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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_倾月公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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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作者:倾月公子
文案
对许致言来说,夏安年就是一个影子,一记陈年的伤疤,不疼,但是永远都在那儿,不会消失,不会遗失。
许致言不容许自己退缩,可是屡次遭受到夏安年的拒绝。所谓追妻之难,从来都是被女孩子追捧的许致言第一次体会到了。
第一章 我曾天真,我曾爱过(1)
数学课上,夏安年站在讲台边上,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被紧紧握着的粉笔头,连眉骨都是红色。
“你到底带没带脑子,这个题都讲了三遍了,算了算了,你下去吧!”
夏安年应声抬起头,看着数学老师生亦何欢的样子,慢腾腾地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围的同学,有人在私语,有人在窃笑,闹哄哄的一片让夏安年的沉默显得更加突兀。
是的,众所周知,夏安年是一个不能开口、一开口就出糗的结巴。除了结巴,夏安年的反射弧似乎还格外的长,他的反应总是比别人慢好几拍。这种折磨人的特质在数学课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总能把那个刚刚三十出头的数学老师逼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有人说他呆,也有人说他笨。
不幸中的万幸,夏安年长了一副好皮囊,兼有一个豁达的灵魂。对于那些难听的话,对于老师难看的表情,他大多会一笑了之。
十分钟后,下课铃声响起,贝多芬的那首命运交响曲在蓝天下转过一个圈后荡到了教室里。数学老师前脚刚刚迈出了教室的大门,班主任后脚就踏入了教室里。
跟在班主任身后,是一个穿着格子、有着一米八大个子的男孩。就在男孩踏入教室的瞬间,便在教室里引起了一场小轰动。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孩们,在荷尔蒙的带领下不可抑制的喊出一句句“好帅”。
“大家好,我是从三中转过来的……”
夏安年看着讲台上的大个子,在女孩们惊叹的声音里,产生了一种穿越时间的微小错觉。
上帝真是个坏心眼的神,不然他怎么会让夏安年再一次遇上许致言。
夏安年永远记得第一次和许致言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他整个童年噩梦的开始。
那是小学开学的第一天,每个人都要站到讲台上进行自我介绍。在夏安年开口说出第二个字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台下忽然冒出一句“他是结巴!”,全班一下子哄笑起来。
夏安年满脸通红的站在讲台上,手足无措望着台下喊出结巴的那个男孩。
对,那个男孩就是许致言。在夏安年走下讲台的时候,这场哄笑已经被老师给镇压下去了。他很天真,也很蠢。他以为这就是结束,却不知道仅仅只是开始。
整个小学时期,许致言最大的乐趣就是捉弄夏安年。比如在他坐下去的瞬间,快速的移开板凳,然后和同伴一起大笑着跑开。又或者在在他睡着的时候,在他的额头上画上乌龟和大便……
在十二岁之前,夏安年没有朋友。因为许致言对所有人说,结巴是病,会传染。
夏安年总是一个人站在远处又或者躲在梧桐树后,巴望着那一群又笑又闹的同学。
他羡慕,也渴望。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向那群人靠了过去,然而他得到的,却是一群人投掷过来的石子。
那一年夏安年九岁,他还不知道,他看着天空时,那种沉闷冗长的感觉,叫做绝望。他总是会在深夜突然醒过来,死命的瞪着眼睛,看着模糊的天花板,然后咬住自己的胳膊,小声的啜泣。
从害怕孤独,到习惯孤单,那是夏安年的漫长的,被排挤的,被玩弄的,被折辱的童年。
又或者说,夏安年其实没有童年。
一直到今天,夏安年坐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扶着板凳,睡觉前一定要把头埋的死死的,他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他习惯沉默,不喜欢开口,他说话的时候是结巴,不说话的时候是哑巴……
夏安年讨厌这个叫许致言的男孩。从小学一直到现在,无时无刻都讨厌。
'二'
夏安年尽量避开许致言,只要一下课,他要么装睡,要么立马就离开教室。他知道,他早晚都得和许致言正面交锋,但是他还是希望,那一天能够来的晚一些。
可是当人倒霉起来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隔天一早,数学老师就又把夏安年喊到讲台上。很显然,这个年轻的数学老师是一个负责人的好老师,平生的信条就是“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他像是在与命运对峙一般,迟迟不肯放弃这个大脑不太灵光的男孩。
可是这一次,夏安年依旧是没有给他惊喜,他的负隅顽抗看上去笑不可言。
“老师,我会。”全班人的目光齐齐地投向声源——坐在最后一排,刚刚来到这个班级的许致言。
夏安年窘迫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对面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许致言。他的思绪一下就飞到了那些年代久远却又日久弥新的日子里。
三伏的天气,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在一声接着一声的蝉鸣里,夏安年却觉得冬天悄然无声的到来了。
他有点冷,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甚至在他人看不见的细微处,他有些微微地颤抖。
“对,就是这样。听说许致言同学数学成绩很好,曾经还拿过竞赛的一等奖。以后有时间就帮夏安年辅导辅导吧!”
