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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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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你以后要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闷着感觉好一点,对吗?”
  赵维宗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挂掉了电话。他心里很乱,刚才有几个瞬间,他几乎要把对面那个奇怪的家伙当成孟春水了——就是有一种难以捕捉又毫无理由的相似感。
  但他肯定不是。孟春水怎么会跑到昆仑山去,又学了什么改变声音的独门秘技,装成一个姓齐的,跟自己说那些话?
  他要是想让我好受,完全不需要这样呀。
  不会是他的。
  不会的。
  出租屋仍然一片漆黑,没有来电的意思,赵维宗理了理杂乱思绪,关好窗户缩进被子里。他盯着半明半暗的窗帘,再度为自己的直觉而感到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此时远在千里外的青海,孟春水正揣着兜,从山坡处的风口往队里吃年夜饭的活动房走。见到喝得烂醉的同事,他又把嗓子压得很低,哑声问:“听得出来是我吗?”
  同事开他玩笑:“你搞啥啊小孟,变声秀?你刚青春期啊?”
  哄堂大笑,孟春水也配合地笑了。是啊,我在搞什么,他清醒过来,头痛欲裂。他想我疯了吗,我这么做到底是想要赵维宗怎样呢?
  这个问题孟春水想了一夜,想出许多答案,却仍然没能明白。


第51章 。
  二零零五年,六月,夏至日。燕园阳光明朗,月季盛放。
  众学子手举毕业证,神采飞扬。
  赵维宗则拎着学士服在物院门口跟人讨价还价。
  当时还不是人人都有高级相机的年代,而要一辈子作留念的东西,用卡片机照总显得不够重视。因此每逢毕业来临之际,就会有些不入流的摄影师扛着长枪短炮专门在校门口趴活,遇上合适的就跟到校园里上门服务,雇主挑好地点摆好姿势,他们就咔咔咔一通快门,显得非常专业。
  赵维宗这回也找了这么一位。那人头大肚大,艺术气质缺缺,看起来倒是厚道。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
  “我不干了,你这什么狗屁要求,构图都不对!拍出来要坏我名声的!”
  这位好像不太配合啊?
  赵维宗好言好语地劝:“您听我说,我这是要把一朋友P在我旁边,所以才摆这个姿势,站这么靠边。不然把他弄上去之后不就偏台了吗?况且这就是一私人照片,我保证不把它传出去,您名声百分之百坏不了的。”
  摄影师胖脸一拧,好一副宁死不屈:“我不管,哪有毕业留念都不亲自来拍的,不能来拍就干脆别要嘛!你这要求太滑稽了,还把人PS上去,神经病啊。”
  赵维宗也有点急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朋友就是来不了怎么地,你拍不拍?”
  “不拍!”
  “……那成,再加两百,拍不拍?”
  摄影师两眼立刻放出精光:“早说不就好了嘛!小兄弟你不考虑把学士服套上?”
  “不套,我热死了您别磨蹭成吗?”
  于是,物理学院老楼门口的大梧桐下,赵维宗身着便装,搂着身边空气,对镜头灿烂微笑:
  “茄子——”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毕了业。
  去东门口的照相馆拷原件领洗片的时候,赵维宗才发觉自己干的这事儿,确实挺傻。
  但干了也就干了,咱不怂。
  “要不小店帮你P一下得了,有优惠哦。”
  “不用,我自己会。”
  他的PS技术确实还可以,当晚倒腾了半个多小时就弄得差不多了。用的是刚入学时拍的照片,他跟孟春水并肩站着,文史楼门口树木葱茏。
  不得不承认四年变化确实很大,就单说相机的进步——两张照片的清晰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他白天照相的时候特意没穿学士服,为的就是不要太违和,结果现在发现硬把四年前仍显稚嫩的孟春水抠出来,安在刚拍的那张上面,还是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那人一照相就摆一副臭脸,可看着还是能掐出水来。就好像时间在孟春水身上凝固了,却不对赵维宗留情。他们一个马不停蹄地走着,另一个还在过往时间看不见的某处,日升月落都和他无关。
  但赵维宗总体还是满意的。反正洗出来都要一块褪色,自己看着顺眼就行呗。
  又何必想得那么凄凉。春水你这不好好上学的,今儿好歹也算也有个毕业照了,虽然没有全系合照,但跟我在一块也不赖吧?老子他妈的仁至义尽了。这么想着,赵维宗就打开电子信箱,敲好一封简短的邮件,附上照片一并寄了过去。
