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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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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这是一种折磨的,不止于秋凉一个,如果宋词然乐意和高一高二的学生们抢饭吃,乐意跟同年级的学生们赛跑,那他就不会和于秋凉一起在门卫眼皮子底下偷溜。他是个懒人,向来只愿意走捷径。
校门口的炸鸡块一如既往地香气四溢,于秋凉心不在焉地啃着炸鸡,感觉自己的生活好像回归了正常轨道。顾嘉再也没在他眼前出现,听余夏生说,她因为和楚潇涵打架斗殴,差点儿被关禁闭,在被放了一马之后,她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做一个温柔娴静的女鬼。
温柔娴静这种话,骗一骗别人还好,是瞒不过于秋凉的。学姐本就和这四个字不沾边,让她后悔的大概也不是受罚,而是被关禁闭之后不能时时刻刻跟着她妈。
路怀明的休养永无止息,在长时间的劳累之后,他好像给自己放了长假。最近于秋凉没探听到和他相关的任何消息,就连每天晚上放学回家,经过他女儿的住处时,都看不到他那把标志性的黑伞。他好似淡出了于秋凉的世界,而和他一起淡出于秋凉的世界的,还有杜小园。
简而言之,如今于秋凉身边能让他想起自己已经死掉的,就只剩余夏生一个。倘若哪一天,余夏生忽然消失了,他大概会感到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宋词然从小卖部买了个吹泡泡的小机器,对着于秋凉的脑袋一阵乱吹,直吹得他满头满脸都是肥皂水,亮晶晶的仿佛被谁家的小狗整个儿舔过一遍。于秋凉嫌弃地把宋词然的泡泡枪推开,宋词然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泡泡滋了一脸,恶心得不停呸呸呸。
有了他的打岔,那点儿忧虑顷刻间飞走了,于秋凉三两口把炸鸡块吞下肚去,按住宋词然的脑袋瓜,抢走了他手里的泡泡枪。孩子就该有个孩子的样儿,未曾到来的东西就不要去担心了,担心也没有用,不如实实在在地这么过下去,脚踏实地比什么都强。
第104章 死生
原定的计划由于宋词然的管不住手而临时更改,于秋凉放弃了到隔壁便利店买奶油面包的想法,拽着宋词然沿原路返回,再次从门卫眼皮子底下穿过了学校大门。自食堂中走出来的学生三五成群,于秋凉不禁想起一句话:牛羊才成群结队,猛兽只会独行。
可能大概或许他把其中某些字眼的顺序给记错了,词句和原文也有少许偏差,但大致的意思是那样没错。不过这句话和现在的情况不太搭,毕竟于秋凉紧接着就想到身娇体弱的自己貌似才更像绵羊。
更何况他正跟宋词然“成群结队”——只有两个人的队伍也是队嘛,不能把两个人不当人。
手上突然传来黏黏糊糊的触感,宋词然这王八蛋,贼心不死,竟又开始玩弄那傻兮兮的泡泡枪。这种东西,于秋凉只见过弟弟玩儿,还从来没见过高中生对它感兴趣,尤其是即将毕业的高三学生。和宋词然混在一起,时间长了恐怕会获得降智效果,如果有哪一天,于秋凉认为一名高三学生玩泡泡枪很正常,那就证明他已经被宋词然同化成了可怕的弱智。
那泡泡枪不知道有啥好玩儿的,于秋凉光看到说透明不透明的泡泡接二连三地从枪口飞出来,在校园内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仿若晚会舞台上人为制造出的特效。盯着那些泡泡看得久了,于秋凉居然感觉它们还挺好看。
“泡泡真好看”的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间,于秋凉浑身一激灵,随后恶狠狠地抓住了宋词然的衣袖,全然不顾同桌的大力挣扎,蛮横无理地将人拖进了教学楼。好在路上人不是很多,注意不到他们两人幼儿园小孩子一般的打闹和东拉西扯,也注意不到宋词然手里的泡泡枪,否则明天他们一定会被挂到学校的墙上去,为同学们的苦中作乐提供笑料。
直到回了教室,泡泡枪无法发挥其最大威力,宋词然才安分下来,把它塞进了口袋。他跟在于秋凉屁股后面吹着口哨,一路摸黑去厕所洗手,厕所里的灯又报废了,天晓得它为什么成天坏,还没人来修。
发现厕所里一片漆黑,宋词然惋惜地叹了口气。于秋凉想他八成是打算蹲在厕所里玩泡泡枪一直玩到上晚自习,因为洗手台上有值日生们放的肥皂,随时可以给泡泡枪补充能量。
黑暗里传来另一声叹息,于秋凉吓了一跳,按在水龙头开关上的手也僵直了。他借着门口漏进来的那一点点光和宋词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准备开溜。这叹息声实在熟悉,包括空气中萦绕的淡淡烟味,他们和数学老师狭路相逢,在这乌漆嘛黑的男厕。
