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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_倾月公子-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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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安年被他这样热切的眼神看着,脑袋里乱糟糟的思索早就没了,生理性的恐惧战胜了一切,他直觉来者不善,身上有些发冷。
  脚下忍不住再往后退了一步,硬质灌木的树枝的尖刺从脚腕出向上划开,夏安年忍不住“嘶”了一声,老乞丐虎视眈眈的眼神却让他不敢弯下腰去看一看锐疼的脚腕。
  也许是因为夏安年的个头不矮,眼神中又有着硬气,老乞丐也没有在做什么动作,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的看着夏安年,仿佛在看一块肥肉,也许再有片刻,黏着的口水就要从那糊着黑黑泥垢的嘴角流下来。
  夏安年心脏急促的跳动着,却也同样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对于这里的环境,他不如这个老乞丐了解的清楚。
  也许正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动作,老乞丐也不像之前那样警惕,托着自己脏兮兮的碗儿往前蹭了蹭,夏安年瞬间一跳,又往旁边躲了躲。
  “小伙子,嘿嘿,行行好吧,嘿嘿,行行好吧……”
  老乞丐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伸出同样被黑黑的泥垢包裹着的手,一把拽住夏安年的袖口,身体也跟着蹭上来。
  夏安年只能不断的向后躲去,那老乞丐的眼神太吓人,对着这顶着脏乎乎白发的脑袋他死死攥住的手去也打不下去。
  然而那老乞丐趁着夏安年挣扎的时间,就又带着浑身恶臭凑上来,双手死死的扒住夏安年的手臂,在浅奶茶色的衬衫上留下清晰的指印。
  在那带着明显恶意和热切的脸越来越近,肮脏嘴角挂着的口水差点就滴落下来,黏在夏安年肩膀的时候,夏安年终于低吼一声,手中用力一推,转身就飞快的跑起来。
  后面有一瞬间的静默,然而转瞬叫想起来脚步飞快的声音,夏安年心下一凛,脚下更用力的加快脚步。
  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仿佛每天都在发生着少年青年甚至是成年被人拐卖,或者贩卖器官的事情,想着那老乞丐的眼神,夏安年就是一身恶寒。
  那眼里的意味太明显,仿佛看到一座金山一样。
  这样想着,夏安年忍不住脚下用力,急促的喘息着奔跑起来,胸腔里紧促的压缩,夏安年甚至瞬间有了快要脱力窒息的感觉,脚下却不敢放松分毫。
  直到过了一个拐角,身后夹杂着乞丐骂骂咧咧的叫骂声才渐渐远去,夏安年堪堪停下来,用力的呼着气。
  之前用掉的氧气,随着大口大口的呼吸一下子涌入了胸腔,夏安年忍不住咳嗽两声,还没来得及再顺顺气,就又听见了快到附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仿佛刻意压得很低,甚至连呼吸都刻意的屏着,夏安年却一瞬间就察觉出了危险。
  没有时间再逃跑了,如果发出脚步声,那个老乞丐一定瞬间就能发现他的存在,夏安年左右看了看,这周围也没有什么能掩护的地方。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再没有时间犹豫了,夏安年终于屏住呼吸,一个跨步藏到了路边矮小的灌木丛里。
  夏安年原本就是瘦长的身形,灌木丛的根部原本就有不大的空隙,夏安年一个下沉勉强卡在里面,却也轻易动弹不得,如果那个老乞丐发现他的痕迹,就意味着瞬间就会被抓住。
  然而却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夏安年只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指,不乏出一点声音,大大的眼睛带着惊恐和紧张,从灌木丛根部的缝隙中看出去。
  哒哒哒,哒哒哒……
  拖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贱……
  那带着口子的和破洞的布鞋,随着不断靠近的声音,一下出现在眼前。
  夏安年一个用力,牙齿仿佛已经嵌入肉里,才堪堪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
