没想到还有比他不要命的,居然呆了一瞬,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高三体育生猛拍了下苏峻平的手腕,让那实心球滚到地上,听见一声沉重的,压着心尖的闷响。
苏峻平的笑这才收敛了下,慢慢的回过神来。
高三把这两人扯开,压着嗓子训道:“给兄弟们出口气我也体谅,可你们是怎么回事?要打出人命来啊!”
不等他们解释,又骂道:“年纪轻轻别这么冲动,多大点事儿,赶紧洗把脸回去了,现在都六点多,检查老师都要查岗了。”
苏峻平站起来拍了拍t恤上的灰尘,谁都不看,踹了两脚门径自先走出去了。
王文杰心中叹了口气说果然是位大爷,转头同高三几位诚诚恳恳道了谢,把器材室收拾妥当,锁上门才走。
路过体育馆的厕所时,看见水龙头旁站着个人影。
那正是苏峻平,刚洗过头,湿漉漉的头发在肩窝上留下两小块水渍。远远的原是看不分明,可他眼睛太亮,生生折射出一缕暮色四合时的金光。
王文杰愣了愣,脚踏出一步,踌躇半刻又收回脚,装作不看见,吹着口哨走了。
谁也不知道苏峻平在想什么,也没人敢去招惹他。
苏峻平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家里几辆大奔卡宴换着开。也许是这个缘故,很有些王子病的特点,说话冲,做事横,幸而他脾气去的快来的也快,为人爽快大方倒也有些朋友。不过这些终究是浅薄的,就像现在,没人敢上前去拍拍他的肩,拉他回教室。
苏峻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每次打完一场架,他都有那么点儿难受,俗称“空虚寂寞冷”,当然他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空虚寂寞冷”同学站在夕阳发了会儿呆,一看表,第一节自修已经过半,他今天实在是提不起回去的兴致,当机立断翻墙出去看看陈一霖。
他双手一攀,两脚一蹬,十分娴熟地翻过栅栏,打的去了人民医院。
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数了好久的电线杆子,这让他沉浸在忧郁而虚渺的世界中无法自拔,直到拎着一袋慰问品去了医院的大厅,密密麻麻的挂号窗口才把他拉回了现实。
苏峻平摸出手机:“文兄……你知道班长住哪间房吗?”
王文杰:“……你居然去了医院!医院!大哥你不要命啦!谢老板今天火气特大,已经打电话给你爸妈了,我估计再不回来就要报警了!你等着被警察叔叔抓到派出所去吧你!”
苏峻平好像被噎了一瞬,叹了口气说:“可是我来都来了。算了别管这么多,你先告诉我班长在哪儿,回头让班长替我求求情呗。”
王文杰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
苏峻平忍不住“喂”了一声,才听见手机那头一个虚弱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
苏峻平:“……”
天要亡我!
苏峻平去住院部打听了一圈,没有陈一霖的名字,又去了急诊中心,也没有,最后回到了兜了三圈的脑科门诊前,拆开水果篮剥开一根香蕉吃。
他的内心一边痛骂着水果店难吃的水果,一边哀嚎着他的救命稻草到底跑哪儿去了。
不会没事已经回家了吧?
苏峻平越想越肯定,越发觉得前途一片黯淡无光,他站起来丢了香蕉皮突然肚子一痛。
“哎哟喂!”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死不死挑的是香蕉吃。
他不得不忍着冲动再去超市买了包餐巾纸,然后旋风似的冲进厕所。
等出了厕所的门在盥洗室洗手的时候,苏峻平觉得自己已经脱了一层皮,整个人累的不行。
他拎起果篮预备明天送给陈一霖,求他说几句好话,忽听见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
“苏峻平?”
苏峻平一扭头,见着陈一霖瞬间燃起生的希望,心道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激动的像猴似的就要往陈一霖脸上扑,还是想起他受了伤才收敛了点。
“班长你要不要紧?你没事吧?你没事最好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薯片,巧克力,牛奶还有一个果篮。嗷对果篮被我拆了,我不是存心的,我主要是太饿了……”
陈一霖好像总有办法堵住他的喋喋不休。他只用了两个字。
陈一霖说:“谢谢。”
他说的一本正经,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甲盖都散发着陈恳的味道,一下子把苏峻平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照了个透亮。苏峻平含糊唔了一声,一时间没好意思开口让他帮忙。
苏峻平杵在那儿狠狠谴责自己不合时宜的良心,突觉一片阴影,原是陈一霖的手,摸了把他的头发皱眉说:“你头发怎么这么湿!”
