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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坡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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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寒又惊又喜,走到他跟前去:“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吗?冒着大雪过来的?”
云子蔚“嗯”了声。
蔺寒叉腰在帐子里踱了几回步,又走近云子蔚,语无伦次道:“将士说京都来了一个故友,我还在想是哪个故友……我以为会是秦漾,或是孙小二偷偷跑来跟我商议京都的事情。我在来的路上还在想,孙小二身为麒麟军统领,究竟是怎么偷逃出来的,结果你就……”
蔺寒在云子蔚身边坐下,手拍在双股上,真诚道:“我很高兴。”
蔺寒一个人巴拉巴拉说个不停:“那时咱们在惠云县,我好不容易抢到了野狼肉,想回来给你吃,一回来不见你身影了。蕙因嫂子说你被云家人带走了,我听到的时候真的有些……不舍得,但是你走了好啊,走了就不用留在那个地方受苦了。欸云子,你回京都后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蔺寒一拍脑袋,笑道:“对不起,我又问蠢问题了。你姐姐在京都,肯定会好好照顾你,你一定过得很好。你这些日子来……”
云子蔚冰冷地打断他的话:“很好。”
蔺寒讪讪地“哦”了声,摸了摸后脑勺,接着又抬起发亮的眼睛:“那你……”
“我很想你。”
蔺寒愣了:“什……什么?”
云子蔚望着他,冷冰冰道:“罢了。”
“怎……怎么能罢了。”蔺寒小心翼翼地从他背后环住他,讨好地将下颔搁在他肩上,轻轻道,“我听清了,我也很想你。”
云子蔚盘算多日,将一切准备妥当后,趁着夜色偷偷坐马车出了京都。他没敢告诉阿姐,只留了封信在。
他在信里告诉阿姐,他必须得去见一个重要的故人,等见过了,就会回来,让她安心。
此后他便独自来见蔺寒了。这日来时风雪很大,几次将帽兜刮落,他的手脚也冻得失去知觉,在军帐中坐了许久,才缓过来些。
这晚蔺寒带他吃了烤羊肉,再喝了一点酒暖暖肠胃。云子蔚不会喝酒,喝了一点就觉得面颊都已烧了起来。
久别重聚,对坐时自是有缠绵缱绻之意。蔺寒轻松将面染绯红的云子蔚抱起,往床上放去。
云子蔚唇齿间尽是酒味,那酒还偏就是他最爱的那一种。云子蔚环着他的脖颈,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蔺寒在军中有半年余,未近女色,不曾发泄情`欲。先前进入几县时,有乡绅献来几个标志丫鬟,他都没肯接受。他想或许是因为跟云子蔚相处久了,自己也认为倘若心中已对爱恋或信仰足够虔诚,身体上也不能有背叛之举。他等来了云子蔚,到底是在瞬间沉沦了。
蔺寒从未在这个清冷的人身上感到过炽热的爱意,这是头一回。他的指尖、手臂,身躯上的每一部分都是温热的,与他交缠时,似要将每一寸热都渡给他。云子蔚唤“蔺寒”,唤“温予”,轻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身上盖的是厚重的几层羊绒褥子,蔺寒已感到热意,出了些细汗,云子蔚的身子又像暖玉一样,教他的面颊也发烫,头脑也有点眩晕。
至夜深人静时,蔺寒忽听见帐外的风雪声。外头又在下雪了。云子蔚背对蔺寒而眠,呼吸浅浅。
蔺寒揽过云子蔚的腰身,在他后背轻吻了一下,然后将掉下去的褥子拖上来些,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蔺寒贴着云子蔚,嗓音慵懒沙哑:“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这样跟你过一辈子。我做捕快赚点钱补贴家用,你在家安心抄写经文。冬天的时候咱们躲在被窝里,我这样抱着你睡。简简单单、平平淡淡过日子,也不奢求什么。我一介俗人,怀抱的就是俗人的想头,奈何天不遂人愿。有时我在想,或许这就是我强占你的报应,上天要我以命途相抵。”
“并非强占,我是甘愿的。”云子蔚枕靠在手臂上,温声道,“少年时你是我的光亮,后来在睦云县也是如此。我不善言辞,不善与人相处,未曾将许多心意清晰传达于你。”
