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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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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栏高高挂着,他想先和顾嘉掰扯完,再同别人讲话。
顾嘉没再发短信,她登录了小企鹅。一直灰着的头像忽然有了色彩,她啪叽啪叽甩过来两张图给于秋凉看,竟是他们签订协议时拍下来的照片。于秋凉开始糊涂了,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东西拍摄下来,顾嘉当初可能是太闲了,才把这一场景拍下来玩儿。
“听说协议书丢了,想也是被拿走给你看,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你看了那些玩意儿,但我要说的是……”
于秋凉揉了揉眼睛,还以为她要针对此事作出辩解,然而她发过来的下一句却是:“我要说的是,那些都是真的。”
“……”
好啊,都是真的,那她还在这里解释什么?于秋凉颇为无语,碍于面子,没好直说。他很想看看顾嘉还能怎样分辩,任她再能说会道,也没法把黑的给说成白的。
正如于秋凉所料,这次轮到顾嘉无话可说。她说完开头的一句话之后,便又陷入了沉默。于秋凉想她可能是在组织词句,好让自己做过的事看起来不那么可恶,但她很有可能是做无用功,就算她解释了,于秋凉也无法认同他们的做法,毕竟他是该计划的直接受害者。
在受害者面前为罪犯开脱,实在是很没情商的举动,顾嘉理屈词穷,干脆发来一句抱歉,就匆匆地下了线。于秋凉望着学姐重又灰暗下去的头像发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他更不会说话的家伙,原来顾嘉也不是那么会说话,她那句抱歉毫无技巧可言。
得到了她的承认,于秋凉自觉没什么可以再问的,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被搁置在通知栏的那条短信。会给他发短信的人不多,因为现在的人都不怎么用短信这个功能,能给于秋凉发短信的,不是农业银行,就是中国移动。
话费明明已经交过了啊,难道又欠费了?于秋凉一头雾水,去看那条短信。
哦,不是中国移动,是那位爱吃鱼的先生。
迟渝真的很烦人,他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于秋凉心情不太好的时候,这让于秋凉认为他就是一个扫把星。每逢迟渝出现,必定伴随着于秋凉的倒霉,他和此人不共戴天。
后背上的黑色纹路隐隐作痛,于秋凉伸手去摸,摸到了一片滚烫火热。若非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发烧,恐怕他这会儿已经被自己吓一大跳,冲到楼下卫生所寻医问药去了。拜迟渝所赐,他背上的印记有蔓延的趋势,但愿它们不会有布满他整个身体的那一天。
想到背上这些印记,于秋凉就有种微妙难言的感觉。从迟渝给他看的那几份协议书推断,红皮鞋是违背了和路怀明之间的协定,如果她要照协议书上所说的做,那她不可能同于秋凉有过多接触,更不会求着于秋凉帮她。路怀明是被红皮鞋利用了,这女人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实际上她从最初就抱有欺骗的打算。
路怀明想欺骗于秋凉,未曾想自己也被红皮鞋所欺骗,但不管怎样算,始终被骗的可怜虫还是于秋凉。他亏得很,他都没骗过人,一直是别人在骗他。
骗人者恒被骗,于秋凉叹了口气,想开了。早在他学会撒谎的那一刻,他就该想到迟早有一天要深陷泥潭。
太亏了……太亏了。回头得找个倒霉蛋骗上一骗。
无知的人最幸福,起码他们可以一辈子活在温柔的假象里,永远不必面对残忍的现实。一旦知晓初见是别有用心的安排,那么后续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不是别有用心,也都变成了别有用心。现在于秋凉回忆起余夏生对他的好,总感觉那是心机的表现,余夏生这个魔鬼,他是个心机怪,说不定他每天都在谋划着怎样欺负小孩。
背上的黑印仿佛会受于秋凉的情绪影响,只要于秋凉一动怒,它就变本加厉地疼痛起来,非要让于秋凉无法忽略它的存在。于秋凉嘶嘶抽着气,再也不想看到和迟渝有关的东西。他把短信删了,强忍疼痛从床上爬下来,谁知在这时候,余夏生这神出鬼没的王八蛋竟然推开了门。
“不舒服了吗?”余夏生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乍一看像是在抽烟,待到看清以后,就会感觉他十分幼稚,有种返老还童的意味。于秋凉白他一眼,没有回答,他不是很想和余夏生对话。他开始盼望开学,还是宋词然比较傻,不会带着那么多心思来骗他。
余夏生热脸贴冷屁股已经贴习惯了,只要于秋凉还没说让他滚蛋,他就赖在于秋凉的卧室里不走。他坐到于秋凉身边,习惯性地撩起对方的上衣,刺破手指在黑色的印记上抹了几滴鲜血。红色的血和黑色的印记配到一起,在于秋凉的背上显眼地横着,如果不是它会消退,看上去还真像一块纹身。
于秋凉一下一下地抽着气,却不是因为疼,而是想膈应余夏生。看吧,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来找我,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余夏生感觉出了他的意思,暗地里皱了皱眉,过了片刻又说:“你有话直说就好了,阴阳怪气做什么?”
