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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船-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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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发白的油漆上,那才是一艘船的灵魂。
  “你这话听着耳熟。”阮悠游假装沉吟。
  “别装。”江浩然凑近他耳旁揭穿他:“你写的文案,我必须证明自己做过功课。”
  “哼。”阮悠游眨了眨眼,忽然倒抽口气:“我好像看到付纯了。”
  “……”江浩然跟着他的提示回头,可没见到付纯,连影子都没一个。
  “失望吧?”阮悠游笑眯眯的,像是逮着了江浩然的痛处。
  “我看起来失望吗?”
  “你心里失望。”
  “这次你猜错了。”
  “好吧!”
  自从高中毕业后江浩然就再也没听谁说起过有关付纯的消息,这个一度令他栽了大跟头的男孩儿一口气斩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就这么消失在了茫茫人海。直到现在江浩然依然记得很清楚,在他第一次看到付纯时付纯那张白得像纸的脸,那条不合身的牛仔裤。时间过去了,有些人可以再重逢而有些人却注定只在生命中留下片段式的记忆,所以说缘分很宝贵,再离别一次的话,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重逢!
  赶在除夕之前,江浩然希望家里能多一位除了他以外的主人,然而阮悠游迟迟不肯点头,这种情况有点儿类似于遭遇职场天花板,他们彼此都不缺感觉,也具备了让关系进展到下一个阶段的各种条件,无奈总有一层看不到的障碍在阻挡他们和好如初。对于江浩然来说,光是一起吃个午饭晒晒太阳完全满足不了自己,他要的是阮悠游完全属于他,尽管阮悠游比以前独立了不少,但这种变化反而刺激着江浩然的占有欲愈演愈烈,就像他对事业的掌控欲也越来越强,野心正日渐膨胀。
  12月24号是平安夜,也是王桦家两个孩子的生日,几年前王桦在B市福利院收养了一对被父母遗弃的身体有残缺的双胞胎,这大约是王桦这辈子做过的最辛苦的一件事,江浩然依稀记得,阮悠游对自己说过王桦的人生态度是自己从来不主动吃苦,看来也并非绝对。
  江浩然应邀参加小孩子的生日PARTY,到之前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在场的想必都是达官贵人,没想到真的是一群孩子和孩子的爸妈,王桦在B市的临时行宫也被打造成了一座迷你迪士尼乐园,他在米老鼠和白雪公主中间寻找阮悠游的身影,没走两步就被喷了一身彩带。
  “你找我吗?”
  阮悠游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蒙着他的眼睛问。
  他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耳边尽是孩子们的胡闹声,趁还没被熊孩子撞得人仰马翻他赶紧将阮悠游拉到了落地窗旁,借由窗帘的遮挡倾身在心上人的唇上用力一吻:“Merry Christmas。”
  “圣诞快乐。”
  玻璃窗外烟花冲向了夜空,刹那的光亮在他们脸上划过,眉眼也随之清晰。
  时近2012年,距离他们初初认识已经过去了十年,还记得当时在千禧桥畔吹过风,眨眼间少年人的心事随风而逝,时间从不为任何人事物停留。
  “对了,我刚好像看到你那个司机。”阮悠游说,江浩然跟在他身后看他长袖善舞地应付来客,时不时替他挡开那帮横冲直撞目中无人的熊孩子。
  “武清?”江浩然也看到了,武清带着个小男孩儿,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嗯,我问了王桦,他说他也不知道,今天都是小朋友的同学,可能是帮亲戚带孩子来的吧。”
  “真巧。”江浩然不再发表更多评论,叉了颗草莓扔进香槟。
  “我还以为你是要喂我吃。”
  江浩然瞥一眼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俩便大胆地伸手扯阮悠游入怀,半颗草莓连带着香甜的气泡一块儿被舌头顺进阮悠游的口腔,汁液肆意流淌,滑入了喉咙沁人心脾。
  “你梗真多。”阮悠游咽完翻了个白眼,好像这套在他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去外面走走吧!这儿太闷!”江浩然并不在意他的反应,总要给别人一点儿口是心非的空间吧。
  “我不能走,我得帮王桦招待客人。”
  “那我出去抽根烟。”有小朋友在,大人都自觉克制着烟瘾,江浩然走出大厅来到阳台上,望着烟花落尽后重新回归平静深沉的夜空心情颇为愉悦。
  另一边,阮悠游在教几个小朋友玩抓娃娃机,轮到一个棕色卷发的小男孩儿时小男孩儿哇哇大哭,别人都抓到了,他两手空空气得狂砸按钮,一个不小心拉断了电源。
  “你怎么乱跑!”武清气喘吁吁地跑来把小孩儿拉开,对阮悠游抱歉地说:“对不起哦,他好胜心比较强,要是机器坏了我会赔偿的。”
  “不用,”阮悠游接好电源,凝视面前这个一看就很冒冒失失,没什么社交经验,连西装袖口的商标都忘了剪的年轻人,问:“这是你亲戚的孩子吗?”
