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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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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冰冰的刀刃紧挨着颈项,生出几分隐痛来。
  秦惜一双眼睛寒淡如星,直直地看着谢临。他说道:“若我要杀你,该是现在这样,一刀就足够,不必跟你缠斗费功夫。”
  “所以呢,”谢临感觉到了那刀的压迫,他疑心说这三个字时候,喉咙的微动已经让刀锋割破了皮肤。
  “我没有想杀你,你不信我,”秦惜把刀移开,却仍然紧紧握在手里。
  他又垂下眼睛,漆黑浓密的睫羽敛了眼神:“从前是我认错了。这次你去楼外楼救我,我当还你的。”
  谢临抬手把粥碗扔回了桌上,那碗稳当地落下,没有撒出来半滴。
  秦惜面无表情。
  谢临是气了,却又笑道:“那是你自己以为的。还不还的,也要我说了算。”
  他拿出一个檀香木盒子来,打开上头精巧的锁扣,解开捆着卷轴的红丝绳,递了过去。
  秦惜展开那幅画,霎时怔了。
  是朱樱给他的那幅,原本拦腰被撕开的地方已经毫无端倪,与原本无异。
  “欠债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会越来越多,哪那么容易还清,”谢临道,“这一件呢,也打算躺下还我?”
  “她是我母亲,”秦惜哑声道。
  谢临看了那画一眼:“你愿意亲近朱樱,是因为她跟你母亲一样,总穿着红衣裳?”
  “我在楼外楼找到了那个名字,你师父却说,那个人是我母亲,”秦惜抚着画上女子的乌黑鬓发,“她怎么可能想要我不得好死……”
  秦惜默了下去。
  “也许是幕后的人故意用你母亲的名字混淆视听,”谢临轻声道,“人一旦下作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如今的线索只有霜皇笛,”秦惜道,“我在落花谷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看起来,我母亲他们惹到了很大的势力……连你师父也不知道的势力。”
  谢临早习惯了秦惜一口一个“你师父”,他又道:“不管是什么势力,我……”
  “哥哥,哥哥!”林满贯一阵风似地跑进门来,踩了一串湿脚印。
  谢临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去,横眉冷冷道:“叫谁哥哥。”
  林满贯噤声,左脚绊右脚站着没敢动,低眉顺眼地喊了声:“公子。”他又小心翼翼地指指秦惜:“……那个,哥哥……”
  “我记得跟你说过不要来打扰他。”谢临站起身来,把冷掉的粥搁进了食盘里。
  “是爹让我来的,”林满贯飞快地道,他又对着秦惜挤眉弄眼,“雪停了,哥哥要不要去玩堆雪人?有糖葫芦吃,我特意给你留的!”
  林青云抄着手,乐呵呵地指挥着一干庄众铲雪。那雪人已经成了形,几乎有一人高,脑袋滚圆,身体肥胖,雪白一团,肚子上扎着许多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林满贯蹬蹬蹬跑过去,从那雪人身上拔下来一根糖葫芦,又跑过来仰头巴巴地递给了秦惜:“这一串是最大的。”
  “我不要,”秦惜漠然地道。
  谢临在一旁笑了,伸手接过来糖葫芦:“……糖葫芦也是红色的,你不喜欢?”
  秦惜不吭声。
  谢临径直把那串糖葫芦塞到了他手里,又去拔出一个来,个头却比秦惜那串小了很多。林满贯自己吃得满脸糖糊,连忙热心地给谢临挑:“这是第二大的,也是我留的!”
  一众人站在一个滑稽的雪人前头,啃孩童爱吃的糖葫芦。林青云又在嫌弃这雪人堆得不够富贵,配不上他的气度。
  秦惜心底微动,竟然有了些热闹的感觉,好像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而不是孤零零在外的。
  他轻轻地咬了一口裹了冰糖的大颗红果,还未咽下去,脸色却渐渐变了。
  “特别酸,”秦惜走到谢临身边,有些孩子气地举着那串糖葫芦给他看。
  “个头大所以酸么,”谢临好奇道,他微微低下头,就着秦惜的手咬了一口,然后笑道,“这样不好养活,已经是最甜的了。不信你尝一尝我的。”
  他本来有些挑`逗的意味,却见秦惜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果串,片刻后当真俯身咬了一颗。
  谢临像被轻轻勾动了下心弦,若不是许多人在,他八成是会凑上去,把秦惜嘴角沾着的冰糖舔干净。
  “甜吗?”谢临问。
  秦惜没有说话。
  他尝到的两串其实味道都是一样的,如同嚼蜡,不酸也不甜。
  算一算从楼外楼回来,正好是七天左右,应该是成无云喂他吃下去的毒药发作了。
  想来应该没有单单失去味觉这么简单。
  秦惜冷静地看着那个大胖雪人,一刹那间便对周遭竖起了隔阂。
  让人知晓自己的弱点是致命的。
  这已经养成了本能。
  他转身便要远离人群,却不妨被抓住了胳膊。
  “怎么要走,”谢临笑道,“酸恼了?”