夏安年闻声抬起头,心里猛然“咯噔”一下。他想拒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
他听见许致言这样说。就像在旷野的黑夜里,听到一声冗长的惊雷,夏安年好像听到了自己的世界“刺啦”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出了一条巨大斜长的裂口。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万念俱灰。
一整天,夏安年都坐立不安。当放学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夏安年第一次为自己有着良好的听力感到高兴并且自豪。
感谢命运交响曲,感谢贝多芬。
夏安年一个箭步,以低空飞行的速度冲出了教室。一直到学校大门口,他才慢慢放慢脚步。可是才走两步路,就有一直突如其来的手拽住了他,那个瞬间,夏安年好像在远无边际的万里晴空里看见了自己头顶灰扑扑的乌云。
“你是不是小学的那个小结巴?”
夏安年回过头,微微仰着头看着自己面前一脸笑意的许致言。他在心底默问,怎么会有这么阴魂不散的人?
第二章 我曾天真,我曾爱过(2)
“我……我,不认……认识你。”说完这句话,夏安年甩开许致言的手,拼了命的往前跑。
十七岁的夏安年还是会在半夜惊醒,望着仿佛永无边境的黑暗。可是他不再咬着自己的胳膊,也不再小声啜泣。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流过眼泪。可是为什么在今天,他总是有一点点想要流泪的冲动。
是不是奔跑时,扑面而来的风尘迷住了眼睛?
他不知道,他只是记得,那一年的雨天,他被一群人轰出教室。在许致言的带领下,几个孩子站在屋檐下不停地用水枪射他,不让他靠近任何可以躲雨的地方。
那一场雨真大,从七岁下到十七岁,它在夏安年的脑海里,从未有一天是真正的,停止过。
那一天傍晚,夕阳瑰丽,落日的余晖穿过参差不齐的屋顶,撒进许致言棕色的瞳孔里。他呆呆地望着一路狂奔的夏安年,觉得不可思议。世界到底是有多么小,缘分到底是有多么巧,才会在踏过山河岁月后,让自己与小学同学再一次成为了高中同学呢!