  “是我领导的儿子。他今天出差了,否则他会亲自带他来的。”武清略有些赧然地笑道,他像是已经把上次挑衅阮悠游的行为忘了个一干二净,一双明净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阮悠游,一瞬间阮悠游注意到他泛蓝的眼白,不禁在心里哇了一声,简直像是婴儿的眼睛。
  “怎么没去和江浩然打个招呼?”阮悠游问:“他也来了,你没看到吗?”
  “哦……”武清张开嘴,手指揉着额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敢和他打招呼,上次误会他骂了他……我想他应该还在生我气。”
  “什么误会?”
  武清不想再提这件事,只是解释都是自己的问题,和江浩然无关,他真的非常惭愧,自己不应该轻信他人的话。
  “不用太介意,他这人不怎么计较。”阮悠游招手让保姆来带孩子,快切蛋糕了,他要上台准备主持。
  “对了……”武清望着他的背影,犹豫该不该说。
  “嗯?”
  “对不起,之前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其实我并不了解你和江浩然的事情,只是知道是你甩了他,结果你又回头找他……我觉得你对他好残忍,如果你还喜欢他,当初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你知不知道当时是他最需要你支持的时候……”
  阮悠游彻底呆住了,刚喝下去的草莓香槟此时此刻像是一块海绵遇水膨胀,堵着他的心脏、嗓子眼儿和耳洞,他听不见武清还说了些什么,一丝声音都钻不进去,也透不出来。
  “对不起,其实这和我也没关系。”武清揉搓着双手,他像个孩子似的,一紧张就狂冒汗。
  “他和你说是我甩了他?”好半天后,阮悠游才找回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缓慢而怀疑地问。
  “对啊,难道不是吗?”武清理所当然地反问,丝毫不怀疑这个在旧同事们之间流传的八卦和之前的那个八卦一样都是背着当事人加工过的,早就悖理了事实。
  “我还有事儿。”阮悠游定了定神,走向舞台大概需要花一分钟的时间,他努力慢慢把脑子里纷繁杂乱的念头理清楚。
  “他和别人说是我要和他分手,”阮悠游低声对自己说:“是为了干嘛?塑造他自己痴情的形象?骗那个叫武清的小孩相信他是个完美男人?”
  平安夜,中国人向来很喜欢过洋节,舞台上立着同时长着尖刺和红果子的冬青树,底下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水晶吊灯颤颤巍巍,阮悠游穿着一身白得扎眼的礼服,面对话筒和摄像机从嘴角挤出了笑容和祝福词。
  乐手们起劲赞美这个夜晚,有的打鼓,有的吹竖笛,还有的拨弄三角铁,一片清脆而热闹的旋律引起了孩子们的欢心,大人却不堪其扰,纷纷举杯。
  “你没事吧?”王桦帮孩子切了蛋糕,匆匆赶到阮悠游身旁,他笨重的身体正呼哧呼哧地散发热气,胳膊被合体的西装袖子遮掩着倒是看不出尺寸。
  阮悠游看了他一眼,眼光直直地出去了,又直直地回来。
  “怎么了?”王桦又问。
  江浩然端着一小杯洋酒站在人群之中,台上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在他身边挤着一群以孩子为话题中心的成年人,一个妈妈讲得头头是道,时不时获得其他人一致的附和,孩子们哈哈大笑,兴奋极了还会尖叫,高频率的尖叫声犹如当年上课时听到的黑板擦摩擦黑板的噪音,破坏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怎么的,在江浩然心里憋了一股子气,方才的好心情已经被踩得粉碎,当阮悠游和王桦一块儿背对着人交头接耳时,他的这股气就莫名其妙地上涨,不看其他,单凭王桦将双手按在阮悠游的肩上,这一动作就叫他无法忍耐。
  他的眼珠子因为冒火就显得更黑,眉毛拧着,正好去掉了他脸上的俊朗和阳光,那种还不到三十的年轻的气质就更少了,脊柱挺得笔直,身上罩了件黑色大衣,他的气势一下子超过了在场所有人。
  他缓缓把一只手插入大衣口袋,刚要向阮悠游走去时,那两人已经一齐朝他过来了。客人一拨拨地来去,有的脸上还沾着五颜六色的奶油,看着既搞笑又喜庆,衬得阮悠游那张脸上的那点儿心不在焉和六神无主就越发现了形,离江浩然越近,他的脸色就越沉,走在他身旁的王桦倒是一脸笃定,加之身材的原因,无形中就仿佛一堵墙隔着阮悠游和江浩然,而阮悠游无心地贴着王桦走,竟像是在依靠着他似的。
  和他们一块儿走来的还有其他几个王桦的公子哥朋友,和江浩然也相识,纷纷打了招呼。一群人包围着江浩然和阮悠游开始聊起了风花雪月,因为江浩然穿了一身黑,看着阮悠游的时候尤为沉默,就仿佛是一条不合群的黑影杵在那儿。