  谢临……
  秦惜突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他……
  “……我,”秦惜咬了下舌尖,听见自己道,“我回去休息。”


第66章 
  已将午夜了,谢临脚步有些急,他来到秦惜房门前叩了叩门。
  透过窗纸能看到微漾的暖黄烛火,却无人应答。
  谢临不再等待,灌了内力一掌推开了房门。门扇撞开发出很大的声响,谢临疾步进去,带进去的寒气扑得烛芯晃了几晃。
  秦惜坐在床边,抬头看他。
  “没听到敲门么,”谢临皱眉道,“我还当你出事了。”
  秦惜微微愣了一下,他神色几不可见地变了,片刻后才道:“我没事。”
  “有人闯了进来,”谢临道,“你听到动静了么。”
  也不知是不是谢临的错觉,秦惜反应似乎要慢一些,他皱了皱眉,却不言语。
  “跟我去看看,”谢临拽秦惜起来,就要往外走。
  “我不去,”秦惜挣开了谢临并没怎么用力的手。
  谢临微讶,又道:“虽说寻常人伤不到你,但你去了能省些事,也许他们识得你的威名,立刻束手就擒了。”
  “你的人都是废物么,”秦惜面无表情。
  外头响过一阵吵吵嚷嚷,中间夹杂着林青云中气十足的喊叫:“快来人啊,要跑了!公子你在哪啊!救命啊!”
  谢临:“……”
  没面子之余,他却忽然想起,从前也并没有好好说服过秦惜,现在又为什么非要听他的?
  于是谢临抓起秦惜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扯出了屋门。
  院落中并不是打成一团的局面,庄众安静地围成一圈,火把熊熊,照亮了不速之客。只见他一身紫褐衣裳,竟然连个蒙面黑布都不戴,称得上油头粉面。
  他见到谢临还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谢公子。打扰了,我今次前来,是来送一封请帖的。”
  “敢闯藏锋山庄的,你是第二个,”谢临笑吟吟道,“有什么请帖值得深夜到访?若是小事……”
  “对我们七毒门来说,是大事,”那人面容严肃起来,一双眼睛望向秦惜,“门主想请‘无常刀’到鄙地一叙,还望赏脸。”
  “无常刀是谁,”谢临迟疑地看了看秦惜。
  那人道:“是谢公子身边那位,据说出刀必斩魂,七毒门上下久闻大名,所以……”
  “七毒门的蛇蝎二使是我杀的,”秦惜漠然地打断了他。
  谢临暗自发笑,七毒门这人确实一副恭敬的姿态,秦惜却当脸打了人家一巴掌,实在做得妙。
  他嘴上却轻咳了一声:“门主要叙何事,不妨直说。”
  “这个嘛,”那人眼珠转了转,“我只是个传话的,话带到我便走了。”
  谢临含笑:“贵门派实在随意,我还未同意,怎么走得了?”
  “我会去,”秦惜道,“你走吧。”
  风水轮流转,谢临的笑一下虚了。他挂着那笑容,没说什么。
  七毒门那人作势告辞,林青云着急地小声催谢临。
  “……后会有期,”谢临却道,十足地皮笑肉不笑。
  那人似乎没料到如此顺利,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秦惜,又看了看谢临,面上恍然大悟,而后又一拱手。
  “对了,从大门走,”谢临指了指方向,“若是你纵轻功,岂不是我容忍了一个贼?”
  他风度优雅,声音却透凉。
  人一时皆散了。
  谢临沉下脸来,他把秦惜赶进屋子里,背靠着关紧的门,静静地道:“七毒门深不可测。杀了人家的人,还敢送上门去,你究竟是亡命成瘾,还是不自量力?”
