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秘密我知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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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高兴的事。
　　
　　于是黑龙亲自将浑身上下最坚硬厚实的鳞片轻轻开启，伸出爪尖准备从心头取出鲜血时，他无意间看到了拉奇亚那过分热切的眼神和悄悄移向了佩剑的手。
　　他不由动作一顿，正要发问却见拉奇亚警敏地神色一凛，眼中闪过寒光，然后就猛地跳了起来，举剑大叫着刺入了黑龙刚才自己打开缝隙、暴露了皮肉的地方！——龙血迸溅，但剑身也被立刻闭合的龙鳞卡住了。
　　黑龙剧痛怒吼。
　　
　　地动山摇间死不松手的拉奇亚马上被甩了出去，但同时离开巨龙身体的还有大半片被魔力之剑削断的龙鳞——
　　黑龙痛不可遏、大怒如狂，咆哮着喷出毁灭的蓝焰，而角落里响起了一声嘶声裂肺的呼喊：“不要！！！”
　　随后拉奇亚就被一个防护结界罩住，有魔力撕开了传送通道，在一阵灼痛了他双眼的强烈白光之中，奥涅加德感到山腹里又只剩下了他自己的生息。
　　
　　奥涅加德声音沙哑地再度开口，吐字缓慢：“你盾都不套扑出来救他的时候，就没想过那火可能会杀死你吗？”
　　黎亚仕缩了缩脖子，讪讪道：“我那时法力有限，只能尽量节省，否则怎么同时支撑三个术法？而且我想，前一天才喝过你的血，多少会有点火焰抗性吧？……”
　　
　　“伤得有多重？”奥涅加德面无表情地沉声问。他记得凯兹安萨说的话。
　　黎亚仕一愣：“啊？”
　　“我的火焰，伤得你有多重？”奥涅加德重复了一遍。他很清楚，不存在喝了那么点龙血就获得相关抗性一说，倒是愈合能力必然会实打实加强，但……受伤肯定是少不了的。
　　黎亚仕为难地说：“呃……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我那时消耗过大法力透支，一传送回人类疆土就昏过去了。等我再醒过来，拉奇亚已经是满头白发的凯兹安萨国王了。”
　　
　　奥涅加德听罢，就默默地看着他，黎亚仕被盯得视线无处安放，也只好看着黑龙。
　　一人一龙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奥涅加德终于开了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黎亚仕笑了笑：“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也重获自由，接下来我就想专心钻研魔法，争取在辞世前追赶上老师的脚步，如果可以的话，达到更高的高度！”
　　
　　奥涅加德的语气不由自主低落下来：“你要回去人类国度吗？”
　　黎亚仕却摇了摇头：“那里已经没有让我牵挂的人和事了，况且，我已经深深厌倦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争名夺利。”
　　他眼睛带笑地看了看黑龙，语气轻快：“嘿，如果你愿意收留的话，我倒是可以在魔山盖座属于我的法师小屋做你邻居，你无聊了可以来找我玩啊，这陪伴也算弥补我当年对你的欺骗吧。”
　　不过这话说完他又皱起眉头面露思索：“哦等等……我是不是该先问问你愿不愿意原谅我？”
　　奥涅加德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这次我发誓。”黎亚仕竖起三根手指正色道。
　　一人一龙望着对方，都笑了。
　　
　　然后黎亚仕看着黑龙轻柔而饱含歉意地说：“我很抱歉，我和我曾经敬爱的兄长给你造成了那样的伤害，甚至直接导致了你性情大变……我能不能，我是说，如果你允许的话，我能不能看一眼你的伤疤？我应当了解当年我们究竟种下了怎样的恶因，并为此终生愧疚。”
　　
　　奥涅加德稍稍抬起了身子，深深地俯视着表情诚恳的人类。
　　“好，你过来吧。”终于，奥涅加德这样说。他重新放低了一点高度——
　　
　　“穿龙箭，准备！”随着国王因亢奋而尖锐发颤的高喊，巨弩对准了巨龙的心脏位置，只等鳞片打开的那一瞬间就弹射而出！
　　
　　虚无之门中仍在不断涌出黑暗精灵军团。
　　黎亚仕被丢在地上，双眼紧闭神情痛苦——他仍被浸没在洪水般一股脑儿涌来的回忆之中。