  因为这里是一个丁字路口,也许那老乞丐也有些犹豫往哪个方向追,穿着破鞋的肮脏黑脚就在眼前走老走去。
  夏安年憋得胸腔都疼起来,仿佛在等待着一场既定的审判和死刑。


第二百三十三章 得生
  那老乞丐的脚趾上仿佛张着辨别方向的眼睛,夏安年紧张的看着老乞丐往自己藏身的灌木丛走来。
  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有一段时间罗如花总是挂在嘴边的歌突然蹦出在脑袋里,如果忽略掉那频率的调调,歌词却是格外的应景。
  夏安年想要扬着嘴角强装镇定的笑笑,嘴边却仿佛挂上了难死英雄汉的千斤顶,愣是拉不出一个轻巧的弧度。
  眼前的夜色已经更深,也许是到了凌晨,也许更早或更晚,却没有一点的光亮。
  不知道这浓厚的夜色能不能给他以完美的遮蔽,看着已经要近在眼前的破鞋,夏安年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调皮的夏安年带领一众同样的小跟班和他一起吃饭,点了很多很贵的东西却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全都逃走,他没有钱只能被愤怒的老板关在了小黑屋里。
  那样的黑暗是他同年和幼年难以挥去的恐惧,甚至他所有的噩梦都和黑暗有关。
  就仿佛现在,和那时一样。
  许致言不在他的身边,爸爸也不在身边,所有能给他无尽安全感和力量的人都不在,只有他独自一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一个结局。
  暗处总有魔鬼,夏安年想起幼时纠缠他许久的恐惧,觉得连现在藏身的地方都充满了魔鬼的恶意。
  他想要站起来,想要逃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想要跑出这片黑暗,然而那外面却同样不安全。
  他只能瑟缩着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臂,兀自压抑着自己的颤抖,连身体都僵硬起来。
  也许死了也好吧,夏安年突然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死了的话就不会在纠结要不要出国,就不需要困在爱情和亲情之间进退两难,就不会让爸爸因为他的事情伤心难过,担忧的没几个晚上就白了半头黑发,也不会再麻烦谢叔叔请假陪着他,连续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
  更不会再让许致言为他长久的难过,因为他被人嘲笑,就像是在山上那次,不会再因为他的存在而被拖住脚步。
  一切的苦痛在时间面前不过就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等他离开的久了,许致言就能忘记他了,也许他就可以爱上一个更美好的姑娘,过着更轻松的生活。
  夏安年没有发现他对于许致言的想法,和夏叶东对他的期许如出一辙,也许爱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总有一个相似的表象。
  那老乞丐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个棍子,一下一下的敲打到夏安年身上和周围的灌木丛上,夏安年一瞬间就绷直了后背。
  刚才消极的想法瞬间就消失了干净,就像那些很多想要自杀的人到了最后一步才后悔起来,关于黑暗的恐惧和死亡比起来仿佛无足轻重,夏安年紧紧的扒在地上,生怕自己一个动弹那明显没有什么毛病的乞丐就发现了他的踪迹。
  头上的灌木丛悉悉索索,夏安年看着眼前抖落的绿色硬质叶子,就知道那老乞丐一定用了不小的力量,希望这木质的枝杈可以多支撑一些。
  夏安年摸摸的祈祷着,像曾经的许致言一样,把上帝到如来佛祖都败了一遍,希望不论是哪个神明路过,都好歹拉上他一把。
  “他妈的,又没有收获!”听见乞丐骂骂咧咧的声音,夏安年精神更加紧绷起来。
  那老乞丐一边儿骂着一边儿转身,夏安年死死的盯着他的后脚跟。
  不停地祈祷着,再走一点儿,走远点儿吧。
  “喂,老刘头,我刚看到一离家出走的小兔崽子,那家伙跑的还挺快,又没影儿了,真他妈的,拿啥跟老大换药抽,你那儿咋样啊。”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老乞丐又跟着骂了一通,通话的声音随着动作着的后脚跟一点儿一点儿飘远。
  夏安年轻轻的松了口气,却还是紧紧的藏在灌木丛下面,不敢动弹分毫。
  那个满头白发,乍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老乞丐声音原来如此中气十足,身上也没有任何毛病,甚至还拿着手机,夏安年从没有想到过,现在已经有扮作乞丐行凶的人了。
