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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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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第二个可是非常的人性化,其实我很懂你,你想跟那位小赵在一块也没问题,想缓缓也可以,只不过还是得快点找个不管你的媳妇,我给你买一个也成,像你妈妈那样的就还不错吧?生个孩子就完事,我相信小赵那么爱你,也不至于太在意。”
  孟春水怔愣片刻,抬头眯眼看他:“你太恶心。”
  “哈哈,我也不想这样啊,但你爷爷当年也是这么逼我的,只不过是拿自杀,最后他还真跳江死了。没办法,家族传统,你将就将就,毕竟我还没拿死逼你不是?”
  孟春水不说话,默默看着他,但这眼神非常恐怖,就好像一个人已经失了心,他现在正敞着血淋淋空荡荡的胸膛,面无表情地对着你说:“我希望你死。”
  孟兆阜被盯得不太舒服,把那个手机扔到桌上,站起来道:“留给你做个纪念,找个没人的地方听听呗,这两天想明白了就来公司找我,秘书会领你上楼的。拜拜喽,我的乖儿子。”
  说罢他就夹起公文包,出门坐进那辆发亮的奔驰,扬长而去。
  孟春水继续不悲不喜地坐在桌边,眼神仿佛聚焦在宇宙之外。
  ——气球是不能按在水里的,你以为它快漏光了,其实它是在俟机飞出水面,撞你个头破血流。
  而面前的选择仿佛已经非常明确——他根本就没得选。命脉握在人手里,哪怕你是匹狼,也得任人牵着走,更何况孟春水从没有过做狼的念头。
  他所想的,只是安稳、平静、没有风浪地度过一辈子。长或短都无所谓,磨合争吵日常琐碎他也都能甘之如饴地接受,只要和心里那个干净柔软、热烈单纯的人在一起,那他就是没有遗憾地活着。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赫然已经成为奢望。
  某一刻他甚至想到了杀人,或者自杀。早就想到了,可他现在又不想。怪自己倒霉吗?被那样一个人养大,被蔑视被摆布,如今仍不得自由,仍被要挟。
  这就是他的命运吗?
  永远、永远也没法挖掉的疤,永远、永远也没法摆脱的泥沼吗?
  孟春水几乎是冷静地,跳脱出自己来看这件事,恶心和痛苦都已感受不到了,心里反而突然变得极澄明。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慢慢成型——
  他要复仇!
  他要那个男人付出代价。死于脑瘤,似乎是太过轻松了。
  小服务员离得远远地看着,她不知道这边刚才在吵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客人现在又在思索些什么,只觉得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浑身都透着可怕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不多久,饭点到了,餐厅渐渐热闹起来,小提琴手拉起了欢快的曲子。拉到第三首的时候,有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冒冒失失地推门进来,身上好像还带着秋天的凉风。他谢绝小服务员的指引,而是瞪着眼睛四处张望,然后灿烂地笑了。
  “春水——”他朝窗边的位置打着招呼,然后快步走到那个年轻客人桌前,挨着他在同一侧坐定。脱了外套,他就打开了话匣子,小服务员倒水的时候差不多听出来,他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来得这么晚,教授又如何烦人之类的事情。
  “我们点什么呢?俄罗斯菜没吃过啊,那个红菜汤好像很有名。”他又说。
  “鱼子酱也比较有名,尝尝?”
  “我的妈呀,这也太贵了,我不吃!咱换一个。”
  “来一份鱼子酱,”这位叫春水的客人温柔地揽了揽那青年的肩膀,抬头对小服务员道,然后低头继续看着菜单,“土豆烧牛肉,和食堂的肯定不一样,你想吃吗?”
  小服务员怔了怔,在点菜单上写了几笔。之后记菜名的时候她一直在回味刚才那人抬头时的眼神——和刚才那种要杀人的太不同了。就好像冰被春风一吹,化成了水,又好像阴影尽数遁入地下,天空中只有阳光。
  她隐约知道,他的恋人,终于来了。


第46章 。
  十一月的第一天,是个周六,吃完晚饭孟春水在厨房里洗着碗,突然说想去八达岭。
  赵维宗赖在沙发上,一边胡乱换着台,一边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去那儿了?”