  “我不能留在这里了,”秦惜道。
  他坦然地说着,好像全然忘记了几天前说同样的话时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
  “楼外楼在时,七毒门忌惮。现在楼外楼没了,你还不懂自己的处境么,”谢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些人都会找你偿命的……还是说,你跟七毒门有什么交情,其实你一直在等他们?”
  “我还不能死,”秦惜说,他一直盯着谢临,视线半刻也不曾离开,“可……”
  秦惜的眼神有一刹那的空茫。
  谢临走进了屋中,他背对着秦惜,拿出了枕下的霜皇笛。本来是他收着的,但为了查线索,他又还给了秦惜。
  “对不对?”谢临执着笛子来到秦惜面前,皱眉道。
  “我跟他们没关系,”秦惜冷声道。
  “没问你这个,”谢临面色更差,“我说……”
  他紧紧地看着秦惜的眼睛,忽然顿住了。
  随后谢临显出惊愕过度的神色来:“你……听不见我说的话?”
  “一直看着我,其实是在读唇语?”


第67章 
  马车连夜出了藏锋山庄。
  “有必要这样吗?”秦惜坐在车厢的最里侧,挣了下手上的链子。
  那链子是谢临从林青云那里顺手扯来的,自然又是金子打的,却精巧细致得过分,绕在修长白‘皙的手腕上甚至透出了暧昧的恶意。
  谢临一开始坐在他身侧,后来又坐到了对面。他整个人看起来冰冷非常,闻声只瞟了秦惜一眼,随后扯下右肩头的衣裳,露出他们在雪地里打架时被秦惜刺的伤口。
  秦惜不再说什么。
  谢临整理好了衣裳。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把秦惜骂得狗血淋头。
  但是说不出口。
  因为秦惜听不见了,谢临再怎么雷霆盛怒,秦惜也只能从他的嘴唇开合中辨认猜测话语。没有了声音与语气,秦惜也许都不能知道他生气了。
  于是在秦惜提出要去七毒门试试能不能找到解毒的方法时,谢临只说了两个字:“杏岭”,随后十分暴力地把秦惜扔到了马车里。
  过了一会儿,秦惜道:“孙如意既然知道我对他有杀心,怎么会愿意救我。”
  谢临没有理他,只端坐着养神。
  秦惜垂下眼睫,而后慢慢地把手里一直握着的短刀反转过来,从手腕中间倒插进去,别住了链子。
  谢临听到动静睁眼时,秦惜已经把缠着的链子弄断了。
  精巧的金链被扔到了地上。秦惜手腕上有几道血痕,手背上还有刀刃留下的小伤口。
  而后他没有再有什么动作,只是坐在角落里,紧紧地握着短刀,浑身都透露出不加掩饰的防备与警惕。
  谢临身体前倾,去握秦惜的手。
  言语仍然太过繁琐了,谢临只是看进秦惜的眼睛里,而后起身坐到了他身边。
  谢临有些粗鲁地捏着秦惜的下巴,侧过脸去吻住了他的嘴唇。其实更多的是噬咬,谢临咬出腥甜的血腥味来才罢休。
  秦惜红肿的嘴唇上挂着一颗鲜艳的血珠,谢临伸手抹掉了,秦惜也没有躲。
  他静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看不见了。”
  谢临抬起的手还没放下,空空地停了半晌,搭在了秦惜的肩膀上。
  然后谢临抱住了秦惜,起先是很轻的,后来变得很紧,秦惜喘气都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没有动。
  眼前一片黑暗,耳朵里寂静无声,温暖的怀抱是他此刻还活着的唯一证明了。
  “不会把你扔了的,”谢临的手指在他手心里划,“账还没算完。”
  深夜被敲开了门,孙如意面色一怔,而后皱起眉头来,脸颊紧绷着将人请进了门。
  孙如意取了银针,细细地对着秦惜身上的穴位落针。
  谢临注意着孙如意挑选的穴位:“能救吗?”
