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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城2部完-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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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意识深处的恨意涌上头来,齐洛的右手不觉绞紧了对方的衣领,逼视那深陷的双眸,“这就是你的结论么,是从头到尾都相信你的我们在咎由自取?”
“要我们放心接受你,依靠你,你当着所有人发的誓已经忘光了吗?”
“呵呵,”俊流皱起眉头笑了起来,一点也不把他的义正严词当回事,“小洛,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把政客的演说当真了?”
看着他不屑的嘴脸,齐洛提醒自己沉住气,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动不动。
“俊流,你在隐瞒什么?我告诉你,我不相信这些!我不相信!就算你能够骗过全世界的人,也休想骗过我!”
俊流吃力地用一只手肘撑住床沿以稳定身体,毫不退缩地凑近他,像是在打量一个不自量力的陌生人,虽然气息虚弱,听来却比任何一次更刺耳,“别逗我笑了,你敢说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有多长?你把我完美的形象固执地定格在想象中,就拒不接受实际上满身污秽的俊流么?究竟是谁还没醒悟?”
说到这里,他抬起手触摸齐洛完全凝固的脸,像是还不习惯见他心碎的神情,俊流的眉尾下垂,语气有些许的软化,“亲爱的,别钻牛角尖了。唯一会让我们彼此解脱的方法就是接受现实,这样的话,若能够让你好受点,无论你想要怎样的道歉也可以……”
“不……告诉我真相!”他拒绝再听下去,催促中几乎已尽是恳求了。
“没有真相,只有事实!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齐梓死了,已经无法挽回了!你想从我这里讨回什么呢,小洛?如果你想惩罚我,我现在已经是半个废人了,如果你想知道整件事的经过,我已经在法庭上公开讲清了每个细节。莫非你以为……你可以比那些发了疯地纠缠我的审讯官们知道得更多么?”
齐洛无言以对。与其说找不到说辞反驳,实则他究竟无法像俊流一样不顾了最底线的情谊,决绝地把对方的心凉个透彻。
抛开这糟糕的体验不说,即使在这样的处境还能挑衅对方,他快要由衷地佩服起这个男子来了。那些陌生的审讯官们只不过被当做了敌对者,俊流面对敌人的态度有多坚定已不用再加验证,但齐洛知道自己是特别的,他曾经在他的心坎上,若要翻脸,将拥有比任何人更有利的进攻位置。俊流太狂妄了,他竟然以为自己下不了这个狠手么?
齐洛突然感到阵阵无可抑制的疲惫,他看着这落难王子的眼睛,在最近而又最为遥远的距离,盼望能够望见他心中那深暗的一角。
“放过我吧,”俊流就像是看穿他内心的挣扎般,淡淡地吐出口气,眼神游离到了别的地方。“让我安安静静地去服刑。”
第一次来到墨纪拉监狱的情景至今也没有淡出齐洛的脑海,如果说中心区里还有什么比百眼巨人脚下的三角地带更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便非墨纪拉莫属了,它刚好位于齐洛管辖区的边缘一隅,曾经是一座军事基地,后来改建成了达鲁非最大的监狱。据说当局喜欢给这个地区新上任的监察官来个下马威,常把毫无准备的他们安排到这里视察,由此来警告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如何超出常人逻辑的罪犯。而作为资质最浅的监察长,齐洛第一次巡视任务的项目里便赫然有了这一栏。
“墨纪拉五年前发生过严重暴动,罪犯们夺取武器,杀死了几乎所有的狱警,从那之后,墨纪拉的规模就逐渐减小,危险的罪犯被分散到了其他几个监狱里,这里的保卫措施也加强了数倍,秩序得到了良好的维护,至今没有发生类似事件……”
