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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城2部完-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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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俊流掐着他的后颈,颤抖着催促他,“啊……啊……要到了……要到了!”
    齐洛加快了速度,手用力地上下摩擦,感受着他的身体在自己怀抱里痉挛。
    “这里!在这里!”一个士兵发现了房顶上的两团黑影,急忙招呼了同伴,朝这边跑了过来。
    齐洛紧紧抱着俊流侧过身去,将来人的视线挡在背后,手上并没有放松。
    当第一束电筒的光线突然照了上来时,俊流被刺眼的灯光晃得瞳孔一缩,同时全身猛地哆嗦了几下,激烈地射在了齐洛的手里。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还蓬头垢面坐在画室里的白肆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立刻把画笔一丢,冲到落地窗前往下看,果然看到一辆越野车亮着大灯停在路边,车门打开后,齐洛杵着两副拐杖慢慢挪了下来。
    白肆回头照了照镜子,没发现自己脸上有颜料,便随便捡了个橡筋把乱发一扎,兴冲冲地跑下楼去。不等敲门声响起,他便跑过去打开了门,正看到齐洛站在了门口。
    “天哪,怎么弄得这么脏?”白肆被他全身上下的污渍和灰尘惊呆了,不过出去了一天的功夫,他简直像去垃圾堆里滚过,一身新衣服全毁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齐洛敷衍着回答,但心情像是不错,没有在意到对方嫌恶的眼神,自顾自挪到沙发旁坐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白肆跑去卧室抓了两件干净衣服,逼着他赶紧换上,然后便不由分说架着他上了楼。
    “干什么?我累了,想睡觉……”齐洛一边被他拖着走,一边抱怨着。
    “画快画好了,想让你看看。”白肆的脸上有肌肉兴奋的颤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齐洛也学会从那张扑克脸上辨别不同的表情了。
    早上的那一番布景还原封不动地摆着,他把齐洛扶到沙发椅上坐好,然后将画架整个搬起来,放到了他面前。
    齐洛一眼看过去,视线便冻结在了画面上。
    就连对艺术毫无涉猎的人也不得不赞叹,白肆是个画画的天才,他的笔法富有非凡的质感,柔软的天鹅绒靠垫,水灵灵的马蹄莲,晶莹的高脚杯和暗哑的古老银器,这些逼真的静物衬托着画中的两个人。齐洛穿着体面的银灰色西装坐在椅子上,正心事重重地望向窗外,他的姐姐齐梓,则穿着一件淡蓝色长裙站在他的身后,微微低头看他,裸露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仿佛正说着安慰的话语。
    虽然细节还没来得及刻画,但两人的眉目已十分传神,如同漫长的叙事电影中静止的一帧,这之前和这之后,他们都还在交谈,互通心意。
    齐洛恍惚之间竟然有点感动,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过姐姐的脸颊。
    “这就是我脑海中的画面。”白肆陶醉地说,“你和她,在我的世界里相逢。”
    “听上去不怎么吉利啊。”齐洛用玩笑掩盖了自己的动摇,“不是传说一旦被你画了肖像画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吗?我才不想被诅咒呢。”
    “是的,从来没有例外哦。”白肆抽动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接着他弯下腰,用染满颜料的双手紧握住了对方的肩膀,俯下身在他耳边低沉说到,“你死的时候,别忘了要回到这里来。你姐姐的魂魄在这里等着你呢,你来了,这幅画才算是完成。我一定会好好珍藏你们的。”
    齐洛后背涌起一阵寒意,他疑惑地扬起眼角,看向白肆,对方的眼睛空洞无物,像灰烬堆成的沼泽一般。
    
    第96章 玩命
    
    彦凉终于在隔了一天后的下午又来到了总司令部,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全部准备,借着来开军事会议的机会得了半天假,开完会便赖着没走,在司令部里转了一圈后,他便来到了军官宿舍区,等着总参谋长从百忙之中抽身接见。
    俊流的待遇升级,换了个大一些的宿舍,这是个带了私人会客室的套间,警卫兵将他引进了会客室后便出去了。
    等警卫兵的脚步声消失后,他放下随身带着的大单肩包,轻轻反锁了门,拿出包里的小电筒,毫不客气地在房间里四处搜索,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墙壁和天花板的每个死角,和所有家具的底面与背面,就连插座孔都没放过。俊流毕竟是受到控制的状态,他要确定这里没有任何摄像头和窃听器的存在。
    上一个宿舍,在俊流尚未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处理过的。
    看来黑市对这个帮他们打下第一场江山的青年十分信任,房间里依然很干净,没有任何可疑的物体。
