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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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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稍作停顿,又说:“你少打我家猫的主意。”
  既然于秋凉都这么说了,那就代表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养这只猫。宋词然知道好友不是养猫养到一半就把它抛弃的那种人,所以,他虽然不甘心,却也没再多话。不过,他不针对小黑猫的事多说,就要来针对于秋凉了。他逗狗逗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不怀好意地说:“我觉得你连自己都还不太能照顾好,你哪儿来的本事照顾猫?”
  要是换成别人对于秋凉这么讲话,于秋凉早就一个大耳刮子招呼上去了。然而宋词然是宋词然,他和“别人”不一样,于秋凉已习惯了他的作风,他嘲讽于秋凉,于秋凉再嘲讽回去就可以了。
  可这一次,于秋凉不打算开嘲讽,他觉得彼此攻击太过无趣。他挠了挠小黑猫的后颈,对着宋词然笑了笑:“不会的事,学着学着不就会了?”
  “嗯,你要是学数学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心态,你数学成绩早就不知提高到哪里去了。”宋词然认真地回复。
  紧接着,他脑袋上挨了于秋凉的一拳。
  冷静自持的品质,在宋词然这种人面前是全无用处的。
  余夏生蹲在公园的湖边,看着那具从冰水中打捞上来的尸体。这具尸体面孔青白,额头上残留着被木棍击打出的淤痕,手臂上有不少刀伤,伤处的皮肉外翻,同样是惨白的颜色,这是在水中浸泡许久所导致的。余夏生观察了约莫一刻钟,这才将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拉上去,遮住死者的脸。
  担架悠悠地晃动起来,黑衣黑帽的工作人员把尸体抬走,准备运送到殡仪馆去火化。汽车喇叭响了三声,开出了众人的视线。杜小园将一份打印好的报告递给余夏生,余夏生大致扫了一眼,又把它塞回杜小园手里。他不愿意看报告,楚潇涵总是写很多字,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块儿,他看了头疼。
  “你看全了吗就塞给我?”杜小园对他的行为极其不满,她直接将那份报告塞进了余夏生的脖领子。卷成筒的纸撑开了毛衣领,风呼呼地往里面灌,余夏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把纸抽出来,无可奈何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认真研究。
  长椅冰凉,余夏生的手也冰凉,至于那几张纸,更是凉得可怕,如同几片薄薄的冰。锋利的纸张边缘割破了余夏生的手指,余夏生眉头一皱,觉得冬天当真讨厌。
  楚潇涵之所以写了这么多字出来,是因为她把每一处细节都完完整整地用文字重现,这可能是她在学校上学时所养成的习惯。实际上,这不是个坏习惯,但它对余夏生造成的伤害不可估量。余夏生抖着手把那几页纸完完整整地看过一遍,只觉得头晕眼花,双耳嗡嗡作响,脑子完全不像是自己的,整个灵魂都飞出了躯壳,漂流在外太空。
  靠在椅背上缓了一会儿,余夏生有气无力地开口:“孩子找到了吗?”
  “你不是看完报告了吗?还问我?”杜小园眉毛一拧,张口欲骂,堪堪憋了回去,压着火气哼了一声。经她提醒,余夏生才想起来,楚潇涵在报告末尾的确提了一句,说这次的孩子是丢了,没找到。
  尸体就在公园的湖里,公园又只这么一点点大,怎么可能找不到?余夏生唉声叹气,太阳穴上仿佛被人抵了一个电钻,滋滋滋的,钻得他脑仁生疼。
  这个意外身亡的小男孩,他的智力有一点问题,很难和人正常沟通。要说一个傻孩子也能学会躲藏,还是躲到人们找不到的地方,任谁也不可能相信。余夏生认为是杜小园没有下工夫去找,如果她真的用心找了,哪有找不到一个傻孩子的道理?