  听他说是吸药,夏安年上下一想就知道这多半是吸毒的,估计是拿人去换毒品。
  不知道被抓住之后会怎么样,是贩卖器官还是直接卖到偏远的地方做劳工,想到这些夏安年的心脏都是颤抖的。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可能就永远也看不到他的父亲了,永远也看不到那个永远对他宽容而面带笑意的俊朗青年,永远以不可能再拥有曾经触手可及的温暖和安全感。
  夏安年静静的在因为露水儿湿润的泥地上仰面躺着,从灌木丛枝杈树叶交错留下小小的缝隙里看着头顶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的黑色天空。
  一颗星星的都没有,甚至连月亮的光影都被那薄雾隐藏起来,明天多半是个阴天。
  而此刻的黑暗,却给了夏安年一种异样的安慰,仿佛把自己躲藏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就不会再有危险的降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连浓重的黑色天空都褪成了蒙着浓雾的深蓝色,夏安年依然睁大眼睛躺在灌木丛下面。
  离死亡如此之近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一次,心脏到现在还不能正常的跳动着,时快时慢,一下一下的阵痛。
  也许一个不小心,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名新增加的失踪人口,甚至谁也不会想到他是被一个时常出没的“老乞丐”掳了去,仿佛和谢羽清来的那天,他还在小区门口看见过那老乞丐的身影。
  夏安年突然觉得他所不知道的社会上满是恶意,甚至一个不可能的因由他就别人的目标,明明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没有了夏叶东为他顶起头顶上的一片天,没有许致言寸步不离的陪伴在他身边,他甚至连好坏都辨不清,连保护自己的安全都做不到。
  夏安年自我唾弃着,却忍不住在脑海里描摹许致言的样子,永远站在他身后的许致言的样子。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何以救赎
  许致言日常里带着帅气邪笑的脸,仿佛从夏安年的脑海里,透过灌木丛枝丫交错出的小小缝隙,一跃拥到了靛蓝色的天幕上,仿佛化作了漫天的繁星。
  夏安年着迷了一样,从灌木丛中坐起来,木质的枝杈在他身上划过粗粝的疼,然而他仿佛没看到一样,只是用力的伸长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抓住那漫天的“许致言”,只要一点点就好,一根头发,一片嘴角,一根睫毛,一点点就够了。
  一滴冰凉突然落到夏安年的额头上,许致言帅气的脸庞也随之不见,瞬间消散。
  夏安年愣愣的看着许致言消散的影响,低声苦笑起来。
  老天爷真严肃,连他一个幻想的慰藉都要清除掉。
  夏安年伸手摸了摸身边湿润的叶子,昨晚的雾蒙蒙果然就是阴天,现在已经掉起了雨点,大大的雨点狠狠的砸在灌木丛边的水泥地上,留下一片大大的圆形湿润。
  路边十米一个的路灯还没有熄灭,夏安年记得是五点准时的,也就是现在还没到五点,夏安年看了看小区里已经亮起灯的某些住户,估计也快了。
  夏安年一个用力站起来,身体却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麻的趔趄了一下,瞬间就倒在了灌木丛上,压出一片斜坡。
  手心里的恶刺痛让夏安年忍不住痛呼一声,抬起手臂一看竟然已经被不知哪一杈坚硬的灌木枝划破了手心,伸出了圆润的血珠。
  夏安年只是搜啊了一眼,就不再去管手心的疼痛,仍是用没受伤的右手用力按在扎人的灌木丛上,借力站起来。
  脚下麻的像是套上了一双厚重又蜇人的铁皮鞋,既疼且酸。
  夏安年咬牙忍着却也不想再浪费哪怕一点儿的时间,忍着脚下的难过,一步一步大跨着步子走起来。
  如果在磨蹭下去,等夏叶东和谢羽清醒过来,他甚至连走远点的机会都没有了。
  谢羽清所在的小区虽然不是城中心,却也算是区里面的好地方,交通便利,四五点就已经有了头班的公交。
  夏安年一路小跑着走到了公交站,任由已经瓢泼的大雨狠狠的打在身上,将原本就沾了泥土和树叶的衣服淋得更加肮脏。
  眼见着去市里的公交站就在眼前,夏安年在雨里环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却依然没有停下来。
  这个额公交站里谢羽清的公寓太近了,他等车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瞬间夏叶东已经发现,从那个可见的铁门口冲出来。
  他要见许致言,他不要一点风险。
