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榭雨良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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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从尾椎骨窜起的战栗,交缠在指尖,让他要搂不住谢雨的颈。
谢雨这些年似乎并没长进,亲近人的话来去也就那么几句,可梁秋听不得,觉着难为情又丢人,因着自己会面红,会拿他没有办法,镜子里的梁秋甩了甩脑袋,洗漱穿衣,将手臂套入衬衫时,手指摸到了桌上的书角,那是他落在汴乡的那一本书,他的大部分书都被萧灵他们搜了去,想来也是烧了,这一本他记得如此清楚,只因着他借给了谢雨。
梁秋拉开了窗纱,打开了窗户,微微湿润的风卷了进来,梁秋打开封面,扉页上端端正正的写着个“缠”字,梁秋握住封面的手指顿住,封面从两指之间脱离,又合了回去,书角有些褪色,蓝色的封面也斑斑驳驳,谢雨翻来覆去地看它,却又把它护得极好,书页都不曾卷起,这种想法占据着梁秋的脑袋,这几年谢雨过得有多难捱,他都不曾说,他看中的是今天的重逢,他只盼着梁秋能活着,至于梁秋还喜欢着他,则是因着他二十七年运气的积攒。
梁秋在身边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至少在谢雨看来,是这样,他们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眼神的交流都是少的,最多是谢雨作为班长,体谅梁秋的左手不便,下课时,帮他拿些重物罢了,就连这些帮忙,也是不多的,他们深知若是他们真正的关系被发现,会带来什么,谢雨会在竹林里的石桌读书,会不时看向那个窗户,会与待在那儿的梁秋,短暂的四目相对,而后错开。
暑期时,梁秋跟着谢雨回了汴乡,四叔那儿气氛过于严肃,他甚少回去,只寄了几封信,让他不必担忧,七八月的汴乡,和从前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绿油油的田,及随处可见,迎风摇曳的荷花,以萧灵为首的那群学生回了北京,乡里现在是赵进曹元在管着,该揪的,揪了个够,该斗的,也斗了个遍,赵进曹元倒是成了乡里最闲适的人,但从前的他们,乡里人没忘,路上见着,都要恭恭敬敬地招呼一声,连刘乡长,也不例外。
谢雨回来的那一天,正好赶上乡里人在打槐花,乌泱泱地在槐树下围了一圈,乡东头大槐树下那个大木台子,已经废弃了半年,树木不问情,不关情,依旧在它该开花的时候开花,今年的槐花,开得比往年还要盛,洁白的花朵藏在树叶里,却因着数量繁多,无处藏身。
干净的布匹子一铺,竹竿伸在枝叶里,即便乱搅一通,也能打下不少槐花来,洁白的、好闻的,轻扬扬地落在布上,落在拿竹竿的人头上,围在树下的人,都能嗅到那淡淡的花香,一些爱漂亮的小丫头,会捡上几朵,别在发间、耳上,娇俏可爱,谢雨听着小女娃的嬉笑声,不由得想到荷丫头,每回他都抱着她,荷丫头让他拾哪朵,他就拾哪朵,他是个,没有原则的哥哥。
忙着打槐花、捡槐花的乡民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加入,谢雨走到了何大娘身边,握了握何大娘的手,在何大娘转身之际,喊了声:“娘。”,何大娘回握了他的手,面上也挂了笑,“娘就晓得你今天回来,锅里还热着饭哩,有你喜欢的酸腌芋苗。”,何大娘说完也瞧见了谢雨身后的梁秋,眼里闪过惊讶,很快又被欣喜掩盖,眼角堆起细纹,也握住了梁秋的手,“梁老师。”
梁秋对这个善良热心的女人,有十足的好感,不提他领了那么多她自做的小食,仅她是谢雨的母亲这件事,他就已经欠了她许多,握住他的手温暖而粗糙,让梁秋莫名安心,眼眶发热地应:“大娘。”
