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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生之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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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么,”周鹏捻着下巴的胡子渣,颇为深沉道,“我觉得我们把所有观点都给大家剖析一遍就成了,至于哪个对哪个不对应该让底下的人去思考。”
  董东东把抱枕搂得紧紧,用一幅快把眉头拧断了的样子表达了反对意见:“那要是真有牛人思考完觉得自杀是个收获幸福的捷径然后去实践了,抚恤金得咱宿舍出吧。”
  “晕,不至于吧。”顾延宇拿过桌子上不知道谁的大白梨,蹭了蹭,吭哧咬下一大口,汁水飞溅的音色出奇清晰。
  “嗯,这梨水汽挺大,水果店总算进了回好东西,”邓泽欣慰的叹息,之后把头转回来正色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同意李闯,咱们把所有的观点都罗列出来固然可以,但如果没有自己的观点那就是落了下成,掉书袋谁不会啊,关键就是形成有思想有见地并且有社会意义的结论。”
  之后的五分钟,思考中的人们再没交流,只有顾延宇啃梨的声响欢快而活泼。
  最终,周鹏拍了板儿:“那就这样,先定大基调,自杀肯定是不可取的,所以自杀就不可能等于救赎,之后再围着这个抛观点,举论据,如何?”
  大家纷纷点头,再无异议。
  邓泽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赵清誉身边儿,用身子拱拱他,眼神亮晶晶的一闪一闪。
  赵清誉眯起眼睛,等待下文。
  果不其然,邓泽露出了谄媚的笑容:“那个,你跟宋心悠挺熟的是不?”
  赵清誉愣住,这跳跃性有点大,他消化不来。
  房欣在一旁插了话:“李闯你别搭理他,他一年能追三百六十个女的。”
  顾延宇坏笑着不厚道的补充:“就是没一个成。”
  “滚蛋!”邓泽挨着个的把人轰开,难得特正经的和赵清誉说,“我这回是认真的,我都努力好几个月了,连选修课都选的跟她一样的,我容易么我。”
  赵清誉略带疑惑的歪头,他没听宋心悠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啊。
  邓泽看起来倒是真动情了,一把抓住赵清誉的手,眼底往外飘着热气:“我现在这心碎的啊,捧出来跟饺子馅儿似的,闯哥,帮兄弟一把吧,哥们儿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赵清誉已经背负着闯哥的人生了,实在无力添加邓哥的,所以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手从魔爪里抽出来,转而去电脑前帮着周鹏一起挑选在线鬼故事。
  最近716终于有了第一台电脑,周鹏买的,用迟了快半年才下发的奖学金在校门口电脑城配的。至此,716的睡前卧谈会便有个新内容——听张震讲故事。
  月黑,风高,杀人。
  夜半,猛鬼,敲门。
  当鬼故事特有的前奏从音响里飘出来,宿舍甚至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再无一丝动静。
  秋末的夜异常寒凉,宿舍尚未来暖气,缩在棉被下的男孩子们,一个个都静静的,屏着呼吸。
  这天的故事异常恐怖。
  古旧的楼,女同事流血的哭诉,楼道里拍皮球的女孩儿,一张没有眼睛的脸……一声声诡秘莫测而又恐怖之极的音效不断从音箱里窜出来,没一丁点儿预兆,吓得人连呼吸都没了胆子。
  【……好了,这就是我要为你讲述的眼睛系列,女孩……】
  男人略带磁性的尾音慢慢散去,一室寂静。
  以往716的孩子们都是伴着故事入睡的,可现在,一个比一个精神。但却又比从前的每一次都更加安静,就好像,所有人都睡着了。
  外面起了大风,不知哪个倒霉催的没关严窗户,留下一丝方便共鸣的小缝,让风的呼号声像狼叫般凄厉。
  没人去关电脑,在线MP3又重头循环起来。
  【……在用钥匙开门的时候,贺朋又在走廊里看到了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脑袋后面是一个光滑的马尾辫……】
  终于,有人扛不住了。
  不知哪个被窝里发出了微弱的呼唤:“谁他妈去把电脑关一下……”
  无人应答。
  
