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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死敌的粮真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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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妈的眼神更闪烁了。
  气氛凝滞了半分钟,她突然咬了咬牙,说话时机关枪似的:“你是沈棠……我认得你!你身后那个,别看他清纯得跟个兔子似的,就是个鸭!装纯呢!勾引我老公,骗了钱就跑,害我老公摔断腿,现在还一瘸一拐的!真不怕天打雷劈,以前我们夫妇对他跟亲生的似的,他良心都给狗吞了!得亏听说他在这儿,我赶紧来拦。你助理护着他是吧?那他欠我家的钱和赔偿费,你出!”
  沈棠漂亮的眉毛微拧,一脸淡漠:“谁问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问的是我怎么了,我的助理又怎么了。”
  方好问灵机一动,配合地掏出手机,冷笑道:“大妈,都让你注意积点口德。刚刚你说的话,我可都录着呢!在场的都是人证,你是怎么造谣我沈哥的还记得不?回头就告你名誉侵害!”
  中老年人都有个通病,一听法庭就变色,一听律师函就怂:“你……你一个大明星还欺负人?”
  “哟,劳驾换个词,这叫维权。”
  有沈棠撑腰,小助理也不蔫儿了,灿烂得像朵向日葵。
  沈棠在椅子上轻轻叩了叩,淡声补充:“至于阮先生和你先生是什么情况,我十分钟就能让人送来真相。”
  大妈本来还想纠缠,注意到沈棠的眼神,莫名哆嗦了下,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似的,一时没发出声。
  那双淡色的眸里没有温度,眼底覆着层寒霜,比窗外的雪还要浅薄寒凉:“侵害我的名誉,勒索敲诈,纠缠闹事。你是想要律师函还是……”
  他顿了顿,声音彻底没了温度:“滚?”
  大妈的脸色一白,嘴张合了几度,最后还是不甘心地跑了。
  沈棠大获全胜,头更晕了,轻轻吐出口气:“尽给我惹事。”
  方好问自知理亏,缩着脖子等着挨训。
  服务员等下就要来收拾满桌残羹冷炙,沈棠状态越来越差,没力气再训他,起身走出包间。
  刚合上门就倒了。
  方好问肝胆俱裂,赶紧搀住他:“沈哥……您的手好烫!”
  沈棠要死不活:“药。”
  方好问赶紧回包间拿包,阮轲手足无措地扶着沈棠,看方好问找药。
  还没找出来,他肩上的压力忽然一轻——沈棠被人截胡了。
  季归鹤不知打哪儿神兵天降,把沈棠拽到了怀里扶着。
  方好问一声卧槽硬生生改了腔调:“卧……卧室,这没可以休息的卧室。哈!季哥,你捞我沈哥干嘛?”
  季归鹤想休息,却选了邻着大妈闹事的包间,那声波攻击的穿透力太强,薄薄的墙壁抵抗不了,有幸听了全程。
  正好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就见沈棠病歪歪的。
  他没心思解释,低头看了眼沈棠的脸。
  美人不愧是美人,即使是生病了,也别有风情,连瞪过来的眼,也是波光潋滟的。
  季少爷心情登时就美了:“旁边的包间我包了,趁你沈哥还没凉,先拖进去吊口气。”
  沈棠四肢无力,反抗不了,听到这话,抬头靠到季归鹤耳边,虚弱地轻声道:“我去你妈的。”
  季归鹤:“……”
  至少现在不能把沈棠扔地上。
  一个合格的cp粉,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沈棠被别人抱走呢。
  给沈棠送糖后,季归鹤进行了自我分析,最后得出结论——所有反常情绪与行为,都是因为磕cp。
  因为磕了cp,所以看沈棠时心情怪怪的是事儿吗?所以偶尔心软一下,让着点他是事儿吗?
  非常有道理。都不是事儿!
  真理之光护佑着季归鹤,他也不别扭,捞着沈棠走进包间,扔到沙发上。
  方好问打不过季归鹤,只能拉着阮轲跟上去,倒了杯热水,把药递给沈棠。
  药片咽着喉咙难受,事儿精却没挑刺,乖乖吃下药,斜了眼小助理:“真录音了?”
  方好问摸着后脑勺嘿嘿笑:“我这不是学您的吗……”
  沈棠想,可我是骗你的。
  季归鹤盯着沈棠,从兜里又摸出颗奶糖,扔给他。
  这次沈棠却没接受,随手又塞给方好问:“怎么回事?”