“还行,终于觉得我阴阳怪气了。”于秋凉真的阴阳怪气起来,莫名其妙一句话砸到余夏生脑袋上,直叫人分辨不出他话中真味。余夏生凭借着多年来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经验,判断出于秋凉是生气了。
可他到底在气什么?
“你生什么气?”和于秋凉不同的是,余夏生擅长直截了当地去问别人问题,他不喜欢在心里留疑问,因此每当有一个问题出现,他就要立马将其解决掉。于秋凉被他太过直接的问话方式噎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闷闷地笑。
不笑还好,一笑就更加奇怪了。余夏生愣了半晌,也没分出他这阵笑是出于开心还是出于愤怒。于秋凉背对着他迅速地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刹那间某个熟悉的名字掠过余夏生的视野,他猛然回神,伸手按住了于秋凉的肩。
“干嘛?滚蛋,出去玩儿去。”于秋凉把他的手拍下去,在他面前关了手机,小黑猫从门缝里钻进屋,扒着床沿喵喵叫唤。它又饿了,它一天吃多少也吃不饱,若是喂它多吃一些猫粮,怕它要变成大肥猫,若是不让它吃,它就表现出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余夏生瞅了于秋凉一眼,不用他说,就自觉地抱起了小黑猫,到外面伺候猫主子吃饭。
想他这一生地位高过低过,但从来没有沦落到今天这地步:不光要伺候猫主子,还要伺候个熊孩子。
也没有什么地方,是对不起这小子的吧?
余夏生越想越奇怪,他回头朝于秋凉紧闭的房门张望一眼,偷偷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是人们交流的利器,他们使用手机的频率比使用其他工具的频率要高出许多,并且高科技已经普及到了鬼界,不论大鬼小鬼新鬼老鬼,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
正抽着烟的某只鬼吐出一个烟圈,接了余夏生的电话:“喂?”
第97章 三月
走进考场看到谢江月坐在自己前排位置的那一刻,于秋凉的内心是拒绝的。先前迟渝说要把谢江月扣留在他家里当人质时,于秋凉还以为他真把谢江月扣了下来,甚至想象出了开学以后隔壁班全体师生心急火燎的模样,结果到了开学那天,竟然无事发生。
发现隔壁班的同学们有说有笑的时候,于秋凉不禁对这个社会的人情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难道谢江月人缘极差,差到她丢了也没人在意?他带着这个疑惑度过了一整晚,到了第二天,却发现隔壁班的学生有说有笑是正常的,因为谢江月根本就没有失踪。
妈的,全天下所有人都在骗他,不管是迟渝还是余夏生,他们的嘴里都没有几句能听的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于秋凉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发泄似的画出一根根一团团狂放粗野的线条。逆境总是能够激发人们的创造力,如今于秋凉身在逆境,随手画出的线条竟然有毕加索的风格。
于秋凉在内心痛骂着不靠谱的男人,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和宋词然的性别,他连顾嘉一起骂了进去,尽管顾嘉并非男性。他无意中篡改了顾嘉的性别,而且对此一无所觉。假如顾嘉能听到于秋凉内心的咆哮,定会从高二的考场冲到高三的地盘,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给于秋凉几个耳光。秘密协议的事,是她理亏没错,但那并不是于秋凉偷偷骂她的理由。要骂人就得光明正大,当着别人的面骂,否则会拉低自己的逼格。
但是于秋凉不管那么多,他就是怂,不敢当面和顾嘉硬杠,真要碰见顾嘉,他反倒一句话也不会说。他所有的勇气全都藏在了心里,平时外人看他高贵冷艳,不发一语,其实他是怂包一个,不敢放屁。
一大块白白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视野当中,于秋凉心下一惊,险些把笔和草稿纸都丢了出去。他睁大眼睛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考试,这白白的东西,是谢江月递给他的答题纸。