  艾钢敲门的时候被告知“门没锁”,他便大咧咧的推门而入。不想716关着灯,伸手不见五指里,只有电脑屏幕发着冰冷的光。没等他反应过来,凄厉的尖叫便又直冲他耳膜,弄得他莫名其妙。
  “什么玩意儿?”艾钢一头雾水,“你们大半夜抽风呢?”
  全宿舍“睡着”的同学们纷纷从被子里冒了头,周鹏作为宿舍长代表716对艾钢表达了诚挚的欢迎:“钢子,你咋过来了?不过来得很是时候!”
  “我还想问呢,”艾钢借着门口的光亮踱步到赵清誉床榻前,居高临下,“说吧,叫我过来干啥?”
  赵清誉眨眨眼,影影绰绰地露出甜美微笑:“麻烦,关一下电脑。”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艾钢每次路过716都有把门板上的“福”揭下来换上“鄙”的冲动。
  
  赵清誉觉得他最近的生活好像进入了一个神奇世界。就像纳尼亚传奇里的那几个小孩子,进了壁橱,到了纳尼亚大陆。一个美丽迷人的,到处是神奇的惊喜的地方。
  可却只有一点,不真实。
  哪怕那些冰雪触手可及,哪怕那些花香沁人心脾,哪怕冰雪女王残酷追杀,哪怕大陆人民拥戴膜拜。
  赵清誉开始有些害怕入眠,怕一觉醒来他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就像那些从壁橱里回来的孩子,没有王子,没有公主,他们一如从前,而外面依旧炮火连天。
  研究灵魂转换的笔记被放到了抽屉最深处。
  一天又一天,赵清誉略带不安的守着这恍若偷来的快乐。
  
  最近一个礼拜,某大学男生宿舍区20#的全楼兄弟们都取消了睡懒觉的习俗,固定早上六点半起来,不起来的也会趴被窝里把耳朵竖成天线。
  六点二十八。
  六点二十九。
  六点三十。
  “董东东我爱你——”
  “东东我爱你——”
  “冬我爱你——”
  “我爱你——”
  “爱你——”
  “你——”
  716的窗帘被好事者扒开一道小缝,周鹏顾延宇站左边,邓泽房欣站右边,一个个挠着窗帘先是无声的抖动肩膀,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惊天动地的爆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北京时间分秒不差啊!”
  “东东,你这粉丝给力,巨给力!”
  “你干脆从了吧,哈哈哈……”
  董东东抱着床栏杆,悲愤得就像生存环境日益遭到破坏的大熊猫抱着它的最后一根竹子:“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弟啊啊啊!”
  没人理会他,那厢周鹏又传来了新的战报
  “哇哈哈,咱学弟今天带了九十九朵玫瑰!”
  “靠,下血本了!”
  “这他妈要一姑娘,我立马儿扑他怀里!”
  “其实仔细看看,虽说是男的吧,可真比女生还水灵嘿。”
  董东东终于拍案而起,冲过去一把撞散围观群众,推开窗户就是一记狮子吼:“大哥,你就放过我吧——”
  很快的,楼下传来了男孩儿更为嘹亮的悦耳音色。
  “那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反而让我深陷爱的沼泽。天底下再没有比爱情的惩罚更痛苦的,也没有比服侍它更快乐的事了!”
  “我们两个是没有未来的——”
  “我不怕!爱情就像生长在悬崖上的一朵花,想要摘就必须要有勇气!”
  “……”
  清晨的朝露在阳光下慢慢蒸发,董东东浑浑噩噩的回头环顾全寝,半晌,缓慢而虚弱的摇了头:“不行,这哥们儿太生猛了……”
  手机应景的收到艾钢的短信:【你们宿舍要火。】
  赵清誉很快的回复一条:【已经火了^_^】
  那边周鹏还在感慨着,说学妹可以接学弟碰不得啊,末了还转头问,李闯,你说是不?
  赵清誉很自然的点了头,笑着说嗯,绝对的金玉良言。
  
  初冬的某个明媚早晨,20#盥洗室热闹非凡,所有人都挤这儿来集合,或刷牙,或洗脸,或刷牙兼洗脸,留下空荡荡的宿舍。唯有一个人,趴在狭小的硬板床上恍惚着,不安着。
  听见叫李闯,他会很自然的去应答,反之,赵清誉这三个字却越来越陌生,连艾钢和宋心悠,也只能做到不喊他李闯,却也不习惯喊他本来的名字。
  赵清誉发现,他几乎快要忘掉了自己是谁。
  寒意从心底慢慢升起,恐慌来得莫名而突然。
   