  孟春水放好碗筷出来,站在电视机边上,往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去再看一眼,毕竟是从那个地方开始的。”
  赵维宗看着他乐,明知故问:“什么?什么从那儿开始的?”
  “你想去吗?明天是晴天。”
  “真要去啊,我这周有点累,”赵维宗叹着气,揉了揉腰,“要不下周末?反正叶子还没开始红,要看秋景也不用着急,等我恢复点元气,咱还能一块再蹦个极。”
  “嗯,那就不去。”孟春水在他身边坐下,低头削起了苹果,没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周轮到考古系学雷锋,打扫整理图书馆,这不是个轻松活儿,他去帮了两个中午的忙就深有体会,更何况赵维宗还干了六天。加上正逢期中,每天干完活还得回来背书,确实挺累的。
  “你怎么啦,”赵维宗稍微坐直了点,脸靠在他左肩上蹭,“我不想吃苹果。”
  孟春水放下削了一半的红富士,转头看他:“冰箱里还有橙子,想吃吗?”
  “吃饱了已经,”小赵眨了眨眼,“要不明天我多睡一会,然后下午咱去八达岭?”
  孟春水笑:“多睡一会可以,八达岭先算了吧,我知道你累。”
  “你这人……”赵维宗伸手够到苹果,对着削好皮的半拉子咬了一口,“其实吧,前两天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开小差来着,听他们说东门外头有个好地方,可适合约会了,一会儿看完新闻我带你去看看。”
  孟春水语气戏谑:“又不累啦?要不我给你揉揉腰再去。”
  “又不是长途跋涉,”赵维宗瞪了他一眼,把苹果往他嘴里塞:“吃你的苹果!”
  那天晚上赵维宗带孟春水去了校园东门外某电子大厦的天台。
  那楼不新,天台先前肯定是有人打理的,整齐地摆了许多说不出名字的花草。现如今倒像是荒废了,于是那些家养的植物该枯的枯死,活下来的就开始蛮横生长,造型相当狂野。离了地面,就像离了自然规律,它们在秋风里仍然枝叶相缠花冠相碰,硬是在这栋老楼顶上开出了一片热烈的微型森林。
  赵维宗走到栏杆边上,回头招呼孟春水快过去看——
  这楼一共17层,在附近校园区已经属于比较高的建筑了,平日里路边那些只能仰望的大杨树,如今看来都成了矮子,乖乖抖动碧幽幽的枝叶,在夜色里形成一片忽明忽暗的叶海,围绕在大楼的周围。
  往远处能看见校园里的境况,甚至能看清东操场上踢球两方队服的颜色;往近处看,楼下的马路车少人多,暗暗的路灯掩映在杨树下面。就着微风隐约传来几点人声。
  赵维宗得意道:“怎么样?这地方是不是特浪漫,我还真没上过这么高的楼。”
  “风很舒服。”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这儿,夏天夜里带点冰啤上来,绝对够爽。”
  孟春水没有说话。
  “不过也就只能再来一个夏天了,等毕业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赵维宗扭头,眼睛亮亮地看他,“我毕业了就想工作,你呢,读研吗?”
  孟春水立刻道:“没想好。”
  “我觉得你还是继续读书比较好,怎么说呢,你就是那种,天生就该读书的人,不放在校园里都让人觉得可惜,而且你们学物理的光读个本科肯定不够深。”
  “考古只读本科够吗?”
  “嗨,我又没什么学术追求,”赵维宗笑了,“其实我们专业特别好找工作,随便就能去个拍卖行啊收藏公司啊什么的,再不济也能在博物馆卖票混口饭吃。到时候我就不用找家里要钱了,咱说不定还能租个大点的房子。”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会是什么样。”
  赵维宗怔了怔,小声道:“怎么突然说这个……你觉得我们不会一直在一起?”
  “没有,就是一个假设,”孟春水盯着远处的灯光,又道,“前几天一个师兄结婚了,邀请我们去他的婚礼。”
  “然后呢?”
  “他大学的时候喜欢一个老师,顶着各方压力和她在一起了四年,但最后结婚对象是另一个女孩。我看了婚纱照,他看起来还是很幸福。”
  顿了顿,他继续道:“所以,有很多时候我们认为只存在一个人可以带给自己幸福,其实不是的,人离了谁都可以活得很好,因为会有新的人爱他。人的一生可以容纳很多段感情,你明白吗?”