周围的学生们要么无精打采,要么聚精会神地研究题目,谁也没有注意到于秋凉这边。于秋凉眨眨眼,从谢江月手中接过答题卡,紧接着,他看到一张小小的纸条掉落在桌面上,其上有几行小字。
她该不会是假期里没有复习,开学考试想要作弊吧?于秋凉头皮发麻,他看了看手里的数学答题纸,少见地犹豫了。他还是有良心的,不肯拿自己的数学答案去坑害别人,就他那数学水平,还是不要误人子弟比较好,这个责任,他担当不起。
唉,没想到开学后对谢江月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一句。
“姐,我数学不好,你找别人给你传答案哈。”于秋凉戳了戳谢江月的肩膀,谄媚地赔上一个笑脸。
谢江月仿佛看傻逼一样看着他,最终无言以对,默默地收回了小纸条。或许于秋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有一种能令人哑口无言的能力,但这种能力,似乎只对特定的人起作用。
高三学生们的时间被安排得十分紧凑,不单单是学校在要求他们争分夺秒,他们同时也对自我提出了要求。有人忙,是因为热爱学习;有人忙,是因为忙着玩耍;还有些人,他们不热爱学习,也不热爱享受,他们懒,所以他们不忙,每天都很悠闲。于秋凉毋庸置疑是懒人的一份子,可他今天被迫忙碌起来,才一考完数学,他就跟个大忙人似的,冲到教室前面抓起书包,拔腿向外跑去。他越想越觉得谢江月和迟渝有秘密的联系,以至于不敢同她搭话——当然,他没有实证,仅是猜测而已。
三月是个好时候,春天的风要吹来了,北方的坚冰即将融化,白雪皑皑的世界又要成为记忆中的过往。于秋凉想,如果某些人不出现的话,三月还能更完美一些。
迟渝站在校门口的公交站牌旁边,朝着于秋凉扬了扬手中的袋子,破旧的塑料袋里装了一副手套,看起来颇为眼熟。于秋凉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而他此刻不好去追赶,因为他旁边的是宋词然。
“你哥这两天咋没来?”宋词然无聊扯皮,自问自答,“哦,对,我们开学,他也得上班。”
“我觉得我以后都不用接你的话,反正你自己能跟自己聊。”于秋凉刚想回答,就听他自个儿给出了答案,登时翻了一个白眼。和宋词然这种奇葩相处的时间长了,翻白眼的技术都有所增长,如今于秋凉能够熟练并且省力地翻大白眼,白眼翻多了,他还不会觉得难受。
宋词然把于秋凉的注意力拉走了一瞬间,而趁着于秋凉注意力转移的这一小会儿,迟渝竟然消失了。于秋凉从宋词然手里接过冰棒,再偷眼看公交站牌,已找不到迟渝的身影。迟渝的神出鬼没比余夏生还恐怖,虽然余夏生会骗人,但他起码不会平白无故地往人脑袋上敲一闷棍,再把人绑到荒郊野外去。
说到余夏生,于秋凉恍然发觉,迟渝的眉眼居然和余夏生有几分相似。他们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吗?于秋凉兴奋起来,脑补出一场大戏。
古往今来,兄弟阋墙之事不少见,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利益,有不同的立场,而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看待问题,所得出的结果又不一样。余夏生热爱和平,难保他的兄弟不会成天想着搞事情,他又无法确定他兄弟的思想。
冰棍堵在嘴里,冻得于秋凉打了个哆嗦,阳历三月的天气尚未转暖,他就急着吃起了冰棍,活该被冻得牙酸。从前电视机上会播放某品牌牙膏的广告,该品牌号称自家产品可以治疗敏感性牙齿,结果于秋凉用这个牌子的牙膏刷了几年的牙,所谓的敏感性牙齿从来没有治好过。冷不丁想起这档子事,于秋凉顿时感到生活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谎言,整个世界就是一张由谎言编织而成的蜘蛛网。
出现谎言很正常,人活这一辈子,要活多少年呢,撒一两句谎正常。丈夫对妻子说自己没有私藏任何钱财,妻子对丈夫说她新买的口红不到一百,孩子对父母说这次的成绩单被弄丢了,父母对孩子许诺下次考好了就带孩子出门玩儿……人类的生活就是由谎言构成的。于秋凉认为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但再多有道理的想法也缓解不了他牙齿的酸痛。
宋词然有一副好牙口,他站在冷空气里肆无忌惮地咧着嘴吃冰,于秋凉看在眼里,嫉妒在心上。顷刻间于秋凉起了坏心思,趁宋词然不注意,他悄悄地伸出了魔爪,挠上了同桌的腰。