  方好问干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还敢和金刚葫芦娃大妈正面刚起来?”沈棠挑眉,“小芳,长进了啊。”
  “沈哥,我了解阮轲的为人!”方好问急急解释,“阮轲人特好!对谁都亲善,做饭好吃,我被人欺负还帮我……”
  “行了。”沈棠又喝了口热水,似笑非笑,“小朋友都被你说得脸红了。”
  阮轲的脸确实红成番茄了。
  娱乐圈鱼龙混杂,一点辩识人的眼力,沈棠还是有的。
  阮轲眼神太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不必多做解释。
  “谢谢您……”阮轲紧张极了,鼓了几次气,才有勇气小声开口。
  沈棠扬扬眉:“我很吓人?”
  阮轲红着脸摇头。
  季归鹤拳头抵着下颔,忍着笑:“挺吓人的,就跟凶猫眦人似的。”
  沈棠抛了个白眼,琢磨着问:“阮轲,你也是群演?”
  阮轲小声道:“差,差不多……稍微有点戏份,演您身边的亲卫……”
  今早拍完屋顶那段后,后续是程元岱的亲卫寻来。
  亲卫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但穿着铁甲的演员身姿板正、声音洪亮,像模像样的,沈棠还挺欣赏。
  只是……亲卫和面前这个怯懦自卑、害羞得不敢和人直视的阮轲,简直判若两人。
  被这形象反转震惊到,沈棠和季归鹤下意识看向对方,目光交汇,同时一愣。
  随即又针扎似的,匆匆撇开眼。
  

第十二章 
  气氛凝固了。
  沈棠莫名焦躁,揉搓了下袖口,别开眼躺回沙发上,将发热的脑袋拱进臂弯里,假装睡觉。
  害羞了?
  不就对视了一眼?
  季归鹤眼角余光扫到这一幕,惯性的凉薄嗤笑还没出口,脑子里闪过类似的一幕,愣了愣。
  沈棠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小时候就别扭,被导演夸奖后,兴奋得脸红到脖子根,躲到角落里,偷偷用手埋住头,不给人看他红红的脸。
  不过,每到这种时候,季归鹤只要凑过去捏捏他的耳朵,笑眯眯地说两句话,哄两声,再给颗糖,小沈棠就会被收买,乖乖抬起那张红红的小脸。
  死小孩儿长得太好看,小脸白里透红,嫩得能掐出水,眼角淌着一滴泪痣,弯眼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缺着牙都甜得人心头发颤。
  然后季归鹤就忘了问他,怎么十五岁了还在换牙。
  无端的,季归鹤心里忽然一软,也不刺激沈棠了,低头扫了眼关注了不少大手子和小写手的微博小号,若有所思。
  冷圈优质粮不少,但也有很多“好歹是粮还是喜大普奔地撒撒花吧”的种类。
  优质粮剧情流畅、性格抓得较准,感情戏甜虐交加,互为死敌的两人抵死缠绵、精彩纷呈。
  而另一种让人“……”的粮,季归鹤和沈棠的性格都会崩得一塌糊涂。
  什么病后娇弱美人花、甜哒哒黏糊糊的乖小孩、张口闭口哥哥老公、眼神总是湿漉漉、害羞时会将自己藏起来……之类。
  天雷滚滚,唯粉看了想骂人,cp粉看了想脱粉。
  还病后娇弱美人花?刚刚隔着墙壁都能脑补出沈棠睥睨众生的样子。
  季归鹤扫荡核糖TAG时经常踩雷,抱着歪脖子树再歪也是树的心态,来者不拒地吃了,被通篇胡扯雷得头皮发麻——沈棠在你们眼里是这样?我在你们眼里是那样?
  然而冥冥中自有天意,ooc雷文居然诡异又巧合地重合上了一点!
  季归鹤盯着装睡的沈棠,认真回想:那我呢?
  哦。
  ooc雷文里他是个满脑子做爱、思考只用胯下三两肉的霸道总裁。
  看到小娇花害羞了,此时应上去把人扛起来扔床上,扯松领带捆住他的手,然后……
  打住。
  打住!
  季归鹤头一次痛恨自己过目不忘的天赋。
  那串字反反复复、海水似的潮起潮落,让他怀疑自己脑子里进了水,脸都青了。
  方好问挠挠头:“季哥……您老怎么了?”
  季归鹤强行收回漏出的眼角余光,一声不吭,果断离开包间,走到过道尽头,打开窗户吹风。
  方好问探出脑袋,纳闷地瞅了眼过道尽头,缩回脖子:“沈哥!姓季的跑了!”
