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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关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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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主任,我就只是进去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章漪有点激动,方才她一直沉默寡言端着架子,这会儿看事态不对,忍不住出声为自己辩护。
  但女孩到底年轻,心性不稳,焦急外露的情绪已然漏出了破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粗长一章~
  人在外地,更新赶不上,十分抱歉。
  ps:本文目前还没有bug,欢迎指正


第31章 
  “别慌。”傅奕珩放开魏燃的手; 又带着人走进来,顺便还关上了半敞的门,“除了血迹,还有指纹和微量物证。”
  “凡发生必留下痕迹。一客体从另一客体带走了什么微量物质或遗留下什么微量物质,现今的技术手段都能检测出来。这是我一个在鉴识中心搞研究的朋友说的。”他拉开原先那张椅子,按着魏燃的肩膀让他安稳地坐下; 自己则站在他身旁,如同守卫王子的黑骑士; “换句话说,案发现场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们都可以一一还原。”
  “至于可用来大做文章的; 那就太多了。”傅奕珩依然温和; 但隐含刀锋的目光自上而下; 从女学生狼狈的头脸和凌乱的衣衫上一寸寸剐过; “伤口边缘的指纹; 指甲底下很难冲洗干净的皮肤细胞,衣襟的褶皱,包括不知道散落在哪里的衬衫纽扣……”
  章漪僵直地坐着,双颊隐隐发红,红得比她锁骨上的抓痕还艳,不知是计划败露后的愤怒还是被这直白讥讽的眼神刺激出了羞耻之心,或者二者皆有。
  “而且,你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类事件闹大后的确会给双方招致一连串的负面效应。为此; 我可以出资,私下请专员做痕迹鉴定,并签订保密协议。”
  此时的会议室成了傅奕珩的独秀舞台,所有人都紧紧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掏出手机,挥舞两下,“我想这个提议大家都不会有异议吧?既能保证事件不外泄,又能得出真相。”
  “不,不至于吧……还做什么痕检,搞得跟破案追凶似的,真好笑,也不嫌麻烦。”一直致力于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刘远帆这时候插了一句。
  “我不怕麻烦。”傅奕珩的目光扫过去,如冷锋过境,刘远帆搓了搓干燥脱皮的脸,只听傅奕珩意有所指地说,“你觉得这好笑?那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世上很多时候,空口白牙的诬陷不需要佐证,随心所欲的指控也不需要佐证,但若想自证清白却需要,还有比这更好笑的吗?”
  章漪双眼眨动的频率达到巅峰,呼吸也急促起来,她紧紧地盯着傅奕珩手上的手机,恐慌的情绪无处遁形。
  柳芳和吴爱材都沉默下来,视线在魏燃和章漪的脸上来回转换,面色阴晴不定。
  结果是,这两位教育事业的资深从业人员一旦抛开性别成见,以及成绩优劣定人品的定向思维,彻底冷静下来过后,其实很容易就能从说谎学生的面部微表情里瞧出端倪。
  “章漪……”柳芳难以置信地撒开全程握着章漪肩膀的手,趾高气昂的神态顿时萎缩不见,她惊疑地睁大眼睛,“你都做了什么?”