升入高中的那一年,于秋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到了高三的时候,居然能凭借一声叹息和一缕烟味准确地判断出数学老师的所在。他快速地把手冲洗干净,探出头往窗户那边瞧了一眼,发现夜空中飘浮着一点红光,正是数学老师的烟头。
宋词然饿虎扑食般扑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淋了自个儿满头满脸满身满手的水。一连串动作简单粗暴,洗手台里溅出来的水花非但打湿了宋词然的校服,还浇湿了于秋凉。
感知到校服裤子被泼湿的一瞬间,于秋凉的脑袋里砰地炸开一朵烟花。宋词然总能快准狠地迅速引燃他的怒火,无论以何种方式。他再也顾不得数学老师还在背后,怒吼一声扑到宋词然身上,两人犹如丛林中的猴子,开始了野蛮的斗争。
宋词然脑中理智尚存,一面和于秋凉掐架,一面把人往楼道里引。他们扭着扭着,就离开了男厕,扭进了教室,同学们各异的眼神投射到他们身上,直令于秋凉无地自容。他不明白宋词然为什么非要离开厕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两人一道公开处刑,他只明白了一点:宋词然就是个大傻逼。
“咋了啊又打我?你长这么大裤子还没湿过?我不信你没尿过裤子没尿过床!”宋词然坐在座位上,举着一颗庞大的“地球”,阻挡于秋凉的进攻。于秋凉打了他几巴掌,全都没打中,尽招呼到地球仪身上,拍得右手火辣辣地疼,听见他强词夺理,顿时更加来气,张嘴骂道:“就你成天玩火,才会尿床,你童年尿床,青年早泄,老年尿频尿急尿不尽,你他妈再给我玩泡泡枪试试!”
他口无遮拦,完全没注意到教室里还有女生,万幸他们两人吵架一贯是压低声音,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听得到他们正在掰扯啥。那群女生窃窃私语一阵子,大约是觉得他们又日常掐架,摇了摇头笑了几声,也就不再注意这边,继续聊她们感兴趣的话题去了。女生们不注意刚刚好,可以做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之举,于秋凉盯上了宋词然的裤子,一把揪住裤腰带,向下一拉。
“嗷!!”宋词然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裤/裆,嚎得像是一头被夹住小鸡鸡的野狼。于秋凉想着那群女生可能又要往这边看了,便当机立断地松了手,校服裤子的松紧带啪叽一下弹了回去,恰恰弹上宋词然的肚皮。
被松紧带弹一下,可比被于秋凉打一拳还狠,宋词然的腿蹬了两下,忽然弯腰抱着地球仪不动了。于秋凉心道不好,怕是把这傻逼打疼了,正着急忙慌低头欲问,却见宋词然右手一动,翻出一杆泡泡枪。
“biu!”宋词然口中发出个拟声词,愉快地扣动了扳机。顷刻间,大团大团的泡泡把于秋凉淹没,他才洗掉的黏糊糊的感觉重新围绕在他身旁。于秋凉双眼一翻,差点儿背过气去,他的心脏太脆弱,受不了宋词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总有一天,要让宋词然再气死一次。
再想去厕所洗手,已经不可能了,宋词然释放泡泡的同时,晚自习的铃声也响了,它冷血无情地打破了于秋凉不切实际的美梦。于秋凉冷笑一声,一弯腰从宋词然胳膊底下钻过,坐回了座位上,拧开宋词然的水壶就往自己手上倒。既然宋词然制造了麻烦,那就要负责清理掉麻烦,他让于秋凉满手黏糊糊,就该贡献出自己的水当作赔偿。
关于他的行为,宋词然没有异议,数学老师走进教室,于秋凉瞥见同桌封存了泡泡枪。数学老师铁面无私,天生一张方正的国字脸,宋词然要是敢上晚自习玩泡泡枪,一旦被他看到,那枪就逃不过一个被没收的命运,更严重的是全校通报批评,以及扣除学分。
高中生所谓的学分其实没有特别大的用处,因为一般来讲,只要没有频繁打架斗殴,没有扰乱校内秩序被勒令退学,大家的学分都是满的。于秋凉觉得宋词然应当不会怕学分被扣,他最怕的是当着全校的面站主席台上挨批。
“高三某班宋同学晚自习玩泡泡枪扰乱课堂秩序因此通报批评扣除学分五分……”于秋凉想象中的年级主任顶着一张常年面瘫的脸吐出这样一句话,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丝毫感情,而他似乎已经听到了主席台下三三两两的零散笑声。
到那时候宋词然又要全校闻名。
忽然之间,于秋凉的心思被一个四四方方粉粉嫩嫩的玩意儿牵走了,这玩意儿摆在他桌上,刺瞎了他的双眼。这样的配色,这样的图案,这样的摆放方式,一定是一封情书,但于秋凉以为此类故事情节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一辈子都不会。