  “虽然说正常人突然不能听看会疯,但他喝了安神药,已经睡了,你不必过于紧张,”孙如意瞥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能救。”
  “这么简单,”谢临笑道,“他跟我闹了很久,宁愿送到仇人门前也不肯来,说你绝不会救他。而且药王也知道,他上次来想杀你,我现在虽然哄他来了,却也不能保证你对他没有芥蒂。”
  孙如意挽袖,额头上已经冒出细汗来。
  他平静地看了谢临一眼,低声道:“我没有迁居,他想杀我不是随时可来么。我这条命,确实应该还给他的。”
  谢临挑了挑眉:“死在他刀下的人,哪一个都觉得自己无辜。药王真是与众不同。”
  孙如意把银针在火上燎了燎,神色不变地又施了一针:“他是我师父的孩子。”
  “……他母亲是奚为霜,”谢临微讶,随后了然,“这样说来,很多事都解释得通了。令师可是已经故去?”
  “江湖人都觉得师父还在,我便也没有戳穿,但她已经故去十年,”孙如意顿了顿,“当时我没有勇气救师父,苟且偷生从落花谷逃亡出来后,隐姓埋名,希望能藉由行医救人来赎罪,缓解心中的痛苦。但该还的始终摆脱不掉的。他第一次来杏岭,我就知道自己的报应到了。”
  “大难当头拼死相护,一般人确实很难做到,药王并不是杀害奚前辈的凶手,何必如此自责,”谢临道。
  孙如意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我师父在当年的武林大会上未逢敌手,单单败给了秦未期。他们彼此欣赏暗生情愫,后来师父便嫁给了他……你怎么不问问,秦未期是武林第一高手,就算是被人围攻,他跟师父怎么会逃不出去?”
  秦未期是奚为霜的丈夫,孙如意却直呼其名,谢临听出些隐晦的意味,却没点破,只淡淡笑了笑:“药王怕不是没勇气救,而是想活下来,亲手为令师报仇吧?”
  “开始是这样想的,”孙如意笑道,“夜不能寐日不能安,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后来发现,多么刻骨的决心都扛不住年轻不懂事……那个人又岂是我能对付的,我可笑的像是泥地里的蝼蚁,而那个人就像九天上的星星,我烧一把火,穷尽此生都未必能烧掉他一根汗毛。”
  “什么人这样厉害,”谢临道。
  孙如意却转开了话头:“那一日,我给师父送了亲手炮制的茶。她对我没有防备,喝下后武功全失,这才被人有机可乘。”
  “……毒不是你下的,”谢临道。
  “没有区别,”孙如意现在提起,脸色已经很平静,只是透出一股疲倦的悲哀,“不管是谁假借我手,把那茶送出去的人终究是我。如果我没有想送去讨她开心,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谢临又道:“我实在想不出凶手是什么人,难道是当时的武林盟主么?”
  “前任武林盟主懦弱不堪,怎有这等手笔,”孙如意冷笑道,“况且我师父被情爱所迷,一心隐居世外,根本影响不到武林盟主一星半点,他没有必要这样做。”
  “秦前辈,也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徒弟吧,想来他也不至于残害自己徒弟,”谢临道,“药王既说自己隐姓埋名,此前姓名又是什么,也许我识得。”
  “你不记得的,不必费心打探了,”孙如意道,“你既然不知道那人有多厉害,我与你说一件事。记得我与你说那年少成名却早夭的少年剑客?他被逼自裁只不过也是得罪了那个人,被推出来当祭品而已。”
  谢临思忖了瞬息,而后道:“那剑客出身当今哪个武林名门世家么?”
  孙如意看他一眼,收了针:“知道少,烦恼才少。”
  谢临笑了笑,而后看向秦惜:“那就请药王先专心救他吧。”


第68章 
  “我说的是能救,却不是马上救好,”孙如意起身,开始收拾银针。
  谢临沉吟片刻:“久一些也无妨。”
  “我用银针,只是叫毒性散发得慢一些,”孙如意道,“此毒能叫人丧失五感,若是再迟一些,他连话也不能说了。我需要去采一味药,少则三四天,多则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里,你好好照看,将毒性维持在这个阶段。”
  “我只会制毒,不明医理,”谢临道。
  孙如意又道:“我曾经给过你一颗百毒不侵的药丸,你每日里喂他一些自己的血,虽不能解毒,好歹也有些压制的效用。或者是用血水给他浸泡,效用会更好些。”
  “虽然我修习武功,但连着放上三四天血,也不是儿戏,”谢临笑道,“你为什么能肯定我愿意?”