云子蔚道:“我曾以为,此生我会将全副身心都交给真主。信奉真主、传达宗意是我存活的意义。对你的情意让我很痛苦。彼时我因不再对真主怀抱纯粹的信仰之情,心中极度愧疚。身上可蒙世俗之尘,唯心间信仰不可杂尘。我已背叛了真主,而我无法在你和真主间做出抉择,后来便想结束自己。”
“你那时真是吓到我了。”蔺寒道,“我尊重你的信仰和想法,愿意为你了解南无拉教,读那些枯燥的经文,却不能容忍你自裁。我真将你逼到了这一步,也就放手了。我还以为你心中真是半点儿没有我,心寒了许久。”
云子蔚温暖的手指覆上蔺寒的手臂,他轻声道:“以后不会了。我想既然已经入了世俗,那便是我的命数。我仍信仰真主,却愿将其余的全部情意交托于你。若真主恼我迷恋世俗,待我身逝后,亲自到他面前交代。”
蔺寒道:“倘若真主诘问,你怎么回答。”
云子蔚道:“我便答,七情六欲、人世甘苦我已受遍,无憾亦无求,如有刑罚加诸,子蔚无怨无悔。”
“那我可不舍得。”蔺寒的嗓音沙沙的,像秋夜的雨声,“到时我要跟你一起跪在真主面前,与你一同领罚。”
云子蔚说:“真主不见俗世子弟的。”
“无妨,等到那时你就求真主让我陪你一起受罚。不论是鞭灵挞骨,还是淌沸水我都认了,就算是过刀山和渡火海我也甘愿陪你走一遭。”
云子蔚轻笑出声。
两人皆沉默了一会儿。蔺寒有些困倦,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了。
云子蔚道:“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到红梅军溃败,你被朝廷俘获了,斩首后头颅被悬挂在京都的城墙上,而我就在城墙下看着你。我惊醒时浑身发冷,背上也出了层薄汗。”
蔺寒轻笑:“你这梦可不大好,所以你就独自过来找我了?”
“嗯。我害怕再不来见你一面,万一你……倘若你出了意外,此生我都会在遗憾中度过。”
“我小时候,我娘带我去庙里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这个人的命硬得很,而且梦都是反的,所以你别担心。”蔺寒说,“你回去好生待着,等攻破京都了,我亲自去云家接你。”
云子蔚轻“嗯”。
帐外风雪声渐响,冬夜静谧,万籁无声。
59 入狱
云子蔚刚回京都,就见到了一众在城中巡逻搜查的麒麟军。麒麟军一见他,便走上前来,将手中握着的画卷展开,仔细辨认他的样貌。
云子蔚看了一眼,那画卷上画得确是他。
一名麒麟军抱拳道:“敢问足下可是云家少爷?”
云子蔚乍听这样的称呼,还有些发愣。旁人称他为“渃叶圣灵”,不常称他“云家少爷”。他迟疑地点了点头,问道:“何事?”
那人道:“云家家主嫣小姐急着寻您,您可算是回来了。”
云子蔚此番悄然外出见蔺寒,并未跟阿姊说个灵清,阿姊着急寻他,托孙冶亮派麒麟军搜寻他的踪迹也在情理之中。
他被麒麟军带着回到云家,在堂间见到了正在等消息阿姊和孙冶亮。阿姊果真是急坏了。
云子嫣匆匆迎上来,抓着他的手臂问道:“你孤身去何处了?现今北方兵荒马乱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云子蔚道:“我去见故人了。”
“哪个故人值得你如此这般?你好歹也写清到底要去何处,让阿姊一番好找。可有受伤?”云子嫣从上往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云子蔚摇了摇头,接着看向她身后孙冶亮。后者对他点点头,以示有礼。
孙冶亮开口道:“圣灵回来就好。麒麟军中还有要事,我就先行一步了。”
云子嫣真切道:“此番多谢宇明相助。”
她让云子蔚也谢过孙冶亮,云子蔚尚未将“谢”字说出口,孙冶亮摆手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日后有事尽管开口,我必定万死不辞。”
孙冶亮说罢提剑朝门外走去,带云子蔚回来的麒麟军紧随其后。
云子嫣相送。她将孙冶亮送出云家后,才折回堂中。她关起屋门,以肃容面对云子蔚,问道:“子蔚,阿姊问你,你这些天可是去见了蔺寒?”
“……是。”云子蔚没料会被阿姊猜中心思,怔了怔。
云子嫣眼中半点无玩笑之意,尽是肃然:“当今局势紧张如斯,朝廷与红梅军兵戈相见。你身在云家,与云家血脉相连,偏去招惹起义军的人作甚?要是此事传入陛下的耳里,云家还不知会如此。”
云子蔚沉默良久,道:“阿姊,错确在我,是我疏忽大意了。”
她不解:“你何故非要在此时去见他?”