而在他的记忆力,夏安年一直就是那个圆乎乎的,走起路来慢腾腾的,胆子很小,被人欺负也不敢做声的小结巴。
他应该一直胖下去的,许致言觉得。可是时间到底对夏安年施展了什么奇妙的魔法,让他一下子就变成了白衣蹁跹的清秀少年。
许致言不知道。他看着夏安年在夕阳里的背影,忽然就有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对明天的期待。
在新的班级里,许致言非常受欢迎,他会打篮球也会踢足球,成绩不赖,对谁都大方,男孩女孩好像都爱他。
当然,除了夏安年,也除了罗如花。
罗如花是夏安年的同桌,也是夏安年把那些因为社会关系而在一起的人排开后,唯一的,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这个胖姑娘有着一米五六的身高和一百五十六斤的体重。当她走在马路上就像一个正在缓缓滚动的保龄球,仿佛随时都可以撞倒一面墙。
她和夏安年一样,也曾收到校园暴力的迫。害,因为肥胖,也因为那个明明很好听却被人们主观定义为贬义的名字。
当然,她和夏安年不一样,她是个勇敢的姑娘。她面对伤害没有沉默,没有逃避,她握起自己肉乎乎的拳头,给自己打出了一片天下。
当得知许致言就是那个带头伤害夏安年的男孩后,她对这个有着帅气外表的男孩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所以当许致言对罗如花说,“同学,能不能把椅子挪开一下,我想给夏安年讲刚刚那道数学题。”的时候,罗如花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给了许致言一个凶神恶煞的白眼后,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滚”。
许致言低下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胖女孩,仿佛在用灵魂直视她。他不知道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了罗如花。
“那下次我在给你讲吧!”最终,许致言有些无奈地离开那个位置。
“谢谢啊!如花。”
罗如花看着低着头的夏安年,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苦恼在胸口郁积。她无数次对夏安年说过,对于伤害自己的人就该握紧拳头。可是夏安年永远学不会,他总是那样,低着头,温吞吞的,没有戾气。
那一年夏安年十七岁,罗如花也十七岁,夏安年讨厌总是文弱的自己,罗如花总是为夏安年的文气着急。他们没有出过省,甚至没有离开过这座城。他们没看过多少风景,也没有遇到多少不同的人。他们遇到最痛苦的事就是校园暴力,还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许许多多更加可怕的事情。
所以,那一年他们很单纯,很简单,喜不喜欢一个人都写在脸上,也不明白温柔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一直到许致言走远,夏安年才抬起头来。他看着不远处许致言有些灰头土脸的背影……怎么说呢?嗯,许致言好像已经不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许致言。那个蛮横,霸道,无礼,总是喜欢捉弄别人的许致言在往昔的光阴里渐渐退却,取代他的是一个爱笑,大方,阳光,愿意为夏安年补习的陌生人。
时间就像潮水,褪去之后,一切都不在是以前的模样。就好像夏安年记忆力四小门前的那棵梧桐树,年年发芽,年年枯黄,年年叶落一地,却又年年都不在相同。
一周之后,是许致言的生日,他站在讲台上放下豪言,要请全班同学一起吃饭。班上一下子炸开了锅,欢呼不绝于耳。
全班同学,就是所有人。许致言在欢呼声里走下讲台,走到夏安年的面前,带着些许期许,问他:“夏安年,你去不去?”
夏安年依旧是低着头,一声不吱。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这里,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前排的男孩说:“去吧!夏安年,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时间静默的流逝,好像很快,也好像很慢。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夏安年,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良久,夏安年抬起头,对上许致言的目光,“不,我不……不去!”
在夏安年的记忆力,这不是许致言第一次请他吃饭。在小学最后一年的那个夏天,许致言伙同一群人把夏安年拉去了麻辣烫店。美曰其名,请他吃东西,对以往的种种表示道歉。
一路上,几个人轮番说着对不起,夏安年呆呆傻傻地看着这群人,没有听出这些话语里面的讥诮,也没能体会出这群人的反常。
在麻辣烫店里,几个人海吃海喝之后,许致言对着夏安年说:“你给我们去后面的冰箱里拿几瓶可乐吧!记得也给自己拿一瓶啊!”
夏安年受宠若惊,一板一眼的说:“我……我,不用。”
等他从后面抱着一大堆可乐出来,许致言一群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放下可乐,想去看看这些人都去哪里了,却被麻辣烫店铺的老板一把抓住:“小子,你去哪,还没有付钱呢!”
