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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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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谭打开了一道石门,自己先进去,等秦惜也进来,又按动墙上的机关,石门隆隆地合上了。
“林楹找谢临说话,也许是故意支开他呢,你就不怕我在这算计你?”白谭低了低头,避开头顶石壁。
“你跟一个杀手比他最擅长的?”秦惜道,“颜婴朝恐怕已经来了,所以你才给我生死蛊的解药。”
“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想给就给了,”白谭道,“你担心谢临过来吗?”
秦惜:“我跟他反目,对你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吧。”
“我可以趁虚而入呀,”白谭咯咯地笑,踮起脚把火把插在了墙上。
借着火光,秦惜看清了里头别有洞天的布置。
第98章
花景簇拥,流水窅然,洞穴中央悬挂着一只金丝草笼,离地约十尺。
白谭指给秦惜:“那里面养着百蛊之王,它能解除所有蛊。”
“轻易就能给我?”秦惜仰头,却看不见里头有什么。
白谭说:“蛊王说是门中圣物,但却没派上过用场。用蛊本就是狠绝的法子,一旦用了,其实根本没想解开。所以百蛊之王实在是个摆设,没什么不能给的……”
“你的话可信吗?”秦惜并没盯着那笼子太久,反而转身打量四周的盆栽花草。
“你取下来试试便知道了,能解就解,解不了我们再原路返回就是,”白谭抱着胳膊,随意地靠在石壁上。
秦惜只是望着那金丝草笼,俯身拈了一枚石子,正要对准那悬挂的细绳打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谢临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秦惜!”
秦惜方才已看清此处地形,并无藏身之处。他目光沉沉地看了白谭一眼,白谭只眨着眼睛,一派天真。
谢临提着剑,步履忙乱,怒色之外,还有些仓皇。但他看见秦惜站在白谭身边,那股仓皇就慢慢平息下去,只余下怒火。
“生死蛊解了么,”谢临轻声说。
“没有,”秦惜立刻道。
“正想解呢,”白谭叉着腰说,“你看上头,解开生死蛊的东西就在那了,你要是来晚一步,他可就飞了……”
“往哪飞,”谢临笑道,“既然我来了,他死都别想。”
谢临极少说这般戾气重的话,秦惜还没来得及有应对,谢临便飞身掠向那金丝草笼,眼看是要一剑毁了。
秦惜下意识地便拦了上去,短刀与长剑撞上,一声清响惊醒了秦惜。他借力便抓住谢临想与他一同落回地面。
谢临却用力将他掀开,仍要一剑刺向那金丝草笼。秦惜抓住空中垂下来的藤蔓,赤霄已经离草笼只有半尺远。他瞳孔紧缩,手中刀起落下。是以往一刀取命的刹那,短刀扎进了谢临的右肩膀。
谢临乍然失力,秦惜松开藤蔓,抓住他的左胳膊,两人终于落回了地面。
“真狠哪,”白谭在拍手鼓掌,“你今日能刺他一刀,改日刺的地方挪一挪,便能要了他的命。”
“闭嘴!”秦惜厉声。
他揽着谢临点穴止血,又低声道:“那不是解药,他们故意设计的,你……不要生气。”
“……你来了,不就是想解开么,”谢临没推开他,语气却透露出失望与自嘲,“我都因为你死过一次,原来确实无用。”
秦惜的脸色白了几分。若是谢临就此不想跟他一起了呢。
他们其实互通心意并没有太久,但秦惜高天望孤月似的太久,一朝得到了回应,便有了贪念,不再想放下了。
他一时着急,想不出别的,只说:“……我没有解开,你可以催动蛊虫试试。”
谢临没有动作,半晌才道:“又不怕疼了?”
秦惜惊愕,又察觉出心底无声细流似的暖意,浸润了四肢百骸。
他已然冷静下来,低声道:“那不是什么百蛊之王,应当是毒……要我的命。”
“你们不觉得这个主意很妙吗?”白谭托着腮帮子,对谢临道,“林楹跟你说往事,你一定会去,我帮秦惜解生死蛊,他也一定会来。秦惜若碰了那笼子,必死无疑。若是不碰,你也能赶巧碰到他偷偷想抛弃你,嫌隙一生,早晚要跟林楹走……但是怎么会行不通呢?”