云子蔚敛下眼眸:“我心中念想他。”
“念想?”云子嫣皱起了眉头。
红梅军攻破京都时,温予会将我从云家接走。”
“接走?”她沉吟一会儿,紧锁的眉头忽而松开了,缓慢而冷然道,“子蔚,阿姊希望你所说的,不是我所想的情愫,你和蔺寒二人之间。”
“是,阿姊。他是我心上之人。”云子蔚垂着眼,话语果断而坚决。
云子嫣耳边一阵嗡鸣,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子蔚,你是出身珈泊云家的渃叶圣灵,是南无拉真主的座下弟子,自幼虔诚问主,纤尘不染。他一个市井之徒何德何能?”
“英雄不问出处,孙统领也是睦云县之人,而且同蔺寒自幼相识。”云子蔚平静道,抬眼看向她。
阿姊与孙冶亮彼此有意,他不是看不出来。
云子嫣被噎得良久无话。
她叹息道:“你生性单纯又涉世未深,何苦让世俗之情拖累?”
云子蔚道:“阿姊,你我之间,又何尝不是世俗之情?我心若不存世俗之情,仅有一脉血缘相连,我将你的焦心灼虑看在眼里,也会是无动于衷。难道阿姊更希望我成为这样冰冷的脱俗之人吗?”
云子蔚的眼中有不可撼动的坚定之色。她与云子蔚亲近的时日不多,只见他平日静安平定,无所欲求,却不知他也会有这般倔强的时候,倔强到山石无转。
她无法劝动云子蔚,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而这一桩烦心事尚未解决,另一场风波又掀起了。
云子蔚归家后的第二日午后,阿忽勒领军包围了云家。阿忽勒宣读圣旨,说是奉皇帝之意来云家抄家,要将叛贼云家姊弟押入天牢。
云子嫣不解这“叛贼”之名何来,正欲开口询问,阿忽勒望着云子蔚唤了声“渃叶圣灵”。
她心中一惊。云子蔚回京之事她并未惊动珂晖皇帝,她想让云子蔚留在府中过安稳日子。她不知阿忽勒是如何知晓的。
阿忽勒扬眉,老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前几日本王手下人见渃叶圣灵出城,便一路尾随,不想竟跟着圣灵到了扬德县城外红梅军的驻扎之地。圣灵回京都,云家主不仅未向圣上禀告,还纵容圣灵私会反贼。圣上听闻此等事龙颜大怒,命本王亲自来捉拿二位。”
云子蔚恍然明白,他是在去往红梅军军的路上被阿忽勒的手下跟踪了。他麻痹大意,竟未尝意识到。
阿忽勒垂涎云子嫣已久,数遭云子嫣生冷拒绝后,心中生出恨意。他一直想寻机打压云家,打断云子嫣的傲骨,因此早在云家边上布满了眼线,云家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这回他抓住了这个把柄,哪儿能够放过,立即回宫向呼努禀告了。
珂晖皇帝本就不是诚心信奉南无拉真主,即便云家神圣不可侵,云子蔚是渃叶圣灵,若庇护的是华族,那也留他们不得。
那日阿忽勒就命人封锁了云家,押着云子嫣和云子蔚去了天牢。云家的一众下人也没逃过此劫,皆被一起带走。
云家一事当即掀起了轩然大波。再怎么说云子蔚也是渃叶圣灵,在华族人眼里,无论如何都折辱不得。
华族臣子在朝堂上为云家求情,十几个臣子手持玉笏跪了一地,珂晖皇帝愣是不予理睬,直言谁若再求情,便跟着云家一同入天牢。
眼见华族大臣噤如寒蝉,不敢作为,阿忽勒越发得意了。
孙冶亮以及孙冶亮的靠山明国公亦是阿忽勒的眼中钉,阿忽勒想借机拖他们下水。于是他竭尽全力在呼努身边吹风,含沙射影说明国公和孙冶亮心有不忠,并请呼努彻查朝中其它华族大臣,革除不轨之徒。
蔺寒领红梅军都快打到京都了,珂晖皇帝忧心如焚,脾气更是暴烈,一点就着。在这当口,云家的反叛给了他一把火,燃尽了对华族臣子的信任。本就多疑的珂晖皇帝下令严查华族臣子,若行不忠朝廷之事,当即收押入天牢凌迟至死。
这第一查的就是明国公。阿忽勒的突然到来令老狐狸明国公措手不及。
阿忽勒来的那日是个阴天,他一来,府里就刮起了阵阵阴风。阿忽勒拿着圣旨,尾巴翘上了天。他丝毫没跟邢兆铭客气,将府中人尽数带走,连别院中的秦家兄弟也带走了。