作者有话要说:分丨身乏术也要口口。。。
河蟹啊,你就不敢智能一点么!!!
————————
有点小BUG;修改下》_《




29

第 29 章 。。。 
 
 
  早晨去教室的路上,赵清誉一个没留神摔了一跤,屁股蛋子险些开花儿。爬起来的时候他还纳闷,心说明明路挺平的怎么就摔了呢,结果低头再去看时,才发现脚下居然是一块不规则的冰面儿。看形状像是暖水瓶打碎留下的水渍,只不过收拾走了固体残骸,留下了热腾腾的水。经过一夜,不仅没有蒸发反而冻住了。
  这个时候,深圳该是穿着短袖终于能感觉到一丝凉爽了吧,赵清誉有些恍惚的想,如果自己还在,那么这会儿应该是比别人早一步换上了薄薄的长袖T恤。
  可是这里,结冰了呢。
  整个校园都裹上了厚厚大衣,保安,同学,老师,甚至是稍微细一点的小树。赵清誉低头看看身上的皮夹克,觉得自己应该是穿少了,所以风一吹起来,他就冷得厉害。
  这里的天气全然是陌生的,他有些拿捏不准。
  艾钢远远的就看见赵清誉傻傻站在路边,恍恍惚惚好似下一秒就会羽化成仙。他走过去猛的拍下对方肩膀:“嘿,呆愣着想啥呢?”
  赵清誉吓了一跳,等看清是艾钢,才慢慢的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没事儿,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
  艾钢满脸黑线的感慨:“幸亏那小子的身板儿多少还能残留点动物本能,不然就你这运动神经要是穿越到别人身上指不定多坎坷呢,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赵清誉淡淡地瞥了艾钢一眼:“著名科学家物理学家霍金的几乎所有研究成就都是在轮椅上获得的。”
  艾钢一头雾水的皱眉:“呃,所以呢?”
  赵清誉幽幽地叹口气,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望着小艾同学:“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用智慧活着,一种用运动神经活着。”
  艾钢,悟了。
  屁股第二次亲吻冰面,作为被害人的赵清誉还茫然地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艾钢收回使坏的小脚,乐得花枝招展。
  远处有路过的同班同学正巧看到这一幕,忙上前询问:“我说你俩这是怀旧呢?”
  赵清誉这才了然,难怪艾钢出脚如此职业颇有男足风范。
  上课的时候,艾钢详细给赵清誉讲了他们美好的童年。赵清誉听得特认真,慢慢的,眼前不知不觉就浮现出那样的画面,白雪皑皑,河面都结了冰,几个小孩子或抽陀螺,或弄张纸壳作冰车,再或者什么道具都不用,只三两一组到冰上互相用脚去绊,看谁先摔倒……
  艾钢口里的那个九十年代初,对赵清誉来讲,是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赵清誉也开始回忆自己的童年,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都在同一片天空下,明明都在同一段时间里,可他和艾钢的童年,迥异的就像两个完全没有交点的空间,再夸张一点,就像两颗完全不一样的星球。
  但最最奇妙的是,他现在就站在这颗星球上。
  