  他这样说,杜小园就觉得他蛮不讲理。他们俩人好像天生犯冲,从部队到单位吵架吵了几十年,甚至还动过手,也不知道是什么理由,让他们看彼此不顺眼。
  “如果你硬要说他没在公园里,那我们就假设他不在公园。”余夏生靠在椅背上,望着白到刺眼的天,“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又是刚死亡不久,你倒是说说,他能跑去哪里?”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没错,他刚死亡不久,没法离开公园,但我们在公园里的确没发现他。”杜小园翻着楚潇涵打印出来的报告,把最后一页找出来,指着那张模糊的图片,让余夏生看,“这里很奇怪,你看,我认为这个孩子就是他。这是从公园北口搜集到的影像,离湖水不远,而且这一幕的出现,是在他死亡之后。”
  从穿着打扮来看,被捕捉到的这点残影就是失踪的小男孩。确切而言,是已经变成鬼魂的,失踪的小男孩。余夏生当然看到了这张图片,但他没想通这张图有哪里奇怪,就算是杜小园特别强调过,他还是发现不了异常。
  但既然杜小园把这一页单独提出来说,那他还是得好好看看,说不定真能看出点什么,节省一大半工作量。
  唉……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找起来竟然也这么难。
  模糊不清的图片上,呆头呆脑的小男孩蹲在树下,伸手去摸一块黑糊糊的东西。这黑糊糊的玩意儿是什么,余夏生看不出来,他皱起眉,本能地感觉这不是鬼魂一类,但也绝对不是活物。
  能出现在楚潇涵的报告里的,从来就没有活物。这黑糊糊的物体,可能是一块石头,也可能是……
  于秋凉抱着猫在沙发上玩儿,正高兴着,忽然听见大门开了。他支起身子朝门口一望,但见余夏生提着公文包出现在门前,便诧异地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又得通宵呢。”
  “你就盼着我不回家是吧?我不回家,你好跑出去玩儿。”余夏生换了棉拖,站在餐桌旁边拿热水暖手。他带着一身寒气,凉得刺骨,暂时不好到于秋凉旁边坐着,只能站在桌旁,等待暖气驱赶走他周身的冬寒。
  他老是觉得于秋凉要逃课,要出门跑着玩儿,于秋凉有点不高兴了:“你看我就只会玩是吧?”
  “不是那个意思。”余夏生回头看他,“今天工作忙,有点儿生气,说错话了。”
  “我要变得勤快一些。”于秋凉没真正在意,他抱着猫往沙发上一滚,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健康/生活,积极向上。让生活充满阳光,让生命充满精彩。”
  余夏生觉得他好笑。口头逞能谁都会,与其在沙发上叽咕叽咕,他倒不如先爬起来,把家里的地扫了。
  “唉——”于秋凉又在唉声叹气。
  我总觉得一年一年过下去也真的太苦了,我总盼着有一天我迅速地长大。只有小孩子才会做这种一夜之间就变成大人的梦,而梦终是梦。就算我不愿意,我也要按部就班地往前走。一直向前,永不回头,这便是生命的洪流。
  “我要勤快一些。”于秋凉叽叽咕咕着,终于舍得离开沙发,“我去扫地。”
  真要去扫地?余夏生挑了挑眉。但愿这小子不是三分钟热度,勤奋个一天两天,又瘫到床上当大咸鱼。
  于秋凉打了个哈欠,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精神起来。这时候余夏生身上暖和了不少,他捧着热气腾腾的水杯,坐沙发上观察那只小黑猫。
  “你别给它喂东西吃了啊,它吃过了。”于秋凉在洗手间里喊。
  “它要是饱了,我喂它猫粮它也不吃吧?”余夏生抚摩着小猫的脊背。啧啧,这皮毛,油光水滑,看着就娇贵得很,跟个小少爷似的。
  “那不一定。”于秋凉接话,“它有点傻,你给它吃多少它就吃多少,就跟没长脑子似的。”
  有点傻吗?