“心这么毒,怪不得一辈子这个模样,”谢临冷笑。
白谭只捧着脸笑:“想除掉秦惜的可是林楹呢,谢公子。”
秦惜并没看谢临。谢临也没有再有言语。
“白谭,”颜婴夕的声音从洞外传来,“门中出事了……”
第99章
七毒门山道上全是人。
上官非与朱樱紧赶慢赶,刚刚来得及与卢广义打了个照面。
“师兄呢,”上官非张口就问,自己看了一圈发觉并无谢临的身影,又拍着胸口连声道,“不在就好,师父你们慢慢走……”
他扯着朱樱往里跑,卢广义喝道:“站住!”
朱樱早就扯了块红纱蒙了脸,此时在一众正道人士面前,淡然得有模有样。上官非却慌了,他不敢违抗师命,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被抓回来打死,最终纠纠结结地扭过身去,凑到卢广义跟前,小声道:“师父……你们这么多人,待会见到师兄,是要把他怎么样么?”
“你也信盗剑的事?”卢广义反问。
“肯定是秦惜做的,”上官非说,“师兄无辜,待会师父也不会真的为难他吧。”
一直未曾出声的卢沐雪冷冷道:“上官师兄好生天真,秦惜偷了那剑,谢哥哥必然帮他隐瞒,怎会无辜?”
上官非惊讶,他扯住卢沐雪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急声道:“你不是喜欢师兄吗,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今日武林盟下至少来了七个门派,这不是打几鞭子就能善了的……”
卢沐雪神情纹丝不动:“……怎么你们都来质问我,我是喜欢他,他却是怎么糟蹋我的真心的?他自己要帮秦惜,就该想好后果。”
上官非劝说无望,朱樱又蹭过来,扭扭捏捏地扯上官非的袖子。上官非一看,见一样貌俊秀的青年正盯着朱樱,察觉到他的视线,又飞快地移开了。
“他是谁?”上官非隐隐有了猜测,心下不豫,一时又顾不得谢临的事了。
朱樱低着头,一副含羞带怯小鸟依人的形容,柔声道:“……薛听啊。”
玄宗门的薛听,朱樱跟他睡过。上官非想起了秦惜说过的话。
他心头一震,却不是因为两人相见尴尬,而是……今日大半武林正道皆在此,那意味着,被朱樱荼毒过的正道侠士们,也多半都在。
何其荒唐难堪。
白谭在洞口张开双臂,拦住了秦惜的去路:“他们冲你来的,把你交出去,七毒门自然无事。”
他说的是事实。但谢临尚未想明白卢广义为何又变了脸,自然不敢让秦惜与武林盟接触。他已暗中在剑上灌注真气,预备打退颜婴夕与白谭。
“他们诬陷我,我给不出他们要的东西。”秦惜却淡淡地道,“你若把我推出去,我便说那剑被我藏在七毒门了,届时你们与我一同陪葬。”
“……好,”白谭捧腹大笑,“你这么说,我倒是不得不让你走了。谢公子,你的眼光很不错……”
谢临是想应了这句夸奖的,但这时他后脑传来针刺样的剧痛,又瞬间即逝。
“圣坛往西,有一处山崖,你们往那里去吧,”颜婴夕道,“其余好走的地方,此时恐怕已经布满了人。”
秦惜连一声谢也未说,当即与谢临离去。
“呀,”白谭忽然懊悔,“放走了他,怎么杀你哥哥?”
颜婴夕眺望着女娲石像,眼神忧伤又静谧,他自从被颜婴朝刺了一剑后,好像就变回了当年因为风筝太高而哭泣的少年。
“那些正道的人,当然是想要秦惜死,”颜婴夕低声说,“这种时候,哥哥一定会来的……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可是他会再杀我一次吗?”