  面对质询,章漪狠狠地瑟缩了一下,她抬头看向魏燃,又顺着魏燃的目光看向那个人模人样的老师,眸底现出浓烈的不甘和怨毒。
  就差一步。
  她攥着衣角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可这明明是百无一失的计划,她了解魏燃,了解这个学校通行的潜'规则,到底变数出在哪里?等等,这世上竟然有老师相信魏燃这样的学生?天呐,她算漏了这一点,她竟从没想过有人会愿意站在魏燃那一边。
  当然,这绝不是她愚蠢。
  愚蠢的是那位天真无邪的傅老师,他一定是被魏燃利用和欺骗了,就像她对柳老师做的那样。
  等领悟到这一点,章漪奇异地停止了颤抖,认命般咬紧了腮帮子,不发一言。
  “天都黑了,如果诸位都同意的话,我这就联系我的那位朋友……”傅奕珩的耐心罕见地宣布告罄。
  “傅老师,麻烦先缓缓。”柳芳蜡黄的脸上现出知错后的羞赧,她拦下傅奕珩按键的动作,“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这时,章漪猛然站起,椅子刮擦锃亮的瓷砖地面发出尖锐的哀鸣,她解开竖着长发的发圈,离开办公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众人的错愕中,孤立无援的刘远帆同学也二话不说,溜着墙角尾随而去。
  “这像什么话!”吴爱材把茶杯重重地砸在柚木会议桌上,气得连眉毛的颜色都深了两分,指着柳芳的鼻子催促,“你去把人给我追回来!小丫头片子,心机太深,这是合着伙的拿我们当枪使呢!今儿幸亏是小傅,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给人清清白白的小伙子安上那么个龌龊的名头不说,还要把人强制劝退!想起来都后怕,瞅瞅瞅瞅,起了我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说着,他夸张地把衣袖拉高,将白花花的膀子甩到柳芳眼皮底下。
  刚还眉飞色舞地伸张正义,转头就被啪啪打脸,柳芳实在没脸,臊得不敢看傅奕珩,她尴尬地摸了摸半长不短的头发,唯唯诺诺地嘟囔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儿”,然后歉意地瞥了一眼这会儿怎么看怎么无辜的魏燃,着急忙慌一跺脚,转身就去追章漪了。
  少了三人,会议室里陡的清净下来。
  教导处正对大操场,这会儿有学生在打篮球,欢声笑语混合着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响,穿透双层隔音玻璃传进来,振聋发聩地鼓动着耳膜。
  魏燃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沉默地坐着。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反而都站着。
  吴爱材本来打算无视傅奕珩的眼神暗示,三两句安抚一下,就尽快结束这次荒唐的校园嫁祸事件,然后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
  但傅奕珩的眼神实在过于紧迫盯人,火烧火燎的,威压从四面八方兜头盖下来,吴主任脑门儿都出了汗。同事这么些年,他还算了解六班这位班主任的脾气。
  别看傅老师平时好说好话,一团软乎乎的白面似的,轻易不发火,整个高三年级部数他最亲切随和。但知道的人都明白,这都是因为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没必要急赤白脸地上纲上线,搞得颜面上不好看。要是真有哪个二愣子就这么以为他任君揉扁搓圆,那回头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话又说回来,没两把刷子,学校也不敢让他当班主任管理班级,否则那些看人下菜的小兔崽子,谁都上来怼几句踩两脚,还不得拽上天与日月肩并肩?
  这会儿傅老师气场全开,吴爱材不得不折腰赔不是:“那什么,魏燃同学。”
  魏燃一直盯着自家老师,这会儿才拨冗转了转眼珠,朝他看过来,一副“我很不爽你,有屁快放放完赶紧解散”的样子。
  吴爱材哭笑不得,但认错态度还算良好:“今天是我跟柳老师一时不察,犯了糊涂,没把整件事分析透彻就匆忙定罪,误会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真诚地道歉,实在是对不起!”
  魏燃侧着脑袋没说话,貌似是扯了扯嘴角,但弧度太浅可以忽略不计。
  吴主任再接再厉:“这样,为了补偿你,你有什么诉求完全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上忙一定帮!包括你如果想让章漪承担相应的后果……”
  “不用了。”魏燃起身打断他,面上既没有沉冤昭雪后的欣慰,也没有对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自己的行为面露愤懑,只是淡淡地招呼傅奕珩,“老师我们走吧。”
  傅奕珩似乎也没想到魏燃就这么算了,面上闪过诧异,点点头:“哦,你先走吧,我待会儿出去。”
  魏燃于是就先走了。
  “这孩子,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人走了,吴爱材悻悻地把屁股重新黏回椅子上,疲惫地敲敲肩颈。
  “你想象中的他该是什么样儿?”傅奕珩有点手欠地糟践起桌上摆着的仙人掌,往外一根一根拔刺儿。
  “不是,他怎么能那么冷静呢?事不关己一样的。”吴主任很费解地戳太阳穴,“好歹也辩驳两句嘛。一般人被误会了不都得跳脚吗?扯着嗓子大声嚷嚷,我没做,我是清白的,急了就是骂人,也能理解啊。”
  “他可能觉得嚷嚷了也没人信他。白白浪费力气。”
  “话不能这么说。起码他要是努力解释了,我说不定会存疑,不能那么笃定他犯了事儿。”
  “悲观吧。”
  “什么?”
