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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佳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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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去那儿干什么?”罗伊斯顿夫人问。
  “他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姑,住在那里。”
  “她会不会愿意帮你的忙?”
  “不会的,玛瑞安一定会支持法兰西斯,因为她嫉妒心很强,婚姻又不美满,所以总想在爱德华和我之间制造纠纷。”
  “你婆家的人对你真是坏透了!”罗伊斯顿夫人说。
  “我真的尽力了,格拉蒂亚,我曾经尽力想使他们喜欢我,可是他们认为爱德华很英俊,应该娶一个继承大笔财产的女人,他们连人都挑好了,结果爱德华却娶了我,这件事让他们记恨到现在。”
  “你使爱德华生活得很快乐,这不就够了吗?”
  “可是现在我还得为孩子们着想。”杜瑞吉夫人很无望地说。  “我知道。”罗伊斯顿夫人回答。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前。
  金色的阳光笼罩着史坦区,和风自海上吹来,轻拂着女土们的薄衫裙,帽上的羽饰在风中飘扬。
  —骏马拉着高座马车,男士们骑着不驯的良驹,孩童兴奋地奔向海滩,形成了动人的、画面。
  但是,在她身后的杜瑞吉夫人仍在哭泣,她必须想办法让她不要伤心。
  突然,她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在听到杜端吉夫人失去项链的时候,这个念头就隐约出现她的脑海中。
  “我也失去了一条项链,”罗伊斯顿夫人想,“但是情况却大不相同。
  对她来说,这不算什么大损失,她还有好几条一样值钱、一样漂亮的项链。
  但是杜瑞吉夫人失去了那条项链就一无所有了。
  她曾经告诉自已,这个念头是行不通的……绝对行不通的,然后,她又告诉自己,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这是为了正义啊,她在内心争辩着,冥冥中似乎有微弱的声音问:“难道就没有其他理由吗?”
  她转过身来。“我想到一个帮助你的方法了,艾薇尔。”
  “我不会接受你的钱的,格拉蒂亚,”杜瑞吉夫人回答。“这样会伤害我俩的友谊,我不愿意这么做。”
  “我不是要给你钱。”罗伊斯顿夫人说。“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给你的孩子买几件新衣服吧!”
  “你对我们太好了。”艾薇尔·杜瑞吉感激地说着,然后又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但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要替你把项链拿回来!”
  杜瑞吉夫人拼命摇头,眼电希望的光芒顿时消失了。“法兰西斯不会让步的,他不但顽固,而且还是个守财奴。我离开杜瑞吉花园的时候,他非常勉强地同意我把未婚时就有的一点不值钱的东西带走。”
  “他真是一点良心也没有!”罗伊斯顿夫人说。“我看他迟早会得到报应的。艾薇尔,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可是……你要怎么办呢?”
  “等事情成功,我再告诉你。现在,不要哭了,振作起来。”
  杜瑞吉夫人很快地擦干了眼泪。
  “我照你的话做,不过如果你想去和法兰西斯谈,他是不会听你的。他……对你很不以为然。”
  “我想象得到,但是他越是轻蔑我、反对我,我就越不顾一切。”
  “不……格拉蒂亚,千万不要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来。”
  杜瑞吉夫人恳求着。
  “或许,我马上要做出这一生最疯狂的举动。”
  “不!不!”艾薇尔·杜瑞吉阻止她。“人们对你的误传太多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你事实上是这么仁慈,有同情心而又善解人意。”
  罗伊斯顿夫人微笑着。
  “谢谢你,艾薇尔。”
  “我喜欢你,格拉蒂亚。你这么美,又有这么高的地位,却还肯抽出时间来关心我。”  “我还打算花更多的时间,去把你的项链要回来。”罗伊斯顿夫人说。
  艾薇尔·杜瑞吉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她的朋友。
  “我实在想不出你会有什么办法。”
  “这个你不用操心,更重要的一点,艾薇尔,今天我们说的话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决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我要让那些说你坏话的人了解,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
  “他们所说的,大部分都很公平。”罗伊斯顿夫人的语气很沉重。“不过,或许我也会转变的……谁知道呢?”
  “如果你丈夫去世了,情况或许会好些,”艾薇尔·杜瑞吉说。“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说,可是他已经病了这么久,甚至认不出你来,那样活着跟死又有什么差别呢?”