第100章
林间窸窣,蛇虫蛛蚁闻乱而动,令人生畏。
刚刚离开圣坛,谢临一阵眩晕,脚下踉跄了一步。他脑海中闪过零零碎碎的千万块画面,实在碎的不成样子,根本拼凑不出来什么。
但他知道,前十五年的记忆,就要回来了。
他失忆也不是毫无缘由,原是被人用金针刺入脑中生生地封存了。林楹当着他的面取了那根金针,头一句话便道:“等你想起来,我再来找你。”
金针被抽出后,他并没有立马想起当年的事情,反而心下无处着落。又见秦惜确实如林楹所说,想暗自解开生死蛊,心下大怒,便想着秦惜就算是死了,也不能从他手中消失。直到后来谢临看见秦惜紧张的神情,才忽而松懈下来。
人人都怕的狠辣杀手,被自己栓了那么久,也没真正地逃跑过,其实是虚惊一场。
“我很快就能想起来,那时候是怎么送你刀了,”谢临说。
秦惜目光灼灼,却并未如何欣喜。他拨开挡路的藤蔓,低声道:“……你从前,应该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人……”
“你还是不相信我,”谢临紧紧捏着秦惜的手,“也许我们应该先成个亲,那样你会踏实一点。”
秦惜闻声飞快地把手抽出来,却是耳尖都红了。
山雨欲来,群山起伏般的云朵层叠成更浩瀚的气海。颜婴夕呆望着山下,他几乎能听见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了,但颜婴朝的脚步声也在其中吗?
“我去找哥哥,”颜婴夕忽然道,“秦惜去哪里,他就会在哪里。”
“不行,”白谭摇头,“西山崖其实无路,到时他们厮杀,不宜……”
“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啊,”颜婴夕轻声道,“我现在才明白,那么迫切地想要找到他,并不是因为想杀了他,而是我想念他。就算他再杀我一次,我依然会在他喊我的名字的时候,开心得想要拥抱他。”
“我去见他,”颜婴夕说着,便匆匆地往圣坛西山去,“我原谅他,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都不会比他是我哥哥这件事更重要。”
高大的女娲石像沉默无声,它的头顶流云滚滚而过。
林楹从石像脚下转出来,朝着西方望了一眼,回身便看见卢广义为首的众人从温泉边汹涌而至。她缓缓走过去,对卢广义颔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我要带走谢临,其余的事我不插手。”
“我不同意,”卢沐雪道,“他自然该回武林盟,跟你有什么关系。”
“武林盟只是谢临的师门,若是我让他回家呢,”林楹一字一顿,“我与盟主打一声招呼,他今日只能跟我回去。”
“临儿确实应该回去了,”卢广义道,“若他愿意,我不会阻拦。”
林楹长相并不凶悍,此时却无端有一种威压,她静静地道:“我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山崖陡峭,谢临能听到非常清楚的脚步声,但他后脑的剧痛却越来越严重,几乎到了无法正常行走的地步。
“我不该去见林楹,”他咬牙道,“十五年的往事是什么并不要紧……我早怀疑白露为霜失窃,却不想师父此时把事情推在你身上,我现在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秦惜扶了他一把,谢临顺势靠在秦惜身上,握着他的手力度极大,两人的手骨都清晰作响。
“前面没有路,”秦惜很冷静,他观察着四周的地形,“他们上来约莫还要一刻钟……”
他忽然停下,低声道,“你下去吧,他们不会为难你。”
谢临靠在树上,闭着眼睛大口喘息,他忍住想把脑袋往树干上碰的冲动,狠狠地道:“……你有办法平安离开?”
“也许,”秦惜帮他擦了下额头的冷汗,“以前有很多命悬一线的时候,我每次都觉得能活下来是见了鬼,但还是莫名其妙活下来了,这次也一样……”
“不一样,”谢临勉强地笑了,“这次我在,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他疼得有些视野昏暗,摸了好几次才把那个小小的瓶子摸出来,黑色的蛊虫仍然不知疲倦地爬动着,仿佛与世隔绝。
谢临抬手在左腕上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簌然溢出。他把瓶口凑在伤口上,蛊虫闻到血腥,飞快地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秦惜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怔怔地看着,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我身上也有生死蛊了,没有谁再能用蛊虫要挟控制你,”谢临的手颤抖着去摸秦惜的脸,“……不要怕。”
秦惜的眼瞳过分的黑白分明,透明的泪水忽然掉落了两颗,砸在谢临的手背上。
“我不怕死,”秦惜说,他声音里透着一股死死的忍耐与倔强,像山崩海啸前的一层薄薄纸墙,“……从来都不怕。”
第101章
闷雷响了几声,雨丝若有若无地飘了下来。
树林边缘有半丈远的空地,再往前是高崖。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了断绝的前路。
秦惜扶着谢临,他们刚刚走出密林,秦惜蓦然僵硬在原地。
“怎么了……”谢临紧抓着秦惜的手腕,“有人在前面吗?”