不待苏峻平解释,瞄到了他手上的餐巾纸,把他摁在座位上,用纸巾给他擦头发。
一切显得自然而然,在陈一霖奇怪的气场下苏峻平像只缩着脖子的鹌鹑,居然不敢有反抗的意思。苏峻平心下奇怪,琢磨着莫非这就是学霸的气场?
陈一霖的手指很长,长而纤细,体温偏低,那双手轻轻穿过他发丝的时候真是一种享受。
苏峻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一霖聊天。
“班长你真好。”
“不要老叫我……班长,总觉得很奇怪,你可以叫我名字。”
“一霖?阿霖?阿霖好听。阿霖你真是个好人。”
苏峻平扬起脖子,看见陈一霖微眯着眼,那极长的眼睫毛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苏峻平心痒痒的,说话就不过大脑:“阿霖你真像我妈。”
说完立觉头皮一痛,马上头上的力道又恢复如常。
天可怜见的,苏小少爷居然在这一刻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的获得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忙补救道:“像我妈一样对我好。”
陈一霖面色平静如水,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峻平总觉得他还笑了一下,他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阿霖,你头还好吗?”
“小伤而已,都不用缝针。”
“那就好。”苏峻平琢磨着措辞,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那什么……我今天来医院看你——虽然主要是不想呆在学校里——老师不知道,刚文兄告诉我说谢老板已经叫家长了……我想着……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让谢老板的气消一消……”
陈一霖答应的很爽快,擦干他的头发以后就拿过手机,给谢老板拨了过去。
谢老板是十一班的班主任,人长得虎背熊腰又十分抠门,专把向家长倒卖小报告当做下饭菜,被人称做海绵宝宝里的“蟹老板”。谢老板不知道这是挖苦,反当成对他的爱称,欣然接受了。
一通电话下来,谢老板火气降了不少,让苏峻平写五百字检讨书交上去,没有记入档案的打算。
苏峻平不屑地说:“记档案老子也不怕!”不过转念一想这毕竟是陈一霖的功劳,又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肩说,“今天我不回学校了,你也别回去了好不好。”
陈一霖挣开他,说:“我回去做作业。”
苏峻平拗不过他,两人只好在医院门口分了手。苏峻平坐在台阶上忧郁的望了会儿新升的月牙,长叹一口气,拍拍屁股回家,打起精神面对即将席卷的暴风雨。
☆、第四章
苏峻平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件事:女人哭。这里面再分个三六九等,那第一等就是他娘杨虹的哭。
不知道是谁给他从小灌输了女人是水做的封建思想,哪怕后来长大了,见识了不少以一抵四的女汉子们,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女生都是青花瓷、嫩豆腐,得娇惯的捧在手里,小心伺候着。
王文杰以前就因为这观点嘲笑过他:“兄弟你幸好是独生子女,你要是有个妹妹,你绝对是个死妹控!死妹控懂么!每次毁灭世界的都是你们这批妹控!”
苏峻平不晓得为什么王文杰对妹控积怨已久,他站在门前,两只脚不安分的扒拉着地,盯着自己家门前那块小地毯恨不得把它戳出十个八个洞来,就在他快瞪出斗鸡眼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开门的居然是他老爹苏文。
杨虹去外婆家了,听到他逃课的事正在赶回的途中。
苏文在外跑生意跑惯了,自然而然染上了捏腔作势趾高气昂的官腔,苏峻平最瞧不上他这点,跐溜一下从他爸身边钻过去,书包丢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苏文气结,砰地一声摔上门,大步走过来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啊?!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鬼混,吊儿郎当的成何体统!你看看你表舅家的哥哥,你上次不是见过人家吗?!美国!镀金的博士!现在在哪里知道吗?日本!你再看看你自己!拿面镜子照照你!谁要你!要不是你爹我有几个钱,千求万求托人送进去,你以为你真进得了一中啊!”