  “我说他骨子里可能有点悲观。”傅奕珩拔刺不成反被刺儿扎了,缩回手,研究扎进指腹皮肤里的淡黄色小毛刺,“成长过程中,家庭环境或社会因素导致的性格原因。自负与自卑矛盾并存,极度敏感,警觉,戒备心重,对周围人抱有强烈的敌对心理和不信任感,处理事情的态度也偏向于消极被动。”
  他分析完,吴爱材张着嘴巴愣了会儿,忍不住翻白眼反驳:“不是,你说的这孩子是魏燃?往前我抓他抽烟翘课,从鼻孔里往你脸上喷烟的时候,他看起来可一点儿不消极,又拽又横的。”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傅老师调皮了,“你就随耳这么一听,计较什么?”
  “那你这随口瞎编的能力也挺杰出,我差点就信了。”吴爱材拍开某斯文败类祸害仙人掌的爪子,“还有,他看起来像是特别大方的人吗?”
  “嗯,据我所知,比较抠。”不知道想到什么,傅奕珩卷了卷嘴角。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那丫头了呢?我在他这个年纪,不说别的,爱憎分明,有仇必报。”吴主任略得意地拢了拢身上的小羊皮夹克衫,“年轻人这样才正常。哎,不是,你说——”
  吴爱材的动作顿了顿,蹭地直起腰,无端猜测道:“他该不会表面儿上装不介意,私下寻仇吧?这可要不得啊!”
  “应该不会。”傅奕珩划拉手机,打开学校论坛里的一个帖子,眸色黯了黯,“谁知道呢?俩孩子之间说不定有什么小秘密,我们大人很难去介入。对了,吴主任,帮忙联系一下信息综合科,学校论坛里乌烟瘴气的,该集中清理一下了。”
  出了教导处的那栋楼,天已经完全黑了,微凉的晚风裹着湿气,吹在脸上湿漉漉的。
  没走出两步,傅奕珩就认出石狮子旁边蹲着的黑色身影,身影的脚下,是半新不旧干瘪瘪的背包。
  那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光听脚步声就能认出他来,拎起包就飞快地蹿到跟前,怂眉耷眼的,跟他肩并肩走上校园的林荫道。
  “去哪儿?”魏燃问。
  “回家。”傅奕珩撩了他一眼,“你这俩天不打工,给我滚回去上晚自习。”
  “哦。”魏燃垂着脑袋,脚步拖沓,“晚自习你不来班上转转吗?”
  “不了,今天轮到英语老师值班。”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路,快到停车场了,魏燃没再迈脚,唤了句:“傅老师。”
  “嗯?”傅奕珩双手插在裤兜里,埋着头走路,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魏燃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就装可怜:“我这里疼。”
  果然,傅老师挺吃这一套,立马抬眼:“哪里疼?”
  “这儿。”魏燃指指自己的右脸。
  傅奕珩顺着他手指看过去,路灯的照明范围太窄,压根什么也看不清,他就伸手掰着魏燃的下巴,让对方的脸偏过一个角度,正对向昏黄的路灯光源——看到那片皮肤上泛着五根手指的红印子,又细又长,不怎么明显。
  魏燃乖乖地任其打量,下巴上传来的热源灼烫他的肌肤,他耸动喉结,咽了口唾沫。
  “被丫头扇耳光了?”傅奕珩撤回手。
  “是啊。”魏燃蜷起手指,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摸下巴上残留的温度,“她劲儿挺大的,肿起来没?”
  “没有,离毁容还有很多可发展的空间。”傅奕珩转动脚尖,“如果你不准备跟我说明事件的来龙去脉,也没别的什么要紧事儿的话,就别跟着我了。”
  魏燃盯着他的皮鞋,又龇牙咧嘴地伸手捂向后颈:“傅老师,我脖子后边儿的伤口疼。”
  傅奕珩:“……回去勤快点换药,跟我磨叽就能不疼了?我又不是止痛药。”
  看他纹丝不动,魏燃接着捂心口:“傅老师,其实我胸口也挺疼。”
  这疼的地方也怪密集的,这么下去,全身各部位都得疼上一遭了。
  傅奕珩缓过味儿来,没好气地睨他:“怎么着,人家小姑娘还拿小拳拳锤你胸口了?”