秦惜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有些语无伦次:“不,是……”
方才闪电劈下的时候,他出于习惯瞥过四周,茂密的丛林中,几点极为锐利的光钻进了眼中,森寒又冰冷,像毒蛇的獠牙。
他一开始没有想出来那是什么,脚下走了一步,却突然明白了!
那是一种很适合守株待兔的兵器——箭。有人藏身在此处,等着他到来,他们不是武林盟的人,只能是他这一辈子都将不死不休的仇敌。
来势汹汹的武林众人,淋漓浇灌的大雨,还有那无声致命的长箭,如此奇异又巧合地与把十年前的场景还原了。
好像冥冥中命运在推动,闹了一个无情又荒唐的玩笑来捉弄他。
“……眉针箭,”秦惜喃喃地道。
谢临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见林楹撑着伞从林中走过来,眉眼间冷肃静默。谢临后退了一步。
“把你的剑给我吧,”秦惜却好像没看见,他握住谢临的右手,贪恋温度似地停了片刻,然后夺走了赤霄。
“你……”谢临手中一空,下意识要去抓秦惜的胳膊,却摸了个空。
“我会去找你,”秦惜已经后撤了几步,“……没去就不用等我了。”
谢临又惊又怒,明白过来秦惜要做什么,他急忙要追赶上去,但秦惜果断又凌厉地朝他挥了一剑,刺骨的疼痛从小腿上传来,谢临一下子跪跌在地上。
林楹搀扶住他,她的双手柔软却有力,谢临如何都挣脱不开。他的头疼得要炸裂一般,雨声密集清晰地回响在耳朵里,像敲打在心脏上。
谢临在极度的意识混乱中,努力地抬头去看,秦惜的身影在雨幕里很模糊了,一个哭泣的孩子模样却逐渐清晰起来。
下雨了,你怎么不回家呢。
谢临脑海里记起这句话,他徒劳地抓着林楹的衣袖,接着眼前彻底黑下去失去了意识。
颜婴朝抹去了从叶间滴落在额头的雨滴。常月在他身侧,手中稳稳地搭着长箭,在看见山崖上只剩下秦惜一人时,她的手指微微松了下,但很快又拉紧了弓弦。
卢广义与众人次序从山林间走出,刹那间便把此处围成了天罗地网。
秦惜盯着林楹扶着谢临离开,用力地攥紧了手里赤红的长剑。
卢广义不开口,武林盟也无人先言。唯有雨声充斥天地。
“……白露为霜在我这里,”秦惜打破了沉默,“但是我担心现在给了,我的命就没了。”
众人信以为真,纷纷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唯有卢广义紧皱双眉,沉沉地望着秦惜。
“你以为不给,就有活路吗?”卢沐雪冷笑,“不过你倒是识相,自己先承认了。”
秦惜对上卢广义的目光,又低垂下眼睫:“……癸酉年,八月初一,沈时清去做的事情,师父现在也明白了。我不想跟秦未期死的一模一样,恐父母泉下不得安宁。师父贵为武林盟主,若能顾念当年师门情谊……”
“妖言惑众!”卢沐雪声音尖厉地打断他。
“他把剑给了就行了吧,”上官非缩着脖子小声道,“我们这么多人,传出去有点不好。”
人群中不知谁咳嗽了几声。
大雨兜头浇下,秦惜没有再开口,形容孤凉。
他暗中在运着内力,以防暗箭。卢沐雪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在胡说一气,好能利用卢广义的旧情,不管是怜悯还是不忍,只要能让他活下来,什么都行。
像走在悬崖间的一根孤零零藤条上,秦惜一边胆战心惊,一边又平静安宁。
谢临已经平安离开,他至多今日命绝于此,独自含恨不甘,却不用再挂念忧虑。
但他确实很想再与谢临相见,哪怕是一线生机,他也想奋不顾身地抓住,像谢临说的那样好好活着。
一只幽蓝的蝴蝶悠悠飞过来,颜婴朝立刻扭头。
颜婴夕站在林间,咬着嘴唇,露出一个局促又欣喜的笑容。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白发黏在脸侧,看起来干净又孱弱。
“哥哥,”颜婴夕说。
常月变了脸色,对准秦惜的箭头被她调转了回来,指向颜婴夕。
“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颜婴夕走近了一步,“我希望……”
长箭铮然离弦而出,在雨幕中带起一道斜飞的水花,截断了颜婴夕的话。
颜婴朝心头揪紧,在看到颜婴夕狼狈躲避的时候,又放松下来。
颜婴夕没有被箭射中,手臂只被擦出了一道血痕。他捂着胳膊,却见颜婴朝只是站在那里,神情冷淡,心头的委屈与怒火乍然烧没了片刻前的欢欣。
“哥哥,我只是想见你,跟你好好地在一起,你却几次三番这样对我……”颜婴夕的眼神阴冷又疯狂,“……等我先杀了这些碍手碍脚的人,再跟你好好算账。”
第102章
卢广义抬手示意众人平静,又道:“你既然盗走了剑,又来七毒门做什么?”