　　
　　而翘首可见的海面上，奇麟岛已凭空出现，岛上数十只幼龙被魔索捆绑着，发出愤怒但可惜威力有限的吼叫。
　　在黎亚仕边上的娜迦得意地一笑，但当她抬眸望向天际时，她就笑不出来了。
　　
　　“该死，居然来得这么快！”她咒骂道——她已经嗅到了，群龙已经向着这里飞来了，转眼就到。
　　“夏尔纱，不等了！你负责黑龙，我来抽取这个人类法师的灵力，没有时间了，马上需要扩张无尽梦海！”纱尔夏疾言厉色，指掌对着黎亚仕猛地一收，法力流就从黎亚仕身上汇聚起来流向娜迦的掌心。
　　她舔着嘴唇，紧张和兴奋互相助长：“这丰饶的大餐早已叫我饥渴难耐，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吧！”
　　而另一名娜迦领主也立刻开始从仍迷失在虚幻梦境之中的黑龙身上摄取能量。
　　
　　国王双眼赤红、睚眦欲裂地扑过来：“你们在干什么！那头龙是我的！”
　　“呵，”纱尔夏轻轻松松将他击倒在地，冷笑道，“我们也能用的好东西，凭什么留给你这微不足道的人类？虽然心脏更好，不过就靠慢慢抽取，我们一样可以拥有他的力量。你已经没用了，少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国王怒得须发倒竖，嘶声骂道：“阴沟里的魔物！你们也配？！”
　　
　　娜迦毫不留情地杀死了凯兹安萨，神情冰冷地眯起双眸朝天边又看了几眼，群龙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了。她含恨咬牙看了一眼黎亚仕，抓紧最后的时间：“哼……只来得及抽这么多么？……”
　　
　　另一位娜迦领主同样看到了群龙愈发接近，她冲情人说：“亲爱的，该你们上场了。”
　　荷修斯轻笑道：“没问题，就让我来请客人们入场吧。”
　　
　　黑精灵控法者们腾空而起面朝大海，刻意在海面上制造出邪恶的黑暗风暴。
　　很快，肉眼可见海中光束涌动，有什么数量庞大的东西正在疾速上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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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利的话本周末能完结……吧？（希望不是个flag，捂脸
　　
　　
　　
　　44。在梦巅峰处
　　
　　阴沉沉的天色被留在后方，群龙与白精灵们冲入了豪雨之中。
　　
　　“该死的局部大雨，敲得我眼珠子疼，”一头因为这糟心事不得不出门的龙眯着眼睛飞行，语气恶劣地抱怨，“我要把那群搞事的垃圾通通踩成泥巴！”
　　“看来不需要我们，奥涅加德已经教训得他们很惨了嘛。”另一头龙哼笑道。
　　他们已经能够看见前方熊熊燃烧的蓝焰火海，以及其中怒吼着大杀特杀的黑龙。
　　
　　同废墟一起倒伏在地上的还有数不清的人类尸体。
　　然而除了阿特雷兰，没有一头龙流露出丁点不忍与同情。
　　
　　白龙望着黑龙的方向，担忧而不赞同地低声道：“难道这还不够吗？……”
　　“人类可能和娜迦一起杀死了不止一名龙族，仅仅这样的场面难道就能够平息你的愤怒了吗？”红龙希维莱娅突然开口说，语气听起来甚至微冷，“小特，你总是太容易宽恕这些比我们弱小的种族，你需要一些龙族应有的严酷。”
　　
　　——几乎所有的龙族都不允许外族的任何挑战。在他们看来，身为这世上最强大的生物，他们也许没有统治一切的兴趣，但只要他们想，他们就可以是任何生命的终结者。
　　因为他们能。
　　没有动不动就杀生已是他们莫大的仁慈。
　　
　　阿特雷兰沉默了，与此同时拜特茵扬声道：“看海上！那好像是奇麟岛！”
　　群龙们扭头眺望，确认过后便马上朝那座岛屿飞去。
　　
　　然而在自然精灵们的梦中，他们依然跟随着君主，而群龙已经暂时同他们分道扬镳。
　　梵尔钦斐斯双眉紧蹙，在心中深深思索：我能感受到前方有堕落者的气息，可为何一个黑精灵也没有看到？……
　　
　　“那是什么东西？！”一头蓝龙带着愠怒大喝。
　　——海面上，惊涛恶浪，波涛间浮出了众多披坚执锐的战士，他们有着淡青色的皮肤，身负四臂，冠鳍戟张，乘着浪向海岸线逼近，还有一部分径直朝奇麟岛围了过去。
　　岛上幼龙们的叫声传进每一头巨龙的耳朵里！
　　阿特雷兰则目的明确，第一时间去解救幼龙们。
　　