谢大爷正领着荷丫头在前头捡槐花,谢大爷非常宠着荷丫头,这个给他卷烟丝,他三个儿女中唯一的女娃娃,竟也不要什么脸面了,跟着一群小娃娃去捡槐花,要给荷丫头,眼角是笑出来的细密皱纹,“俺的荷丫头是最俊的哩。”,最后是何大娘看不过去,才去拉他回来,荷丫头则领着俊小子扎人堆里玩去了。
谢大爷比何大娘大五岁,自然也比何大娘老得快些,不过半年不见,脊背似乎又佝偻了些,抽着自制的卷烟,来握谢雨的手,手掌上有厚厚的老茧,却温暖异常,几乎是笨拙地开口:“回来哩,回来就好。”,生硬干涩,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温情,可抓着他的手却一直没放开,松开又握紧。
梁秋是跟着谢雨回来看看汴乡的,谢雨不说,何大娘也晓得,自然而然地把梁秋领进门里,将行李放在了谢雨的屋,统共三间房,梁秋和谢雨睡一屋,放好行李,又给梁秋沏了茶水,何大娘合着谢大爷忙活去了,梁秋到底是客,自然要准备准备,院里那棵槐花也开了,洁白的花朵洒满了石桌那方天地,梁秋局促不安地坐在那儿,连几朵槐花何时落进茶杯里的,都不知道。
这一回随着谢雨回来,梁秋心中“见长辈”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看着何大娘为他杀鸡杀鱼忙活,更是局促难安,在何大娘给他端上自家炸的小虾面饼后,更是到了顶点,小心翼翼地冲谢雨使眼色,一张脸都紧张的有些红了,手指挠着石桌底部,谢雨正在和谢大爷杀鱼,瞧见梁秋的样子,只觉有趣,低下头勾起了嘴角,不作理会。
“谢雨……谢雨……”,梁秋在小声地喊他,谢雨再次抬起头,这会儿的梁秋倒有些哀求的意味,伊始分明还瞪了他几眼,这会儿便只会巴巴地看着他了,食指勾着石桌的边缘,一双眼睛潋滟的像要淌出水来,谢雨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着院角正在侍弄凤仙花的荷丫头招呼:“荷丫头,听说九月份就要复学哩,梁老师在这儿,还不让他教教你。”
何大娘赶忙应和,手上麻利地拔着鸡毛,有些抱怨:“是哩,雨娃子你是不知道,她天天在家疯哩,你不在,书都不想读哩!”,荷叶头这才来到井边打水洗手,也没不情不愿,只是跟谢雨提了条件,“哥哥暑假教俺凫水,成不成?”,她蹙着一双眼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巴巴的,谢雨自然满口答应,梁秋的心这才得了松快。
晚饭何大娘做了两碟酸腌芋苗,鱼和虾都放了自家做的黄豆酱来焖,主食是蒸槐花,乡东头打下的槐花,各家各户分了不少,蒜炒了一碟豌豆嫩秧子,梁秋最喜欢的是汤,是河蚌同着丝瓜煮的,河蚌先焯了水去腥,煮的时候还加了嫩姜丝,驱寒去腥,梁秋喝了两碗,饭桌上讨论的大多是谢雨离开这一学期乡里发生的事情,让谢雨惊讶的是,刘乡长又娶了一房新媳妇儿。
“刘叔有四十了吧?新媳妇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谢雨想着今天在槐树下瞧见的,那个跟在刘乡长身边的女人,倒像是个女娃,跟谢雨差不多大。
“是,就是那个女娃。”,何大娘应声。
谢雨的的心脏有些密密麻麻地刺疼起来,那个女娃,让他想到王娟,口中的饭都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她、她怎么肯?”
“听说是外乡来的,哪有什么肯不肯的,两人炕上滚一圈,不肯也得肯哩。”,何大娘不以为意,又给梁秋添了点汤,听着何大娘的话,谢雨扒饭的动作一顿,偷偷瞄了一眼梁秋,梁秋耳朵瞬间红了,埋着头小口地喝汤,脸都要埋到碗里了。
谢雨只能笑着应承:“是、是哩……”,何大娘看了一眼谢雨,似乎也察觉到刚刚的话有些失礼,扭过头跟谢大爷说话去了,声音不大,落入谢雨耳朵却是眉头一跳,“听说找人来偷偷看过了,娃娃不来是因着王娟的事?”