秦惜不再开口,他微微侧目看了看身后的高崖。
“你说出来,你有什么想说的,”卢广义声音骤然加急,他朝着秦惜走过去,目光里还有一丝紧张。
秦惜抬手将赤霄指着卢广义,雨滴在剑刃上溅出叮咚的响声。
“你真的……见过白露为霜吗?”卢广义道。
秦惜来不及想这话里的意思,他也不想再多想,久违的杀意与狠厉萦绕在心头,包裹住了长剑。赤霄在真气的灌注下发出细微的嗡鸣。
卢广义仍在往前走,秦惜目中凶光大盛,一剑便刺进了卢广义胸口,长剑只进了寸深,卢广义徒手握住了剑身。
武林盟诸人一时凛然,作势要攻上前去。
“谁敢过来!”卢广义厉喝,他背对着众人,身影岿然如傲峰凌岳,“……我的徒弟,我自己来管教。我还活着,便轮不着你们越俎代庖!”
秦惜抽不出剑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缝隙。他索性加了力气,再度把剑往卢广义胸膛里送,一副走投无路的孤绝模样:“……既然不想让我活,就早点送我去见秦未期……我现在后悔了,为什么没有在十年前死去……”
他仍然在说谎。
卢广义眼眶却是红了,他攥着长剑,竟是生生地把秦惜扯了过来:“没有让你死,师父保护你……这是误会,等我给你洗刷清楚,就没事了,没事……”
大雨冲刷着山林石地,常月拉着颜婴朝在疯狂地奔跑。他们对七毒门地形并不熟悉,甚至跑得慌不择路。
片刻前,颜婴夕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差点被箭射中,但转眼间,几只蝴蝶扑过来,常月带来的数个人便中了招,有几个当场死去,有几个不见踪影。
常月一边跑一边回头,脚下踩中一块石头,一下子扑倒在地。颜婴朝立刻把她扶起来,但常月又把他推开了。
“走,我拦住他,”她比划着,抽出背上的长箭来,搭在弓弦上。
颜婴朝看了眼被雨打得沙沙作响的密林,拍了下常月的肩膀:“他是冲着我来的,我跑不了。我不能管你了,你自己保重。”
常月崴了脚,伸手要抓颜婴朝,差了一步没抓到,颜婴朝又往来路去了。
颜婴朝走得不徐不疾,他现在才想起该好好地跟颜婴夕说说话,可他们好久没见,却是一句也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了。
拨开低垂的枝叶,颜婴夕气喘吁吁地扶着树干,出现在视野中。
美丽迷幻的蝴蝶翩跹起舞,萦绕着白发青衣的男人。颜婴夕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显得红润,被雨水打湿的眼睫湿漉漉的,清水似的眼瞳隔着雾气一般有了些懵懂的意味。
“婴夕,”颜婴朝喊出这两个字,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少年时,好像下一刻弟弟就会蹭过来抱住他撒娇。于是他的语气也努力地变得柔和了一点,没有想出来合适的话,只好道,“你的头发,怎么白了呢?”
颜婴夕弯唇笑了笑,他一步步朝着颜婴朝走过来,语气天真又狠毒:“哥哥把我关在死牢里,我伤心难过,那一夜,就白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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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从前的颜婴夕,脸上绝不会有这种神情。他好奇又胆小,纯真又敏感,像依附着树木的藤蔓,柔软婉转,当那棵树木倒下去,藤蔓就会死掉了。
可眼前的颜婴夕不再是藤蔓了,他离开颜婴朝多年,亭亭独立,长成了一株艳丽的罂粟。
“哥哥不动手,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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