  赵维宗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他别过头去,半晌才道:“你在编故事。”
  “我没有。”
  “胡说!学生跟老师在一块的八卦,我不可能三年听都没听说过,你就是胡说,”赵维宗不肯转过头来看他,闷声道,“孟春水,你别乱编故事来唬我,就算这事儿是真的,我也和你那个师兄不一样,我不是离了谁都可以活得很好的你明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
  “你突然说这些,语气还那么严肃,我就是会往这方面想,不能怪我,哪有人约会的时候说那么不吉利的事儿啊,”赵维宗声音里带了点委屈,“你是对我们的未来没信心吗?”
  孟春水没有吭声。
  赵维宗突然扭过头来,眼神极清明地注视着他,道:“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这我知道,但从咱俩在一起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这么多年我们都过来了,等到时候步入了社会,真正独立了,还能比当学生的时候更不自由吗?我们会越来越幸福。”
  孟春水轻轻按了按赵维宗被风吹翘起来的头发,点头道:“会的,你一定会幸福。”
  “我得和你在一块才能幸福。这叫什么,这叫充分必要条件。”
  这时孟春水手机突然响了,他把手缩回去,兀自走到天台另一角去接,一言不发,最后只说句“知道了”,就挂电话走了回来。
  赵维宗眼睛暗了暗,却也没有多问。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才小声说:“你刚才走到月光底下,可吓死我了。”
  “为什么?”孟春水揽了揽他的肩膀。
  “总觉得月亮照得你跟神仙似的,一阵风,哗地一吹,就能把你吹天上去,飘去找嫦娥姐姐喽。”
  孟春水笑了。
  “我很可笑吧?”
  “你怎么老觉得我是神仙呢?”
  赵维宗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道:“其实最近我做梦,总梦见一觉醒来就回到方家胡同我那间屋子里,走出门去看,你家小院也不见了,空地上只有一群鸽子。我抓着人问,住这儿的人去哪了?谁都说这儿没住过人,说我是不是记错了。我说不可能记错,丫的居然告诉我全都是假的,连你也是假的,气得我想揍人。然后,然后我就醒了。”
  孟春水抓着赵维宗的手,往自己身上按:“我在这儿呢,你摸,我可不是假的。”
  赵维宗终是没忍住,也笑了:“滚蛋。”
  “那我们滚回去睡觉吧,我困了。”
  赵维宗固然是答应。临下楼前他却又突然停住,抓着孟春水的手腕对着天上那枚半大不小的月亮喊:“月老大爷,您听我说一句——”
  他转脸看了看孟春水,又抬头继续喊:“我,和我旁边这位,是一路的,怎么也不能把我俩分开,您记好了啊!”
  孟春水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但也仅仅是一丝。等赵维宗再看他时他已经在笑了。
  搞什么,幼不幼稚呀。他说。
  当晚直到入睡,小赵都一直搂着孟春水,搂得很紧。他最近确实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好的直觉,可却又想,自己的直觉向来不怎么准,深究起来,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于是每天就这么矛盾地过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又嘲笑自己胡思乱想。
  他对着月亮喊,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可能是给自己壮胆?反正那夜里他又在满脑子胡思乱想中睡去了。
  一般这种情况到最后都会证明是他想得太多。比如高考完小赵担心了足足半个月,自己的答题卡是不是涂串了行。于是他怎么也没猜到,第二天一早,自己的乱想,居然就成了真。


第47章 。
  杨剪一接到电话就火急火燎往学校赶,下午三点烈日当头的,远远看见赵维宗仰脸掐腰立在物理楼跟前,大着嗓子跟台阶上站的院长理论,昂然模样活像根倔强的丰台大葱。这图景吓得他扔下自行车撒腿朝这边跑来,费劲挤到围观人群的里层。
  他着急麻慌地去拉赵维宗:“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哪。”
  赵维宗赤急白脸,蹦豆子似的怼回来一串:“好好说也行啊,那你问问你们院领导,那么优秀一同学说要退学,他弄的项目还跟你们实验室放着呢,结果不问清楚原因就同意他退?就那么让他走?我今儿就是要问明白怎么回事,到底是学校看不懂利害,还是对学生不负责?”