谢大爷剥着虾壳,把虾肉放进何大娘碗里,“听说是哩,提这干啥,省得勾雨娃子难受。”
吃过晚饭,两人出了院子消食,来到了乡东头的槐树,期间碰上了赵进曹元两人,梁秋几乎是本能地对他们感到害怕,谢雨也握紧了拳头,不咸不淡地闲扯,谢雨能听出他们表面羡慕的话下,淡淡的讥讽意味,话不投机,说了几句就寻了由头散了。
乡东头的那片湖,被熙熙攘攘的荷叶盖住河面,石头丢进去不会发出“咕咚”的声响,只会砸破荷叶,谢雨不舍得,扯了几朵荷花,让梁秋抱着,又径自折了两朵莲蓬,细致地剥着,递到梁秋嘴边,看着梁秋的眼睛,深邃认真:“老师,我们去看看廖云和王娟吧。”
“他俩好的时候,我一直瞒着老师,我想去看看他们了。”,梁秋拢着怀里的荷花,又去湖边摘了几朵,转过身,拉着谢雨的手,点了头。
廖云的坟头依旧干净,将荷花放上去的时候,谢雨在心里头默念了一句:“谢谢你,廖云。”,他相信谢雨能听见,他只盼着梁秋活着,这件事,他只跟廖云说过。谢雨在心里说完,冥冥之中般,是一阵风刮来。
王娟的坟也意外的干净,谢雨不知道是谁,梁秋把怀里剩下的荷花放在了坟前,坟旁的海棠长得很好,比去年又枝繁叶茂了许多,海棠的花季已过,王娟想来已经看过了这株海棠开花时的样子,两人都想到了刘乡长身边的那个女子,缄默不语。
廖云喜欢荷花,王娟喜欢海棠,喜欢荷花,这是廖云从前告诉他的。
“娟儿也喜欢荷花哩,她说俺喜欢荷花,她喜欢俺。”,廖云说这话时,嘴角的小涡深深的,挠着头腼腼腆腆,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一般,谢雨记得清清楚楚。
第三十六章:坦白
下山时,天已经黑透,谢雨自然地抓住梁秋的手,梁秋没挣没躲,勾起手指回握,四处寂静,谢雨低沉的声音合着夏夜的虫鸣,传进梁秋的耳朵里,“梁老师,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处吗?”,谢雨走在前方,梁秋则循着他的脚步走,听清谢雨的话,在黑夜里抬起头来,顿住了脚步,“我不知道。”
谢雨的低笑声在黑夜中响起,握着梁秋的手迈开步子,嗓音莫名的让人安心:“我也不知道。”
“谢雨。”,梁秋在后头唤他,谢雨没住脚,拉着人在崎岖的山路上一步一步地走。
“未来的事情,我无法预测,我只知道,此刻我想和在一处,永远的,直到入土的那一日,我还盼着,这种心情会一日复一日,渐渐多起来。”,梁秋的脚步声有些纷沓凌乱,来到他的身侧,手臂都要贴着手臂的地方。