  “那倒没有,就是心里有点难受。傅老师啊……”
  “别傅老师了,到底想说什么?”傅奕珩忍无可忍,磨了磨后槽牙,“直接用说的,卖惨不顶用。”
  魏燃就咧开嘴笑了,尖尖的犬牙在路灯下反着光:“老师,打个商量呗,我能在你家多住两天不?就两天。”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解决了章同学


第32章 
  “我跟网吧老板请了三天的假; 还剩下两天,刚好到周五。回家的话,每天来回太折腾了。”魏燃语带试探,小眼神里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您家的沙发要是暂时还空着的话,能不能先借我躺躺?”
  傅奕珩刚开始没说行; 也没说不行,半边脸笼在阴影里觑他; 但沉默的态度里多少透露出一点不方便的意思。
  魏燃突然变得善解人意,面上带着很明显的失落,往后退了一步:“那什么……傅老师家里要是还有别人的话; 就算了; 也不好太打扰您。”
  这一口一个傅老师; 一口一个“您”的; 傅奕珩都有点不习惯; 怀疑耳朵把声音传回大脑时半途把话里的内容掉了包。
  再打量魏燃,蔫头耷脑的,眼尾下垂,揪着书包带子,在水泥地上一下一下蹭着鞋底,跟平时嚣张的光景判若两人。
  狼崽子什么时候这么乖过?
  再一联想到这两天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糟烂事儿……
  那个“不”字硬生生搁浅在声带跟舌苔中间,被咕噜一声咽了进去。
  傅奕珩于心不忍,想着横竖也最后一回,清了清嗓子:“没有。”
  魏燃明知故问:“什么没有?”
  “我说家里没有别人。”傅奕珩补全了话; “下了晚自习,你想来就来吧,别给我添堵捣乱就行。不过说好了,就两天,两天一过,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
  “好咧。”魏燃高兴坏了,垂下来的眼角立马提溜了上去,灰败的脸上绽出一个爽朗如清风的笑容,阴郁一扫光,他挠着头嘶了一声,感叹道,“傅老师你怎么这么好?”
  傅奕珩看出来他高兴的不是拥有了两日的沙发使用权,而是“没有”那两个字,这两个字背后的隐藏意思是傅老师目前单身。
  这给傅奕珩敲响了警钟。
  有些事已经发展到不得不出手干预的地步。
  “不单你,我对谁都好。”傅奕珩眯起眼,看他好像对那些事儿没怎么上心,不然不能在他跟前又是卖惨又是装乖的各种秀演技的下限,心头蓦地松了口气,意有所指地说,“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来找我。我是你的班主任,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他是指论坛上那帖子的事儿。
  魏燃从始至终没跟他开过口。
  就是现在,也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怕您嫌我烦。”大小伙子神态有点忸怩,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有感而发,总算醒悟过来自己之前有那么点混账,“事儿多不说,还没大没小的,总嘴瓢,说些不该说的屁话,惹你生气。”
  这是针对走廊上发生的那起争执,在隐晦生涩地道歉呢。
  “老师,您还生我气么?”
  魏燃紧紧地盯着傅奕珩,大脑高速运转,认真分析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包括那些不经意间的肢体动作。
  傅奕珩只是抬手拿无名指揉了揉眉心,他心里就凉了一下。
  他是真有点惴惴不安。
  当时从走廊一回到教室,他就后悔了,冷静下来稍微一想,脑海里就浮现出傅奕珩那张冷淡到极致的脸,这让他受不了。魏燃一直就这样,你对我有意见,你跟我闹跟我吵跟我哭哭啼啼哪怕上房揭瓦都可以,但千万别摆出一副互不相干要彻底断绝关系的冷漠样子,那样会让他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
  你是不是对我没丁点感情?是不是不在乎我的死活?是不是不要我了?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想要我自己了,算了吧,坚持下去也没意思,累人。
  诸如此类的念头就在脑子里无限循环,他会这样没完没了地瞎想。
  比如当时在会议室里,傅奕珩刚开始维护他的姿态还不明显的时候,他就差点放弃了,心里头就一个想法,你们爱咋咋地,随便。是不是被冤枉的,能不能继续上学,他都无所谓,除了挣钱还债,他对他的人生基本也就是个无所谓的态度。
  要不是为了兑现当初在魏茉莉病床前许下的承诺,要不是对妹妹魏溪的责任感,他可能真的就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废人一个。
  魏燃本身也知道他这点很不对劲,心理上就不正常,他一边自嘲着神经病可能真的会遗传,一边继续保持这么个破罐子破摔的活法。当然,偶尔他也会假模假样地自我反省一下,但这种反省的结果,最后都会指向从小到大魏茉莉跟他的相处模式,然后反省就变了质,成了恶毒的埋怨。埋怨没两分钟,他又会觉得自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太贱太恶劣,从里到外都坏透了。
  这种埋怨对魏茉莉不公平。
  因为他爱魏茉莉,魏茉莉也爱他。
  矛盾向来只有两个解决途径,要么像傅奕珩那样擅于包容和自洽,自己总能给自己整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原谅别人,也善待自己;要么就流于魏燃此类,纠结了,不管用,就放着不管,任其在看不见的地方缠成死结,腌臜腐烂,形成无药可救的病灶。
  久而久之,魏燃就不反省了。
  不会自省的人往往都会变得乖僻嚣张,目中无人,不可一世,这些特质融合成一体,就构造出了旁人眼中的魏燃。
  少年的眼神太殷切,傅奕珩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挺介意,摆摆手没正面回答:“气不气的也没什么说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觉得学校跟老师全是傻逼,可现在你看,我还不是成了傻逼中的一员?”