  余夏生一愣,忽然笑了。
  小黑猫还是有点儿怕他。
  婴灵


第61章 观测
  路怀明面对着电脑屏幕,左手搭在键盘上,他刚刚在一个表格中输入了某项数据。楚潇涵端着保温杯从他身后经过,走出一段却又折返,颇有兴味地凑近去看他电脑屏幕上的表格。这表格的名字是一串编码:171012。
  “171012?又在看他?”楚潇涵拉开路怀明身边的一把椅子,双眼紧盯着表格,好像要从那一堆复杂的数据当中找到些许不寻常似的。
  这串数字从楚潇涵口中说出,让路怀明有些不耐,但他脾气极好,就算略有薄怒,也从不在表面上显露出来。他永远是那副平平淡淡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与他无关。然而,事实绝非如此,楚潇涵瞥了他一眼,从他的沉着冷静当中窥探到一点迷茫。
  人常说“四十不惑”,路怀明还差一丁点就跨过了四十的门槛,很显然,他还没有修炼到不受外物迷惑的程度。和他相比,楚潇涵道行更浅,她是个年轻的通灵者而非鬼魂,实际年龄与外表相一致,她没有丰富的阅历,更没有一颗沧桑的心。路怀明看不穿的东西,楚潇涵同样看不穿,但是,由于她的思想和孩子们相接近,在观察特殊对象时,她的意见往往能起到作用。
  “针对171012的观察,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杜小园抱着自己的手提电脑,于路怀明背后停下。她的视线和楚潇涵的一触即分,又如同一双铁钉一般,钉穿了路怀明的电脑屏幕。
  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路怀明仍未回头,也并未对表格中填写的数据作出解释。他轻轻一动鼠标,点击了右上角的红叉,关了电脑。
  “你和余夏生都在包庇他。”杜小园冷笑,“你们不觉得他很危险?171012,他根本就是一个极端分子。”
  “说他是极端分子,就太过了。”路怀明低声说,“我不喜欢用编号来称呼他,他有自己的名字。”
  谁都有自己的名字,这根本就是一句废话。杜小园也有自己的名字,余夏生也有自己的名字,但他们的代号仍然是一串无聊的号码。他们编号的特殊之处,大概只在于数字前头那个谜样的字母。杜小园重重呼出一口气,离开了路怀明的工作位,楚潇涵望着她的背影,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路哥……”
  “嗯?”此时路怀明打开了另外一份文件,他听到楚潇涵叫自己,手指的动作稍有凝滞,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状态。他十指如飞,在键盘上不断敲击着,几行黑字出现在新建的文档里。楚潇涵刻意忽略对方正在进行的工作,她很想根据171012的状况发问,却又担心冒犯了路怀明或者余夏生。
  杜小园是她的前辈没错,可余夏生和路怀明同样也是她的前辈。她定了定神,觉得为其中一人而触怒另外两人似乎不妥,只好收了心思,提醒一句:“到一月份了。”
  到一月份了。是新的一年了。
  路怀明当然知道又是一年,他对“新年”这个概念比其他几位都要敏感,不管是公历新年,还是农历新年。他“嗯”了一声算作回答,楚潇涵便捧着保温杯,回到自己的工作位上去了。
  171012……
  新的一年来到,针对他的观察也顺利地进入了下一阶段。被观察者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好在他于无知当中找寻到了正确的路。诚如杜小园所言,他很危险,他是不受控制的未知。同时,他很纯粹,一旦有人多关心他几分,他就放心大胆地沉溺。他的执着与热情都来得不明不白,连置身事外的观察者都为之感到疑惑。他用他奇妙的特质,把观察者也拖入了漩涡。
  然而从最初的那一刻起,最高的目标就不是观察。最初总是干净而美好的,不掺一丁点虚假。相遇不过是一场未经计算的巧合,没有谁会预料到会在这里相见,而相见的刹那,当事人又做出了与原定计划截然不同的选择。
  仿佛杜小园不懂得余夏生的想法那般,路怀明亦不明白余夏生的思想。每一个大脑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种思想都是有其特殊性的。从某方面来讲,余夏生一样很特殊,他是另一种不受控制的未知。每一个特别的灵魂都是不受控制的未知,只不过他们的驯服程度各不相同罢了。路怀明拿起放在电脑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小口温水。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在不停颤抖着,他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他必须尽快冷静,尽快投入下一阶段的观测。
  171012——虽然路怀明很不愿意用无趣的编码来称呼他,但目前为止,没有更好的选择。
  171012是他们见过的最怪异的观测对象,没有之一。
  他知道自己很危险,他对自己的认知无比清晰。他没有将自己推入更危险境地的意愿,但正像他所说过的那样,他心里潜藏着一头怪物,这头怪物时时刻刻准备着吞噬他的灵魂,吸收他的血肉,扯他跌落无尽深渊。他在努力变好,尝试着杀死这头怪物,把它的尸体锁进笼子里去。他在努力往有光的方向走,尽管他时而反叛。
  反叛,是少年所具有的特质。171012的反叛期,比他的同龄人来得更晚。他的思想是早熟的,因此他的反叛不像他的同龄人那般幼稚。人们或许觉得,年纪越大的孩子越容易管教,他们以为大孩子更能听懂别人的话,更能听进去别人的话。然而,事实恰好相反,171012是典型的“大孩子”,他能听懂别人的话,但他有完全独立的思想,他听懂了,却绝不将它们吸收进自己的大脑。
  人的大脑中有着怎样的思想,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除非此人过于庸俗,庸俗到皮囊都掩盖不住他灵魂的无聊。171012并不庸俗,他很聪明,他有着比成人更清晰的条理,还拥有比成人更坚定的理想。尽管目前,他的理想被生活的尘土所掩埋,但是终有一日,云破雾散,风吹走尘灰,深埋地底的宝藏得以重见天日。171012是个心有执念的孩子,心有执念,才能算作少年。
  真是个难缠的孩子。他读过的书多了,思想也就丰富了,他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他的一切行为,都要以自己的选择作为最佳选择。路怀明双手撑住额头,长出一口气。若观测对象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就好了,可是,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又哪里有观测的价值呢?
