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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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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的塑料大拖鞋。然而,当他弯腿坐下,正想吹嘘几下自己的能耐时,却发现孟春水居然在哭,眼睛瞪得很大,眼泪一滴滴地挂在脸蛋上。
  “你……”赵维宗一时语塞。
  “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是个很爱哭的人,”孟春水看了他一眼,闷声道,“而且我一哭就老是停不下来,话还特别多,其实有时候我不是很想哭的。你没见过我这种人吧?”
  “没见过是没见过,但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谁惹你哭啦?”
  “没人,”孟春水的大眼睛又冒出些眼泪,“没人惹我就不能哭吗?”
  “好好好,想哭就哭,咱不用掖着,也不用谁批准,”赵维宗很想帮他擦擦眼泪,但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好握着一把汗,“我就是觉得这屋脊有点硌屁股。”
  孟春水没理他,扭头望向自家院子。一时间很静很静,只能听得到地上的虫鸣,以及孟春水拿胳膊擦眼泪的声音。半晌,赵维宗问:“哭好了没?”
  “没,”孟春水吸了吸鼻子道,“我再哭一会儿。”
  “再哭我可只能拿背心给你擦鼻子啦。”
  “……”
  赵维宗二话不说就开始掀衣服。
  “你干嘛?”
  “给你擦鼻子啊。”
  看见他这认真的呆样,孟春水终于笑了出来,可说话还带着点哭腔:“我有时候觉得你特有病,有时候又觉得你特别正。”说着他按住赵维宗的手腕,把背心拽了回去。“脱衣服就算了吧。”
  “啥叫正?”
  “就是好、特好的意思。”
  “那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之后二人又不说话了,抬头望住弯月许久。
  最后赵维宗打破了沉默:“要不……咱回去睡吧?”他以为今晚孟春水是不会说出到底为什么哭了,他也不想勉强。况且月色再好,坐在屋脊上发呆总没有跟席子上打滚来得舒坦。
  孟春水扭头看他:“你困吗?有点事情,我琢磨了几天,现在还是想跟你说。”
  赵维宗立刻来了精神:“不困,我特别清醒。”
  “你看见那辆车了吗?”
  赵维宗顺着春水的手指看去:“啊,看到了。”
  “我爸回来了。”
  “他平时不在吗?”
  孟春水摇头:“我以为他半个月没回家了。”
  赵维宗知道,隔壁那位神秘的孟叔叔在国企当大官,基本不怎么露面,想来是很忙的,可没想到连他儿子都见不着他。
  紧接着春水又说了句完全不搭边的话:“我转来北京,并不是因为我爸的工作,真正原因我谁也没告诉,因为我知道,没人愿意听这种事,我说出来,只会让所有人难受。”
  “你如果愿意告诉我,我很乐意听。”
  孟春水感激地看了赵维宗一眼:“我曾经有过一个美术老师,我非常崇拜他。就是那天雍和宫门口那位。”
  赵维宗盯着他的睫毛,等他继续说下去。
  “半大不小的城市,重点初中,考试是所有人唯一的出路,你知道的,哪怕是初一,也不可能有什么正经美术课。油画课就那么被取消了,我一幅非洲日出还没画完。”
  “那可惜了。”赵维宗有些生硬地回答着,心想哪儿不是这样呢,像他自己这种人,摆在他面前的,也没有第二条路。又拍拍孟春水的肩膀:“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爱好,等过两年高考完就可以画了,想画多少就画多少。”
  孟春水仰面躺下,靠着青黑的瓦片,笑道:
  “早就忘了怎么画了。我跟你说,那个老师,他居然拿着话筒上课,就是唱卡拉OK用的那种,还得自备一个接线头,结果说话声音还不如别的老师不拿话筒大。就老是那么懒懒散散的,我们都说,张老师讲课不张嘴。那时候班里八十几号人,能听清的没几个,认真听的也没几个,拿起画笔画的就更少了。
  “我听父亲讲,张老师是清华毕业的,学的土木,和他是一届的同学。高考刚恢复那会儿,考清华多不容易啊,而且他也不是长沙人,不知道为什么跑来当美术老师。周围人都说他不正常。
  “可我当时觉得他就是隐匿的艺术家,学校其他老师从不找他聊天,他每天不上课的时候在做什么,去废墟拍照,去展览拍照,去全国各地,再洗出来,把美拿到课堂上,给我们看。”
  赵维宗想起孟春水屡次表露的,想去各个艺术区的愿望,道:“那意思是,你的童年偶像就是他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对美术的爱好也就那么一点。但就是觉得他很特别,和所有老是都不一样,就像那种不得志的书生。”
  孟春水说这话的时候很忧伤,使他本来就秀气的五官在月亮下的淡淡的云影里,实在显得十分好看,简直不像这世上的人。他为什么忧伤呢,赵维宗想,他是谁,他是孟春水,他心气儿那么高,又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儿,是不是常常觉得自己和那位张老师一样,也是个孤孤单单的人?没人懂他,也没人想懂他?