    然后他收起电筒,从包里又拿出来一个沉重的大黑色塑料袋,提进了卫生间,藏在盥洗池的下面。
    做完这些事后,彦凉打开了门锁,用房间里的电热水壶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安心地等俊流回来。
    两人是在傍晚的时候碰头的,俊流听说他一早就在会客室里等着,也顾不得吃晚饭就先回去了,他不想把对方晾太久,这无异是在火上浇油。
    俊流原本顾虑重重,觉得彦凉一定会为上次撞见齐洛的事情借题发挥,不依不饶地折腾,他便做足了心理准备要去承受对方的爆脾气,甚至有了卖身才收拾得住的觉悟。可见了面之后,彦凉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提起那件事,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直接便跟他谈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俊流满腹狐疑,觉得这也太不像对方一贯的作风了,但他也犯不上自找苦吃地去特意问起,所以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之后,便暂时抛到了脑后。
    的确,眼目下要解决的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仅从外观上判断,植在你体内的芯片名叫‘猎狐’,型号不清楚,不过这种追踪芯片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必须受到读取器的激活才能使用。当需要寻找你的时候,读取器会发出一定频率的信号,这是一种无线电波,追踪芯片接收到能量之后便开始工作,它会持续反射信号以显示你的位置。所以现在,这块芯片应该还在沉睡状态,我们即便把它取出来,也不会立刻被发现。”彦凉有条不紊地说,“不过它也有棘手的地方。装在心脏上的追踪器一般都有防毁机制,很难拆卸,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心脏。只有极少数受过专业培训的军医会拆。我尝试过在黑市找别的医生帮忙,但都说没做过,不敢做。”
    “所以,还是直接找上次给你做手术的那个医生比较保险。刚刚我已经去医院确认过了,今晚九点以后,就是他在值班。”
    “他是奉总司令的命令才给我做的手术,怎么可能再帮我取出来?”
    彦凉胸有成竹地轻笑了一声,紧接着便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俊流听得脸色发白,表情愁苦地说,“又要来这一套?我玩命还玩成专业户了吗?”
    彦凉没有分辩,只是拉过他的右手握住,意味深长地摩挲着他手腕处一线凸起的伤痕,眼睛牢牢盯着他问,“你相不相信我?”
    “不相信又能怎样,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俊流抽回了手,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内心很是斗争了一番,“算了,老天若要收我的命早就收了,用不着等到今天。之前再凶险都没事,没道理这次就栽了。”
    俊流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其实谁都没他明白,厄运是不讲逻辑不分场合的,狂风巨浪平安经过,却在阴沟里翻船的大有人在,他继续豪赌下去,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不知有多少存量的运气。
    彦凉陪着他待到入夜时分,跟他反复强调了行动的时间点,便利索地离开了。
    时针渐渐走过九点,俊流关了灯,因为紧张,他又安静地在黑暗里坐了下来,想定一定心神,却发现根本管不住自己大脑的运转,杂念纷至沓来,把思路挤得密不透风,从此时此刻一直排到了遥远的过去和未来。
    他着了魔般呆坐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时眼前清晰回放起夏曦园的光景,仿佛自己还是贺泽的王子,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刚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一时又是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躺在爱丽舍庄园花园深处的小屋里苟延残喘,一时又是墨纪拉的监狱隔间,走廊上的灯光透过铁栅,在地上投下悚然的黑影,狱警的脚步声单调地徘徊不绝……
    他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茫然,不知不觉掉进了想象的陷阱中去,好一阵子才突然惊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想得太多,反而没法行动了!他把所有残留的幻象赶出脑袋,用一种冲动填充了自己,伸手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
    走廊上的警卫兵听到了屋里的异响,快步走到门口,试着喊了两声,没听到任何回应后,他开始敲门。
    敲门声越来越响,却一直得不到回答,警卫兵警觉起来,扭了几下门把手打不开,他便急忙跑去报告了队长。
    等警卫队长急急忙忙拿了钥匙把门打开,血气已经弥漫了整个会客室,他们惊慌地发现总参谋长奄奄一息地瘫在沙发上,低垂的手臂正在往下汩汩地滴着鲜血,地上积着一小滩血泊,还有沾血的碎玻璃。