  于秋凉坐在地铁上打瞌睡,嗡嗡的声响敲击着他的耳膜,起初他还感到烦躁,后来响得久了,竟然也就习惯了。这是元旦假期的第二天,其实元旦本不应该放三天假的。他们早就升入了高三,而高三的学生,务必以学习为首要任务,学校原定的计划,是让高三学生只休息一个下午。
  高三的学生们对此已经麻木,他们的假期被克扣数次,所剩无几,既然没剩下多少,那再少一些又有什么关系?他们麻木不仁,懒于反抗,他们的老师却发怒了。于秋凉想到老师们义愤填膺要求学校正常放假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瞌睡虫叫他这一声笑给赶跑,落到车厢底下,眨眼间就被碾碎了。
  难得的假期,学生们应该待在家里好好休息,补充补充精神,休息够了再看书复习,这样开学以后才有更好的状态去投入学习生活当中。——老师们大约都是这样想的,他们这就是纯正的侥幸心理,没有比此类想法更纯正的侥幸了。于秋凉打了个哈欠,从一旁的座位上拿起书包。真正放假的时候,他是不愿意在家呆着的。他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他的行动总是超出家长和老师们的认知。
  宋词然说他要在家里睡觉,所以于秋凉就没打扰他,而是自己背着书包出了门。他不是巨婴,并不需要朋友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旁,他能够单独行动而无需他人陪同。
  一个人的行程,平淡,冷漠,寂静。看起来很孤独,但心灵却前所未有地放松。于秋凉目前就处于一个完全放松的状态,他不再需要介意周围人的想法,因为现在站在他周围的全是陌生人,走过这一段路,就与他再无交集。遵守公序良俗,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像平常一样就好了。于秋凉拉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饮料。他喜欢喝冰汽水,哪怕是冬天也照样喝,横竖他无需担心腹痛的问题。
  坐过了地铁,到了地面上要换乘公交车。于秋凉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这让他感觉封闭的车厢内不再憋闷。他讨厌一眼望去全是人的拥挤感,更讨厌亲身感受摩肩接踵。万幸,他所乘坐的这一班车上有许多空位,他得偿所愿,坐在了靠窗的地方。
  公交车在站牌前面停下,发出吱呀的一声响,这声音拖得很长,震得人骨头发麻。广场上的白鸽成群结队地飞了起来,它们倒是不嫌天凉。
  于秋凉也不嫌冷。他背着书包在广场旁边转了一圈,忽然一拐,钻进了省图书馆。图书馆好啊,比广场上好。于秋凉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觉得白鸽很美,而于秋凉不仅看到了白鸽,还看到了地面上的鸽子屎。
  在城市里养鸽子,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于秋凉在图书馆里消磨了一个下午。他仍然在研究战争,仍然很喜欢翻阅相关的历史资料。他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另一个“纳粹高徒”。但是,生活和小说不同,于秋凉也和其他故事里的男主角不同,他的疯只体现于玩心太重,那是颇具调侃性质的“疯”,而非贬义的“疯”。
  余夏生又打电话来催了,于秋凉不厌其烦,直接挂断,背上书包走出了图书馆。他一看书,时间就不知不觉地都溜走了,他甚至没感觉出来时间跑得有这样快。他坐上公交车,这回他要先搭公交车,然后换乘地铁。寒风刺骨,他又打了个哈欠,跺了跺脚,试着恐吓这恼人的寒意。冬天真讨厌,若是夏天,倒还要好些。
  唉,若真到了夏天,他又要嫌阳光太强烈,外界温度太高了。他就是这样,他永远都能找到新的不开心的理由。
  于秋凉望着车窗玻璃,看似在观赏车窗外的夜景,而实际上,他是在通过窗玻璃的反光,观察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奇怪男人。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人是刻意在跟踪他。他对这个人的脸有印象,貌似是和余夏生一起工作的同事,其职位应当要比余夏生低上不少。
  刚想到余夏生,余夏生就来了电话。于秋凉恰好要下车了,就一边接听电话,一边下车往地铁站走。老鬼在电话那头唠唠叨叨,仿佛一个保姆一样抱怨着于秋凉早出晚归,于秋凉听得直想挂断电话,他觉得老鬼罗里吧嗦像只老乌鸦。
  好不容易应付完余夏生,于秋凉也已经走到了地铁站。他举起手机,飞快地对着身后照了一张照片,手指一滑,给余夏生发了过去,质问道:“你幼稚不幼稚?还派人跟着我?”