  将近两年了。赵维宗给孟春水发过不下二百封邮件,可一封回复也没收到过。为什么还坚持发?因为他知道那人的邮箱密码,也登过几回,发现这邮箱里除了垃圾广告之外,剩下基本都是他发的那些。最主要的是,每一封都显示,已读。
  刚开始也不是没有过愤怒,这感觉就像自己的心意在别人面前什么也不是,值不了片刻打字的功夫。热脸贴着冷屁股,他还贴了好几百回。但渐渐地他也就释怀了,甚至还咂摸出了点甜头。把我邮件一封不落地看了,这说明什么,赵维宗想,这说明那哥们活得好好的,还能看邮件,并且知道我哪天挂了马哲,哪天球赛拿了26分。
  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倒不是说遭受冷落太久,吃点冰块都觉得暖——事实上他后来还确认了另外一件事,足以作为孟春水根本没把他放下的铁证。
  第二天就开始清校,满园都是鸟兽四散的难过气氛,在一起混了四年的诸位,现如今也是各奔东西去。赵维宗在这些天最后一顿散伙饭上也实实在在地喝了些酒,他想确实不该耍赖,毕竟日暮般的真诚一生能有几回。
  夜里回到出租屋,看到门上被贴了张纸条。原来是老派作风的房东留的言,问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要不要续租。赵维宗笑笑,揭下纸条,醉意朦胧地开门,坐在沙发上醒酒。
  他习惯性地从抽屉里拿出孟春水给他留的那个魔方把玩——早就能拧得滚瓜烂熟,可他也已经发现这魔方被人做了改装,有一个角的颜色对调了,于是怎么也复原不了。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闲下来就转魔方玩的习惯。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有时在心里对孟春水说,想告诉我永远也没希望,想我放弃吗?我偏不,换过角的魔方也没见人家不好玩。
  约莫十二点的时候,赵维宗接到了个电话。
  是那位“姓齐的”。不知何时开始,两人之间养成了隔几天就要通一次电话的习惯,说得尽是些鸡毛蒜皮,却像株藤蔓,在生活中不轻不重地扎稳了根。
  所以吃散伙饭前他还特意发短信告诉了那位一下。
  “你到家了?”
  “嗯,早到了。”赵维宗打着哈欠回应。
  “毕业快乐,应该早点跟你说的,”对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我也是一天的饭局。”
  “少喝点酒呀。上回我教你的、神不知鬼不觉掺白水的方法,你用了没?”
  “用了。”
  “骗我的吧,我说你嗓子常年这么哑,天生的,还是抽烟喝酒弄成这样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道:“都有。”
  赵维宗岔开话题:“今天房东还问我要不要续租,可能以为我跟那些住宿舍的一样,准备拍屁股走人了。”
  “你准备继续租?”
  “租,当然续租,不然我去哪儿呢?而且住这么多年,还有点舍不得。”
  “你跟父母那边还是以前那样?”
  “有点好转了,至少逢年过节让我进家门尽尽孝心,但平时我还是别回去给人添堵了。”
  “……值得吗?”
  “你说什么?”
  “你那位朋友还是没有消息吧。”
  赵维宗笑了几声,道:“人还活着就行,我还等着哪天揍他一顿报仇雪恨呢。而且我可以打赌,他肯定会回来的。”
  “……”
  “你觉得呢?你说他会不会回来?”
  对方仍没出声,这一沉默就是一分多钟。漫长的一分多钟。
  赵维宗揉了揉太阳穴,道:“哎,睡着了还是怎么的。”
  “已经挺晚的了,咱俩都喝得不少,睡觉吧。”那边竟然就这么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
  赵维宗把手机放下,弯着眼睛望向天花板,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他站起来,慢慢悠悠地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一边还继续拧他的宝贝魔方。然而手却抖了,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手指一滑,魔方不偏不倚地落到硬邦邦的不锈钢门槛上。
  啪叽一声脆响,碎了。
  操,我真喝多了?赵维宗龇牙咧嘴地蹲下去捡那些花花绿绿的碎片,却发现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夹在魔方的转轴里,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张手指粗细的纸条,上书五个潦草小字:你无须等我。
  赵维宗愣了一会儿,坐地上笑了。他收好纸条,开始不慌不忙地开始挨个把魔方碎片拼回到转轴上,并且开始喃喃自语。
  “什么叫我无须等你?