什么叫晴天霹雳,这就是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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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曾天真,我曾爱过(3)
几个小孩吃掉的钱合起来并不算很多,可是对于那一年还未小学毕业的夏安年来说,却是实打实的巨款。
老板看着他拿不出钱来,脸色骤变,尖着声音说:“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学着别人吃霸王餐,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个……”
多年之后,夏安年读到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个“圆规”,就会条件反射似的想起这个卖麻辣烫的阿姨,想起她的尖酸、刻薄、粗俗、小市民……
在夏安年父亲的电话第三次无人接听后,老板变得更加歇斯底里。她很愤怒,却又无暇继续骂骂咧咧,麻辣烫店已经来了新的客人,她不得不把夏安年关入店铺后面那个储放食材的房间里。
那是一间狭小的屋子,潮湿且闷热,当大门关闭之后,阴暗的连手指都看不见。
那一天,麻辣烫的生意似乎格外的好,老板忙得脚不沾地,忙得不记得她还关着一个小孩。客人来来往往,没有人知道,在店铺后墙的那扇门里,有一个小孩,被黑暗包裹。
他那么小,又那么孤单。
当夏安年的父亲,风尘仆仆的从医院赶来,夏安年已经在黑暗里站立了将近三个小时。这个粗心的单亲父亲总是很忙,身为外科医生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手术室与死亡做斗争。
那一天他把微微中暑的夏安年抱回家,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活在水深火热里。他问夏安年:“你怎么不告诉爸爸呢?”
夏安年没有说话,上天给人磨难,同时教会人隐忍。而此刻,夏安年的脑海里还飘荡着小黑屋里各种食材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并且隐忍着恶心感。
之后,父亲为夏安年办理了转学。可是转学后,夏安年日子并没有好过起来。他患上了厌食症,并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
十三岁时,夏安年去看心理医生,在密闭的空间里,医生拿出面包,对他说;这里不是麻辣烫店铺,没人骗你也没人会把你关到小黑屋,所以,吃吧!
这就是许致言心中的,不为人知的魔法,这就是夏安年所承受的,常人无法体会的病痛。
所以,当夏安年抬起头与许致言对视的瞬间,许致言看见了的,是夏安年微微泛红的眼睛。
在夏安年说出“不”之后,全班一片唏嘘。有人在嘀咕夏安年不识好歹,也有人在埋怨夏安年坏了大家的兴致。就在此时,罗如花站立了起来,就像曾经无数次哪样,她坚定的站在了自己朋友的一方。
“我也不会去的。”她说。
她理解许多人不理解的夏安年,她知道夏安年曾经经历的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那天晚上,夏安年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被许致言堵在路口。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夏安年抬起头,看着这个追了他一路,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的男孩。但是他没有回答他,他只是默不作声地走自己的路。就像曾经无数次被许致言推到在地后,不发出一点声响的爬起来,然后沉默的离开。
“如果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我道歉!”
许致言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夏安年顿了顿,没有停下脚步。
他很难过。
他知道许致言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许致言,他知道这一句道歉是许致言内心深处的真心话。
可是他该如何原谅许致言,如何原谅冷漠的时光,如何原谅不可抹去的伤害。
或许有一天可以,但是,那不是今天。
许致言有些失魂落魄地靠在街边的常青树上,他看着夏安年的背影一点点缩小,然后拐过弯,消失不见。那一瞬间,他回想起那些对于夏安年来说并不美好的过往,有一种很沉闷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心脏,像是颓废,也像是无奈,又好像都占一点。
就像俗语里说的那样,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风水总是轮流转动,三十年河东,三十河西,每一个人,都会出现在这个轮子里。
而现在,是该许致言了。
周末的时候,许致言到学校交档案,他的转学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好,后续的事情都是细碎繁杂的琐事,需要他自己一趟趟的跑。
走进学校大门,拐过弯,途径林荫道,许致言意外地看到了正在写生的夏安年。