  装睡的沈棠翻身坐起,淡定地翘起条腿,态度自然无比,掀起眼皮瞅阮轲:“我对别人的私事没兴趣,不过那大妈看起来不会放弃,说说吧,怎么回事。”
  他倒是不怕这些,就怕方好问被缠上。
  安安静静的假装自己是空气的阮轲刚被他敏捷的动作吓到,听到这话,脸色僵了僵。
  方好问把保温杯递给沈棠,又给他倒了杯热水,塞到他手里,絮絮叨叨地抱怨:“你说你怎么回事?高考后就消失了,到处都找不着,也不联系我。今早在片场肯定看到我了吧,也不来打个招呼……”
  阮轲尴尬地笑了笑,轻声解释:“我……不太方便凑过去。”
  方好问是沈棠的私人兼生活助理,想给他打招呼混脸熟的能排个百人长队了。
  阮轲常年跑龙套,好不容易才得到来《弦中月》剧组的机会——虽然依旧是龙套,而且整部剧都戴着面具,但能离偶像那么近,他很满足了。
  方好问一时嘴快,说完就后悔了,立刻借花献佛,把季归鹤扔给沈棠、沈棠又塞给他的那颗糖递给阮轲,拍拍他瘦弱的肩:“说说怎么回事,我解决不了的事,还有沈哥罩着呢。”
  阮轲苦笑。
  沈前辈……无亲无故的,怎么会帮他?
  他偷偷看了沈棠一眼,原以为以他的脾气会很不耐烦,却见沈棠安安稳稳坐着,白玉似的手捧着保温杯,轻呷了一口热茶,姿态闲散宁静,有种由内而外的宁和。
  注意到他的视线,沈棠只是掀了掀眼帘:“不乐意说也没事。”
  每个人都有不愿说出的过往,沈棠理解。
  只是这样的话,要解决事情就得暴力点了……
  沈棠边琢磨边眯起眼,骨头被抽离了似的,软绵绵地靠到软软的沙发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嘎吱一声推门声,出去吹风的季归鹤回来了。
  沈棠跟针扎了似的,倏地腰板挺直,神色也由慵懒悠闲惬意,秒变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阮轲:“……”
  方好问经验十足,小小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就能活下来。”
  季归鹤不知道打哪儿卷来条小毛毯,扔到沙发上,搬了张椅子坐到窗边,往后一靠,坐个靠背椅跟坐龙椅似的:“下午三点半回片场,不跑外景了。”
  沈棠从不和身体做对,乖乖裹好小毛毯,挑挑眉:“陈老头不像是喜欢临时改主意的人啊。”
  季归鹤摸出手机,塞上耳机,随口道:“谁知道呢。可能他也生病了。”
  当好人可真难。
  好不容易说服了陈老头,回来还得受这刺头儿的气。
  完全忘了考虑“不用回来受气”的季少爷低下头,准备看个视频混剪,吃口糖缓缓。
  见季归鹤就打算杵在那儿了,沈棠瞥了眼阮轲,酝酿好的冷言冷语还未出口,阮轲深吸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气,小声开了口:“其实……她是我家原来的邻居。”
  沈棠的舌尖抵住上颚,稳妥地将话咽回去。季归鹤悄然调低音量,准备听听沈棠摊上了什么麻烦,好乐一乐。
  阮轲的声音很低。
  如果说人生是抽卡游戏,季归鹤抽到了SSR,沈棠抽到了R,阮轲抽到的就是N了——父亲嗜赌如命,母亲婚内出轨,爹不疼娘不爱。
  高考前夕,父母离婚,高考当天,他爹车祸而亡。
  命运是个偏心眼的家伙,对某些人有多好,就对某些人有多坏。
  阮轲考完第一科,满怀期望地走出考场,迎接他的是父亲的死讯。
  接下来的考试他都没去。
  他披麻戴孝、浑浑噩噩地守到头七,才从噩梦里解脱——也或许没有解脱。
  没去高考,上不了大学,存折上可笑的数字显然也不支持他复读。
  邻居的叔叔可怜他无依无靠,经常接他去家里吃饭。阮轲实在不好意思,想出去打工,那位叔叔却说能帮他介绍个工作,很赚钱。
  ——演戏。
  虽然性格怯懦自卑,但阮轲心底有个隐秘的、不敢宣之于口的愿望。
  他渴望演戏,体会不同的人生,渴望像他喜欢的演员一样,自信又骄傲地站在大荧幕前。