  “还非得拆开魔方才能看见,如果没今天这么一出儿,我岂不是一辈子也看不着了——况且你说不要等我就不等,你说要等我就得等吗?
  “孟春水你可真会开玩笑,你明明是希望我等的吧?”
  魔方很快就要拼回去了,那个错乱的角,也终于回到了它该有的位置。
  赵维宗还在小声絮絮叨叨:
  “你他妈的……每次看到邮件不回,又故意哑着嗓子装成那位“姓齐的”,糊里糊涂跟我聊些鸡零狗碎的时候,你也在盼着我能继续等你吧?”
  千真万确,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第52章 。
  一个人,他对自己产生了嫉妒。这是种什么心理?
  当时还有十分钟开会,孟春水接到了赵维宗的电话。他匆匆忙忙躲到办公室里屋,把嗓子放哑了去接,结果却听到人家说,想跟他见一面。
  “就是觉得认识时间也不短了,跟你相处很舒服,不见一面我老觉得缺点什么。而且你不在北京工作吗,咱俩碰个头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感觉怎么样?老齐?”
  赵维宗当时是这么说的。语气诚恳又坦荡,听起来非常愉快,好像老齐就是他此刻最惦记的人。
  而他孟春水当时是怎么反应的?
  他老老实实地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开会,完了之后再聊。然后呢?赵维宗在对面答应着,说那好吧不着急你先忙。他自己呢?他几乎是慌里慌张地挂了电话。
  开会时他就一直在反思,发觉自己生平种种悔事,其中最懊悔就是当初突发奇想,假装成什么老齐,还坚持跟赵维宗通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
  孟春水早就无奈发现,一旦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他就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比如多少次都决定结束这段无稽交集,可下回赵维宗一个电话打来,他还是会着了魔似的按下接听键。
  “老齐”对赵维宗来说越来越重要了。孟春水感觉得出来。他自己又何尝不贪恋能听见赵维宗笑声的那几分钟呢?
  于是有些事情做过一次就绝不想再做第二次了,更何况是亲手剪断联系这种两败俱伤的事。
  但他一天天地,就这么以“老齐”的身份,跟赵维宗聊天聊地,心里却又不很舒服。就比如刚才赵维宗只是说了句想见面,孟春水就发愁这么久。所以他有时候也会想,要是我真是老齐就好了,事情就不会这么复杂了吧?
  他是真的嫉妒老齐。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边盼着某人长久地等他,盼着他永远就爱他一个,一边又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地想,不是我也行,你有新人生,你幸福我就祝福。
  问题是他又同时深知,老齐也没法给赵维宗幸福——赵维宗是个认死理的人,老齐他又根本就不存在。
  孟春水发觉这事儿就是无解,简直成挖坑给自己跳的典范了。
  那天散会后孟兆阜把他叫住,大体是也看出来孟春水适才开会一直在走神,他试探道:“好小子,爬得很快,别让爸爸失望啊。”
  “嗯,您放心。”这会儿又像是恢复正常了。
  “女朋友的事怎么样了?真不用爸爸给你找一个能马上结婚的?”
  孟春水神色不变,又拿出万年不变的那句:“找到了,正在谈。”
  “好,好,反正你不忍心让爸爸死之前都抱不上孙子吧?”中年男人也悻悻的,撂下这么一句,然后坐电梯回他的顶楼去了。
  孟春水对这种程度的“恶心人”已经免疫,如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加班,却发觉效率奇低。
  “我们见一面吧”,“我想和你见面,和你相处很舒服”,“你觉得怎么样呀老齐?”