于秋凉擅长偷袭,一经出手,必然得手。宋词然被他挠中腰际的痒痒肉,一块冰呛在喉咙里,慢慢地化成了一滩糖水。看着同桌又是咳嗽又是笑,迟来的愧疚终于攀爬上于秋凉的心脏,他满怀善意地伸出手,拍了拍宋词然的后背,帮人顺气。
可是宋词然还没傻到分不清他是好是赖,要不是他突然挠痒,别人怎么会被呛到?于秋凉的手还没在宋词然背上拍几下就被捉住了,宋词然将他的爪子狠狠一拧,直拧得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男生们的友谊大抵如此,外人看他们永远是一副快要打起来的模样,只有当事人知道那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小打小闹。瞧着于秋凉蹲在地上,满脸怨恨地活动手腕,宋词然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路边的行人瞠目结舌地望向这边,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过来劝架,他们尚未考虑出个所以然,就听到那两个刚才还在打架的男孩子嘻嘻哈哈地笑了。
只需要一瞬间,宋词然就能忘却被呛到的痛苦,于秋凉也能忽略手腕的疼痛,他们两人勾肩搭背,继续往前走去。开学小测是高三学生们最后的狂欢,而且这一次,很有可能是他们人生当中最后一次开学考试。
就快毕业了。
于秋凉回到家,发现余夏生不在屋里,阳台上的灯也黑着,小猫正蜷缩在窝里睡觉。明明春天要来了,四面八方的野猫都开始喵喵叫,于秋凉家的小黑猫却是安静得很,每天只知道睡觉,倒好像睡觉是它生命中最伟大的事业一样。它不在乎什么繁衍,不在乎什么传宗接代,它孤家寡猫一只,没人会在意它的感情生活。
它大概也还小,没到谈恋爱的年纪。于秋凉蹲在猫窝旁边,歪着头看小猫的睡相,他多希望这只小黑猫永远也长不大,永远都小小的像今时今日这般可爱。听宋词然讲,母猫是越长越好看,公猫则越长越猥琐,不知道这种说法有多少科学依据。
可能宋词然是歧视公猫,所以才会这么说。于秋凉盯了小黑猫一会儿,觉得它也没什么不好。可能宋词然是嫉妒别人有猫,所以才会说那种话。没错,宋词然一定是嫉妒别人有猫,他得不到,就要口头毁掉。
呸。
于秋凉摸了摸小猫的头,轻轻给它顺毛。小黑猫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指,随后又转了个圈,面对着猫窝内侧继续睡觉。它实在是太听话了,没饿肚子绝对不乱叫,安生乖巧的小东西,于秋凉最喜欢。
听话的东西谁不喜欢?设身处地去想一想,也该知道。
既然喜欢听话的东西是人之常情,那么,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应当也算正常。于秋凉大彻大悟,想通了别人为什么总看他不顺眼,原来他自以为与世无争,实质上也是一种不听话、一种不合群。
当一大群生物聚集在一处时,他们总要排斥异类。异类是特殊的,是与大众不相同的,若他太好,旁人就要说他故作清高;若他太坏,旁人就要在他身上多踩几脚。枪子儿要打的总是出头鸟,出头的椽子也先烂,太过特殊,有时候对自己不好。
等到人人都一样,没有大善人也没有大奸大恶之辈,他们大概就不会争吵了。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人和人不会一样,因为自然赋予了他们无穷的变化,尽管他们再怎么变也还是人,可他们经过变化之后,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存在。人类是繁衍的产物,而不是工厂里批量生产出来的机器,千篇一律的情况,完全不可能出现。总得有人要不一样,总得有人要反抗。
“你是翻窗户进来的吗?”于秋凉忽然开口,由于担心惊扰了小黑猫的美梦,他将声音放得很轻,“我记得我家窗户外面有安防盗网。”
他回过头,看见迟渝出现在餐桌旁。他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开门的时候他确定周围没有奇怪的影子,并且正像他方才所说的那样,他家窗户外面安装了防盗网。
迟渝显然不是翻窗户进来的,没有谁会傻到穿一身正装去翻窗。他冲着于秋凉笑了笑,再度扬起手中的塑料袋。
“走开!”于秋凉腾地站起身,从衣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对着“迟渝”点起了火。“迟渝”畏惧地后退数步,依然固执地举着那只塑料袋。