谢雨呼吸之间,梁秋就来到了他的面前,离他很近,呼吸都落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衫,只余浅浅的几缕,声音在凉如水的夜里,很清晰:“当然我也私心的希望,你跟我一样,亦这般盼着。”,梁秋的话像是一枚投入泉水的石子,“咕咚咕咚”,溅起的水珠钻进谢雨心脏,梁秋举起两人相握的手,放到了嘴边,在谢雨起伏的呼吸里,轻啄了一口,随着梁秋嘴唇的离开,谢雨脊背的热意瞬间窜到后颈,在那处肆意地流淌起来,没有丝毫犹豫的,谢雨用着更大的力气,将梁秋的手掌握紧,迈步下山。
好似察觉到谢雨的赧意,梁秋在后头低笑起来,谢雨都能想象到他漂亮的眼尾,走了十几步,谢雨急促起伏的呼吸才放缓下来,声调低沉,郑重其事一般:“嗯。”
前边的路开阔起来,两人到了山脚,进了乡里的地界时,梁秋仍是在笑,谢雨晓得他是为什么,苦笑无可奈何,只得在人再一次忍不住笑出声时,凑唇贴了上去,只伸出舌尖碰了碰梁秋的舌,便快速地退回,梁秋却老实了,被谢雨握着的手掌都出了汗,整个人都比方才热了一些,快到谢雨家院子时,才赌气地甩开他的手,气闷地道了句:“你又犯浑。”
谢雨笑着跟在梁秋后头进院,扯了扯他的后衣摆以示劝哄,不过梁秋没搭理就是了。
院里摆了两张粗陋的木躺椅,何大娘谢大爷正躺在上头,拿着蒲扇驱寻光而来的飞虫,何大娘瞧见两人,当即推了推谢大爷,“雨娃子回来哩,还不去把井里那个大西瓜提上来。”,说完自己也起了身,从里屋又搬出两张躺椅,招呼谢雨梁秋坐下。
西瓜是沙瓤的,一切开,甜津津的味道就在院子里漾开,还搁水井里凉了大半天,这样的夏夜吃最好不过了,咬一口,冰凉凉甜滋滋,谢大爷留了两列给荷丫头俊小子,可能是白日里打槐花玩得疯了,两人竟早早睡下了,心心念念的大西瓜都不要了。
四人都忙着吃西瓜,一时竟都无话,吃完后何大娘还舀了干净的井水给两人洗手,重新躺下的四人聊的无非是些家常,大多是谢雨在答,又一次聊到了刘远的那房新媳妇,梁秋还记着何大娘那句话,有些不自在,偷偷瞥了谢雨一眼,谢雨也正在瞧他,手从木躺椅的侧边穿过,将他的手抓住,梁秋还未来得及撇去那些不自在,谢雨出口的话就让他眼皮一跳,“娘,俺这辈子不会娶媳妇儿。”
何大娘愣了神,正埋头抽水烟的谢大爷也顿住了动作,抬起头来看着谢雨,何大娘的声音有些结巴:“为、为啥?”
梁秋被握住的手指有些挣,尾指挠着谢雨的掌心,却被谢雨紧紧抓住,谢雨抬头望着灯光边的小飞虫,像梁秋离开汴乡的那个夏夜,当时留下的伤疤淡了很多,几近看不出,谢雨的声音沉稳的,像是水淌在夏夜织就的梦里,“俺喜欢的是梁老师,要娶媳妇儿,也只能是他。”
“啪”的一声响,谢大爷手里的水烟筒掉在了地上,谢雨扭头去瞧,同梁秋相扣的手指一松再紧,带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接着直直对上何大娘惊愕的脸,“娘你应该知道,梁老师被带走的那个晚上,俺为什么会一身伤回来,那时候娘就应该晓得,俺喜欢梁老师。”
何大娘撇过了眼睛,下了躺椅,去关院子的门,嗓音有些颤:“雨娃子,你晓得你在说什么胡话?”