  孙如意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卷起一块棉布:“你不愿意就算了,毕竟受苦的是他,也不是你。”
  他收好银针往外走去,却又在门前停住,背对着谢临:“你不担心我一去不回了。”
  谢临呼吸一顿,微微皱了眉。
  随后他收敛神情,轻淡地道:“药王是他母亲的徒弟,也一定见过他年幼时候……你有没有见到过,他梦中惊醒哭着找娘亲的样子?”
  透骨的夜风低低地打着旋,从门槛掠了进来,绕过烛火芯,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孙如意的背影有极其细微的颤抖。随后他大步走了出去。
  谢临把秦惜往里侧抱了抱,然后躺在了他身旁。
  次日清晨,谢临险些被秦惜踢下床,虽然没掉下去,也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秦惜可能是察觉到有活物,往床榻边摸索了下,“我不知道床上有其他人。”
  谢临拍了拍衣裳,坐过去拉了秦惜的手,在他手心写字:“你没拿刀砍,很难得了。”
  秦惜默了默:“我知道是你。”
  谢临无可奈何。
  药童送了温水进来,谢临便拿沾湿的布巾给秦惜擦脸。
  秦惜鬓角的碎发都被弄湿了,凌乱地贴在雪白的脸侧。他毫不知情地睁着空洞的眼睛,安顺地一动不动。
  谢临看了一会儿,又伸手把那些碎发抚到发际。
  他把布巾拧干,自己收拾妥帖,又叫药童进来把水泼了。
  而后谢临坐下来,用剑刃割破了小臂。血簌簌地滴进粥碗里,血腥气扑面而来。
  “谢临,”秦惜忽然道。
  他紧握着短刀,撑着床榻的那只手抓得被褥皱起。没有等到回应,秦惜没有再开口。
  谢临看着他很谨慎地往后面挪了挪,直到后背靠上床头。接着秦惜上身笔直地坐在那里,握刀的手手心向下放在腿上,如同入定一般没有动静了。
  “嘴上喊着我,心里想着别人,”谢临坐过去,抬手转过来秦惜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自顾自地说罢,又拉起秦惜的手。
  “说你害怕。”
  秦惜脊背松了松,却道:“我不害怕。”
  “孙如意去找药了,只有我陪着你,”谢临的指尖极慢地在秦惜手心移动,好让他能辨认清楚,“你要是惹得我不高兴,我就走了。”
  秦惜沉默着。
  随后他摸到谢临的衣袖,攥住了,语气有些刻意地缓和:“我以前有过一样的经历,现在暂时还不害怕……但若是仇人过来我无法自保。你别走,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谢临不想去问为什么秦惜会有这样的经历,无非是楼外楼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他拍了拍秦惜的脸颊,哂笑道:“你早就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了。我想开什么条件,能由得你不答应吗?”
  秦惜自然是听不见的。
  谢临又写:“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
  秦惜毫不含糊地点头。
  他一向不做多余的事,既然敢允诺,开口之前便已经将一切都考虑好了。
  谢临欣然,倒是并没有立马提出什么荒唐要求。
  仔仔细细地喂完了一碗粥,还帮秦惜擦干净了唇角,他才紧挨着秦惜坐下来。
  “还有谁知道孙如意是你母亲的徒弟么,”谢临写道。
  ………………………………………………………………………………………………………………………………………………………


第69章 
  “他不是我母亲的徒弟,”秦惜却道。他与谢临言语来往交流不便,因此也不问谢临缘何发此一问,又接着道,“我母亲救过他,他苦求要拜我母亲为师,未得应允,后来纠缠不休,见了面便要叫喊师父,我母亲无奈,便任由他去了。”
  “何时,”谢临写道。
  秦惜道:“我八岁的时候。母亲在落花谷口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当时他说自己叫宋铭,被江湖恶贼所伤,一路挣扎求救,听说附近有神医,使尽力气爬到谷口,便昏过去了。”
  “我母亲救治他伤好以后,便送他出了谷,并且与他说不喜与世人有牵扯,让他不要把此处告诉别人。宋铭一口应下,后来自己却屡次来打扰,时常拿一些清茶花果来。他并无恶意,而且也确实没有把旁人引来,我母亲便也好言相待。谁知道最后却是他……”
  “不是他,”谢临写,“你自己也清楚,下毒的不是他。他只不过是为人利用。”
  秦惜不与他争辩,又道:“我那时年幼,不知母亲为何说自己不喜与世人有牵扯,且听到宋铭的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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