    警卫队长手忙脚乱地跑到卫生间扯了个毛巾把他的手腕扎起来,立刻给医院的急救科打了个电话。
    俊流被抬上担架直接推进了手术室,一名助手开了大灯,迅速帮他清洗伤口,他用止血带扎紧了近心端的血管,用双氧水洗掉凝结的血块。伤口很深,能见到白色的腕骨,断裂的肌肉像血盆大口般豁开着,其中夹杂着烂肉的碎绪,这说明凶器不够锋利,伤者是下了大力气反复几下才割开的,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寻死,但他觉得总参谋长当时的意志十分坚定。
    很快,值班医生做好了消毒流程,拱手走了进来,戴上手套准备缝合。
    刚刚开始缝合不久,这名助手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强烈的不适,眼前阵阵发晕,同时腹部绞痛,剧烈得像肠子在被人暴力拉扯一般,他忍耐了一下就不行了,急忙向正在手术的医生说明情况,申请替换一名助手。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做完了。”医生头也不抬地就准许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缝合手术而已,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完全能够搞定。
    助手出去之后,他继续专心地穿针引线,用极为精细的动作,在鲜红的肌肉层之间,把被割断的动脉血管接合在一起。
    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助手又回来了,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拿起一块纱布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怎么了?吃错东西拉肚子了?”他闲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传来,却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缓慢而沉重地顶在了他的腰部。
    医生迟疑着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身向手术台下望去,赫然看到一柄加装了消音器的黑色手枪,枪口角度朝上紧戳着他。在这么近的距离,子弹足够射穿他的肝,爆掉心脏。
    他惊愕地抬起头,正对上助手的眼睛,这才发现面前身穿着手术服,正紧盯着他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子,他的目光从手术帽和口罩之间射出来,凌厉而冷酷。
    “你……?”医生还从来没在手术台上被人用枪指着,一时六神无主,手一颤就放开了缝合器。
    彦凉动了动枪口,小声却凶狠地呵斥到,“拿起来继续做!别有多余的反应!”
    医生的眼睛不安地转动了几下,只好配合地又握住了器具,他尽力镇定下来,同时偷偷抬眼瞟了一下天花板角落里的摄像头。
    这样一个小动作没能逃过彦凉的眼睛,他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警告,“别打歪主意,在任何人发现这里的异常之前,你就会死。”
    医生不想拿自己的命来试验对方,只好被迫继续着手里的工作,熟悉的程序渐渐缓解了他的紧张和恐惧,他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来问出一句,“你是谁?想干什么?”
    “把他心脏上的追踪器取出来,给你二十分钟。”彦凉简单地命令。然后又举起右手,用手里的纱布替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称职扮演着一个助手的样子。
    “干出这种事,真以为你们逃得掉吗?”医生恨恨地说着,斜了眼睛看向彦凉,试图记住他的模样。
    “这个不用你担心。”彦凉冷笑一声,“你只用担心病人的安全,要是他有什么差错,你第一个陪葬。”
    俊流无知无觉地躺着,巨大的无影灯遮住了他半个身体,使得监视镜头背后的人根本看不见正在进行的手术项目。他胸口上快要完全长合的伤口又一次被划开,跳动的心脏暴露在彦凉的眼前,突突挣扎着像一个血红色小怪物。彦凉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这个驱动俊流血肉之躯的引擎,这个生命力的源头,想象着这个拳头大的东西究竟是怎么长的——它肌肉的每一次收缩,血液每一秒的输出和回流,包括和大脑之间不为人知的互动,这些复杂的生理机制,是怎么合谋起来,决定了一个如此荒谬的事实:他不爱他。
    他不爱他。
    如果他知道这该死的玩意儿是怎么长的,他现在就有机会将它改造一番,挖去那些说他坏话的部分,留下没有主见,唯唯诺诺的部分。
    或者干脆整个挖出来,留下一个什么都未曾存在的空洞。
    就在这场想入非非之中,手术成功了,一枚带血的芯片被取了出来,扔在手术托盘里,发出叮一声清响,仿佛现实入口处的门铃声。
    彦凉将这枚小玩意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在手术服上蹭掉了上面的血渍,偷偷装进了自己的衣袋里去。
    医生并没有因为这是一场被胁迫的手术就潦草收工,完美合拢被切开的伤口已经是他的本能,他像个技艺高超的工匠,一针针缝合得十分平整美观,几乎让彦凉生出些敬意来了。
    连包扎也做好后,医生脱下了手套,拧紧眉头望向彦凉,“行了,你还想怎样?”