“俺没说胡话!俺对梁老师,当真的。”,谢雨有些激动,声调拔高不少,却在看见何大娘眼角的皱纹时弱了下来,平静地道出后半句。
院门的锁头碰着门板,发出声响,夹着何大娘发颤的声音:“娃子你晓得你在说什么哩?你是男娃,梁老师也是男娃,男娃同男娃,咋……咋能成哩……”,谢大爷不知何时捡起了水烟筒,烟筒底部敲击着地面,发出声响,梁秋手心泌出更多的汗,湿湿滑滑的,却挣不开谢雨的手掌,梁秋不敢抬头,何大娘也许正哀求着看着他。
梁秋拽着两人相握的手往黑暗里藏,谢雨却执拗地将两人相握的手放在光亮处,让何大娘谢大爷都能瞧见,看着何大娘的眼睛,深邃的眉眼轮廓染上灯光,认真执拗:“男娃同男娃又怎么了!?”,谢雨说得大声,何大娘仿佛也是头一回瞧见她这好性子的大儿子发这般大的火,上下两片嘴皮子颤抖着磕碰,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瞧了一眼院门,浑浊的眼睛一闭,淌下两行眼泪来,抓着谢雨的手,语不成调般哽咽:“娘……娘怕啊……你、你要是像廖……廖家儿子那样……娘,娘咋活……”
谢雨还没来得及抹去何大娘脸上的眼泪,谢大爷就出开口了,水烟筒掷在水泥面上,发出含着怒气的声响,声调比谢雨的还要高,毋庸置疑的,气极了的,指着院子里的青石板:“你—你给我跪在那青石板上,去!”,见谢雨不动,手指头都在颤抖,指着谢雨的面:“谢雨!”
何大娘正想出声,被谢大爷一瞪,只能讪讪地垂下了眼睛,“到底是翅膀硬哩,方才凶你忘哩!”,谢大爷扫了三人一眼,捡起地上的水烟筒,“谁也不许劝,更不许拦着!”
谢雨不知何时松开了握着梁秋的手,看着谢大爷,当真一步一步地走到院子里的青石板旁,梁秋甚至还未伸出手去拉,就膝盖一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梁秋抬头看向谢大爷,他皱起的眉头几乎要拧起,握住水烟筒看着谢雨,嘴皮子颤动着就要再开口,梁秋却没给他机会,按了按谢雨的肩膀,也跪了下去。
“好哩!那就两人一起跪着!”,谢大爷气得再也抽不下水烟,将水烟筒丢在两人面前,转身进了里屋,半道上声音还是怒气冲冲的:“孩儿他娘,还不进来!”
“哎,马上就来。”,何大娘嘴上应着,却是跑到了梁秋的身边,拍了谢雨肩膀一巴掌,瞪了谢雨一眼,就要把梁秋搀起,小声说着:“哎呦,梁老师可跪不得,俺哪受的起,孩儿他爹说的就是气话哩,要跪也是这犯浑的小子跪!”,何大娘拉着梁秋的胳膊,从兜里拿出干净的手帕给梁秋拍弄脏的膝盖,手指头狠狠戳了戳谢雨的脑门。
“那我在这瞧着他,一会儿就回去。”,梁秋拗不过何大娘,又不忍着谢雨独自在这跪着,拿过何大娘手里的手帕,哀求又恳切地说着。
何大娘听着梁秋的语气,一愣,接着又像是泄了气一般,“不管哩,随你们。”,说完就扭身进了屋,门摔地震天响。
这下子,原本热闹的院子只剩下两人了,谢雨却低低笑了起来,梁秋恼着将手帕丢给他,“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笑哩,咱俩的事情,俺爹俺娘终于知道哩。”,谢雨笑着说道,如水的月光洒在他眼睛上,像是洒了一层细碎的星星。
梁秋看的有些楞,醒过神来抓石桌上的槐花丢他,语气有些无奈之感:“你娘没说错哩,你当真犯浑,一点也不与我商量。”
谢雨晃了晃脑袋,发上的槐花滑落,眼睛像是淬了光,亮晶晶的,“要同你商量,还能成哩?”,说完看了看梁秋裸露的白皙手臂,还有白皙的脚踝,道了句:“回屋吧,院子里蚊虫可多哩。”
“要你说,我这就回去,让你自个跪着。”,梁秋恼他话里的挪瑜意味,抬腿就要走,行至屋前又折返,腔调仍是有些不服气,但到底是心疼他的,凑到他耳朵旁小声地说:“等爹娘睡了,我拿驱蚊水给你。”
谢雨没忍住低笑出声,梁秋这会儿实打实地恼了,咬了咬下唇,快速在谢雨嘴皮子亲了一口,头也不回地进了屋,留谢雨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呆愣,半晌才抬起手指碰了碰梁秋扫过的嘴唇。