　　“那——迦——！找死！”有龙呼啸着猛一振翅率先飞至奇麟岛上空，张嘴就朝着从海中而来的妖物们大吐魔焰。
　　
　　奉命侦查突然无端出现在此处的小岛的人鱼战士们大吃一惊，丝毫不含糊地控制海水果断防御，并向飞龙投掷手中的长兵器。
　　而其余因受到惊扰出动的海国士兵本要寻找制造挑衅的源头，见状也纷纷回头助阵。
　　
　　人鱼们反击之后，越来越多的龙族加入了战局，海上展开了混乱的厮杀，双方都像是被无声的什么怂恿鼓动着，轻易便进入好战且嗜血的状态。
　　烈火、雷霆、冰霜等等同时与海洋的力量进行着可怕的碰撞。不少人鱼战士负了伤，鲜血融入海水之中；人鱼们的武器和自身锋锐的棱鳞也在龙族身上留下了道道痕迹，海面上不乏龙族的碎鳞。
　　
　　望着这成功祸水东引的场面，尽全力支撑着无尽梦海的纱尔夏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她望向仍持续汲取着黑龙的力量、源源不断为自己壮大实力的孪生姐妹，两姊妹默契地对视着，在彼此眼中都看到那清晰闪烁着的，炽盛狂烈的疯狂光采。她们异口同声、难掩激动之情地高声道：“我们将从深渊解放！——”
　　她们的毕生所愿即将实现——海国被浸泡在人鱼追悔莫及的鲜血之中，强大如海怪也再不能够压制那迦一族，而新的由那迦统治的海洋王国就要在人鱼的累累尸骸上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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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本来是想着今天完结正文的，还有几百字没写完，差不多到点睡觉了，还是明天吧~嘻嘻~
　　留言在哪里？~
　　
　　45。风雨过后（尾声）
　　
　　
　　“岂、有、此、理！”一声怒沉的冷斥自海中响起，一排摩天巨浪如同怒洋的手掌，狠狠抓向了刚击伤数名人鱼战士的龙族，不容反抗地将之掳入海中！
　　手持三叉戟的海皇立在不远处的浪尖，神情冰冷肃杀。他游刃有余地操纵着海水痛击龙族，并以巍然几近高山的凶险浪潮将龙族们拉入水中。
　　人鱼战士们领会地转变战术，在海面以下与被压制了的龙族们继续搏斗，不久就扭转了态势，开始占据上风。
　　
　　佐里恩嗅到了似有若无的腥臭气味，他的脸色转眼就恶劣得超越了极致，凝目望向陆地：“漏网之鱼竟敢现身……这群魔物打算搞什么鬼？”
　　再反观群龙的狂态，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却精准的猜想。
　　翡嘉被佐里恩刻意留在了离这里很远的海面上，命一头大翅鲸驮着她另一头护卫。此时此刻他想这决定果然是正确的，他绝对不愿意让他的皇后卷入骚乱之中。
　　
　　亚殊顿好容易哄好了非要跳下水自己游过来好在被两头大翅鲸拦住的母亲，匆匆赶来便见人鱼与龙族大战的局面，非常之震惊。
　　他四顾了一圈，视线便定格了，讶然唤道：“阿特雷兰！这是怎么回事？！”说着还向奇麟岛游去。
　　阿特雷兰隐约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有些茫然地抬头，但循声望去却见是一名那迦，立刻护在幼龙们前面摆出了戒备的姿态蓄势待发，威胁的喉音沉缓地滚动着。
　　
　　就在这时，围绕着中心那股最为强大纯净的力量、数道净化之力直冲云霄，不约而同地，人鱼极具穿透力的空灵歌声也响了起来，越来越多个声音加入了——
　　紧接着，落下的雨水以及那深入心灵的合唱一个自上而下，一个由近及远，冲刷了所有被黑暗力量影响而愤怒混乱的意识，涤荡了诸多被幻梦迷惑着的灵魂。　　
　　
　　正要张嘴去咬一只那迦的拜特茵却陡然发现眼前看到的景象不一样了。他诧异地顿在那里，眨了眨眼睛：“怎……怎么物种都变了啊？”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其前来营救的战友翻身一个回旋鱼尾攻击甩在了脸上，清脆响亮——
　　翡翠绿龙当场发飙：“#@…％^&％*！！！我英俊的脸庞只有斐尔斯能打！老子今天吃定生鱼片了你特么给我过来！”
　　“不准吃！”
　　“好的斐尔斯。”
　　
　　原本在梦境中海面上方的天空除了飞龙便只有盘旋的海鸟，无尽梦海被破之后黑精灵控法者们失去伪装纷纷现出了真身，愤怒的龙族们当即杀死了他们。
　　
　　“你们救出龙宝宝了！”亚殊顿攀着岛屿边缘惊喜地说。