  如果他真这么认为的话,那可就太傻了。赵维宗从不无缘无故就说人傻,说他傻是因为,他愿意陪着孟春水孤独。
  不过,俩人一块孤独,那还算不算孤独?想这事儿的时候小赵心里有些迷茫也有些甜蜜。这些奇异思绪像月亮边上的云丝一样萦绕着他。赵维宗在心里对自己打保票——无论如何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孟春水。自从那天从八达岭回来,他渐渐地接受了自己真实的想法。可他没说出口,因为不想打断孟春水,更因为他觉得一定会发生的事就没必要急着说出来,出口的誓言反而显得轻佻。
  此时孟春水又道:“后来我上了高中,还在原来的那所,雅礼。张老师不教我们了,可他和我爸还是朋友,经常来我家吃饭,有时候也和我爸出去钓鱼。”
  “我本来以为我的日子会一直这么平静,仿佛二十年后什么样已经可以预知了,”孟春水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轻描淡写道:“可是,你知道吗,我那天回家早了,居然看见我爸和他躺在床上,都没穿衣服。”


第07章 。
  赵初胎发誓,她起初绝没有偷听她哥深情告白的意思。
  那段时间她刚接触“小学科学”这门学科,按着课本里说的方法养了些蚕,八月底正是她的蚕宝宝们结茧化蛾的日子,可有几只半个月了还没动静,让她每天都惦记得很。每次半夜出来上厕所,都得到北厢房的窗台上去瞅上一会儿,看看那几只老茧有没有破出蚕蛾来。
  是夜,她一如既往地溜出去看蚕,脚步非常地轻——由于她老娘怀疑她根本不想上厕所,每天不好好睡觉是单纯为了看蚕,屡次威胁要把那一窝胖蛾子都扔掉,赵初胎很害怕,于是练就了穿拖鞋走路不发一声的绝技。哪知还没走到北屋,她却意外地发现东房的屋脊上坐着俩黑影。
  贼?贼不可能这么悠闲吧,看那样子好像有杯酒就能学李白吟诗了。可对于一个刚准备上六年级的小女生来说,确实也想不出别的解释。赵初胎悄悄躲到屋檐下,倒也没太害怕,反而有种看热闹的兴奋感,她知道只要一嗓子喊出去,今晚就有正当理由不好好睡觉了——小孩子对于不睡觉总有一种迷之向往。
  结果她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那……你后来怎么办的?”
  “没怎么办,我把他们卧室门关上,回屋写作业去了。”
  赵初胎紧紧捂住了嘴巴——她听出来,问话的是她哥,至于另一个,暂时没听清楚。
  她哥沉默好久,终于又出了声:“你妈妈呢?”
  “我妈妈?你见过她?”
  哦,这回听真切了,和她哥说话的是隔壁那个皮肤很白的哥哥。她对这人印象挺深,老听自家老哥“春水春水”地念叨。
  “没,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她很早就死了。”
  赵初胎一惊,想必她哥也是如此,紧接着她又听见孟春水说:“吓到你了吧。可能我们家确实不太正常。”
  可不是吗,赵初胎想,你答得这么直接,我哥这种傻冒儿说不定已经吓得更傻了。
  “怎么会呢,”赵维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我就觉得,你好像经历过很多我们这个年龄不该经历的事……这都是以前我没有想过的。”
  “确实,所以有时候我古怪,也是可以解释的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有压力,”孟春水淡淡道,“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想告诉你,至于别的,我并不在乎。你明白吗?”