  就这么几句话,回音似的在他耳畔回响。
  终于,当他跟合作方发短信,打“中外资”的缩写,系统第一个跳出“赵维宗”的时候,孟春水决定停止工作。
  好像有段时间没登那个邮箱了吧,他这么想着,拿上零钱身份证,匆匆下了楼。
  孟春水平时就住在单人办公室里,办公室里电脑有三台,可只要是登录以前用的那个电子邮箱,看赵维宗发的邮件,他就坚持到两条街外的破落小网吧里看。因为公司电脑用的是统一网络,并且有一定的监察系统,他不保证孟兆阜有没有在监视他,于是并不想冒那个险。
  “来啦?老地方?”网吧老板娘已经对他有很深的印象了,因为他次次包一个小时机器,结果居然只看邮箱,老板娘时常觉得,这小帅哥恐怕是脑子有些问题。
  “谢谢您。”孟春水接过脏兮兮的磁卡,转身走到空荡吸烟区的最角落坐下。他把衬衫第一个扣子解开,又点了根烟叼上,然后默默输入邮箱密码,等待IE浏览器缓慢地加载。
  果然有新邮件。还有图片附件,可是文字先加载出来:
  最近如何?反正我是毕业了,过两天就去前段时间实习的地方上班。是一老牌拍卖行,当什么古董鉴定助理,上来一个月就能拿将近三千,等转正就更多了。还不错吧?看来当时辅导员说我们这行特别好就业,确实不是蒙人。
  我猜你最近很忙?哈哈,我老是猜你很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你亲自确认一下,到底是忙还是不忙。对了,前两天有个大三的剧组把他们拍的电影刻了张光碟送我。叫什么《冬春的日子》,说是根据咱俩的事儿改编的。导演是个文艺女青年,跟我说她勒令这是一个发生在北京的、绝望无依的爱情故事。
  这不搞笑吗,我们怎么就绝望无依了?还她勒令?可把我给气得,又不好意思跟人家小姑娘较劲。反正电影我也还没看,但保证他们拍的根本不像咱俩,毕竟我从来没答应过他们的采访,他们能知道什么呀。
  不过这不也拍出来了吗?真够可以的。海报上俩主角长得都特别显小,简直不像大学生。你知道吗,他们跟我说,当初还特意找了个最秀气的小伙子演你,但我觉得跟你比还是差太远了。完全不是那个味儿。演我的那位也傻呵呵的,让人看了不爽,但他俩在海报上拥吻,倒是特别深情。
  这俩哥们也真是豁出去了。
  不说了,总而言之,我猜这不是一部好电影。等看完了再跟你剧透吧。
  最近快入伏了,全国也不怎么下雨,你注意避暑啊,又喝不成我的独门绿豆汤,你更得小心着点,多喝点水至少可以吧。少喝酒抽烟,你这种清淡人,不能老跟腌渍堆里泡着。其实每次嘱咐这些我都觉得自己像个碎嘴老妈子,但没办法,我好像就喜欢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最后,这张照片送你,不用谢我。
  也不许笑!
  孟春水读完,下意识地掐灭了烟。他咳嗽两声,走到吧台去买了瓶冰矿泉水,又坐回到电脑边上。
  图片终于加载好了。乍一看是两个人站在树荫底下合照,再仔细一看,背景是阔别已久的物院,人物呢,是四年前的他自己,和现如今的赵维宗。
  孟春水努力克制嘴角肌肉的抽动,揉了揉眼睛。他想,时光何其飞逝。他又想,这张照片要存好,如果——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他要把它洗出来,框进相框里。
  喝了两口冰水,孟春水还是决定给赵维宗挂一个电话。
  又得变身老齐。其实在高原上惹的鼻炎早就好了,虽说抽烟喝酒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原本的嗓音,但每回装成那种低沉、嘶哑的音色,也并不是件容易事。孟春水隐约知道,这事儿恐怕总有一天会败露,败露了之后对他和赵维宗来说都是大麻烦——事实上这段秘密时光已经带给他愿望之外的快乐了。再这样下去,谁也没法掩盖他欺骗的事实。
  于是他能做的只有及时止损,作为不存在的老齐,他该消失,让两边都早点清醒过来。
  这个道理他早该明白了。其实他早就已经明白。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做,那不如就是今天。
  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吗?仅有电话之交的朋友,说再见也是比较容易的吧?