听监狱长说到这里,迪唯的嘴角明显扬起一丝嘲讽,这种观光导览般的的解说词有一半都是胡诌,就在今早狱警才打死了两个偷藏餐具的囚犯,地板上的血污刚被自来水冲干净,亏他还必须一本正经地带上祥和的笑容,陪监察长一遍遍踏过这些散发腥臭的走廊。
听到不耐烦的咂嘴声,齐洛微微侧过头,瞟了一眼跟在他身旁,步伐稍慢的副官。他体格偏瘦,戴了一副古板的黑框眼镜,及肩的头发向后束起,长留海遮住了眼睛的锋芒,使人辨不出任何过人之处。
“这里的孩子做游戏常常忘记分寸呢……”发觉了对方的目光后,正在自言自语的迪唯兴趣盎然地勾起嘴角。当他最初见到齐洛时,对方的气味就像一顿从未品尝过的美餐般馋得他快要流口水了。他暗暗散发着隐秘的光芒,只有长期囚困在地底的最敏锐的夜行动物才能察觉。
“你是他们喜欢的类型,”他的喉结微微颤动了一下,“肯定会受到热烈欢迎的。”
餐厅有着接近神经质的干净,在充足的日光灯管下如同结霜一般静止。这里没有连续的空间存在,公共场所彼此分隔,之间有武装的岗哨,连走廊也被坚固的安全门截成数段,用以阻隔这些不知道何时会失控的暴徒。监狱长一脸自得地说,每道门都能实现绝对的密封,天花板的抽风机启动后所有被困者都会窒息。
“请您多小心,不要过于靠近牢房的铁栅。”
齐洛随口应承着,脚下已经利落迈进了位于顶层的重刑犯关押区。他曾不止一次与死亡擦身而过,与最专业的空中杀手争夺存活的机会,因此还不至于会慑于这些匍匐苟存的乌合之众。
呈矩阵交叉的通道两旁是一排排金属栅,从地板贯通屋顶。整个区域有几十个素混凝土砌筑的小隔间,不知是否监狱长提前规范过行为,这里意外地安静,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嘶哑的咳嗽声。
齐洛匀速地沿着通道中央前行,目光扫过两旁的牢房,每个狭窄的隔间内都有一张上下铺的床,马桶,洗脸槽,一张固定在地面上的桌子和一把椅子。暴露在他视线下的犯人们穿着暗蓝色的囚服,像盯着一个移动的标靶般死死看着他,眼珠如同圈养起来的野兽般浑浊。
牢门外的门牌上写着犯人的名字和编号,这里的房客每一个都本领不凡,杀人,纵火,盗窃,诈骗,非法交易,案子的卷宗可以合编成一部犯罪史。一行人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对比着犯人们完全死寂的注视有一种莫名的诡异,齐洛感到自己就像是被展示在一群饥肠辘辘的豺狼中的兔子一样,寒意经由皮肤渗进,这个完全游离于秩序之外的社会传递着远不同于战场的恐怖气氛。
当他耐着性子走到深处时,空气中隐约浮现一些低沉的笑声。齐洛放慢脚步,注意到左前方的一个男人正紧紧贴在牢门的铁栅上,向他吐出鲜红的舌头,舌尖上被穿了一个醒目的洞。
“嘿,小娘们,”他嬉笑着冲路过的监察官喊,一边拉下裤子到臀部以下,将血管纵横的手伸进自己的内裤里,抓挠着那鼓得胀起来的部位,“过来给我舔舔吧,早上那一发还憋着呢。”
“左拉威,你还活着啊?”迪唯早已习以为常,冲着他露出老朋友般一见如故的笑来,“看来上次我的警棍把你操得还不够爽。”
“亲爱的,我还有案子没交代,让你旁边那位美人儿来审我,让他来吧!”他手上的摩擦速度加快,眼睛亢奋地瞪大,湿漉漉的视线越过迪唯的肩头,直盯着齐洛。
而齐洛除了微蹙了下眉毛之外,并没有搭理这个沉浸在臆想中的畜生,正加快步伐走开两步的时候,便听到右侧传来一声咋呼的怪叫。
戴着一侧眼罩的男人用拳头砸得铁栅咚咚作响,他试图伸出手抓住齐洛将他撕碎,可这立刻遭到了随行狱警的呵斥与棍棒,丧心病狂的他稍微退了一步,扯下裤子,冲着铁栅外的人小便。
尿液在通道上四溅,齐洛不由地向后闪避,却忘记了走廊另一边的危险,当他退到离左侧的一扇牢门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时,肩膀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住,还来不及挣扎,后背就被迫撞上了坚硬铁栅,身后的犯人将他死死拖住,下一秒,脖子就被一根细细的绳状物勒住了。
呼吸被猛地阻断时齐洛向后一击,却打在了铁栅上,他着实没有料到在这种守备森严,被形容为万无一失的地方会有危及生命的事故发生。身旁的狱警将警棍捅进铁栅拼命击打着挟持者的手和身体,却没能让这红了眼的男人松开分毫力气。这疯狂的举动似乎引爆了所有犯人的兴奋,整个区域开始响起狂躁的欢呼声,夹杂着笑和谩骂。
“钥匙!快拿钥匙开门!”