大脑尚未思考,手已做出动作,于秋凉拿了根笔,把这封信拨拉到宋词然桌上,心虚地说:“别人给你的。”
“什么别人给我的,你当我没看见啊,它在你桌上。”宋词然一点儿不和他客气,直接拿起那封信,把它拍回于秋凉桌面上。香风阵阵钻入于秋凉的鼻子,刺激着他的嗅觉,果然是小姑娘用的东西,精致到这份上。
于秋凉找出美工刀,硬着头皮把信封划开,信封上还有火漆,看来送信人是下了一番工夫的。对方如此用心,于秋凉不好辜负人家的美意,只得万般不情愿地拆信,准备细读里面的内容。
拆开刚看头三个字,于秋凉就自闭了。
又是谢江月。
什么会散发香味的信纸,什么精心印上的火漆,统统都是谢江月麻痹人的把戏。
于秋凉自闭了,真的自闭了。他把信纸认真叠好,开始寻思着怎样将它物归原主。不管谢江月在信里说什么,于秋凉都不打算和她深入交流,不为别的,一看到她,于秋凉就老想起迟渝,进而想起更多让人不愉快的事。
回忆起今天上午的那个梦境,于秋凉的脸色变得阴沉。梦里的他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经常挨骂的年纪。谁也不喜欢挨骂,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大人,于秋凉十分记仇,每当回想起以前憋屈的时候,他就气得想爆炸。
长时间的压抑能让一个人变成和从前完全不同的模样,小时候的于秋凉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自他身上完全找不出一星半点后来混世魔王的影子。什么逃课,什么打架,和以前那个乖孩子都扯不到一起去,可度过几年之后,事态就不同了。因为压抑得太久,闷得太久,所以当情绪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时,会造成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十五岁之后,于秋凉的情绪长期不稳定,这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同他本人的脾气也有关。他记仇,小心眼,并且过于敏感,小时候父亲喝多了酒骂他打他,母亲因为他做错一道题而斥责他,他都记在心里,任由它们酿成一罐苦药,这药不光苦口,还带毒。
确实,那个幼小的孩子没有错,但若是执着于自己没有错,会在负面情绪中越陷越深。
迟渝把路怀明的协议书展示出来,一时间给了于秋凉一种错觉,他感到所有他认识的人都不再可信,就连失而复得的路怀明也一样。路怀明偏心亲生女儿那是自然,他和路怀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能怪对方不偏向他,大义凛然的人还是少。可这一回和从前一样,他又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最倒霉最吃亏的仍是他。
小孩子做错一道题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撤掉凳子,揪起来打?
小孩子多说两句话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一上来就骂,不让说话?
父亲喝了酒,把在外面受的气全都发泄到家人身上,那是父亲的错,不是他于秋凉的错,凭什么挨打的是他,挨骂的是他,被整到怀疑人生怀疑自我的还是他?
实际上,在手持火把走向路怀明的那一刻,于秋凉有一瞬间,很想听从迟渝的安排,但他在听到路怀明的那句话时,这个念头一下子就被打消了。
他意识到最起码余夏生愿意相信他。
有那么几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太多,不需要再多。于秋凉把谢江月的信塞进课桌,趴在桌上护住自己的脸。他不想知道谢江月是要和他交朋友还是准备做别的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再进行多余的社交。这一辈子他活得很失败,他已经没有兴趣也没有心情再积极向上地生活了。
余夏生用了个法子,把杜小园打算继续的那项计划给堵了回去,这件事于秋凉其实知道,因为他和顾嘉聊天的时候,大嘴巴顾嘉说漏了嘴,给他透露出一些风声。于秋凉不明白余夏生的真实用意,不过,仅从表面上来看,计划终止对他而言是好的。
假如还有人想偷偷摸摸地观察他,那尽管观察吧,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而已。
还有多少天成年?