  “你现在的口气和迪亚席·夏瑞翰一样,他一天到晚尽跟我说这个。”  杜瑞吉夫人沉默了。  “你不喜欢他对不对,艾薇尔?”
  “我……我不太了解伯爵,”杜瑞吉夫人回答。“我很少有机会接触他。”
  “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一定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你要我说实话,格拉蒂亚,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嫁给他。他做过很多可恨的事,而且……”  “而且什么?”罗伊斯顿夫人问。“我真的想知道。”
  “我知道他很英俊、很富有也很有地位,”杜瑞吉夫人低声说。“而且大家都很奉承他,可是……”
  “把话说完。”罗伊斯顿夫人急急地催着。
  “他让我觉得,在他表面优雅的举止下,隐藏的是野兽的本性!”
  杜瑞吉夫人很快住了口,看见罗伊斯顿夫人默默不语,她又接了一句:“请你……原谅我这样批评你的朋友。我实在不应该这样说的,可是你问我,我不得不说实花。”
  “我很重视你的意见,艾薇尔。”罗伊斯顿夫人说。“你说的这些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而且,事实也正是如此,伯爵就这样一个人。”
  “如果你的丈夫去世了,你会嫁给他吗?”
  “不,我决不会嫁给他的!”罗伊斯顿夫人回答。
  她一面说,一面望着壁炉架上的钟,杜瑞吉夫人顺着她的限光看过去,突然跳了起来。
  “我得回家了,”她匆忙地说。“孩子们在海边玩够了回家,要找东西吃的。今天早上我把女仆辞掉了,因为我负担不起她的薪水,可是娜妮怎么样也不肯走。”
  “在我通知你之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为我祈祷吧,艾薇尔!”  “你虽然聪明绝顶,格拉蒂亚,但是我很清楚,这件事的胜算不大。”
  “信任我!”罗伊斯顿夫人说。
  艾薇尔·杜瑞吉戴上帽子,又绑上一条黑色的丝带。
  “谢谢你,格拉蒂亚,”她说,“和你谈话真是太舒服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刚才哭哭啼啼的样子。”
  “告诉孩子们,过两天我带她们坐马车兜风,还要带她们去买东西。”
  “她们会高兴得睡不着,不过不能把她们宠坏了。”
  “我喜欢宠她们。”
  “你自己应该有个孩子的,如果你丈夫……”
  杜瑞吉夫人警觉地把话打住,然后匆匆穿过大厅,走下台阶,投身在阳光中。
  罗伊斯顿夫人目送她远去,然后对正在关门的管事说:“我有话要跟杰克说,他人呢?”  “他没有帮忙弄餐点,我猜他大概是躲到马厩里去了。
  他是个好马夫,但是其他方面就不够勤快了。“  ”那就让他专门管马,屋里再多雇个人好了,“罗伊斯顿夫人回答。”你用不着生气。“  ”谢谢夫人,我知道有个年轻人正在到处找工作,他的人品很好。“
  “那么就用他吧!”罗伊斯顿夫人说。“现在去把杰克找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是的,夫人。”
  老管事慢吞吞地出去了,罗伊斯顿夫人又走回起居室。
  她再度向窗外眺望,但是看见的却不是散步的人群,而是昨晚那个强盗走到马车旁边,为她打开车门的情景。
  另一个看管汉克斯和杰克的强盗,举动非常奇特,他并没有目不转睛地拿枪对着他们,而是很悠闲地靠在车轮上休息,头还偏向杰克。
  这件事当时在她脑海中一闪即逝,直到现在,她才注意起来。  她隐约记得那时的情景:杰克向强盗弯下腰,强盗也抬起头来望着他,汉克斯离得比较远,手上还执着缰绳。
  汉克斯的耳朵有点聋,如果他们两个悄悄的谈话,他是不会听见的。
  “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呢?”罗伊斯顿夫人自问着,还有,既然杰克带了枪,为什么当时不用呢?他说他认识路,那么,他一定也知道树林里有强盗出没,既是如此,他就应该把枪放在膝上准备好。
  他的行为有点异样,她决定查证一下,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身后的门开了。
  “夫人,杰克来了!”管事说。
  罗伊斯顿夫人转身望着进屋来的马夫。
  当初雇佣他的时候,她觉得他的样子很诚实、很开朗,但是这个想法开始动摇了。
  他长得很体面,很高大,行动也很敏捷,穿上罗伊斯顿府的制服,显得比其他仆人更挺拔。
  他静静站在那儿等着她说话,似乎很轻松自在,但是她总觉得他有些紧张。
  她在一张扶手椅上坐下来。
  “我要跟你谈谈,杰克。”她在心里仔细斟酌着每一句话。
  “有什么事吗?夫人?”