  “我和悠游马上就要离开B市了。”王桦忽然说,一旁的阮悠游一语不发,眼珠子像是固定在眼睛里的玻璃球似的转也不转。
  “我们爸妈年纪都大了,为了他们的健康着想,我们打算回北京接手家里的生意,这边的事情都要逐步放下。”
  “哐!”一声重响,有孩子撞倒了爵士鼓的架子,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等场面恢复后才回过头继续方才的话题。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没听你提起过。”一个朋友问。
  王桦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因为一直不确定,父母那儿也需要我们做工作,尤其是悠游的妈妈,一直喜欢挑担子,不肯放松。”
  “那以后要改称悠游阮总了!”
  面对朋友的恭贺阮悠游显得安静极了,吊灯垂下的影子在他眼里忽悠忽悠晃着,好像光点随时要落下来,他冲王桦笑:“我没做过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我哥多帮我,关键时刻,都是他支持我。”
  “应该的。”王桦说。


第96章 
  夜晚过了十二点便到了新的一天,寒气从月牙儿里冒出来,又像是天上的星宿发出来的,冷冷地抵达地上,不让人打个寒颤就不甘心似的。花的影子被黑暗吞没了,在冬天的风中挤出一点儿微末的香气,树上的叶子都残落了,往下掉的时候就连着另一片叶子,追赶着汽车的尾灯,打了几个转最终被压了过去。
  最后一辆车也开走了,王桦家的大门徐徐关上,路灯在夜里照着,反倒显得夜更凄清。
  晚了,阮悠游今天就在王桦家歇了,他一身疲惫,刚想关上客房的门,突然有人从身后跟着他进来,捂着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阮悠游的话被堵住,只能把脸僵硬地向后仰,靠在身后那个男人的肩上,只见男人的脸颊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显得消瘦,窗外的路灯只照亮了男人的鼻梁和下巴,嘴唇挤在阮悠游的耳边,气息炙热得像是要烫化了他。
  阮悠游的脸很红,心事犹如海水倒灌,想到武清说的那些他把脸一撇,嘴唇擦过江浩然的手心,两人拉开几米距离。
  “我没想什么,你也听到了,我明天就走。”
  “我要知道原因。”江浩紧紧盯着他,像是猎人盯着猎物,只要他敢动一下,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似的。
  “没什么原因。因为你逼我逼得太紧,我早就和你说过现在的想法……”
  “你的想法不就是要我哄你?”江浩然嗤地笑了,前两天刚修剪过的短发桀骜不驯地向上翘着。
  “我不想再固定关系,我喜欢走就走,喜欢留就留,”阮悠游走到窗前,俯视院子里的矮松,树尖被月光依稀照亮了发出青黑色,他把脸贴在了玻璃窗上,轻轻呵了口气:“这样比较省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想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消耗在虚无缥缈的感情上。”
  “你说的是实话?”江浩然并不相信,带着一身即将爆发的气焰靠近了阮悠游,从阮悠游身后再次把人围住,低下头在他脸上落下一连串急躁的吻。
  “别走。”江浩然用双臂拢着他说。
  “为什么?因为你想和我在一起?你记得以前我求你别分手的时候吗,你是什么反应?”阮悠游的鼻尖抵着玻璃窗,气息扑在冰冷的玻璃面上,糊成了一团。
  江浩然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下巴,两只黑眼睛极深极深,一下子就能捕获住那个被他看着的人的心,阮悠游慢慢地屏住呼吸,浑身的肌肉绷紧,似乎提防着江浩然的下一个动作,然而江浩然却像是被关掉了电闸的重机械,缓缓放松了搂着他的那条胳膊,让人从自己的怀里转出去,自己有些颓唐地走到床边坐下,就那样用一种有些不解又有些研究的目光盯着阮悠游,既像是想对他说点儿重话,做点儿更过分的举动,又像是怕了把他吓跑,怕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儿已经厌倦了稳固的感情关系,渴望随时能抽身的自由。
  “我做错了什么?”江浩然的神色也有些倦,有些冷,还有些无奈,他想了又想,只能想到之前他曾经开口提过叫阮悠游搬去和他一块儿住这事儿:“你就算真的要离开这儿,也不意味着我们从今以后就不见面吧!”