苏峻平没说话,只是一扯嘴角,勾出一道凌厉的锋,充分的体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高超境界。
苏文恨不得把他塞回娘胎里回炉重造一番,顺手就拿起刚才的水杯,泼了苏峻平一脸。
苏峻平一抹脸,哈的低声笑了笑说:“你在怕什么?一杯水多没意思呀。用杯子,玻璃杯,往这儿打,”苏峻平笑嘻嘻地指着自己脑袋说,“使点儿劲,千万别客气!”
他的头发被撩起来,露出额头一个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苏文拿陶瓷杯在他头上砸的,他手上还有一个,是被烟头烫的,从那以后父子俩的关系就没缓过。
孩子不是狗,破镜也不能圆。
青春期的男生个子像竹子似的抽条往上长,苏峻平已经一米八出头了,苏文看着他,看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扇着风说哎哟喂热死我了,那双白皙的手臂隐隐露出了肌肉的力量。
苏文不是不想打,是不敢打。
苏峻平在学校里的光荣事迹他听过好多次,最多的评价都是性子躁,打起架来又疯又不要命,逮谁咬谁。
他看着他的儿子,十分愤恨不甘心的放下玻璃杯。
苏峻平还是高高昂着下巴,眼神满是挑衅,直到杨虹开门进来。
苏峻平眼神尴尬了一瞬,把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低着头不吭声。
苏文总算找到了一个出气筒,那一声哼简直要冲出他们家的屋顶:“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杨虹半点眼神都不分给他,拽着苏峻平的手去了浴室,先给他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再把他叫到房间里。
杨虹那双精致漂亮的手穿过他头发的时候他舒服的叫了几声,被他妈轻轻一巴掌,才把那点不知好歹的嚣张气焰给收起来。
“你还挺得瑟,倒是半夜吓得我心惊肉跳。”杨虹说。
苏峻平松松垮垮的站着,垂着头说:“妈,我错了,我是去看同学的。”
“看同学用得着你这么大晚上的去吗?别一张嘴就是一溜串借口,好好反省自己,整天像多动症似的一刻不停。站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站有站相。”
苏峻平立马站的笔直,心里倒是不可无不可。她妈当年是练芭蕾的,搞艺术久了说话跟身体一样软绵绵,骂起人来不痛不痒。
不过毕竟是他妈,面上功夫绝对得做过去。
苏峻平说:“妈,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下次一定给你汇报,干什么都汇报!别气啊,生气了长皱纹,长皱纹了就不好看了。”
杨虹脸抽了一下,摸了摸眼角的鱼尾纹,瞪了苏峻平一眼,没有说话。
苏峻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
幸而杨虹知道他那傻儿子的德行,说了他几句,让他回屋睡觉了。
这么早,苏峻平这种熬夜惯了的哪睡得着,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响,偷摸起来,打开笔记本开了盘局爽爽。
打到一半的时候听见隔壁房间窸窸窣窣的响声,他也没在意,无非就是他爸妈又吵架了,吵架也无非就是那点陈腔滥调。他爹一定会指着他妈鼻子骂说,你们家靠我吃靠我穿靠我住靠我养就生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回报我,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到大街上和西北风去了。然后他妈就会气的到处摔东西——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涵养好的人碰到苏文都恨不得抡他一巴掌。
早些时候苏峻平也要帮他妈出头,后来被他妈给拦下来了,那时候太小,气的几天吃不下饭,现在苏峻平就琢磨过味来了——他那个不成器的舅舅的工作是他爹包办的,他外婆外公的养老保险是他爹一次付清的,就连他妈练芭蕾后受伤的那笔巨款医药费也是他爹给的——杨虹就相当于卖身给苏文了。什么狗屁婚姻,苏峻平狠狠的摁了回车键想:“老子以后宁可孤独终老也不结婚!”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苏峻平关了电脑,装作起来上厕所的样子,顺手给他坐在客厅的妈一杯蜂蜜水。
杨虹没接,苏峻平就把玻璃杯强硬的塞到她手里,说:“大美人,睡觉啦,不睡美容觉小心长皱纹哦。”
杨虹勉强提起一丝精神,轻轻一巴掌拍在他侧脸:“小王八蛋,信不信我打你,这么快就嫌弃妈妈老了。等你以后谈女朋友了是不是就不跟我好了?”