顾嘉说了,就算再有观察计划,到他成年的那一天,一切也都要结束,所以于秋凉盼着赶快成年。
越过十八岁就好了,管他妈十八岁以后是死是活。死是怎样死,活是怎样活,都不重要了,他得数着日子过。
第105章 一梦
白天嗜睡,夜间失眠,这是于秋凉的生活现状,是他改了很久但未曾真正扭转过来的习惯。余夏生强行矫正的效果不是很好,每次早睡早起不过一段时间,于秋凉就坚持不住,他还是更喜欢在课上睡觉,然后到了夜里,自顾自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习惯了这种生活状态,现代人嘛,每天除了“慢性自杀”,也不做其余的什么事了。白天受过的气,发泄不出的怒火,到了夜里一股脑儿倾倒出来,不是正好吗?与黑夜相衬的正是灰心丧气,没有光照过来,除去自己,无人再看到这副模样。
谢江月的那封信,最终还是被烧掉了,它湮灭在火盆里,叫烈火焚烧得一点儿踪影都不剩。于秋凉看着那火苗,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想要看看它是否能将他吞没,而当手掌接近火焰的时候,他硬生生停住了,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不知应当如何进退,如何取舍。
在干什么?
于秋凉猛地抽回手,不敢置信地望着盆中的火苗。那封信化成了灰,香味萦在他鼻端经久不散,好像轻烟绕梁般的大梦一场,烈火熄灭后只留下一捧灰烬,来彰显它的真实。新鲜的空气从大开着的厨房的窗口钻进来,冲淡了烟味,冲淡了香味,感谢突如其来的风,给了人几分清醒。
果真,人只能在清醒的时分思考,唯有清醒,才是唯一能够救命的灵丹妙药。他宁愿做一个清醒的人,也不乐意在虚幻中活一辈子,他讨厌飞蛾不是因为它们的外表不好看,他只是讨厌那种见到一丝温暖就不顾一切扑上去的痴狂。
酒鬼和飞蛾一样,都喜爱自寻死路,但他不可能,他绝不自己找死。
一定是因为太冷了,才想着伸手去烤火,这不是他的问题,若真要怪,就怪罪那火堆烧得太热,烧得太旺。于秋凉极短促地笑了,信手拿起一根削去了半截的筷子,在灰烬中拨弄。他不敢把那封信撕碎或者剪碎,世界上多得是闲着无聊喜欢玩拼图游戏的人,万一有个玩心大盛的家伙把这堆碎纸片拿走玩儿,发生了不太好的事,他可担不起责任。
碎纸机更不靠谱,因为于秋凉知道的,有碎纸机的地方,只有余夏生他们的办公室。与谢江月有关的事,于秋凉瞒着余夏生,他不想让老鬼认得这个女孩,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想法到底为何产生。
女孩的身上似乎藏了一个庞大的谜团,只要于秋凉一看到她,就会感知到她身上所带有的那种神秘。这股神秘劲儿和余夏生不同,也和顾嘉不同,最主要的是谢江月不是鬼,于秋凉一万分地肯定,她是个大活人。
她就好像迟渝养的那只白猫,看上去漂亮得很,实际上平时藏着爪子,于秋凉总觉得此人不可信任,说不定当别人交付真心的那一刹,她就要伸出利爪,拍碎对方的脑壳。于秋凉不愿意找死,不稳妥的事他不乐于做,而和谢江月打交道,是不稳妥当中的不稳妥。
不分敌我的时候,有人选择小心谨慎,有人选择无差别攻击,于秋凉属于后者。他起了疑心,所以谢江月这个人,他一辈子不可能与其有过多接触。马上就要毕业了,无论谢江月怀有怎样的心思,都应该消停一下。等到他们毕业,离开这所学校,便再不会有交往的机会,正当关系也好不正当关系也好,届时都无从发展。
于秋凉是蹲在厨房里暗搓搓地烧纸,他家全是实木家具和各式布料,稍微沾上一颗火星,立马熊熊燃烧,他还不想在余夏生拼了老命保他之后自寻死路,给杜小园等人提供把柄。少年纵火犯,这个名词怎么想怎么恐怖,于秋凉不想当恐怖之源,他坚信自己是个善良可爱又温和的孩子。
跟顾嘉类似的是,于秋凉对自我的认知同样有很大偏差。他说自己可爱温和,就像顾嘉评价自己温婉明媚一样可笑,然而他们两个浑然不觉,甚至还沾沾自喜,认为这评判十分符合本人特色。
也许,确实是符合的,但唯一符合的只是那如出一辙的自恋而已。
躲厨房里烧火,开了窗子通风,在外头确实是闻不着烟味了,可火光仍然扎眼。余夏生本来躺在屋里玩手机,思考着今天垂涎哪块手表眼馋哪家的炸鸡,看着看着就饿了,想走到厨房觅食,结果隔着层毛玻璃门隐隐约约窥见火光,于秋凉这小崽子,居然敢在家玩火。
“出来出来,你给我出来!”余夏生当即顾不上饥饿,哗地一下拉开厨房的门,凶神恶煞地瞪着于秋凉,“你胆儿肥啊?在家里玩火?”