　　阿特雷兰终于认清了眼前是谁，他愣了一下松懈下来，被人鱼皇子的笑容感染着也笑了笑：“是的。”
　　然后他注意到了黑龙奥涅加德将醒未醒、而地上根本没有一具人类尸体的真实状况，神色立刻凝重起来，展开巨翼腾空而起便向到最后关头仍在窃取力量的娜迦施放了雷霆之环！
　　亚殊顿的视线也随之被吸引过去，他的眸光一凛，低低道：“原来就是你们……”
　　
　　娜迦领主们发出歇斯底里的愤恨尖叫，荷修斯和黑精灵控法者们协同两名娜迦一起孤注一掷全力向群龙发动攻击。
　　天穹充斥着巨龙们暴烈的吼声与雷霆的轰鸣。
　　
　　海洋温柔顺服地托举着它的主人，佐里恩不动声色，于高远处冷静镇定地观看着战况、审视着人类不复繁荣的王城，尔后他徐徐阖上双眼，打开双臂、掌心朝上一点点抬高——
　　海洋逐渐显露出深沉的、叫人生畏的颜色，它的喉间酝酿着狂怒，它因不断积蓄能量而汹涌地辗转翻滚，升高、升高、再升高！——
　　“龙族，保护好你们的幼崽。”佐里恩用他清冷的声线这样提醒。
　　“去！”一声坚定果决的命令发出，大海咆哮着扑向了人类王国曾经富丽恢弘的皇宫。
　　
　　排排滔天巨浪即将拍下，亚殊顿目光紧锁住娜迦和黑精灵王，当机立断冲离自己最近的人鱼战士伸出右手：“借我你的武器！”
　　对方一愣，用力一点头正要将手中长枪抛给大皇子殿下，便听到海皇陛下的声音传来：“亚殊顿——”
　　亚殊顿咬牙，头也不回地扬声高喊道：“父皇，请相信我！”
　　没想到海皇接下来说的却是：“你是我的儿子，海国未来的君主，拿好你真正该用的武器。”
　　
　　亚殊顿讶然回首，属于海皇的三叉戟穿过水与雨与风的重重阻碍正疾速向他飞来——这一刻，他动容得无以复加，心潮起伏、战魂澎湃！
　　人鱼皇子利落出手稳稳抓住了三叉戟，果敢地擒住浪头，冲向了敌人——
　　
　　……
　　
　　“凭什么……为什么……不……”被同一柄三叉戟先后刺透腹部，最终交叠着被一齐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孪生娜迦死死攥着武器冰冷的长柄，在雨水的尾声中颤抖地呼吸着，望着天空发出质问。
　　她们蓝色的血液流淌一地，就要跟不远处被精灵王梵尔钦斐斯斩杀的荷修斯的血汇合到一起。
　　三叉戟没有撤出，伤口无法弥合，何况她们已差不多耗尽了能量，精疲力竭。
　　
　　两双黄色竖瞳死盯着混血人鱼，眼神怨毒：“该死……的人鱼！”
　　亚殊顿扶着三叉戟岿然不动，漠然地俯视她们：“你们才是罪有应得。”说罢狠狠拔出武器再度举高，对准了娜迦们的心脏要给她们最后一击。
　　“等等，”低沉的龙语响起，黑龙一步步地走过来，蓝眸亮得骇然，“把她们留给我，我要取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
　　
　　亚殊顿觉得非常合理，于是大方地把三叉戟往肩头一扛，视线找到白龙阿特雷兰，甩甩尾鳍就走了：“那就交给你喽。”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不及要去做呢。
　　
　　娜迦们的神情终于流露出恐惧，她们像掉进盐水里的虫子那样疯狂蠕动起来，想要翻身，想要逃跑，哪怕是爬着——
　　然而那片代表死亡的黑影和致命的蓝瞳已经来到了她们头顶。
　　奥涅加德喷吐着魔息，冰冷缓慢地说：“你们知道，要夺取猎物力量最快最简单……也是我们龙最喜欢的方式，就是吃了它。”
　　
　　……
　　用餐完毕的奥涅加德踌躇片刻，堪称慎重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刚才黑色的巨龙小心翼翼地将黎亚仕放在废墟间一片较为空旷的区域，好让黎亚仕在一块儿石板上躺平，并别无他法地给心跳微弱的大法师又一次喂了点儿龙血。
　　海啸来时黑龙在最后一刻赶得上救起几乎看不出是否还活着的人类大法师远离了汪洋，如今洪水退去了，他的力量也收了回来，法师却还未苏醒——
　　
　　奥涅加德想了想，化作类人形，神情严肃中带着点苦闷，微微抿着薄唇在黎亚仕身边坐了下来。
　　他默默地思考着，如果等到黄昏你还是没醒，我就带你去找精灵王，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过，正当他这么决定了的时候，他看到法师的睫毛抖了抖，然后那双湛蓝的眼眸缓缓半睁开来，奥涅加德心里猛地有力一跳，第一时间就凑过去查看法师的状况——