“怎么会,我才不找女朋友呢,”他笑嘻嘻地说,“要找也要找一个和我妈一样漂亮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呀?嗯?快睡觉去,明天还要起来上学呢。”
苏峻平喊了声你也是,就滚回房间睡觉了。
一夜好眠,无梦。
他早上起来吃杨虹包的燕皮馄饨,不住地说好吃,杨虹笑着揉了把他的头发。
“别弄,发型都乱了。”苏峻平含含糊糊的说,“苏文呢?”
“什么苏文,那是你爸。他又出差去了。”
苏峻平心说果然老天开眼,这老不死常年出差,让他心里舒坦多了。
他飞快的吃了早饭,送给母上大人一个飞吻,就一阵风似的跑到学校去了。
苏峻平坐在讲台旁,是尊贵的左护法,只可惜他是个大长腿,鸿世之才而屈于一隅,长腿总是缩在一起,有点难受,不过他也习惯了。
身后的妹子戳戳他的背。
苏峻平头也不抬:“肖伊苓,干嘛呢。”
肖伊苓说:“兄弟你可真厉害!你那是没看到昨天谢老板的脸色!他气的面色通红真像只大螃蟹,诅咒发誓说要把你揪到行政楼记档案再回家反省半个月,怎么晚上又改口说只写篇检讨书就好啦?”她神秘兮兮的眨眨眼说,“你爹给给他送了多少卡呀?”
苏峻平说:“送个屁!是昨天阿霖打电话,谢老板对好学生向来没辙。”
“阿霖?”肖伊苓皱了皱眉,忽的恍然大悟道,“嗷,是陈一霖啊。你什么时候和班长关系这么好了,可以啊。”
苏峻平被她戳痛,回头看了眼那水做的生物一脸猥琐的表情,吓的左护法又转了回去。
第一节下课收数学作业。
苏峻平当然没做,陈一霖走过来的时候他大刺刺的坐在位子上说:“阿霖,随便拿本来,字要漂亮点。”
他这样子十分欠扁,然而陈一霖天性善良,居然一本正经的拿出自己的作业本问:“我的可以吗?”
“行啊,谢谢。”
苏峻平抢过就抄,而陈一霖转身去收别组的作业了。
苏峻平打开练习本就发现里面夹着张纸,开头三个大字“检讨书”,底下密密麻麻一页,他粗略扫了一眼,骈散结合,文笔优美,悔恨之心溢于言表,如果要他做阅读分析的话,评价就是:作者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有点懵,因为这字跟他一模一样!
难不成陈一霖特地回家帮他写了篇检讨书?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陈一霖居然会模仿他的笔迹。陈一霖嘀咕了一句不愧是学霸,把检讨书揣进兜里跑去交给谢老板了。
谢老板当然不相信是他写的,明着暗着冷嘲热讽了一番,苏峻平本来是想当场走人的,后来想到这是陈一霖的一片心意,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回教室的时候看见学习委员踮着脚在往布告栏上贴纸,本着绅士原则,他大长臂一伸,啪一下贴上了。
苏峻平随口一问:“这是什么?”
“考试时间表。”
苏峻平:“……早知道我就不帮你贴了。”
☆、第五章
学习委员心说你这不是傻吗,难道不贴就不考试了?她心中白了一眼,不做声走了。
高二是三年活动最多的一年,除了篮球赛,今年开始还可以自己组办运动会的开幕式。掰着手指头算,大概九月末的事,差不多考完月考就开始了。
因而这次月考格外得人心涣散,考试前的一个晚自习光睡觉的人就占一半,剩下的大多也是插科打诨,天南海北的胡扯,零星那几个复习的,也就是陈一霖一类。
苏峻平自从和陈一霖关系好起来后,心中总有些地下党忽然重见天日的得意,有事没事都要显摆两下。
王文杰见他得瑟嘴脸有些头疼,聊着聊着却忽然想到:“你既然跟班长关系铁,不如让他考试的时候传答案给我们?”