监狱长慌乱地叫着,刚命令狱警进入牢房制止对方,耳边便响起一声惊悚的炸响。
在身后的犯人的惨叫声中,齐洛的脸上传来几点血液的温热,意识一阵晕眩,不知道是否因近距离的火药味加重了不适,他狠狠地咳嗽了几声。抬眼便看到面前迪唯的脸,他一手扶住刚刚受惊的监察长,一手拿着的枪还冒着青烟。
“他用的是被子里的棉絮和缝线,加水一点点搓成的绳子,”他低头用脚尖拨了下落在地上的凶器,“真好运,如果你碰到的是今早偷藏餐具而又没被发现的家伙,喉咙已经被餐叉捅漏了。”
齐洛愣愣地看着他,手触到脖子上那道刺痛的印痕。袭击他的犯人已经被冲进去的狱警击昏过去,拖着长长血迹的右手被子弹击穿了一个黑窟窿。
迪唯眯起暗绿色的眸子,用领带下摆帮还未回过神来的监察长擦掉脸上的血迹。这干净的五官配着鲜红的光彩更是诱人,他忍不住用舌尖轻舔了一下嘴角。
“我说过,宝贝,你肯定会受到热烈欢迎的。”
第14章 入狱
前面通往牢房的铁门被粗鲁地打开,另一边的空气带着若有似无的臭味。这显然又一次唤起了他那次不愉快的经历的记忆,齐洛显得神色凝重。
这个让人一秒钟也不想多呆的地方,想到俊流是被判来终身监禁,头皮就发麻。他忧心忡忡的目光一刻也没有偏离几步之遥处的青年,伤势还未完全痊愈的他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散架,正被不耐烦的狱警架住肩膀,拖进检查室里。
“不好意思,请您呆在外面。”另一个警员适时地提醒齐洛,却并没有关上检查室的门。
把他送进这里和判处死刑有什么区别?齐洛的脑中轰轰作响,神经持续被眼前的每个细节拉扯着。
“即使有一丁点让我改变主意的契机也好,不能眼睁睁看他跳进火坑。”尽管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因为即使在入狱前一天,齐洛在他的床前坚持守了一整夜,俊流也拒绝与他沟通,令他心灰意冷,并为自己单方面的坚持感到愚蠢。
检查室的铁栅投下的影子明晰得让人心悸。俊流走到一小面空白的水泥墙前,日光灯惨白的光点倒影在他涣散的眼眸里,并随着目光的游移而轻微地晃动,在齐洛看来那分明像一滴摇摇欲坠的泪珠。在狱警的命令下,他顺从地脱光了身上的衣物,将双手扶到墙壁上,对方用警棍敲打了一下他的大腿内侧,示意他将双腿更加分开一些。
头发,口腔,鼻孔,耳洞,私处之内,所有可能藏匿小东西的部位都必须被一一检查过。戴着白手套的警官打着细小的手电肆无忌惮地摆弄他的身体,他们甚至会用手指按压新缝合的伤口,用以发现可能植入皮下的异物。
俊流低着头一动不动,这种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
检查室的另一头连接着一小段通道,之后便是带枪警卫看守的岗哨。检查完毕后,狱警递给俊流一套暗蓝色的囚服,还有毛巾和简单的洗漱用具,而将他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进了一个塑料袋中。
墨纪拉是一级防卫强度的监狱,一旦犯人通过检查室之后,监狱编制以外的任何无关人员都不能再跟随。有赖于监狱长私下的通融,齐洛能够一直将他送到牢房门口,但此期间与犯人任何形式的接触都是禁止的,他们被迫保持着相当的距离通过岗哨。
尽管是大部分犯人还在睡觉的凌晨时分,通道尽头铁门开关的刺耳摩擦仍然引起了注意。俊流刚刚进入牢房区长方形的中庭,暴露在周围的视线中时,起哄声便在二楼响起。
“嘿!看看来了谁!一只小黑猫!”
在这无聊得没有任何乐子的鬼地方,一点点可以滋润他们饥渴好奇心的油水,都会劈里啪啦炸成一片。他的声音就像公鸡的打鸣般,让所有躺在床上的人都跳起来涌到了铁栅边,亢奋地向外张望。
“哈哈,没搞错吧!这娘们儿不是一般的正啊!”