    “你做得很好。”彦凉由衷称赞到,把手里的枪隐进手术服的长袍里,“门口有一辆移动担架,我们一起把他送回宿舍,这事就算完了。”
    
    第97章 下地狱
    
    医院离宿舍区并不远,午夜时分的走廊有些冷清,通风机的轰鸣盖过了一切动静,他们随着担架匀速移动,夜班工作的军人们大多集中在指挥中心一带,因此没人注意到这反常的两人。彦凉仍戴着口罩遮蔽面孔,他并没有扶担架,而是让医生推着,自己则紧紧跟在医生后面,手里紧握着枪柄,食指卡在扳机里。
    偶尔有工作人员路过,甚至和医生打起了招呼,但由于彦凉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医生有几次想要发出求救信号,都没能成功。
    担架最后推进了宿舍区,守在走廊上的警卫兵见医生把总参谋长送回来了,也没有多问,便放任他们进去房间了。
    彦凉把门锁上之后才松了口气,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走下来,他表面上镇定如初,握枪的手却已经满是汗水了。
    接着他让医生把俊流推进卧室里去,又将人抱到大床上去躺着,盖好了被子。
    彦凉靠在门边看着医生完成这最后的工作,然后举了举手里的枪说,“现在把衣服脱下来吧。”
    “什么?”医生不安地问。
    “还要我说第二遍?把你身上穿的手术服,连同里面的制服都脱下来给我,快点。”他声色俱厉地说到。
    医生只好慢慢解开长袍的系带,里外连着一起脱掉后扔了过去,彦凉接住后,顺手便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随后他大步走了过去,径直来到医生面前,一把抓住他衬衣的衣领,猛地往后一推,脚下再一绊,便将他摔倒在地,牢牢按住了。
    医生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张嘴正要发出惨叫,彦凉的动作却更为迅速,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另一只手抬起枪用力顶在他的眉心上,毫不犹豫地扣了扳机。
    如同开了一瓶香槟酒般,一声轻扑扑的枪声过后,鲜血带着脑浆喷上了地板。
    麻醉的效力过了之后,俊流在夜色最深沉的凌晨时分醒来。
    左胸处再次传来新的痛楚,而右手腕的割伤也痛得不甘示弱,他连连抽着冷气,难受得无法言喻,但心里却骤然卸下了压力,他知道那个禁锢着他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卧室的门虚掩着,门外的黑暗中隐约传来诡异的响动,俊流侧着耳朵细听,发觉那声音循环往复,一声接着一声,是一种干涩和黏腻互相交叠的钝响。
    俊流脑子里有了扰动,便难以再次入睡,硬撑着坐起来挪下了床,推开门走出去。
    会客室没有开灯,一片黑暗,声音是从卫生间里发出来的,有明亮的光线从下面门缝里透出来。
    俊流越是靠近,就越能听出来那声音,是有人在用力砍伐着什么。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敲响了几下门,轻轻叫了一声,“哥?是你吗?”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静了几秒钟之后,彦凉从里面开了锁,把门打开了一掌宽。
    俊流一下子就被扑面而来的甜腥味熏得快昏倒了,他掩着鼻子,看向牢牢堵在门口的彦凉。高大的男人赤裸着身体,下面只穿了内裤,胸膛和手臂染满了暗红的液体,脸部逆着光,阴影没顶,而一双充血的眼睛满是戾气,形同恶鬼。
    俊流无法抑制从后背窜上来的寒气,汗毛倒竖起来,“你……你在做什么?”