明国公想上前阻拦,却被心腹拦住。心腹悄悄道:“小王爷不知别院中的这对兄弟有何异于常人之处,府中下人也未知。况且秦漾身份存疑,连国公都无法确认秦漾的身份,小王爷未必能查出什么。国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您这一出面,小王爷可就注意到他俩的存在了。”
明国公略一思索,觉得确有道理,他险些酿下大错。反正秦漾的身份还未确认,只要咬死不认,阿忽勒也查不出点什么,到时候再想想法子将秦漾从天牢里弄出来就行,只不过他们兄弟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可天牢哪是个可以轻易出入之地。秦漾和糖儿自被关入牢中起,过得便是暗无天日的日子。
每日定点,牢中狱卒轮番将国公府的人带去严刑逼供,而阿忽勒时常就在一旁悠闲喝茶听审。整个牢中回荡的都是凄厉哀绝的惨叫声。人若是晕了过去,狱卒便泼上一桶冷水,泼醒了接着审。日日如此。
秦漾每回被审讯完回来,浑身是湿漉的血水,背上又新添几条冒血的伤痕,脱水到嘴唇干裂,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狱卒也审糖儿。
狱卒来抓糖儿出去时,秦漾挡着,说他神志不清,再审也审不出什么。狱卒不信,照样对会糖儿施以酷刑。
狱卒锁上牢门出去,秦漾靠着木槛等。狱卒严厉的审讯声、冰冷刑具的晃动声和糖儿的哀叫声交杂在一块,撕扯着他的心脏。瘦弱的糖儿受不住刑罚,总是到后来就没声了。狱卒泼冷水,泼三四次还是弄不醒,也就将他送回来了。
狱卒将糖儿扔到地上。秦漾过去将糖儿抱起,面向墙,解开他的衣衫看他的伤痕,触目惊心。墙角有一桶水,秦漾撕下衣裳的一块布,给糖儿清理血迹时连手都在颤抖。秦漾眼前模糊了一片,他不知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阿忽勒命狱卒用尽了严刑拷打的手段,终是逼得几个受不住摧残的侍人吐露出些秘密来。
有个侍人说,国公在府中藏了两个人。
阿忽勒问藏的是什么人,侍人回答说是一对兄弟,却不知到底是何身份,只知道国公很看重。
很快秦漾和糖儿就在这群下人中被找了出来。阿忽勒放过了国公府的下人,晓得这对兄弟的身份应是不寻常,便专注于逼供他们兄弟。他一面逼着秦家兄弟招供明国公的阴谋,一面又偷偷派人去查他们二人的身份。
阿忽勒想,明国公看重,却又秘密地藏在府里。这对兄弟怕是叛贼或是前朝余孽,否则邢兆铭为何会鬼鬼祟祟藏着?
凭这一点就能显示明国公的不轨之心。光捏住这一条就能让明国公和他的走狗孙冶亮永世翻不了身。
60 囚禁
阿忽勒这如意算盘打得倒响,可秦家两兄弟一个是死脑筋,咬死不招供,一个是疯子,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手下竭尽全力也只查到了秦家兄弟是睦云县城人,接着便再也挖不了根了。
如今天下人荒马乱,睦云县的百姓亦是流离迁徙,就算有通天的本领,要在茫茫乱世中搜寻这两个人的身世还是难如登天。
威逼不行,阿忽勒试着利诱秦漾。阿忽勒说,只要秦漾招供明国公的不轨之行,他就放他们两兄弟一条生路。
秦漾不傻,他根本不相信阿忽勒说的。他和糖儿如今不过是暂陷绝境,明国公不会放任他们不管。明国公是他唯一的靠山,明国公要是垮台了,他与糖儿才是再无生还的可能。阿忽勒若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的身份,又何必以利相邀?因此他绝不会说出些什么。
气急败坏的阿忽勒直道他骨头硬,叫人往死了打。
阿忽勒一声令下,旁边的狱卒就一闷棍砸向了秦漾。秦漾确实是个硬骨头,痛至极端也只是闷哼,死死咬着唇不肯叫出声来。
阿忽勒看得解气了,才拍拍衣衫的尘土,从天牢中出去。
虽然阿忽勒没找到充足的证据,但他相信仅凭明国公遮掩藏人的行径,就能让多疑的呼努下狠心除掉明国公。
阿忽勒仍迫不及待地去呼努身边吹风。果真如他所料,呼努雷霆大怒,当即要抓明国公,将他凌迟处死。