  赵维宗却道:“其实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赵初胎听出来,她哥这话说得很慢,字正腔圆的,这人只有说重要的事时才会这样,于是她放弃回屋的想法,竖耳朵仔细听起来。
  “嗯,你说吧。”孟春水温和道。
  “好。其实你早明白了吧?我喜欢你,我要追你,明天开始。”
  这话出口,仿佛胸口千斤放下,赵维宗喘气也舒坦了许多。这段时间以来,他思考过许久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对孟春水坦白,没想到真到嘴边,这话也没那么难说。
  赵初胎这边已经惊呆了,站原处动不了地儿,脑子嗡嗡直响——什么,情况?哥哥,喜欢,春水哥哥?都是,男的?
  这可谓是她十二年岁月里听过的,最最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句话。如果,她是说如果,这话是对她说的,赵初胎可能会叫出响彻北京城的嘹亮一嗓。哪知孟春水仍然非常平静:
  “谢谢你,我很高兴。”
  “是吗?”赵维宗的声音明显多了些兴奋,“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
  孟春水打断道:“但我觉得还是到今天为止比较好。”
  “什么意思?”赵维宗像是从天上落到地下。
  孟春水似乎笑了一下:
  “那天蹦极回来,我就差不多明白了。我想了很多,这么说不是因为你不好,这个回答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赵维宗心里一垮,果真如此,自己怎么想,春水向来清楚得很。但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他每次上完课还坚持去广场,和自己一块回来,他每天跟自己讲的那些话,露出的那些笑容,又都是为了什么?
  春水继续道:“我觉得做人应该冷静一点。你知道吗,我刚才回我家,看见两个人的鞋,我知道是我爸带着谁回来了。前几天可能也回来了吧?我看见厨房的热水瓶位置变了,之所以没见着面,估计都是趁我回家之前走的。”
  没等赵维宗反应,孟春水又说:
  “真巧,又是因为我早回家了几个小时。不信一会儿你看他们出不出来,会不会把车开走。我爸一直这样,可能还有很多他这样的人。
  “我后来想明白了,怪他一点用也没有,恨张老师也无意义。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和一个人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读什么书,并没有什么两样。这件事的症结不在于此,而在于,他们没法幸福。”
  赵维宗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法幸福?”
  “你觉得每天偷偷摸摸,背负着道德负罪感,连家都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回,是真的幸福?”
  正当此时,这边赵初胎听见隔壁木门的吱呀声,以及汽车发动的声音。是春水哥他爸吗?带着张老师?张老师又是谁?为什么不敢和春水哥哥一块在家待着呢?赵初胎被他们讨论的高深话题弄晕了,攒了满肚子的疑问,又听见她哥道:
  “我还是不懂。何必要想那么远呢?”
  “因为如果你继续喜欢我,那他们就是我们的未来。”
  “我就问你,如果我今天喜欢你,你今天会幸福吗?”
  孟春水沉默了一会儿,道:“会。”
  “是啊,明天不一定幸福,不代表今天不能幸福。”
  “恰恰相反,如果明天不能幸福,今天的幸福也没意义。”
  “我觉得你爸爸和张老师现在也未必痛苦,不然他们怎么会坚持这么久?”
  孟春水仓促道:“我不知道,他们走了,我回去睡觉了。”
  赵维宗声音有些无奈,“你从我家这边走,行吗?”
  结束得好突然,还以为他们会长篇大论。赵初胎听见他们顺着槐树下来的声音,只可惜受的刺激太大,她当时还在发愣,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和她亲哥四目相望,都是看见鬼的表情。
  紧接着赵维宗连滚带爬扑过来:“小祖宗,你在这儿干嘛?你站多久了?”
  “我出来看蚕……挺长时间了。”
  “蚕呢?”
  “那边。”赵初胎指指院子另一侧的北屋。
  赵维宗捂脸蹲下,一副失去人生希望的模样,从手缝里挤出一句话:“都听见了?”
  “差不多。”
  “……”赵维宗心说我到底是招了哪路大罗神仙,好不容易说点肉麻话,居然全被亲妹妹给听见。
  赵初胎一叉腰:“你不好意思什么,我不会告诉爸妈的!”
  赵维宗眼睛冒出精光:“真的?”