  话虽如此,在等赵维宗接电话的时候,孟春水却已经在骂自己混蛋了。
  他能想象赵维宗在电话那头惊讶地问他:“不会吧老齐,是因为我要见面吓着你了?那就不见呗,朋友还能继续做吧?”他也能想象自己说“算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时的冷淡和欠揍。然而一分钟过去,并没有人接听。
  他后来回到办公室又打了几个,还是没人接。第二天也是这样。赵维宗并不是那种粗枝大叶不看记录的人。孟春水有些急了,甚至萌生了去拍卖行找人的念头。虽说他不知道赵维宗有没有去报到,但除了那地方,他好像也不知道能去哪找他了。
  当日傍晚,他从外面办事回到公司门口,正想着偷偷去看一眼也不是不行,或者去出租屋,总之确认这人没出事自己就走,问题估计也不大,这时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赵维宗。
  “抱歉啊前几天没来得及回你,最近估计也没空见面,”他声音非常疲惫,“我妈住院了。”
  孟春水一愣,劈头撞上大厦的玻璃大门。
  “什么声音?你怎么了?”
  “没事。你母亲住院了?什么病?严重吗?”
  “还可以吧,其实还可以,”赵维宗停顿了十多秒,深吸口气才接着说,“至少我现在去照顾她,她不会把我骂跑了。”


第53章 。
  一事不顺,诸事不顺。
  这话简直真理。
  那时赵维宗刚去单位报到,春风得意还没两天,自家老妈就突然昏倒住了院。他赶过去的时候母亲已经醒了过来,躺在三人一间的病房里,杨遇秋在给她喂粥。
  于是他在门口看着,也就没进去打扰——怕老娘一见到自己又气出什么状况出来。打水回来的父亲拍了拍他肩膀,告诉他应该没什么大碍,可能只是做饭的时候热昏了,至于到底有没有什么病,医生也暂时说不出个所以然。初步只是心律不齐、下肢水肿,具体情况还得等各方面化验结果出来才能定夺。
  “我知道了,妈她肝火旺,确实也容易着急上火,我这几天来帮忙照看着点吧。”
  “别啊,这儿不是有我和小杨吗,你妈用不着这么多人照顾。”
  赵维宗心中有些黯然,果然都还是不想见自己。他又问:“那个杨遇秋……她是不是已经住咱家了?这回怎么又来了?”
  “没,人姑娘有自己的住处,你也知道你妈就认她,”父亲无奈笑笑,“倒是你自己,刚去新单位还没转正呢吧?好好安心工作,不用太担心我们。”
  “赵初胎都告诉你们啦?她人呢?”
  “你妹妹还不知道这事儿,跟学校补课呢,刚开始高三嘛。”
  赵维宗点了点头。他又看向病房里的母亲,粥已经喝完了,此刻她正捋着杨遇秋的头发,神情无比慈爱。赵维宗被这熟悉又陌生的神情晃得,突然感觉方才那一点点想要进去说话的念头,此刻也根本不剩了。身旁的父亲也没再说什么,拎着暖壶推门,作势就要进去。
  赵维宗赶紧躲到门边上,低头待了一会儿,独自走了。
  谁知道刚第二天他就又被召唤回了医院。上楼一眼就看见赵初胎心烦意乱地蹲在病房外的墙角写题。杨遇秋就在她旁边站着,张望走廊过往的人群。
  见到赵维宗,她眼睛一下子亮了:“你好小赵,好久不见。”
  “这几天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阿姨病了我也很担心,能帮你一点算一点。”
  “我妈现在怎么样了?”赵维宗也顾不得别的,急着问道。
  “又昏了,还没醒,医生说她其实是在睡觉,”杨遇秋神色淡漠下去,“你爸爸去医生办公室了,估计得明天诊断结果才能出来。听那样子,有点像尿毒症前期。”
  赵初胎突然扔了练习册,跳起来尖厉道:“没出结果胡说什么呀,晦不晦气!”
  杨遇秋不说话了。
  赵维宗捡起练习册,又拉着妹妹找到一处公共靠椅坐下。俩人一时间都没出声。赵初胎写了半道地理题,突然低声抽泣起来,眼泪一滴滴掉到笔迹上,晕染了一小片黑红。
  “别写了跟哥坐会儿,”赵维宗把圆珠笔从她手里拿开,“妈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赵初胎拿校服袖子擦了擦眼泪,靠在他肩膀上道:“嗯,妈肯定就是太累了……哥你说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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