面前地上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把于秋凉吓了好大一跳,旋即他反应过来,这是余夏生那王八蛋不甘寂寞,跑到他这儿给他找事来了。且不说这烧不烧火同余夏生有多大关系,他一没点着家具二没烧烂窗帘,余夏生凭什么指责他?
于是他恶声恶气地回嘴:“怎么了,我玩火怎么了啊,烧到你了?我就玩,你管我?”
蛮不讲理,尽会撒泼!余夏生一张脸都气得快没了颜色,于秋凉却偏偏挑这时候又补上一句:“别跟我说玩火会尿床,你小时候尿床不是因为你玩火。”
他今天晚上跟小时候尿床这事杠上了,怼宋词然他这样说,怼余夏生他还这样说。虽然他和宋词然的小打小闹,余夏生全然不知情,但至少他说话阴阳怪气,余夏生是明白的。老鬼揪住于秋凉的后脖领子,把他整个人都提溜起来,和大猫逮耗子似的,把他拎回了屋。
烧火的铁盆还在厨房里放着没收拾,于秋凉唯恐风从窗口吹进来,把灰吹得飘飘洒洒落满整个厨房,连忙挣开余夏生铁钳似的手,连滚带爬地钻回厨房。他并没有多爱干净,他不过是懒得打扫,毕竟天气转暖之后余夏生不经常在家,就算在家,基本上也是在卧室里躺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宛若黄花大闺女,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们家吃饭永远是吃现成的,因为这样不用刷锅,不用洗碗,不用涮筷子。要想判断一户人家是勤劳还是懒惰,对日常生活的态度上不上心,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就是看他们每天都吃什么。每天啃泡面吃外卖的家伙们,大多数没有生活情调可言,他们或许好吃懒做,或许忙碌到顾不上做饭,而于秋凉家的情况则更严重,他们不光懒,还真的很忙,一大一小都是成天不着家。
但是,顾不上吃饭和顾不上打扫家里,其间没有必然联系。于秋凉一想到纸灰落满整个厨房的画面,浑身汗毛直竖,硬是避过了余夏生,端起铁盆噔噔噔地跑进了楼道。他弯腰放下铁盆,却又感觉不行,二楼可不止有他们在住,万一人来人往的,把铁盆给踢倒了怎么办?
思前想后,果然还是先下楼把纸灰倒掉好一些。于秋凉想也不想,端起火盆往外面冲,他是想着要把垃圾丢掉没错,可他的举动落在余夏生眼里,就好像他被训斥之后恼羞成怒,公然携盆离家出走。
哪怕是离家出走,于秋凉也不可能带一只大铁盆,他是离家出走,又不是去要饭。余夏生把他想得太可笑了,幸而他听不见余夏生内心的想法,否则那一盆底的纸灰将与垃圾桶不得相见,转去泼上余夏生的衣襟。
于秋凉穿得薄,他仗着三月转暖,以唯心主义的想法自动忽略了楼外呼呼吹刮的风,晚间的寒冷,他权当感受不到。余夏生见他只穿条短裤就出了门,不禁替他打了个哆嗦。这是什么天气?这天还能穿短裤吗?要是把腿给冻坏了,到老了又该后悔。
怔愣之间,于秋凉已经端着铁盆回来了,楼下风刮得略大,余夏生注意到他两条腿打着摆子。
脾气别扭的人嘴里容易说不出好话,余夏生的脾气原本不别扭,但是他今儿夜里脑袋忽然犯了浑,连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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