“我上铺还空着,长官!放我这儿吧!让我好好教教他!”
“看着真年轻啊,那细腰和屁股!哈哈,不知道用起来会有多爽!”
狱警的几声严厉喝止并没有使此起彼伏的挑逗有所收敛,看到俊流丝毫没有反应地挪动着步子,有人开始朝他扔杂物,尽管只是一些没有杀伤力的毛巾、书本或塑料杯子,不断从上空飞散下来,这样嚣张的举动使得尾随其后的齐洛拧紧了眉头。
“墨纪拉可是管理最严格的监狱,这样像什么话?”他随即不满地质问一旁的狱警头子。
“请多包涵,监察长,”对方的回答显得不以为然,“如果您不高兴,我会取消他们所有人今天的早餐。不过,每一个刚进来的新犯人都会受到这样的欢迎,不用太在意。如果过多地限制他们此时的热情,反而会让新犯人不能顺利地融入集体。”
他的解释并不强词夺理,齐洛没有再说什么。想要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让自己显得有任何特殊之处,最好能卑微得如同灰尘一般,引不起任何注意。正因为如此,齐洛只是一路默默地看着俊流走进写有他名字的那间牢房,而不靠近半分,做足一个冷眼旁观者。墨纪拉里很多犯人都和监察官不共戴天,若被他们察觉他和新来的犯人之间关系匪浅,俊流的处境会非常不利。
当狱警将铁栅的门重重锁上后,俊流侧过身,视线终于和齐洛有所交汇,后者便不由地上前了几步。
“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他的口气刻意严肃几分,“好好考虑跟我交代你隐瞒的事情吧,我会让你在这里过得舒服点。”
铁栅栏在俊流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几路痕迹,透过这坚硬冰冷的隔阂,齐洛实在无法说服自己放下心来。不管已经狼狈到何种程度,从小接受皇室教养的俊流,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闪光点,他的神态,言谈举止甚至走路的方式都和那些肮脏的罪犯格格不入,想要这样的人不被注意简直太徒劳了。齐洛暗暗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在和监狱长沟通之后,不但让俊流单独住进一间走廊尽头的安静牢房,还为他准备了需要继续服用的药物和营养品。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两人撇开顾虑,再一次平等地交谈。纵然怨恨未平,但齐洛不希望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来惩罚他,这种纯粹恶意带来的伤害起不了作用,只会让俊流彻底地自暴自弃。
“别管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俊流说完后便转身走进那只有七个平方左右的小隔间,将手中的洗漱用具随手一放后,背对着他在简陋的钢丝床边坐下。
离开贺泽后的旅途可以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俊流也曾经几次万念俱灰,唯一支撑着他的希望,日日夜夜的企盼,就是在达鲁非见到齐洛,确认他是否平安无事。
而这几天的陪伴,已经是上天额外的馈赠了。俊流感觉得到此刻落在背上的目光有一抹温度,藏着与少年时代如出一辙的温柔,像一双无论何时都在等待的双臂,让人妄想若能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即使用最卑微的示弱来获取他的原谅,从此心无旁骛地躲藏在他的羽翼下,或许称得上是幸福的?
在齐洛终于转身离去的脚步声中,他疼痛地笑了出来。
第15章 镇压行动
夏末的空气里充斥着一种潮水蒸腾出的腥湿之气。
天空布满了被机翼撕破的云,震耳欲聋的啸声接二连三地刮过树冠,使他们在紊乱的气流中不断抖落满身的惊颤。
代号“骤雨”的作战计划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却已可以毫无悬念地预见结果。在猛禽们老辣的围猎下,疲弱的敌军机群完全乱作一盘散沙,只顾四处流窜。双方数量相当的战斗很快出现了一面倒的局势。
“乌合之众!”首当其冲的布雷上尉在击下一架反应迟钝的牧羊犬之后,忍不住抱怨到,“真不敢相信,他们的前身是贺泽空军么?那些让咱们头皮发麻的盟军飞行员哪儿去了?”