王梓峰说:“算了吧,咱考试又不是随机排的,按成绩划分班长在四楼,我们可在‘天牢’呢。”
一中为了防作弊考场按成绩划分,天牢是底楼的空教室,总是会在桌肚里出现些奇奇怪怪的快餐盒、可乐瓶和烟头。
王文杰嘴角一撇,神秘莫测地笑道:“有志者事竟成嘛。让他假装上厕所,把答案放厕所里,咱们在爬到楼上拿不就行了?”
众人一致说好,一同把目光投向苏峻平。
苏峻平皱着眉纠结了半响,最终举双手讨饶:“我怕待会儿惹他发脾气,我才不去呢。”
有人忍不住嘀咕了句真怂。苏峻平把脖子一横冷笑道:“谁爱去谁去,我认怂,行吧。”
结果他们在角落里推推嚷嚷了半响,居然真没有一个敢去向陈一霖求答案的,还浪费了宝贵的复习时间,仿佛做梦一样考完了所有考试。
最后一门是英语,对于天牢的兄弟们来说,绝对是最可怕的boss,相比起来数理往它面前一站就像根小豆芽似的。
王文杰虽然成绩不见得如何,却十分有勇气,喜欢在教室里嚷嚷各路答案,搅得人心惶惶。
为此谢老板把他抓过去骂了好几次。
这屡教不改的重犯在冲进教室门的刹那就嚷嚷开了,大喊一声:“BBCAD!C篇的阅读理解啊兄弟们!”
C篇的阅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的博硕论文上摘来的,光原文就有两页多,大段的生词和复合式长句,看得人头晕眼花,更不要说做题目了。
大家脸上是半信半疑的神色,却都偷偷掏出卷子,对了起来。
有人一看自己全灭就不干了:“文兄你别瞎报啊!”
王文杰满脸自信的一拍胸脯说:“骗你我有什么好处?这是坐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做的,我走之前瞄了讲台一眼,那老师是顶楼文科班的英语老师,不可能错。”
苏峻平连最简单的B篇都没看懂,自然不抱希望,他坐到陈一霖身边去,却发现他在本子上画五子棋玩。
苏峻平:“……你不对对答案?”
陈一霖抬头冲他笑笑:“不用,对了到时候心情不好 。”
“道理确实是这样,不过很少有人能忍住。”苏峻平从桌子上跳下来,坐到陈一霖旁边的空位子上。
在这个角度,他轻而易举就能看见陈一霖耳后一颗褐色的小痣。
陈一霖这人眼睛灵动鼻梁挺拔,生了一副十足气派的面相,可他的性子软绵绵的像蘸了清水的毛笔,抹淡了他眉间的器宇轩昂。
然而从侧面,那特意柔和的五官都模糊了,唯有鼻梁挺拔的像座山峰,被耳后的小痣一勾,带出几分逼人的贵气。
陈一霖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有道目光,不自在的偏了下头,碎发恰好把小痣挡住。
苏峻平暗叹一声可惜,正想伸手去拨他的头发,眼角余光瞥见谢老板印堂发黑的走进来,连忙一咕噜滚回讲台左边。
谢老板多看了他几眼,想起他那张四十几分的数学试卷,又脸黑了几分。
“高二文理才刚分班,你们数学就考成这幅鬼样子,还怎么面对高考?!你们知不知道这几年的理科数学越来越难越来越难了啊!这次考试叫什么?适应性考试!你听说很难的适应性考试吗?!无非就是考考你们基础,看看你们有没有在暑假好好复习!你们都高二啦,给我多长点心吧!别整天就知道玩电脑打游戏聊天!瞧瞧你们那点出息!”
他唾沫横飞讲了一通,难免殃及鱼池。苏峻平默默用餐巾纸擦了把脸,看了眼手表,哟呵,骂了十多分钟了。
不曾想谢老板纵扫全班还不忘关心眼皮子缝下的苏峻平,他一瞥见苏峻平抬起手腕,立马用三角板猛敲一下他的桌子:“看什么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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