  她注意到他说话有点口音,但是又听不出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第一,我要你告诉我,昨晚为什么没有向那两个强盗开枪?”
  “他们偷袭我,让我措手不及。”
  “不过你应该知道那条小路上可能会有强盗。”
  “柏莱顿城里只是传说那里有走私的情形。”
  马夫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她总觉得他在支吾其词。“这个地区经常有宵小出没,尤其是最近这个时候。”
  “是的,夫人。”
  “那么,你没想到会有强盗?”
  “没想到。”
  “不过,你好象跟另外那个强盗认识,我看见你在和他说话。”  她注意观察他,看见他在咽口水,眼中还撩过一抹光芒。
  “他是在对我说话,夫人。”
  “他说些什么?”
  “只不过是闲聊而巳。”
  “在那种性命交关的时候,你居然有心情和威胁你生命的人闲聊?”  马夫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罗伊斯顿夫人又问:“杰克,你有没有办法和那些强盗连络上?”
  “我没有办法,夫人。”
  他回答得那么斩钉截铁,使她觉得他似乎早已有了准备。
  “昨晚的事,我没有向治安单位报案,你是不是感到很惊讶?”她平静地问。“事实上,我不打算向任何人提起。”
  马夫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她,但没有答话。
  “我并不想追回我的首饰,”罗伊斯顿夫人继续说。
  “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他们帮忙。”
  “请他们帮忙?”
  杰克显得非常惊讶。
  “是的,请他们帮忙。”罗伊斯顿夫人说。“不是为了我自己的事,而是为了别人。所以,我想请你带我去找他们。”
  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考虑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夫人,如果有人知道了强盗的下落,他们很可能会被捕。”过了一阵子,杰克说。
  “我知道、”罗伊斯顿夫人回答。“不过我不会去告密的。”
  看他仍在犹豫,她又说:“我建议,今天晚上你带我到碰得着他们的地方去,只要能找到他们,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如果有人跟踪你呢。夫人?”
  他很清焚杰克指的是谁,考虑了一会儿,她说:“那么我们骑马去。你先借口要到某人家去接我,然后把马牵到马厩后面的路上等着,晚上六点钟,我到都儿跟你会合。这个时间,大多数的人都在进餐。”  她想,六点钟的时候,法兰西斯·杜瑞吉也一祥在吃晚餐,这顿饭大概要吃两小时以上;那么在天黑之前,他不会动身到尚约汉去。  这样一来,她就有很充裕的时阅了。
  现在一切都要看杰克的了,她知道他愿意为她做这件事,侣是又啪会出卖朋友。
  然而她只是一心想找那些强盗,请他们帮忙。
  “怎么样,杰克?”她高声问。“你愿不愿意帮我的忙?这件事对你不会有什么危险,你提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蒙着眼睛跟你走。”
  沉默了好一会儿,杰克终于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夫人。”
  “那就照我的话做吧。”罗伊斯顿夫人说。“晚上六点,你把那皮叫‘瓢虫’的马上好马鞍,带到那儿去等我。”
  “您习惯吗,夫人?”