“大概是民兵吧,确实有一些偏僻军用机场被民间的武装组织占领。”通话器里随即切进来一句平淡的回答。
“亏我还满心期待,真是一点娱乐价值都没有。”
横行于天空的LAVA就像是披着黑袍前来索命的死神,然而他们却并非死神那样安静而无形,而是怒吼着席卷天空的致命风暴。武力镇压起义军的战斗持续的两个月以来,悖都已无心将重要军力耗竭在贺泽的内讧上,因此他们被视作快速、高效地赢得胜利的法宝,参战还不到一个月,便将多处叛乱打扫了个干净,而现在,还在负隅顽抗的势力最为庞大的一支起义军也被逼到了绝境。
“不行了,我们完全没有胜算,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的!”坐在另一架牧羊犬里的飞行员终于受不了那步步紧跟的绝望。如对方所想,在加入起义军之前,他只不过在农场上开过喷洒农药的小飞机,根本没有受过系统的空战训练。
“并非我贪生怕死,这几架战斗机是最后可以与他们对抗的兵器了,无论如何不能损失在这里!”
“住口!谁也不准撤退!”负责组织攻击的克礼正与敌机辛苦地周旋,一听到这消极的言论,立刻咆哮起来,“你们还没觉悟吗,不全部剿灭我们他们是绝不会罢休的!我们一旦逃走,他们必定会穷追不舍,这样迟早会暴露基地的所在,这才是最糟糕的后果!别忘了那里还有你们的妻儿!”
“唯一的出路,就是豁出去和他们拼了!”
末路当前,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同伴们的七嘴八舌听起来就像恐慌的呻吟一般。正在这时,突然有另一方通话切进了他的耳机,无线电波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急促的语调中却字字坚定。
“喂,克礼?还有大家,听得到么?我已经在赶来支援的路上了,大概十分钟以后就到,请你们坚持住!”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克礼就觉得胸口中的慌乱莫名地稳定下来,只要这个男人还在就有希望,他是他一直敬仰的皇家军校空军学院的前辈,在战场上就像保护神一般数次在生死关头掩护同伴万全。没有亲人的克礼在国家沦陷后无处可去,可以说完全是为了追随他才加入了四处流亡的起义军。
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面对整整一个中队的LAVA,再优秀的机师也是白白送死。
“队长!不要过来了,你一个人应付不了的!只不过徒增损失而已!趁他们还没察觉,你立刻调头离开吧!”
另一头的回答既没有迟疑,坚定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若你们都死了,我一个人一架飞机又能干得了什么?别再说了,我很快就到,千万不要放弃。”
通话结束后,虽然局势并没有逆转,但再也没有任何人表露撤退的想法。短短几句话已经稳定住了所有人的情绪,散乱的机群很快开始恢复作战的节奏,这微妙的变化并没有逃过敌人的眼睛。
“哦?不错嘛,好像不打算逃走呢。”
布雷讽刺地笑了一声,不急于立刻将瞄准器里的猎物吃掉,耐心地跟着对方绕圈子。这时,他发现了左上方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似乎无心加入战局,一直无所事事地盘旋在高空。
彦凉正安静地坐在一架LAVA队长机里,就连与机体的中枢连接也没有做,这种程度的战斗基本上从头到尾都不需要他的出场,他只需要代劳一部分司令的职责,在现场监视好全局,适时做出指挥与下达命令即可。操作台的雷达里显示着目前的情势,所有的敌机都被咬得紧紧的,没有一架能够逃脱他所组织的攻击,杀戮只是随时随兴之举。
“队长,看你在上面也满无聊的,放一个最厉害的去陪你玩玩儿吧?这台米迦勒怎么样?”布雷招呼着他,故意朝自己尾随的那架白色机体猛烈地射击了一通。
立刻有同伴嘲笑起他拙劣的殷勤,“同步率还不到80的家伙怎么禁得起玩?你小看队长么?”
在他们的提醒下,彦凉把目光冷冷地投向进入视距之内的那台布满弹孔的米迦勒,无端涌出一丝烦躁。严格来说,这个机师的同步率与操作熟练程度都一定是在当年和他对战时的齐洛之上,但却根本引不起他的丝毫斗志。
“够了,吃了他吧。”他让人难以察觉地皱起眉头,“这样弱的米迦勒,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驾驶这架米迦勒的正是克礼,这时,彦凉的存在也已经在他的雷达上不断闪烁,当他发现这是一架尾翼被涂成鲜红色的队长机时,他便扔下还在缠斗的布雷不管,猛然转了方向,径直向彦凉所在的位置猛扑过去。
“先把你干掉就好办多了。”克礼咬紧嘴唇,暗暗地自语着,因为精神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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