    “把尸体处理掉。”彦凉抹了一把脸上飞溅到的血渍,却不幸把整个脸都抹成了鲜红,血渗进皮肤的纹理中,看上去更为狰狞,“快来不及了,你别管,去睡你的。”
    俊流听了却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推门,门又打开了一些,于是透过彦凉身旁的空隙,他看到了积满血泊的瓷砖地板,以及靠角落散放的一堆肢体碎块,旁边立着锯条和一把柴刀。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血光潋滟,裸露的苍白肋骨高高支棱着,猪肝色的内脏瘫软着从里面溢出来。
    一刀穿心,一枪爆头,甚至一颗炸弹把人轰成飞灰的杀戮,俊流都见过,那是在彷如狂欢的战场上,场面庞大节奏激越,所有人的脑袋都轰鸣着,血液沸腾着,每一个毛孔都上着火,根本感觉不到怕。但是在这黑暗中的聚光灯下,鲜明的色彩和浓烈的异味侵入他平静的感官,刁钻地激发了他的不适。
    强烈的恶心感冲上头顶,俊流禁不住捂住嘴,向后退了两步,睁大了的黑眼睛里光芒闪烁不定,仿佛被吓坏了。
    “滚回去。”彦凉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胆小,鄙夷地看着他说了这三个字,便关上了门。
    他走回那破碎的尸体前,打开淋浴头,把凝结在地上的大量浓血冲刷了一下,然后又对着自己的脸冲,冰冷的水流让他打了个冷颤,整个人精神多了。
    他麻木地看了看脚下的一片狼藉。这样还不够,要分解到足够小,才能装进包里带出去。
    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并且持续着,不打算停了。
    彦凉烦躁地把淋浴头插回去,转身又去开了门,看见俊流还直愣愣地站在外面,用那双强装镇定的黑眼睛看着他。
    “我来帮你。”
    俊流的语气微弱却坚定,没等彦凉发火,他便一闪身钻进了卫生间。
    半个多小时以后,他们终于把尸体处理完毕,能扔下水道的扔下水道,不能扔的冲洗干净,连同脏衣服一起分装了几个塑料袋,放进了彦凉带来的单肩包里,然后清洗了整个卫生间。
    俊流因为右手不能动,所以顶多只能帮忙冲洗和清理一下,但因为有他陪着,彦凉的效率大增,甚至十分享受起这个过程来。
    他们一起犯下这罪行,今后,即便是最肮脏的地狱也会一起下去。
    彦凉看着俊流被污血弄花了的脸,和强忍呕吐冲动的表情,心里便抑制不住那份爱意。他真是爱死了这样的他,不由地觉得他那无情的心也很可爱。他无法在他最风光的时候碰触他,却能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守护他,这已经太幸运了。
    完事后彦凉冲了个澡,顺便用湿毛巾帮俊流擦了个身,两人穿好衣服挪到了客厅里休息,俊流精疲力竭地躺在沙发上,彦凉却还兴奋着,连喝了几杯咖啡,等到凌晨五点一到,他便起身穿上了医生留下来的制服和手术服,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他拖过停在墙边的移动担架,将装得满满的单肩包塞到了床下面的置物层中,然后铺开被子,让它垂坠下来一些,挡住了置物层,这样一眼看过来,便无法轻易发现里面夹带了个大东西。
    “能行吗?”俊流有些担忧。即便外面的警卫刚刚换了一班,新站岗的人不一定知道他们之前是三个人一起进来的,但这样的伪装简直是一戳就破,万一被盘查起来,他真没有信心能蒙混过关。
    “见机行事。”彦凉说着便把手枪上了膛,别在皮带上,“只要我能出去就好。他们要隔上一段时间才会发现医生失踪了,也会花上更长时间调查,到时我们早跑了。”
    门打开后,俊流便跟着彦凉从屋里走出来,推着一个空担架。这时正是起床时间,军官们陆陆续续打开门走出来,走廊里热闹了起来,这给他们壮了些胆子。
    俊流稍微走在前面,率先进入了两名警卫兵的视野,那两人一愣之下,便立刻围了过来,敬礼打招呼,“总参早,您已经没事了吗?”
    俊流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了,我来送医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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