那是清晨,薄薄的晨雾里游离着阳光,一丝一缕的打在夏安年安静的侧脸上。风景如画,许致言忍不住抬起手,用手机拍下了它。
夏安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偏过头望向许致言的方向。许致言一下子感到很囧,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爱偷窥别人的变态。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自从再次遇到夏安年以后,他就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说起来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他确实是有一点为夏安年,嗯,着迷。
而这一次,夏安年没有跑,他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许致言后,只是回过头,继续画着手里的画。
许致言呆呆地望着夏安年的侧颜,想上前打个招呼,却又怕再近一步,就会吓跑这个站在阳光里,仿佛浑身都在发光的少年。
良久,许致言还是一步步的向前挪去。他没有走太近,在能够看清夏安年笔下的画后,他停下了脚步。
“画的挺好的。”
许致言其实不懂画,会打篮球会踢足球会耍帅的他其实是一个艺术盲。人好像对自己不懂的东西永远充满敬意,会画画的夏安年在许致言的心中,更加闪闪发光起来。
就这这时,许致言的电话响了,是教导处主任,他在电话里询问着许致言为何还未来。
许致言挂掉电话,对夏安年说:“那我先走了。”
夏安年没有吭声,甚至没有转过身来。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而许致言却莫名的愉快起来,连向前走时迈出的步伐都格外的轻快。
走到一半,他回过头看了看夏安年,然后又翻开手机看了看刚刚偷拍的画面。照片中的夏安年沐浴在阳光里,眼角眉梢间有着温柔的神韵。
第四章 时间是洪流(1)
一幅画应该要花很长时间吧!只要他够快,或许等他办完事,夏安年还在这里。许致言不经加快脚步,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后索性跑起来。
在教导处主任的办公室,当许致言第三次巴望向门口时,主任问:“怎么,还有事?”
嗯,当然有事,他还要回到林荫道去看夏安年呢!
当这句话出现在许致言的脑海里时,他被自己吓了一大跳。转到这个学校后,从第一次在校门口追上夏安年和他打招呼,到被夏安年拒绝他的邀请,再到后来给夏安年道歉而他却默不作声地走开……他好像,好像越来越在意夏安年和夏安年对他的看法了。
许致言感到莫名的心惊,不止的告诉自己,打住,打住。他没有发现,就在他在校门看着夏安年狂奔的背影,为这突如其来的缘分而感到欢喜,为第二日的清晨满怀期待的时候,一颗种子已经在悄然间,被埋到了他的心尖上。
好像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不可阻挡。又好像是命运的大河,大海才是它唯一的方向。
当许致言再次回到林荫道上时,地上散落着画笔与纸张。可是夏安年的身影就如同已经在空气中消散的薄雾一般,了无踪迹。
许致言捡起地上的那张纸,才发现那是夏安年刚刚未完成的画。
夏安年去哪里了?许致言望了望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影。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许致言靠在左手边的树干上,听着此起彼伏的蝉鸣。
直到许致言确定,夏安年不会再回来后,他才离开。走到一半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回头望了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原本一声又一声的蝉鸣在此刻忽然安静了下来。周边树丛里传出一声细碎的声音,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许致言的目光扫过那片树丛,那些暗的连影子都看不清的阴影,仿佛是会吃人的黑洞。许致言回过头,走过路口,拐过弯后,最终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许致言回到家里,打开夏安年的画,学着电视里艺术家的模样,用一只手,慢慢的拂过纸张,感受那粗糙的触感。
他看着画上那一棵还未完成的枯树,看着树干上刻画着的细细的纹路,一圈又一圈的,就像人们的掌纹,写着命。
许致言忽然感觉到孤独,独属于夏安年的孤独。他向后倒在床。上,眼前浮现出夏安年那张总是寂静无声的脸。
他忽然很想快一点见到夏安年。
可是,这是漫长的一天。对于许致言,对于夏安年,都无比漫长。
隔天,许致言早早的来到了学校,可是一节课过去了,两节课过去……夏安年的座位始终是空的。
他忍不住跑过去询问罗如花:“你知道夏安年去哪里了吗?”
罗如花抬起头,看了许致言一眼后,继续盯着自己桌上的物理试卷,没有搭理他。许致言坐在夏安年的椅子上,死死地盯着罗如花,大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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