可朝中华族大臣再次纷纷请饶。这回无论珂晖皇帝如何威胁,他们都岿然不惧,坚决非常。
于华族大臣而言,皇帝若真想要云家人的命,他们保不住也就随他去了,明国公可万万去不得。汪家还坐镇天下时,他们是明国公的党羽;亡国后,他们跟着明国公投了珂晖皇帝。他们跟明国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明国公若是没了,他们这叫什么?叫唇亡齿寒。
珂晖皇帝在朝堂上跟华族大臣僵持不下,怒得想将他们一并拖出去斩了,最后撂下几句狠话,拂袖而去。
阿忽勒的这一场煽风点火,可算是搅得朝堂天翻地覆,珂晖皇帝与华族臣子间颇有些冰火不容。
珂晖大臣中有个明眼人,他私下对皇帝道:“陛下,如今不是与华族臣子红眼相见之时。红梅反贼已打入滂阳,家国正处于危亡时刻。明国公手中握有麒麟禁卫军,禁卫军统领孙冶亮也是华族臣子,此时不宜内讧,陛下与臣子更该同心同德。陛下内稳超纲,外平反贼,才能救亡图存哪。”
珂晖皇帝本因大火烧屁股,脾性暴烈听不进话。他听罢这番话,蓦然冷静下来,觉得言之有理。且不论阿忽勒尚未握有充足证据,证明邢兆铭的确有反叛之心,如今外有叛贼猖狂,确实不是惩治朝臣的时候。待国家平定,一一查明,再秋后算账也不迟。
阿忽勒其实跟他的呼努是一个脾性。阿忽勒脾气暴躁,野心颇大却难以沉下气,目光短浅只顾眼前。他在这个当口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也不管是否于国有利。
他从这次混乱中讨了点好,他让呼努将云家姐弟赏给他做奴隶。
云家不过是神圣的象征,并未有实权,对珂晖皇帝构不成威胁。既然阿忽勒开口讨要了,珂晖皇帝也就允了。
与秦家兄弟不同的是,云子蔚与云子嫣在天牢中并未遭受酷刑,不过是受了几回审讯,除此之外就是被长久关押着。狱卒得了阿忽勒的指示,从不为难他们。
重见天日时,云子蔚觉得光芒有些刺眼。他伸手遮挡了日光,接着就被人扯动了手腕上的镣铐。狱卒粗暴地扯过锁链,将他拉得一个趔趄。他们催促着,带着他和阿姊从一个地狱离开,去向另一个地狱。
他们被带去了阿忽勒的府邸,阿忽勒亲自在堂间见了他们。
他捏起云子嫣的脸,说她终于是落在他手上了。云子嫣没拿正眼看他,眼底都是不屈的傲气。
云子蔚挡到阿姊身前,冷声道:“你别碰她。”
阿忽勒的目光落到云子蔚身上,他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还是受万人敬仰的渃叶神灵?醒醒,大启灭亡了。你现在和你阿姐一样,不过是我阿忽勒王府的奴隶。”
云子蔚并未言语,蹙眉护在阿姊身前。姊弟身上透着同样的傲气。
阿忽勒似是存心要磨了云家姐弟的这身傲气。他将云子嫣锁在他妻妾成堆的后院里,命下人将马棚的重活都压给云子蔚去做。
阿忽勒要云子蔚做他的马奴,为他喂养烈马、清扫马棚。
自此以后,马棚里的活都是云子蔚一个人做。他从未做过这等重活。每日天未亮,他就得去别院的井中打水,再拎着水桶去马棚清洗。等将偌大马棚里的诸事做毕,已是夜半三更。他回到冰冷的破屋里,疲累得倒头就睡去。
他做活时,阿忽勒有时就在一旁戏谑嘲讽,还有几回强拉着云子嫣一块来看他。
云子嫣不忍心看。她的弟弟向来不染世俗尘埃,何曾受过此等屈辱。
而阿忽勒还不觉得尽兴。
他骑马上朝时要云子蔚将身曲伏,让他踩着背脊上马。云子蔚最初不愿,眼中是抑不住的倔强怒意。阿忽勒扬鞭打在他的背上,冷厉道:“你最好快点。你一日归顺于我,你阿姐就会少一日受折磨。你想要你阿姐代你受苦吗?”
阿忽勒见他仍有些许犹疑,便装作要转身离去:“哦,你要是不愿,我现在就去找你阿姐。”
云子蔚闻言紧握拳,终是屈膝了。
云子蔚的身板过于清瘦,承受不住阿忽勒的重量。阿忽勒上马时,他支撑不住,半倾了下去。阿忽勒险些摔倒,当即一个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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