  “照着我的话做就是了,另外再备一匹速度和它一样快豹马。只要出了城,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了。”
  “请原谅我放肆;不过认识您的人比您想象的要多得多。”
  “哦……是的。”罗伊斯顿夫人回答。“所以我们得格外小心。或许我应该改妆一下。”
  她沉思着,杰克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
  待在伦敦的时候,她曾经恶作剧地乔装了好几次,想来外界对这件事渲染得很厉害,才会使他在忧虑之余还对她这么好奇。
  “你不必担心了,杰克。”她说。“我保证不会有人跟踪,而且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出过城。你的朋友绝不会因此而有危险的。”
  她的话使杰克放心了不少。
  “那就好,夫人。我会照您的吩咐,带着马在那儿等您。”
  “我会通知汉克斯,说我今夜不用他了。”
  “这样很好,夫人。”
  “我想,这样的话他就会早一点到酒馆里去,找王子的马夫,还有其他的马夫一起喝酒。”
  “是的,夫人。”  “你也可以给马童们找点其他的差事,这样马厩里就没人注意你了。”
  “好的,夫人。”
  “就这样吧,杰克。”
  “谢谢您,夫人。”
  他走出了房间。望着门在他身后关上,她确信自己可以信任他。
  即使他出卖了她,他又能怎么说呢?她要在傍晚时刻骑马到前一晚被枪的地方绕一圈,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不过可虑的是,她遇到了强盗,又失去了那么贵重的首饰,却没有报警,万一传出去,人们又要大加渲染了。
  这时候,仆人们准备好了午餐,罗伊斯顿夫人知道,等她吃完以后,所有的仆人都要聚集在仆人的餐厅里用餐。
  不管在伦敦或是柏莱顿,罗伊斯顿家仆人的午餐都是很丰富的,有大块的牛肉、腌羊腿,和堆得象小山一样的马铃薯。
  另外还有羊脂布丁拌果酱或蜜糖,佐餐的饮料是麦酒。
  罗伊斯顿夫人等仆人都进了餐厅,就爬上窄梯,到女仆的卧室里去。
  卧室里有一座旋转楼梯,是通往阁楼的,罗伊斯顿夫人从来没有上去过。
  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房东赫密提太太要求把她的一些东西留在阁楼上。  “当然可以,”罗伊斯顿夫人当时回答。“反正我不需要阁楼。”
  “我是个爱收破烂的人,”赫密提太太笑着说。“总觉得那些破家具、破瓷器还有孩子们嫌小的衣服迟早会派上用场,其实,天晓得,说不定一辈子也用不着了。”
  罗伊斯顿夫人记得,当时赫密提太大有两个男孩在念高中,其中有一个大约十七岁。
  阁楼的钥匙一直放在起居室的抽屉里。
  “这钥匙一定要留在你这里,罗伊斯顿夫人。”赫密提太太说。“万一风把楼顶上的石板吹坏,屋子漏雨了,你得开阁楼的门让工人上去修理。”
  “我会把钥匙保存好的,”罗伊斯顿夫人说。
  于是,阁楼的钥匙就一直收藏在起居室抽屉里。
  现在她把钥匙插进门上的锁孔,打开了门。
  整个阁楼隔成了好几部分,第一部分放的是些破旧的家具、损坏了的瓷器,还有些尘封的镜子和图画,在第二部分,罗伊斯顿夫人看见了她要找的东西。
  有好些衣服挂在墙上,她把它们一一取下来,开始挑选最合身的。
  五点五十九分的时候,穿着黑色大斗蓬的罗伊斯顿夫人,悄悄地溜出了前门。
  她事先已经算好了时候,半小时以前,她藉口头痛,叫女仆到药店去买药,又告诉富尔登说她不舒服,不想吃东西,然后在房里留了张字条,说她临时改变主意出去了。
  天还没黑,守夜的唐佛不在,富尔登大概也躲在屋里休息、喝酒了,大厅上空无一人。
  她走出屋子,把黑斗篷甩到肩后,心里很高兴地想,即使很熟的朋友也不太可能认出她来。
  罗伊斯顿夫人和夏瑞翰伯爵玩过很多次类似的把戏。
  她曾经穿着最低俗的衣服,打扮成娼妇模样,和他到康文特广场招摇过市。
  康文特广场上总有许多脸上戴着半截面具的女人在那里游荡;花花公子们乘着马车去,只要看到中意的女人,就做手势招她上车,陪他一起狂欢。
  那一区里有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酒馆、咖啡馆、蒸汽浴室以及土耳其浴室。  此外,还有许多赌场,里面的布置非常豪华,四周站满了保镖。
  是伯爵想出的点子,叫罗伊斯顿夫人改装一下,也到广场去逛,看看谁会看上她。
  当时,罗伊斯顿夫人真为自己的表演才华大大兴奋了一番。  “你长得真美,亲爱的,”  向她搭汕的那个人,她闻名已久。据伯爵告诉她,他不但有钱,而且经常向人吹嘘他对异性是如何的有办法。
  “谢谢您,大人。”罗伊斯顿夫人回答。
  “上车来吧!”