第三十七章:玉镯
另一头,回到屋里的梁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谢雨说的那些话来,今晚的事,谢雨确实没同他商量,他知道谢雨执拗,但大多时都顺着他,在梁秋的记忆里,谢雨只忤逆过他两件事,一件是今晚,另一件则是亲近他这件事,谢雨说要一辈子缠着他,但那是他没拒绝的,梁秋长谢雨五岁,自认心虽不如深水那般静,但也应难以搅弄翻动,可总被谢雨一次又一次打破平静,着实不好,着实难为情。
梁秋愈是想把谢雨的话甩出脑子里,愈是不能,倒搞得自己面红耳赤,热意要在鼻尖着了火似的,索性坐起了身,光着脚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将窗户打开一条细缝,月光如水般倾泻在院中,淌在院中的青石板面,淌在井边的青苔,淌在石桌上的槐花,犹如落下一幕星芒,若小心翼翼地嗅,许能嗅到空气中淌着的凉意,凉丝丝的,合着淡淡的槐花香气,跪在青石板上的谢雨,模样一览无余,听见窗页发出的细微声响,抬起眼睛,对上梁秋藏在缝隙里的眼睛,潋滟的,淌着水一样的,像一尾小鱼游在如水的夜色里。
窗户被瞬间合上,却盖不住谢雨的低笑声,在寂静的院子里,穿过空气,穿过月色,钻进梁秋耳朵里,梁秋恼着脸要往床上走,就听见谢雨有些可怜意味的声音:“梁秋,你跟我说说话……”。
梁秋的脚步顿住,搬了张木凳,坐到了窗边,听着谢雨在院子里愈发可怜地唤,许是怕谢大爷何大娘发现,小心翼翼又可怜,梁秋没忍住勾起了嘴角,这才打开窗户,不同于方才的一条细缝,这回全打开了。
梁秋就趴在床边,扬着眼睛看他,白皙的脸彻底笼在月光下,眼睛里的潋滟水光,仿佛一闭,就会淌出来,像是湖面从天上落下的碎星,四目相对,梁秋先败下阵来,扬着手中的驱蚊水,面上有些不自在的烧,别扭道:“要不要?”
谢雨摇了摇头,反倒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眼睛像是淬了一簇火,反应过来的梁秋“腾”的红了脸,瞪了谢雨一眼,就要回去睡觉,谢雨却变脸之快,立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指着脑门上的红包,梁秋看了看谢雨脑门上滑稽的几处红包,又看了看手中的驱蚊水,咬着下唇还是从木凳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屋门,到了院子。
谢雨没再逗弄,抓着梁秋温暖的手掌,由着梁秋给自己抹上驱蚊水,道:“快回去睡吧,把驱蚊水留在这儿就成。”,梁秋把手指从谢雨手掌里抽出,面色复杂地“嗯”了一声,将驱蚊水拧上盖子,驱蚊水的玻璃瓶子碰着青石板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梁秋看着谢雨狼狈的样子,停在那儿半晌,还是伸出了手,揽住了谢雨的肩膀,闷闷地喊了一句:“谢雨……”,看谢雨跪着,他心里不好受。
谢雨一愣,随即高兴起来,勾着嘴角,拿脸颊碰了碰梁秋的脸,他欣喜于梁秋对他的依赖,笑着道:“嗯,回去睡吧。”,梁秋没动,在他颈侧温热平和地呼吸着,谢雨高兴得几乎要眯起眼睛,落在梁秋腰侧的手紧了紧,又是半晌才听到一声更闷的“嗯”,梁秋撑着他的肩膀就要起来,却忽然被谢雨揽得更紧,还未来得及疑问,谢雨就开口了:“娘……”
怀中的身体瞬间绷紧,将脸埋在谢雨颈侧,谢雨则看向屋门,何大娘正站在那,手里拿着瓶驱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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