  “真的,不过,你得给我点补偿!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惊吓。”
  赵维宗心说好嘛,就知道你这小鬼没这么义气,正在默默祈祷小祖宗千万别提出什么太难的要求来,就感觉到方才一直在后面沉默的春水站在了自己身边,也蹲了下来。
  “想不想出去玩?”他非常温柔地问赵初胎,还顺手摸了摸小丫头的一头乱毛。
  赵初胎脸红了:“想!”
  “这周末带你去动物园,以后海洋馆、天文馆、游乐园,咱一个一个来,好不好?”
  赵初胎小鸡啄米:“好!”
  赵维宗心里也美滋滋,心说春水你就是不坦诚,刚才还拒绝呢,明明就是想和我出去玩,还来这么个一石二鸟。于是他也学着孟春水那样,捋了捋赵初胎的头发:“老妹,孟哥哥好不好?”
  “当然好了。哥,你还真挺有眼光的,虽然他是个男的,但是长得好看,人还大方,比你好多了!上回答应带我划船,到现在还没去!”
  “哎,你小点声,别把爸妈吵醒了,”赵维宗有点尴尬,“我也觉得他挺好,那咱周末就一块玩去呗。”
  这厢孟春水已经站了起来,看着赵初胎道:“我只带你,不包括你哥啊,拜拜。”
  说罢他就往赵家院外走去,赵维宗急忙追上,扣住他的手腕。
  孟春水回头看他。
  “你真不准备带我?”
  “咱以后还是单纯一块学习比较好。”
  赵维宗擦了擦眉毛上的汗珠,道:“我就还有一句话。春水,我希望你能明白,哪怕我爱上的是一块石头,我也得每天捧着,就算明知它是块石头。因为我最怕它掉地上去。”
  “万一石头不想被捧着呢,万一石头说我就是块石头,你捧着我,不但耽误自己,也让我没法在尘芥堆儿里安心躲着。”
  赵维宗怔住,半晌道:“我不管,我们谁也不是石头,都是会哭也会笑的活人。这些根本不是我要关心的,我只想问你,你觉得我怎么样?我有感觉,你一点也不想拒绝我,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既然喜欢,就没理由不在一起。”
  孟春水微微偏头,注视赵维宗,无声地笑了,这笑容又似乎掺杂着些笑意之外的东西。赵维宗看着他的嘴角默默想,春水,你犹豫什么呢,你可不是石头,你在我眼里是玉石,最最透亮的那种。老天爷既然让我们遇上,就没理由不给我机会,让我把你捧起来。


第08章 。
  赵维宗上回像这样不顾一切地一心想要去追一个人,还是在初二那阵子。现在再回想起那事儿,简直像笑话了。彼时学习没什么压力,他闲极无聊,突然领悟,之所以天天觉得没什么意思,可能是缺个女朋友。由于从小受不同年龄女性亲朋的关注喜爱,他对自己的外貌向来很有自信,甚至认为自己是级草级别的,那么追的姑娘也必定是级花。
  于是那个叫翟微微的女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翟微微特别漂亮,长得白皙清爽,高高的马尾扎着,一点也没有那个年纪女生常见的羞赧做作,笑起来眼睛弯得很亲切,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和两个不深不浅的酒窝。
  这种姑娘很符合当时男生的审美,加上人家根红苗正,身兼年级团支书、宣传委员数职,于是追求者自然是不少。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吸引赵维宗的主要原因——小赵看上她,实际是因为,她男友是当时的年级大哥,杨剪同学。
  年级大哥是什么意思?这么说吧,杨剪哪怕要逃学,学校保安都是不敢拦的,只会偷偷通知班主任,班主任再找家长。可恰巧他的家长从来都联系不上,据说当时领着他来学校报道的还是他姐。
  这种“先天优势”是其他有“大哥梦”的男生羡慕不来的。至于杨剪又是为什么这么可怕,连保安都惮他三分,其中缘由有多种版本。流传最盛的一种说法是,他有把日本人当年攻城留下来的刺刀,杨剪曾在东四十条某小巷里背着它,把一伙儿职高的混混追得鞋都跑掉了。
  其他的说法还有很多,比这凶险、夸张的也有不老少,但更重要的是,他这人成绩还不错,平时上课玩失踪、瞎睡觉,结果还考得比很多人好。总之,这些事迹,无一不使杨剪这个人在赵维宗心里留下了又深刻又神秘的印象,也使“追到杨剪的女朋友”这件事,在一个自视颇高又游手好闲的十四岁愣头青眼里,变得更加诱惑了三分。