  夏安年狠狠的咬了咬牙,用力的抬起腿强迫自己远离那个可以避雨的公交站。
  还不到五点的天,又下着大雨,路上偶尔只有三两辆公交车呼啸而过,车轮激起的混合着雨水的泥点子,泰半都扑到了夏安年身上。
  夏安年甚至没有时间往旁边躲一躲,只在偶尔路过的路人诧异的眼神中冲向下一个公交站。
  上一次这样的跑步还是有许致言一起陪伴的那个运动会,他的第一个运动会。
  夏安年想着曾经他和许致言两人幼稚的纠结忍不住笑了笑,雨水混合着眼中的湿润一起滑过冰凉的脸颊,一滴滴的落在有着浅浅积水的路面上,不分你我。
  夏安年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哭泣,只是向着那个说好会在终点等着他的少年义无反顾的跑过去。
  希望这次,他会在。
  愈发激烈的雨点将夏安年湿了浑身的单薄身影,融入到蒙蒙中即将到来的黎明中。
  时间万物的黎明即将在雨水中趔趄而来,夏安年却只是不停地加快脚步却追寻自己的黎明。
  终于明白,只要知道有那个人在那个家等待着,就已经有了无限的力量和勇气。
  车站的样子在雨中随着夏安年迫近的脚步不断清晰起来,夏安年忍不住抖了抖,一下躲到车站的檐下。
  冰冷的却凶猛的雨滴这才被隔绝在一线之外,终于得以避雨的夏安年却觉得更加冷了。
  单薄的衬衫被雨水打了透,原本宽大的形状紧紧的贴在夏安年的身上,甚至可以看到肋骨的形状。
  夏安年打了个寒颤,牙齿“哒哒”的上下磕碰颤抖着,怎么也控制不住。
  夏安年忍不住再次打了寒颤,鼻涕也毫无预警的从鼻腔里冲出来,夏安年吸了吸,抱紧自己的身体蜷缩下来,靠在明亮的广告牌下面。
  广告里最近在综艺节目里炙手可热的女明星,正温柔的依偎在同为明星的丈夫怀里,两人带笑站在在米白色的客厅里。
  夏安年知道这个广告,前一段时间跟许致言一块儿逛家居商城的时候还看到过,夏安年还没皮没脸的非要跟那个明星一较高下,硬是要听他说个分明,连导购的姐姐的都忍不住笑起来。
  明明也没有过去多少时间,那个时候他还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有会担心他爱着他的父亲关怀着,也有朝暮间永远相伴左右的爱人依偎着。
  而现在,他像个可怜的被人遗弃的流浪狗,独自走在寒冷的风雨中,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找个角落蜷缩着取暖。
  夏安年突然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恐惧,仿佛一种预言正不可逆反的降落在他的生活中,而他,没有任何可以抵抗的力量。
  凄冷的风混着雨滴迎面扑来,夏安年却咬着牙站起来,昂起头看着漫漫的雨丝。
  他要坚强。
  仿佛这样无谓的抵抗能够减轻对未来的恐慌,夏安年任由冰冷的风穿透自己的冰凉的衬衫,打在单薄的身上。
  人常说春风入骨,何止入骨啊。
  夏安年又抖了抖,拐角处是一片耀目的光亮。
  夏安年闭了闭自己的眼睛,惊喜的张大嘴看着那仿若神明的光,带着一辆同样充满希望的公交车驶过来。
  脚下忍不住往前赶了两步,烟雨朦胧中,夏安年甚至看不清车上模糊的号码牌。
  然而他并不强求,任何一个光明的经过,对快要坠入黑暗的他,都是不可言说的救赎。


第二百三十五章 躲闪
  这辆公交车并不是夏安年要等的那辆,反而是开往一个更远的对他来说也更加未知的地方,夏安年突然升起了一股冲上去的冲动。
  踏上一辆未知的公车,去一个注定陌生的城市,路过一群各有故事又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把一切的纠结爱恨都抛置于脑后,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生活,去呼吸,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中,成长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不会因为按照父亲的安排而违背自己的内心,而愧对许致言的爱意,也不需要不顾一切的和许致言守护在一起,让父亲一次再一次的伤心。
  就像曾经的许多次一样,远远的逃避到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不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去需按照一个没有选择和夹层的土壤,一边自我唾弃着,一边享受暂时的安稳。
  一切看起来那么有诱惑力,看着不断迫近的公交车,和那愈发亮眼的灯光,夏安年甚至已经微微抬起了自己拦车的胳膊。