  阮悠游听到窗外树叶被风吹动所发出的沙沙声,忽轻忽重的,使他一下就有些迷糊起来。其实他真的要离开吗?难道不只是王桦在帮他试探江浩然?可是离开了又有什么不好呢?到一个别的地方去。一个不会被干扰的,很自我很安全的地方。在他心里觉得离开才是正确的,这段日子他们俩密不可分,他对工作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原来他还不像自己想得那么成熟,一旦和江浩然在一起,他就满脑子只有这个人!
  中午成了他最期待的时间段,跟疯了一样!
  他闭了闭眼睛,听到自己用一种冷酷的声音说:“你没做错什么。不过我也没做错什么吧。我只是想得很清楚了,我喜欢一个人的生活,多过两个人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江浩然倏地站起来,像只豹子那么的敏捷,任凭阮悠游躲到世界上的哪个角落他都精准地逮到他似的,窗户不知怎么的被吹开了,天空又开始飘雨,丝丝的雨由窗户缝儿挤进来,打在人脸上刺得慌。
  阮悠游下意识地向墙角躲,正好被江浩然用胸膛和胳膊围住,低下头,他问道江浩然身上的气息,带着一点儿出门时用过的刮胡水的味道,混合着酒气,一点儿也不忧郁地印在了他的唇边。
  好不容易这一吻结束了,阮悠游赶紧推着人想走。可他的反应没有江浩然快,衣服已经被一件件地扔到了地上,他不敢大喊,江浩然扛着上半身光裸的他直接往床上扔,这么大的力道使他紧张到了极致,他意识到自己惹火了眼前的男人,因此他不管江浩然怎么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走都紧紧地闭着嘴,忽然在他心里什么都不太重要了,每次江浩然贴着他的耳朵像只野兽似的吻他,骂他时,他的心就紧张地颤一下,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他刚刚爱上江浩然时,那时候爱情没那么纠结,只是一味地害怕,畏惧,渴望,不安……却异常的热烈。
  门被拍了两下,他想:肯定是王桦。于是低声说:“放开我,他找我有事!”
  沉默着,江浩然也脱光了自己,经年锻炼出来的躯体以一种绝对不容许反抗的气势把阮悠游牢牢地摁在身下,两条眉毛稍稍有些向上吊着,自信到了嚣张的地步,看着阮悠游的眼神几乎要把他吞了,而这还在是在王桦的家里,在别人的地盘上!