  傻逼两个字儿从傅老师嘴里跳出来,魏燃还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老师也跟普通人一样,会说脏话。
  傅奕珩继续说:“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该明白的就全明白了,不该明白的经历过一些事儿也不得不明白。学校为什么禁止早恋,为什么性向不能摆到台面上,为什么学生非得穿丑了吧唧的校服留丑了吧唧的发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真要拉出来讨论,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服众。只能这么跟你讲吧,这都是我们跟社会博弈后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当然了,你这会儿肯定也觉得所有的妥协都是错的,是没有气节的,是懦弱不堪的,但我作为老师的身份,就必须得提醒你,有些妥协是必须的,是成熟理智的选择,是你活在这个环境里不能越界的规则。懂吧?”
  傅老师很少一口气跟人说这么多虚头巴脑还挺玄乎的东西,这些东西你可以说它是成年人为了自圆其说编出来的歪理谬论,也可以说它是提炼于普世价值观的处世哲学。
  说到底,傅奕珩是想借此敲打一下魏同学,让他把不该有的心思都收一收。
  几年后再看,这算是傅奕珩第一次回应魏燃,以这种迂回婉转的方式,在刚刚答应魏燃可以在他家住两天的前提下。给了一颗枣,甜的,再扇一巴掌,苦也就不显得那么苦了,倒也挺符合傅老师的作风。
  魏燃显然也明白了,他在路灯下抿紧嘴唇,沉默地攥起拳头。
  傅奕珩没等他给出反馈,就先一步走了。
  作为过来人,好歹多浸染了十年的油盐,他很清楚,这种事儿得当事人自个儿慢慢消化,旁人指望不上,说多了说透了反而还容易适得其反。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逆反心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
  晚上周傲约了去体育馆打网球,傅奕珩惦记着因为前男友的事儿还欠这小子一顿饭,所以欣然赴约,还揣上了全部的信。用卡,因为知道按周傲的脾气,有人请客买单?那必须往贵了往死里搞。
  没办法,他自己跟个散金童子似的经常被人这么整,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整人的机会,报复心理就被激发了。
  打网球是个不那么激烈但也挺累人的体力活儿,几场下来,胜负也就半斤和八两的区别,周傲撂了拍子不干了,坐地上汗涔涔地喘气:“不是,我说,你一个穷教书的,体力,体力保持得这么,这么好干什么?你的学生都指望,指望你上山打老虎呢?”
  “我这会儿还饿着肚子,不然能发挥得更好。”傅奕珩挥了挥拍子,带起的风直往周傲脸上吹,他也喘,岁数摆在那儿,但没周傲那么夸张,“倒是你,这几年吃洋菜喝洋酒的,肌肉都给整虚了吧?持久力断崖式下跌啊兄弟。”
  “继续扇风,别停,可把我热死了。”周傲扯了扯领口,疯狂灌水的同时翻了个白眼,“说什么持久力,搞得好像你见识过似的。”
  话有点过,傅奕珩没接,拿拍子怼了他一下。
  “不是,老傅,要不咱俩凑合呗?”周傲腿一蹬,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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