  应是七月某夜,坐在门槛上,赵维宗喝着汽水,跟孟春水提起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按他所叙述的,他曾在教学楼的每一级台阶上写下“翟微微嫁给我”六个大字,写了整整四层楼,东西一共八段台阶。这事儿在全校引起了很大轰动。虽然基本上所有人都以为是杨剪写的,可赵维宗在班会课上,老师把杨剪叫起来批评的紧要关头,勇敢地站了起来。赵维宗记得,当时杨剪那种从来不正眼瞧人的散漫主儿,都盯着他看了好久。
  最终的结局是,他被勒令一个人擦干净几百级台阶。
  孟春水问他:“翟微微?这几个字笔画不少吧,都擦了还真有点可惜。”
  “反正大多数也是我拽着当时几个哥们写的,我不心疼。”
  “嘿,这事儿你还拉别人帮忙,太没诚心了吧。”
  “其实吧,我现在想想,可能当时喜欢的根本不是她,而是被她男朋友追着打了一个学期的感觉,那刺激,亡命天涯了。”
  孟春水默默看着赵维宗。
  “干嘛?”赵维宗有点发毛,打了个嗝。
  孟春水:“傻逼。”
  赵维宗笑了:“确实够傻逼的,要是能时空穿越,我绝对揍自己一顿。”
  “翟微微现在怎么样了?杨剪呢?”
  “杨剪就在咱学校,不过是三班,至于翟微微……我还真不知道,估计是去别地儿上学了吧?”
  “那……你还记得人姑娘长什么样儿吗?”
  “不记得了。我觉着吧,有些人有些事,本就是用来淡忘的,而且绝大多数时候,你淡忘得很彻底,就连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都想不起来。”
  “说白了你就是个混蛋。”
  赵维宗嘿嘿乐了两声,如是总结:“反正我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搞出不少风波,最后还是没追上。什么原因,我说不上来,单身到现在,倒是真的。”
  孟春水评价:“这叫活该,人姑娘肯定看出你图谋不轨了,幸好没答应你。”
  赵维宗笑嘻嘻地拿汽水瓶和他碰了个杯,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孟春水说这话时好像带着点怒气,虽说后来这人死不承认,但不承认往往意味着,这是真的。
  话说回来,他在那段激情燃烧的幼稚岁月里,确实被杨剪盯了一个学期,时不时还打上那么几架。好在杨剪颇有大哥风度,为了不让他吃亏,向来坚持空手单挑,从没上过他大名鼎鼎的刺刀,于是打架就是单纯的打架。这对于大杂院儿里混大的男孩子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都说男孩之间无论有多大仇,互殴几回总能解决,实在不行就再殴几次。更何况赵维宗很快就对追求翟微微失去了兴趣,每次与杨剪在厕所相遇,在一个学期的剑拔弩张之后,最终也从先前的互相狠瞪变成了比赛谁尿得高。
  怎么说呢,或许是臭味相投,虽然不常一块晃荡,这俩人抛开各种恩怨,互相其实都不讨厌对方。领高中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们甚至算得上其乐融融了。赵维宗欣慰地拍着杨剪的肩膀,作老父亲状:“我家傻儿子出息了,高中又能和老爹同学了。”
  杨剪也不生气,只是道:“爹就一个愿望,你高中能带位正经媳妇回来孝敬老子不?”
  ——总的来说,还真算是不打不相识,赵维宗和杨剪最后竟成了铁瓷。这段轶事,在他们那一届绝对算得上佳话。
  时至今日,又是将近两年过去,杨剪的成绩虽然不再有初中时那么神,但论追人的手段,赵维宗相信他有进无退。于是,在深情告白被拒的惨剧发生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杨剪。
  开学第一天,赵维宗逃了开学典礼,如约在男厕与其碰头。开门见山道:“表白被拒该怎么办?”
  杨剪拉开裤链,放松地呼一口气,眯眼道:“就这事儿啊,急吼吼非要找我。怎么,你终于有看上的小妞儿了?”
  “不是小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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