  于是他平生第一次有了勇气,跟着那个叔叔去了。
  被带到一家野鸡娱乐公司,差点被骗着签了合约,差点被灌药迷奸。
  他逃出来时,那个男人还在试图把他抓回去,横穿马路时被电瓶车撞倒。他不敢停下,恐惧地逃离,换了个城市,依靠努力,从群演到龙套,签了小公司,走出了第一步。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会被找来。
  阮轲说得很含蓄,沈棠却听得眉心锁死,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
  他也签过坑人合同,不过性质不太一样。那个合同是他遇到徐临前签的,无视他是个孩子,拼命压榨,工作表排得爆满。徐临接手他的时候,他身上大病小病,没个消停。
  徐临忍气吞声,死活不肯给他太多活,熬到合约结束,立马找了律师,果断跳槽。
  徐老妈子年轻时没那么嘴碎,都是养孩子养出来的。
  沈棠想问问详情,一开口就咳得撕心裂肺,惊得小助理又是拍背又是拂胸,生怕他顺不过气。
  季归鹤淡定的面具裂了裂,皱眉摘下耳机,转过头来,看向阮轲:“看来你那个叔叔是个拉皮条的啊。”
  阮轲没料到他也在听,嗫嚅着点点头。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沈棠看着不好接近,其实意外地好相处。
  反而是看起来很好接近的季归鹤,才是最不好相处的那个。
  “这都几年过去了,那野鸡公司八成早就倒闭,换个皮干其他的骗人活计了。”季归鹤不紧不慢地绕着耳机线,嘴角的弧度很欠,“有点智商的都能想到这点。”
  沈棠脸一黑,咽回问话,冷笑道:“季影帝演别的不行,演偷鸡摸狗的角色肯定行,本色出演,偷拍偷听齐活了。”
  季归鹤嗤笑:“沈前辈,多喝热水,泡泡你的尖牙利齿。”
  “季影帝,少刷手机,练练你的灵魂演技。”
  看他们一刻不消停地就要对上,方好问冒着生命危险,颤巍巍地打断:“那个……”
  沈棠和季归鹤互相瞪视,异口同声:“闭嘴!”
  方好问:“……”
  弱小,可怜,又无助。


第十三章 
  互呛了几句,沈棠有感冒debuff,没占上风,只能选择性忽略季归鹤,沉吟了下,冲阮轲道:“这事你不用担心。”
  季归鹤靠在窗边,也盯着阮轲,语气随意:“就是敲诈而已。”
  阮轲:“……”
  沈棠:“虽然难缠了点,不过……”
  季归鹤:“要解决也很容易。”
  沈棠:“拉皮条欺诈的市井流氓。”
  季归鹤:“可以告上去,抓了还是你立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完沈棠还点了点头,点完发现不对,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垂下眼,编辑了条短信给徐临,缩回沙发上,嗓音闷闷的:“解决了,别吵我睡觉。”
  阮轲懵了懵。
  一直困扰他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他惴惴不安地捏紧了手:“沈前辈,我……”
  “我把你带走的,没人敢说闲话。”沈棠睁开眼,眼珠颜色浅淡,透露出不符合外表的凌厉,“早上表现不错,下午别让我失望。”
  阮轲的眼眶红了一圈,嘴唇几度张合,最后弯腰冲他鞠了一躬,脚步轻轻地走了。
  沈棠精神不济,倒下去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隐约感觉窗边纱帘飞扬,坐在那儿的人注视着他。
  他恍惚做了场梦,手腕上的银镯阵阵发烫,雕琢精致华美的孔雀振翅飞出,载着他穿梭云端,身边是万丈狂风、风雪如笼,俯仰星河汪洋。
  再醒来时,沈棠出了一身汗,沉重的疲惫感也消退不少。
  他轻轻呼出口气,睁开眼,嗓音微哑:“几点了?”
  方好问正在打盹儿,闻声腾地跳起来,倒了杯热水递过去,笑眯眯地道:“还早呢。沈哥,感觉怎么样?”