  铁腕院长也被他说急了,横眉道:“孟同学执意退学,我是最惋惜的,但他从一个星期之前就开始走正规程序,我们压着不放人才是学校的失职!这位同学希望你冷静一下,每个人都有他人生的选择,相信小孟他也是深思——”
  赵维宗瞪着他,厉声道:“您是他三年的导师,我就问一句,作为最亲近的师长,为什么不把学生突然要求退学的原因弄清楚?您刚才一句一概不知,就把我打发了,我不接受!”
  院长搞了一辈子研究,浑身都是学者共有的倔驴脾气,哪遇上过这种局面,干脆拧着眉毛拂袖而去。撂下一群不明所以的各系院路人议论纷纷,说什么退学不是正常事儿吗,怎么找到人家院长身上了,又有人说不知道这哥们跟那个姓孟的什么关系,轮得上他在这儿说话。
  赵维宗倒像是没听见,朝院长消失的楼梯口瞪了一会儿,然后就神游天外似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
  一帮大一小屁崽子围着他问:
  “嫂子,师兄要走没跟你说吗?你们吵架啦?”
  “我们实验刚做了一半呢,师兄一走可怎么办呀,今天早上老师说这消息的时候我们全傻眼了,嫂子你可一定得把师兄找回来啊。”
  赵维宗突然怒道:“滚,嫂子你妈,再叫我翻脸啊!”
  杨剪眼见着一边火还没灭,这另一边又快要窜起来了,于是连忙把他拉到教学楼背面的角落里,等他气儿喘匀了,才小心问道:“老孟到底在搞什么?”
  “我还问你呢,你真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这些天我那远房表弟把我闹得……刚才还是接到学妹电话紧赶慢赶过来才知道有这么一出。老孟他人呢?退学这事儿这么大不至于连你也不告诉啊。”
  赵维宗怔了怔,方才上山打虎的眼神突然就那么暗了下去。他低着头道:“是我不对,怪不着你们院长,刚才头脑一热就吵起来了。他那种人谁也拦不住的。哪天你有空对院长转达一下我的歉意。”
  杨剪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那“拦不住的人”指的是谁,又道:“不是,咱别偏题,你家老孟哪儿去了?联系得上吗还?”
  赵维宗弯下腰,盯着一只辛勤运送砂砾走得歪七扭八的蚂蚁,盯了一会儿才说:“他走了已经,不是我家的了。杨剪你还不明白吗?”
  赵维宗又回头看他:“孟春水学都不上了,整个人‘哗’的一下,消失了。”
  杨剪本已经想好了一些强行逗趣儿的话,可此时他嘴角笑容也凝固,心说您这架势怎么跟心成了灰,下一秒就要跳湖似的,于是拍拍赵维宗肩膀道:“你先别急,好好回忆一下这两天的事,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他说什么了吗?”
  最后一次见他?赵维宗眯起眼睛,一声不发,就像在回忆好几年前的事。
  其实就是今天早上。
  其实当时赵维宗并不知道在发生什么。
  只感觉到天蒙蒙亮,孟春水俯身,很小心地在亲他,不声不响地,单纯地亲他嘴唇,只是短暂的、时断时续的接触。好像生怕把他吵醒似的。
  可他还是醒了。他记得自己迷糊间抬手,想把春水推开:“没刷牙呢,我再睡会儿。”
  对方气息一滞,坐回到床边上,说的好像是:“我出去一趟。”
  他伸手要抱:“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孟春水回抱了他,发凉的手指又从他眼皮扫到眼尾,轻声地说:“好好睡吧。”
  然后他怀里一空,不多久就模模糊糊听到开门再关门的声音。赵维宗并没有太放心上——自从孟春水开始弄那个棱镜实验以来,早上六七点跑实验室再正常不过了。于是他很快就又沉回到他的春秋大梦里。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将近十一点。照平时这会儿孟春水该从实验室往回走了,小赵从被子里钻出来,跑到楼下奶箱去拿了当天订的牛奶,又回屋煮好了两碗韭苔肉丝面。结果他等到下午一点,书都背了十五页,还是没把那家伙等回来。
  于是打电话,却被温柔的女声提醒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直到这时赵维宗都仍然觉得自己应该接着等。
  他拿着本期中要考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屋里胡乱踱步,想着等丫回来可得好好教育教育,手机随便关机可不是新一代社会主义青年该做的事儿。
  结果踱着踱着,却突然在鞋柜上瞧见一串钥匙。由于太不起眼,赵维宗之前一直没注意它,拎起来一瞅才发现这不是孟春水平时拿的那一串,或者说,不只是那一串——上面多栓了几把别的钥匙,例如他们共用的那辆二手自行车的,出租屋附带的地窖的,还有两把细碎的叫不出名字的。
  平日里要用到的,所有的钥匙,都在这儿了。好好地摆在鞋柜上,又被他拿起来。
  赵维宗晃晃手腕,钥匙串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一股子寒意瞬间侵占了赵维宗全身,跑去书柜翻找,果然,一沓证件奖状里,独独少了孟春水的身份证,还有学生卡。
  不辞而别?