  他让出了一边位子,她隔着车窗上下打量他,发现他并不如想象中年轻,而且由于长期饮食过度、缺乏运动,已经很明显地有了发胖的观象。  “您要付给我什么代价呢?”。
  “我一向是很慷慨的。”他回答。
  “有多慷慨?”  “我们先谈谈心,然后再去狂欢一番,这样子你要价多少?”  “我要的代价可是非常高的哦,大人。”
  他瞥了她一眼。
  “我想应该是很值得的,你说吧!”
  “你要在伦敦大火纪念碑的三百一十一级台阶上来回跑六趟。我有个朋友会在旁边看着你跑,等你跑完以后,我会在这里等你。”
  他先是一阵惊愕,然后脸色现出愤怒的神色。
  “你给我滚开!”他怒喊着,一长串脏话跟着脱口而出。
  她只是对他嘲弄地笑着,就一语不发地走开了。
  接着,地又开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条件,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敢接受。
  伯爵送她回家的途中,她脱下金色假发,嘲笑那些游手好闲,只知道逛康文特广场的傻子。
  杰克牵着马在马厩后的树荫下等着,听到远处教堂的钟敲了六下,心急地四处张望。
  这时,有个穿着黄色紧身裤、圆摆上衣、雪亮海希尔靴的年轻人,向他走过来。  “晚安,杰克!”
  好一阵子,他张口结舌地盯着罗伊斯顿夫人的白领带、白领子,还有她黑发上那顶微斜的高顶帽。
  在化装的过程中,罗伊斯顿夫人遇到了不少阻碍。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把那头长发紧紧扎在头上;阁楼上的裤子不是太长,就是太紧,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合适的。
  终于,一切都齐备了,她抱着衣服、靴子回到自己的卧室,把东西全藏到床底下。
  至于打领带,她是很有一手的。有一次,夏瑞翰伯爵曾和她以及另外三位女土打赌,说她们绝对没有办法象他或者是他的侍从那样,打出标准的领带来,结果只有她赢得了赌注。
  当裁判的布梅尔对她的技巧赞不绝口,连威尔斯王子都说,如果他的侍从出了缺,要找她来帮忙打领带。
  “真是你吗,夫人?”杰克问。
  她知道他被她的样子惊吓住了,于是微笑着脱下披肩。
  “先把这个藏起来,”她说。“天气太热了,我不想穿。”
  他把披肩接过去,藏在一个墙洞里,然后他们上了马,向城外飞驰。
  第三章
  罗伊斯顿夫人站在树林的最高处等着。
  夕阳迅速地往地平线落下,透过枝丫,她看见天空一片艳丽的金红色。掺杂着盐味、松枝和苔藓清香的和风,不断吹拂着她。这儿的宁静安详是她在别处享受不到的。
  一路上,杰克显得非常担心,他时时回头张望,看有没有人在后面跟踪。
  但是她告诉自己,她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仆人们会和夏瑞翰伯爵一样,相信她编造出来的籍口。
  下午,他派人送来一张便条,问她是否愿意见他,从那里面的语气看来,他仍然在生气。
  这真是一笔大财富。她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法兰西斯爵她很礼貌地答复他,说前一天睡得太晚所以非常疲倦,需要休息,又附带告诉他,明晚在王子别墅中的宴会上。他们一定会见面的。她想,这样的理由应该很充分了吧!
  看到那片广阔而茂密的树林时,她暗想:这里真是强盗们藏身的好地方。
  林中有一条小径,杰克在前面带路,她在后面紧跟着,受惊的鸟儿不时从林中飞起。
  他们沉默地穿过一片柔软沙地,来到了林间最高处,整个高原的景色从这儿一览无遗。
  杰克勒住了马。“请您在这儿等一下好吗?”他问。这是他们离开柏莱顿以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她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然后就在旁边倒塌的树干上坐了下来,小心冀翼地脱掉帽子;虽然经过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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