　　黎亚仕的目光还有些空茫，看到奥涅加德时却说了一句话：“对不起。”他的声音轻而低，飘忽无力，说完就又闭上了眼。
　　“……”黑龙直勾勾地看着重新昏睡过去的人类，刹那话就装了满肚子，却一个字也没讲出来。
　　
　　巨龙们正各自打道回府，幼龙们在龙族托儿所重新选址之前也暂时各找各妈。其中翡翠绿龙走得最早，一心追着事了拂衣去的精灵王回西方高地去了。
　　
　　阿特雷兰原本也是要走了的，但不久前亚殊顿特意跟他说了句：“小特你等我一下！”他都没来及问清楚是什么事，人鱼已经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去了，他便只好在这儿等等看，完全没注意到亚殊顿对他的称呼已经自然而然地变了。
　　
　　……
　　当日因一口气跑到海边疲劳过度，用最后的力气跳下海，想着“反正爸爸会来接我何况我也有腮我淹不死”就任由自己沉了下去的缇夏终于在海国皇宫醒了过来——她从被海皇陛下接回家起暴睡一场，完美错过了大战——在这里，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她睡得昏头涨脑，眯着眼睛缓了一缓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以及是来干嘛的，懊恼不已地大叫了一声，一个打挺跳起来：“达涅叔叔！”
　　
　　“在！”旁边一个温和带笑的磁性声音回应她，“是不是饿了？喏，你爱吃的。”
　　缇夏喜出望外地扭头看向原来一直就（受命）守在床边的侍卫长达涅，完全忽略了美食的诱惑，一下子就有感而发热泪盈眶地扑进对方怀里，“呜哇”一声张嘴大哭：“达涅叔叔！！！”
　　——因为睡觉时是没有意识的，她一直是真身模样，这一记不遗余力的猛扑差点没把眼前毫无防备的沧海人鱼扑出内伤。
　　达涅默默咽下喉头腥甜，苦笑着安抚地拍拍他们蓝眼睛白皮毛的缇夏小公主：“是不是谁让你不开心了，殿下？”
　　
　　缇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变作类人形，不过还是不舍得撒手，抱着达涅把脑袋埋在他胸口直摇头，声音闷闷地嘟囔：“没有。而且不是‘殿下’，是‘夏夏’。”感受着久违的沉稳、温柔与可靠，她心里一阵小激动，太好啦，达涅叔叔身上没有雌性人鱼的味道！
　　“可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其实本就该叫你‘殿下’的……”那些年照顾小缇夏的时候都是叫的“夏夏”没错，后来渐渐地开始更多地用正式的称呼了，缇夏好像对此一直有些不满。
　　达涅无奈失笑，像缇夏小时候那样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不过怎么从小到大都一样这么爱撒娇啊？”
　　
　　缇夏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达涅双眼：“我永远是达涅叔叔的夏夏。”
　　达涅望着这双仿佛藏着星辰的大海般的眼睛，笑容渐渐凝固，手也僵在了那里，哑口无言。
　　——等一下，是我的错觉还是这个气氛真的有点不一样？……
　　一动不敢动的侍卫长微微张大了眼。
　　缇夏凝望着心上鱼，脸颊渐生红晕，她的嘴唇动了动，有种现在就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的冲动！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山崩地裂般的震荡随着水流清晰地传递了进来，外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还有……听起来略显崩溃的悠长鲸吟？
　　达涅的表情立刻肃然，把缇夏安顿下来坐好：“我去查看一下状况，你乖乖地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好吗？”
　　缇夏的一鼓作气一下子又萎靡了，怏怏不乐地点了点头：“嗯。”
　　
　　不过达涅才出来，就看到海神山的山脊明晃晃缺了一块，而他们大皇子殿下正在万众瞩目中倒拖着海国体型最庞大的须鲸首领寇苏泊，一心一意直冲海面！
　　哦不，殿下他中途停了停，又从刚才还忙着幸灾乐祸的虎鲸群里迅速制服并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