  直到那一刻他仍然是不相信的。他甚至怀疑这是做梦还没醒,但在把自己拧得呲牙咧嘴确认清醒之后,赵维宗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冲出了家门。
  不过留钥匙拿证件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是要办什么事呢?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物院找人。
  “孟师哥吗?他退学啦,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听院长说的。”
  这话好比当头一棒,告诉孙悟空说,五指山已经压你头上啦,你还别不信。
  站在物院门口他又拦住院长,银发老头用几句“我们也不清楚”就想打发他走。
  面孔陌生的同学们也说:“你是他什么人啊。”
  这下好了,当头一棒完了之后又来摧心一掌——你孙猴子是他什么人呀,敢闹天宫,敢这么跟玉帝嚷嚷?
  这种时候观音菩萨是不是该来救我了?
  赵维宗猛地回过神来,正对上杨剪满脸担忧的表情,物理楼边的路上行人纷纷,头顶上乌鸦在叫,暴打喜鹊。
  好吧,观音菩萨没来。他如是想。来了个土地公。
  “哥们,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杨剪摸了摸他的额头,“估计老孟是遇上什么事儿了,你着急我特别理解,可干急也不是个办法。”
  “我不急了,我有直觉,急也没用,急也找不着他。”
  “屁直觉,那么大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也对,说不定他根本没走,只是逗我玩,退学什么的是他联合你们骗我的吧?或者我现在在做梦?”
  “大哥,哎,大哥你别发神经,要是不想跟我说最后一次见他什么情况,也可以,但他有没有给你留什么东西?”
  “这个?”赵维宗掏出一串铃铃响的钥匙,又掏出一个打乱的三阶魔方,“还有这个,一块放在鞋柜上。”
  杨剪拿过魔方转了转:“这什么意思,不过挺符合老孟作风的。”
  赵维宗立刻抢了回去,固执地把它复原回刚才没转的模样。罢了又瞪杨剪一眼,好像刚才几下就能把这小玩意转坏似的。
  杨剪被他瞪得忽然有点来气,再加上家里那远房表弟天天把他搅得心烦,没什么耐心,于是道:“先这样吧,这两天我也帮你打听着,有什么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得了。”赵维宗转身要走。
  “哎,”杨剪又拽住他,“想开点,一是你也不一定就找不到他,我知道老孟他绝对舍不得你的,现在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呢?第二是说难听点,谁离了谁不是活,过两天你难受劲儿也差不多能过去了。”
  赵维宗突然笑了:“你懂得多。”
  杨剪下意识松开手,有些抱歉道:“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你朋友,必须跟你说清楚喽,这两天记得散散心什么的,别陷进去出不来了。也别天天想着你那点直觉,相信科学,咱是社会主义国家,该找着肯定能找着的。而且你俩缘分肯定没尽,老孟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信我!”
  赵维宗没说话,比了个OK的手势,插着兜走远了。
  说到直觉,这东西其实很玄。当事人对它将信将疑,说来你还对一些事情抱着希望,可自己也明白这都是些侥幸。
  就比如枝叶,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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