  沈棠往窗边扫了眼,心不在焉:“差不多了……”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方好问把他从小毛毯里剥出来,披上衣服围上围巾,叨叨:“刚刚徐哥突然袭击,问我您的情况。我听说徐哥最近要去法国开个会,就替您瞒下来了,否则徐哥八成会抛下工作来看您……”
  “老妈子就爱瞎操心。”沈棠收回目光,由着方好问给他穿戴,懒懒道,“我又不是小孩儿。”
  方好问笑而不语。
  沈棠小时候小病小灾多,有次徐临不在身边,片场出了事故,他被重物砸倒,报道里满地血泊,徐临看到时心都凉了半截。
  好在手术很成功,只是肩上留了道疤,又长又丑,为了艺人形象,沈棠咬牙纹了一肩玫瑰,半开半落,盛开在雪白的肩上,糜艳昳丽。
  那件事给徐临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放沈棠一个人出来就提心吊胆的。
  回到片场,沈棠换上戏服化完妆,出去转了转。临时改为棚内,剧组也丝毫没出乱子,大家都在悄咪咪乐着。
  大冷天的,谁乐意在外头吹风啊。
  沈棠转够了,心里也有了主意,提着剧本杀到导演休息室,抓着陈导促膝长谈:“陈叔,我觉得亲卫这个角色,没必要一直捂着脸。”
  陈导闻言笑了:“演亲卫的是个跑龙套的小演员吧,如果把面具摘了,在电影里还能露露脸。”
  沈棠道:“我知道您老从不介意演员的咖位。”
  “是这样,但是……”陈导颇有深意地盯着沈棠,“亲卫在你身边,如影随形。他如果露脸了,会抢走观众对你的部分注意力。”
  “那不挺好。”沈棠眉毛都没动一下,不咸不淡地说,“能站在我身边抢走观众注意力,也是本事。您老不也挺欣赏他的,一个跑龙套的都记这么牢。”
  陈导笑着给他倒了杯茶:“岁岁,长大了啊。”
  沈棠道:“陈导,更老了啊。”
  陈导:“……”
  下午的戏份,是程元岱向父亲引荐霍今霜。
  霍老侯爷忠心报国,死得奇冤,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被陷害。程元岱的父亲还在犹豫要不要拉霍今霜一把时,他的小儿子已经把人捡来了。
  程将军觉得养个闲人也行,没想随口一考,霍今霜竟对答如流,兵书典籍无所不通。
  再一试武艺,出奇高强。
  于是霍今霜被流放参军后,有了用武之地。
  他足智多谋,又武艺高强,在北疆大放异彩,戴罪立功。恰逢京中有人为霍老侯爷平反,霍今霜领着赫赫战功回了京,也得知了秋雪迎的身份。
  彻底的悲剧也正式开始。
  主场依旧是季归鹤,沈棠慢悠悠地晃回去,见到季归鹤,神色似笑非笑,拍拍他的肩:“期待你的精彩表现。”
  季归鹤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沈老师,你还是小时候可爱点。”
  沈棠面无表情:“哟,您这话说得,你不也是小时候漂亮点。”
  季归鹤:“……”
  还我可爱的小妹妹。
  沈棠:“……”
  还我温柔的小姐姐。
  互相伤害都没讨到好,恰好副导路过,看到他俩凑到一块,肝胆俱裂,立刻上前把俩人分开了。
  阮轲在这段戏里,负责站在程元岱身后当背景板。
  他得戴面具,所以也没必要化妆,缩在角落里,默默回顾这场戏的剧本。
  所以化妆师跑过来,将阮轲拉过去摁在椅子上刷刷刷时,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长得不错,底子也好,只是怯懦自卑,总显畏畏缩缩。
  化妆师技艺精妙,三两下就给他收拾利落了。
  阮轲一头雾水,小声道了谢,戴上面具走到沈棠身后,努力让自己变成背景板。沈棠回头一瞅,伸手把他的面具扒了:“你的戏份有变,我刚简略写了点分析,看快点。”
  阮轲茫然地看了看他递来的笔记本。
  他的戏份?他压根没戏份,要不是这个路人甲需要一直捂着脸,剧组里没人乐意上,也不会轮到他。这个角色,整部剧里只有几句台词,行走的人形背景板。
  而现在,他被要求摘下面具,在下午这场戏里,要展现出不屑、惊讶、震惊、佩服的表情转变,虽然镜头都是一扫而过。
  阮轲忽然觉得这张纸很烫手,呼吸都微微颤抖起来。
  沈棠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胸前,神色冷淡:“别说你拍不了露脸的戏,如果办不到,你和这行也无缘了,早点收拾包裹滚,去卖卖烤串也比演戏有前途。”
  阮轲连忙摇头,他不善言辞,但敏感聪慧,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沈棠,心脏像浸在温水中,眼眶都在微微发红。
  沈棠当没看到他激动失态的样子,淡淡嗯了声:“全力而为,不要尽力。我不喜欢听到这个词。”
  阮轲哽咽着开了口:“谢谢您……谢谢您,沈哥,谢谢您。”
  沈棠没吭声。
  不过举手之劳,机会给他了,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出乎意料的,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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