难怪无声无息地就进来了,这根本不是迟渝本人,他派遣了一只鬼扮成他的模样,来于秋凉家送礼。
“把东西放下,你回去。”于秋凉语气强硬地下了命令,他知道这只鬼会听从。
鬼怪顺从地把塑料袋放在桌上,赶在于秋凉点火烧它之前,变成一缕青烟消失了。小黑猫困惑地睁开眼,自下而上仰望小主人,圆溜溜的大眼睛是黑暗当中的另外两点光源。
于秋凉举着打火机在整间房里转了足有三圈,确定再无鬼怪藏匿,才打开了灯,熄灭火苗。小黑猫喵喵叫着,从猫窝里跳出来,毫无危机意识地绕着于秋凉跑动撒欢。它的习惯真像一只小狗,看来它也是猫界的异端。
把小猫抱进怀里,于秋凉侧过头望向桌上的塑料袋。余夏生还没有回家,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不晓得是让余夏生看到这东西好,还是让其继续蒙在鼓里好。
发生了这种事,就算他不讲,余夏生多半也知道。于秋凉抽了抽鼻子,又一次感到自己的无用。帮不上忙,反要添乱,该说果然是小孩子吗?
第98章 赎
初学认字的那几年,老师曾讲过字的形旁和声旁。那些定义,时至今日已经记不太清晰了,但于秋凉仍然记得,字的偏旁是有意义的。“赎”这个字,它之所以是贝字旁,是因为它与钱财有关。用来交换的,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货币,就连赎罪,也要拿出相应的货币来换取赎罪的机会。
此时此刻,看着手套里夹着的那张纸,于秋凉陷入了沉思。迟渝希望他带过去的货币,究竟会是什么?
余夏生还没有回来,他可能正满世界地去找他丢失的同伴,如果他不回家,于秋凉还要主动联系他,但于秋凉不想这样做,这看起来像是先服软。不可思议的硬气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于秋凉想自己的脾气本不应出现得如此不合时宜,可他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只好任由它继续骄纵。
迟渝把谢江月放了回来,却抓走了另外一个对于秋凉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哦不,是鬼。于秋凉摸着那两只手套,感受着它们粗糙的表面,这双手套路怀明戴了多少年,就连死了,也还要把它留在身边。
想他于秋凉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每年烧几张黄纸,怎能比得上一双亲手织的毛线手套有意义?谁都喜欢有实际功用的事物,虚有其表的东西大家不需要。
然而路怀明如果真认为烧几张黄纸是做表面功夫,那他就不会自己给自己烧纸了。于秋凉自我安慰般想道,也许他烧的那些纸,在路怀明心中仍有一定的分量,只不过它们不能作为有标志性的事物出现。如果迟渝寄给于秋凉几张黄纸,那于秋凉定然会认为他患了失心疯,或者在嘲讽自己,而不会想到路怀明身上去。
过了十七岁生日之后,于秋凉自我安慰的能力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他不清楚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既然变了,那就先这样过着。小黑猫饿了,喵呜喵呜地轻声叫起来,于秋凉恍然回神,抱着它钻进厨房觅食。灶台上有一袋开了封的猫粮,想来是余夏生放在这儿的,余夏生大概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收拾厨房。
成年人的烦恼真是可怕,不光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其他的生物。于秋凉耸了耸肩,感到不管是人是鬼,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过得一点儿也不轻松。人活着好像就是为了承担多种莫名其妙的压力,它们看起来是不需要人们承担的,可事实恰恰相反,它们总在不经意的时刻出现,带给人们可叠加且无上限的负能量。
余夏生若是再不回来,于秋凉就要自己一个人出门了。他抱着小黑猫,搬了个小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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