  晚上忽然起了大风,赵清誉本来想去自习室的,结果一出宿舍楼就被吹了回来。以前总见散文里写风凛冽的像刀子,他还抱有一丝怀疑精神,现在彻底信了。
  周鹏和顾延宇在上选修课,房欣和邓泽早早的去了图书馆啃四级,董东东这阵子除了上课再看不着踪影,据周鹏爆料此君已经改住家里天天走读,并且还要不定时的变换乘车路线。
  所以这会儿,宿舍就剩下赵清誉一个人,而很给力的,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睡前故事,正自己吓自己着,闯哥来了电话。
  “干啥呢,声音咋半死不活的?”彼时李闯正端坐在写字台前,用勺子挖着半个西瓜。
  “没事,”赵清誉吸进一口微凉的空气,又慢慢呼出,“你们这里真冷。”
  李闯皱眉,在深圳待得有点儿季节错乱,他差点儿忘记家里已经入冬了:“你没傻了吧唧干冻着吧,我柜子里有大衣呢,呃,要不你直接穿羽绒服?”
  “不要。”赵清誉想也没想就给否了。李闯那件羽绒服纯黑色,完全不修身的馒头款,穿上整个人都肿了,他曾经对着镜子试了试,不能说惨不忍睹,嗯,只能算是不堪入目。
  李闯刚吃进一大口西瓜,听这话,忙囫囵吞下又熟练的啪啪啪把西瓜子挨个儿吐出来,迫不及待道:“靠!嫌哥衣服不好看?你那一柜子道道衬衫才要命呢,我他娘的每次穿上都想自焚!”
  赵清誉乐,学着东北调调逗李闯说:“那你就烧呗,咱俩谁跟谁。”
  李闯气得牙痒痒:“滚蛋,老子人还在你手里呢,我敢动嘛。”
  赵清誉觉出一些冷,便到床上扯了被子盖住。侧躺着,墙壁近在咫尺,雪白雪白晃得人眼睛疼。赵清誉把眼睛慢慢闭上,低声问李闯:“你说,我们能换回来吗?”
  “废话。”李闯的回答几乎没用零点零一秒,“咱俩现在这属于错位。错位懂不懂?那就是违反自然法则和客观规律滴。”
  赵清誉安静着,不一会儿,忽然低喊:“赵清誉!”
  李闯被这一嗓子弄得差点让西瓜子儿噎着,好容易将之咳嗽出来,一脸囧像:“晕死,你没事儿喊自己干啥?”
  赵清誉慢慢张开眼,逐渐适应了刺目的白,淡淡道:“我喊你呢。”
  音乐喷泉的旋律透过窗户飘进来,愈发衬得屋子空静。
  晚上八点了。
  “你弄得我浑身不舒服。”李闯停顿了下,在电话那边说。
  赵清誉似笑非笑:“怎么呢。”
  李闯撇撇嘴角,没好气道:“我就是我,你就是你,屎壳郎就是改名叫花仙子,他也得继续推粪球不是?”
  赵清誉有些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跟李闯商量:“能不这么深奥吗?”
  李闯怀疑赵清誉被东北风冻傻了:“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到了谁的身体里,你还是你,还是赵清誉,名字那玩意儿就是个代号,不可能人家叫你几声李闯你就变成哥了吧,同样,我顶着你的脑袋也做不出来高数题。”
  赵清誉静静的听着,似乎懂了一些,可又卡在了什么地方使得这领悟不彻底。
  李闯推开西瓜,靠在椅子上仰头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半晌,才缓缓地说:“赵清誉,你别总想着扮演我,那能累死你。”
  “你不是也在扮演我吗?”赵清誉反问。
  “谁说的,”李闯干净利落的给否了,“我的原则是不破坏你的人生大方向,除此之外生活还是老子的,我怎么舒坦怎么来。”
  “……”
  赵清誉无力地瘫软到墙上,无数黑线顺着天花板生出来。
  等半天没再听到那头的声音,李闯有些纳闷儿:“怎么没音儿了?”
  赵清誉深呼吸好几下,才答道:“我在膜拜你,潇洒哥。”
  李闯嘿嘿一乐,心安理得的收了这粉丝,并很是爱护的告诫:“信闯哥,不纠结。”
  赵清誉抿了半天嘴唇,还是微笑开来。
  没抵过西瓜的香气,李闯终又把勺子伸了过去:“信我的,把心放肚子里,咱俩指定能换回来,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在那之前呢,你就当旅游了,没事儿的时候出去转转,去去动物园啊逛逛商场啊,只要不花我的钱,都行。”
  赵清誉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那你现在花谁的钱呢?”
  李闯很生气:“咱俩谁跟谁啊,都这过命的交情了你咋好意思提这个问题呢!”
  赵清誉被彻底打败,憋半天才憋出来几个字:“我服你了。”
  李闯愉快地笑着。
  西瓜很甜。
  其实李闯也就是逗逗对方,毕竟没有人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所以他平日里尽可能的节俭。有能网上支付的部分像手机费什么的他都直接从自己卡里出了。不过他俩现在互相握着对方的卡,而且他没事的时候也会应要求把赵清誉原本卡里的钱打一部分过去那边自己卡里然后给赵清誉用,这一酷似洗钱的过程在N次无记录的循环往复之后,咳,基本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不用客气了。
  赵清誉也知道李闯在逗他,并且他喜欢这感觉。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在桑拿房闷了好久的人终于走到了外面,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说不出的舒畅和痛快。
  他一直觉得李闯像个横冲直撞的孩子,喜欢把复杂简单化,喜欢直接,讨厌繁琐,所以什么事情到了李闯那里都不算大事,就哪怕天掉下来,那家伙想的可能也仅仅是,哇,终于可以看看天外面是什么样了!
  可现在,赵清誉不这么认为了。没有孩子可以如此敏感,没有孩子能够这般知心。那家伙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他的迷茫,所以用自己独有的方式给予他冲破黑暗的力量。
  迷失在森林里不可怕,只要心中有阳光。
  