  江浩然真的也像是回到了过去,对阮悠游不需要怜惜也不需要退让,只需要绝对的迷惑和主宰,见阮悠游望着门外似乎很担心王桦会随时随地冲进来,他索性埋下身吸吮阮悠游脖颈那块儿最细腻的肌肤,从牙齿缝里冷冷地发出声音:“你叫他进来,看看你离不离得开我。”
  “你觉得呢?”阮悠游咬牙切齿,睫毛像两道小帘子似的摆动着。
  “我觉得……”江浩然看了一下,笑了,好像是说:你就是我的。
  阮悠游咬了咬嘴唇,刚咬反驳,下半身被用力捏住,他一痛嘴唇就自然而然地一颤,松开了任由江浩然入侵自己,不知为什么他尝到了咸苦的味道,好像吞下对方的唾液就像是喝下了毒药,感情是不给人留一丝生机的,一旦接受就意味着有可能付出一切……
  这样想着,他忽然伸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冲动使他渴望挣脱那些陈年枷锁,舌头与江浩然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一块儿,抿着对方的口水,他的肚子用力地向下压着,克制着浑身的紧张和兴奋,两条腿也扣着江浩然的腰,把他急切地拉近自己。
  “老婆。”江浩然用下半身插进他的双腿,随便叫了一句,然后告诉他:“别走,我不会放你走,你试试。”
  阮悠游警告自己这句话的可信度并不高,话说了都是白说的,更何况这是危急来的时候,是在床上,他把十根手指头都用上了,不知是在抱江浩然还是在推江浩然,摁在江浩然的肩上,欲拒还迎的态度使江浩然异常兴奋。
  “在这儿操你好不好?嗯?”江浩然问,瞳孔放出露骨的色气。
  阮悠游当然是拒绝:“不……”
  被吻了个彻底。
  王桦又敲了敲门,里头正乱做一团,阮悠游的长裤被拔掉了,他穿着前几天江浩然送给他的T字裤,秀气的性器挤在紧窄的布料里,江浩然用手指轻巧地弹了弹,内裤顿时绷得更紧,淫液弄湿了布料,空气中散发着使人喉头发干的情欲气息。
  晕眩,无助,不安,期待……
  当身体被翻过去时,阮悠游紧紧咬住了嘴唇以防止一丝丝喘息泄露,鼻音却黏腻了起来,像有人在用温温的火在他身后烤着,烫着他的脊柱。
  “要戴套吗?”江浩然继续问,双手不紧不慢地在他腰上游移,最后掰开了屁股,狠狠拍打。
  王桦可能听到了,也可能没听到,当阮悠游YY对方也许会在门外偷听时,他不禁急了想喊,又不敢说什么,只能一味地抖着肩膀耸起臀部,月光照在他赤裸的身体上,他看上去洁白、修长,完美得如一尊雕像,看得江浩然打从心底想要膜拜他。
  “江浩然,江浩然!”
  阮悠游在内心深处狂喊着自己爱人的名字,他分不清自己叫的是谁,是他对过去那个爱人的留恋,还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怀疑和不信任。汗水盈满了毛孔,脸上那两边的颧骨也被烧热了,他很久没这么放纵过自己,淫荡地雌伏在另一个人身下。
  “前几次没看清楚……”江浩然喃喃着,语气异常之邪恶,在这以前他们做爱都是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此时此刻江浩然不再顾忌阮悠游的羞耻心,摁亮了床头灯,一个劲凝视着阮悠游身后的那个小洞,粉色的,一圈花瓣羞涩地闭合着,和当年没有丝毫变化。
  江浩然被此情此景刺激得下半身重重一跳,龟头抵在湿润的缝隙间胀大到必须立刻操进去发泄的地步。
  “进来……”阮悠游小声喊。
  江浩然眼一红,想到今天晚上阮悠游对王桦的殷勤,那句“关键时刻总是他支持我”无异于一颗闷雷,把水底下的一切都炸了个稀烂,江浩然闭上眼沉住气,毫不留情地插入了,紧致的甬道令两人相连的同时也带来了痛楚,而痛楚是性爱中最奇特的一部分,它渐渐变成了另一种诱惑,诱惑着下一次疼痛再发生,也许……就成了快乐!
  “你还要走?”江浩然一边操一边问,床头嘎吱嘎吱地响,他大力冲撞,拉着阮悠游的头发把人向后扯,抱住他的腰让他跪在床上,自己从下往上猛顶,捂住阮悠游的眼睛不让他在视觉上有任何依靠。
  “……哈啊,嗯……”
  喘息声响遍房间,也传到了门外,不知不觉中阮悠游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唾液溢出了嘴角,一身软绵绵地任由操弄。
  从床上到地毯上,江浩然一次次变换操他的姿势,每一次进入都比上一次更加用力,冷酷地鞭挞着阮悠游的身体和心,把人正面压在玻璃窗前,他提起阮悠游的两条腿,眼神直直地盯着他那张已经失去了反抗意志的脸庞,还嫌不够似的,附在阮悠游耳边低语道:
  “我想听你叫出来,叫给你那个哥哥听。”
  “不行……”阮悠游哼着,后穴被进入到有些疼了,声音弱得快要哭了一般。
  “不行?”扬起眉毛,江浩然既像是咬又像是亲阮悠游的嘴,下半身狠狠进出着,直到阮悠游用低哑的嗓音叫了声:‘江浩然,不要……’
  门外没声音,江浩然揉着他的屁股说:“大声点!”
  阮悠游的后背贴着玻璃窗,一冷一热身陷囹圄,他深吸了一口气,眯起湿润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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