  良久,余夏生的回复才传达过来。
  “不是我的人。”他说,“你马上坐车回家,别太晚。”
  看到这两条回复的那一瞬间,于秋凉的头发就竖了起来。他拔腿就跑,全然不顾身后那人还在盯梢。他脑内演变出了无数场大戏,什么卧底谍战,什么变态行凶,全部一拥而上,在他脑袋里乱糟糟挤作一团。他一路跑到了地下,在晚高峰的下班人群中穿梭,七拐八拐,终于甩掉了那条可怕的小尾巴。
  直到坐上了回家的地铁,于秋凉的双腿还在发软。他感觉自己腰部以下已经不是腿了,也没有骨肉,那完全就是两坨软塌塌的面条。他吁了口气,往旁边的栏杆上一靠,让栏杆支撑住他的身躯。
  他没能舒服多久,便又惊恐万状地弹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弹簧,稍有震感就要弹个不停,所以他才永远不得安歇。他脸色煞白,双眼死死盯着地面上那一团血肉。
  真是活见鬼!
  这团血肉挂在一名女子的裤腿上,正随着她的前进,在车厢的地面上拖行,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它似乎注意到了于秋凉的目光,在女子站定之后,肉团蠕动半晌,费力地抬起变了形的脑袋,咧开嘴巴冲着于秋凉阴森森地一笑。
  于秋凉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也真是强,如果换作别人看到了这鲜血淋漓的场景,恐怕不是吓尿就是吓吐,吓晕过去都有可能。他没被吓尿,也没被吓吐,更没被吓晕,他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已抓住了身旁的扶手,再次站稳。
  那团血肉慢慢爬到了女人的小腿上,它仿佛一只笨拙的蜗牛,爬上去没多高,又重重地摔了下来。肉块拍打出的粘腻声响令于秋凉头皮发麻,虽然他没多害怕,但这声音太恶心了,让他直起鸡皮疙瘩。
  他握紧拳头,给自己壮了壮胆。快下车了,女人靠近车门,于秋凉也跟着她往车门的方向走去。他刻意忽略了女人腿上那一团小怪物,然而小怪物阴恻恻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在他鞋面上印了一个血手印。
  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婴灵这种玩意儿,于秋凉听余夏生提起过。他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所以当他们要报复的时候,都是去找母亲。好孩子们都知道要变成妈妈喜欢的样子,而坏孩子们不一样,根据小怪物的外形来看,于秋凉判断它是个坏孩子。
  它实在是太坏了,它弄脏了余夏生刷干净的鞋!
  于秋凉眼中冒出怒火,他佯装蹲下系鞋带,把小怪物的一半身体压在自己脚下,压得小怪物啊啊乱叫。一个坏孩子遇见了比他更坏的孩子,就只剩下哭喊求饶的份儿。直到列车到站,车厢里的人纷纷往前挤,于秋凉也没有抬脚。他装作摸兜找东西,一直镇压着小怪物,小怪物被迫松开女人的裤腿,滑落在地面上,瘫软成一坨烂肉。
  于秋凉看也不看它一眼,跨过它头顶走出了车厢。他没兴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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