  “赵纠结同学,你现在过得乐呵不?”
  “非常乐呵,潇洒哥呢?”
  “必须滋润。”
  “呵呵,那你还想换回来吗?”
  “想。你呢?”
  “嗯。”
  




30

第 30 章 。。。 
 
 
  跟李闯的那次通话,算是彻底地打开了赵清誉的心结。他有时候就是那样,喜欢钻进螺丝扣一样的弯弯绕里,出不来,连带的就会产生某些不稳定的情绪或者胡思乱想。虽然李闯的乐观在他看来还是盲目了点儿,可那人的朝气和活力,总让他觉得羡慕。
  旅游么,那就开心点儿吧。哪怕有一天真换回来了,那些曾经有过美丽交往的朋友也会一直留在心底,也许不能见面,但总可以挂念。
  人生很多时候不也如此么。当为了生活为了事业在陌生的城市里奔波甚至扎下根的时候,那些昔日的老友终是只能存放到记忆的盒子里,然后在某个我们终于可以偷闲的下午,将之翻出来晒晒太阳。
  想通之后,日子似乎也踏实起来。
  赵秋蕾最近总打电话过来,倒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讲讲工作生活上的趣闻,再就是关心下哥哥的生活。赵清誉想或许是自己友善的态度让女孩儿这些年压抑的情感有了宣泄口,赵秋蕾说这么多年,她都没机会说其实她真的很想有个哥哥,真的很想和哥哥好好说说话。赵清誉不太清楚李闯和这个妹妹相处的细节,但从李闯每次一提到家里的态度,也可窥见一二。
  李闯的父母在他念小学的时候就离了婚,这是赵清誉后来才知道的。李闯妈是个女强人,李闯爸呢偏也是个好面子的,两人从结婚闹到离婚,起初李闯跟妈妈住,可没两年李闯妈就查出了癌症末期,女人走得很干脆,那时候李闯才念上初中,李闯爸已经重组了新的家庭,所以尽管李闯爸也好继母也好竭尽全力希望能给予这个孩子温暖,但有些伤害在就是在了,加之又正好到了叛逆期,总之李闯和新家庭的隔阂就从来没有消除过,而随着他念了寄宿高中,和家里基本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遇上学校封校或者其他必须回家的时候,他要么就一个人呆在卧室,要么就出去网吧包夜。之前赵清誉一直闹不明白李闯的暴躁因何而来,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让他无法忍耐甚至跳脚,而现在他多少能够理解一些了。
  其实赵秋蕾是个挺可爱的姑娘,虽然父母也是离异,可却丝毫没改变这个小姑娘温和的好脾气,唯一让赵清誉有点诧异的是她的姓是在父母离婚之后自己主动要求要改的。小姑娘念的卫校,学护士,中专毕业就进了一家牙科医院做白衣天使,然后又一不留神,越级成了老板娘。赵清誉觉着李闯的妹夫很有眼光,如果他不是GAY,那么也会喜欢这样温柔的女孩子。
  这么一想,赵清誉就觉得有必要在下次联络时对某人做下批评教育,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然后遭到了某人的强烈鄙视。
  “你一死同性恋不会想打我妹妹主意吧!”李闯就像只看见了鹰的老母鸡,凶狠的张开了他那扑啦扑啦直掉毛儿的翅膀。
  赵清誉扑哧笑了,一来是李闯这“我妹妹”三个字实在喊得顺溜,二来则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死同性恋”背后的引申含义,所以笑过之后,他便赶紧对闯哥致以慰问:“又怎么了?”
  “能怎么,还不就是……”李闯欲言又止,墨迹半天,放弃似的叹口气,“唉,算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
  赵清誉莞尔,猜测着问:“他又骚扰你了?”
  李闯苦大仇深的:“哥不怕骚扰,哥怕性骚扰。”
  赵清誉扯扯嘴角,想笑,又没笑出来,他忽然有种特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李闯在说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可事实是,这根本就是他的事情。但话又说回来,他最近确实很少去想韩慕坤了,以前大半个月都见不到人的时候他甚至会想到睡不着,而现在,基本就是和艾钢发几个来回短信就抱着枕头入了梦乡。
  这,意味着什么?
  “大哥,你这说说话就走神儿的毛病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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