  然而事实的一切并没有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那辆满载着希望和另一个短暂而美好世界的公交车,呼啸着从他的身边快速驶过,没有一丝想要停留的意思,只留下了粗壮车轮激起的泥点子,铺天盖地的向着夏安年冲来。
  看着在雨雾中冒着淡淡尾气,扬长而去的公交车,夏安年顿了顿,伸手轻轻的抹去自己脸颊上遗落的泥点子,车轮带起的砂砾在手指和脸颊见摩擦出一道红痕。
  脸颊的疼痛仿佛让夏安年回过神来,他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转身的勇气,不知道一回过头会看到怎么让人嫌弃厌恶的样子。
  仿佛是一个人间人躲的垃圾,那司机瞟了他一眼的眼神如有实质,像是锋利的刮刀,纵然仅有一眼,却已经化成了一刀又一刀。
  夏安年挺直着脊背定定的看着上一个路口,默默等待着下一辆公交的到来。
  瞬间就又大起来的雨水被风吹的斜斜的冲入车站,夏安年迎着风和雨滴站着,任由那仿佛硬化成石的雨滴狠狠地砸在脸上。
  一辆又一辆,一辆又一辆公交车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丝毫的停留,而夏安年举着的手从没有放下过。
  即使下雨天,天气也已经亮了起来,路边的商店开始嘈杂,早点店里已经热热乎乎的冒着暖气。
  夏安年一天一夜没有吃饭,胃里早就空空如也,即使他自己并不觉得,身体却还是会有本能的反应。
  当那热气混着早点暖呼呼的香味儿飘过来,夏安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咕噜”的叫了一声。
  身边打扮整齐的都市女性听见声音,隐晦的侧头看了眼夏安年,随后瞬间收回头,脚下往旁边蹭了两步。
  夏安年却没注意周围人的表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忍不住嘲讽的笑了笑。
  原来这就是人啊,再怎样的伤心,再怎样的烦躁,生理需求却永远存在着,就像是被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堆起来的蠢物。
  伴随着嘴角笑意的陨落,夏安年补课避免的生出一股悲哀来。
  又一辆车从身边驶过来,夏安年抬头看了看,是他等着的73路,然而夏安年脚下并没有什么动作。
  从第一辆车从眼前经过开始,已经多久了呢,已经过去多少辆车了呢,夏安年只记得他错过的73路,七辆。
  七辆车都从眼前迅速的驶过,仿佛没有任何一位司机看见了他高扬着拦车的手,即使他们厌恶的眼神让夏安年早就打起了寒颤。
  “吱——”拖长的胶皮轮胎和沥青路摩擦的声音,夏安年低垂着的眼睛看见了一个已经有些磨损的车胎,灰灰的样子,看起来却有些可爱。
  夏安年心里仿佛进了一盏质朴的灯,刚要扬起嘴角踏上去,就被身边阴雨天依旧穿着小短裙的女生抢了先。
  夏安年看着他娇小的身影,要扬起的嘴角就落了下去,真好笑,原来不是为他。
  然而夏安年看了看,还是脚下运动着上了车。
  再等下去不知道需要多久,不知还会不会运气好的遇上一个恰巧要上车的人,那时候,也许连上车的机会都没有了。
  上车的时候,感受到前方的目光,夏安年骤然抬起头正对上司机师傅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夏安年没有像往常遇见陌生人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的躲闪,只是睁着自己的大眼睛,没有任何杀伤力,却也没有任何的退缩,空洞洞的看着司机。
  司机师傅年龄看起来也不小了,也许跟夏叶东差不多的年级。
  夏安年看着对方的眼神躲了躲,就发动了车子。
  他也就收回自己的目光,继而略微低着头看着车里面挤来挤去的鞋子,踏着空地走到了扶手的旁边,甚至没有人计较他为什么没有交钱。
  车上不知道为什么很安静,只有些夏安年也听不清的嘀嘀咕咕,像是两个人之间在耳语什么。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原本看起来人并不少的公交,竟然在他的所到之处都留出了空当,好像他是随时会感染的病毒。
  夏安年脚下顿了顿,看着前面已经留出来的空路,只是把头低的更加低了。
  然而脚步却还是拖拉着往前移动着,不然,又能做什么呢。
  雨水在夏安年身上晃了一圈,在车厢的地面上留下一串长长的痕迹。
  偷眼看了看前面死死的扶着把手的人,夏安年只是在原地没有任何扶手的地方勉强站着,不敢再往前走上哪怕一步。
  哪里有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有送孙女孙子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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