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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关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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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朝那两床被子努努嘴:“白色的,还是蓝色的。”
“哦,随便。白色的吧。”傅奕珩下意识给出个人取向。
“行。”
“……”
说完,傅奕珩反应过来着了道。魏燃太狡猾了,完全不给对方提意见的权利,只在规定范围内给出选择,而且是单项选择,一或者二,没别的,乍看之下还挺民主。一般来说,掉进这种话术圈套的人只会顺势从给出的选项里做取舍,不会再去考虑别的可能。因为人都是懒惰的,开辟新思路总是件很麻烦的事。
这样一来,就等于松口答应同睡一张床。
傅奕珩磨磨蹭蹭的,有点踌躇,打从弄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之后,他就对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此类事件比较敏感,除非必要,也尽量避免进出公共澡堂这些大量男人扎堆晒鸟的场所,虽然说该有的物件儿大家都有,谁也不比谁的差,但该避嫌还是得避嫌,不然一同志混在其中,甭管脑子里纯不纯洁,都显得像色。情狂,膈应。再来,傅老师天生也不喜欢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和暴露行为,用以前金宸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往性。冷淡那方面靠拢了。
傅奕珩不觉得自己冷淡,他只是有点精神洁癖,平常会刻意摒除脐下三寸的想法,这跟长年的自律也有关系。
魏燃倒是浑不在意,他耸耸肩膀,跳下来,啪地一声摁灭了灯,摸索着爬上床,合衣躺在了靠墙的里侧,然后拍拍质地坚硬的床板,调侃:“来睡吧傅老师,时间不早了,再不睡该长皱纹了。”
傅奕珩感觉受到了有关年龄的人身攻击,颇有些自暴自弃,伤感道:“年纪到了,该长的已经长了,也不差那一两条。”
魏燃笑起来:“傅老师年轻着呢。”
“别拍马屁,我真会飘。”
“飘吧,趁年轻,还飘得动。”
“?”
三言两语,化解了尴尬。
人家一副坦坦荡荡的做派,傅奕珩也不好再忸怩推脱,否则显得心里有鬼,就大方地弯腰脱了鞋,摸着黑,轻手轻脚地躺到给他空出的半边床上,盖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尖,整整齐齐,严严实实,配上一张上坟脸,仿佛躺进了量身定制的单人棺材。
枕边人不再说话,呼吸放得极轻,微不可闻。
萍阳的夜似乎比城市里安静,也比城市里黑沉。
灯一关,墨色随即肆意铺展开,月光穿不透厚实的布质窗帘,人的夜视能力几乎降到无用的程度。
横竖什么也看不见,傅奕珩索性闭上眼。他知道魏燃正侧身面朝着他,因为能感觉到一阵又一阵湿润清浅的气息扑打在脸颊上,毛孔起了应激反应,收敛又张开,忙得不亦可乎。那气息时快时慢,时轻时重,从极不规律的频率来看,对方的心理活动应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就像平静海面上的冰山一角,蓝白辉映,海风徐徐,看着都很岁月静好,但谁也说不清冰山在海底掩藏着的身躯到底有多庞大,正承受着湍流暗潮多大的冲击。
黑暗使傅奕珩没来由地有点紧张,他动了动手指,被子发出一阵窸窣的轻响,被浓密的寂静衬得分外嘈杂,随后这点响动就被暗夜吞没,室内又重新归于无声的沉默。
沉默把时间拉得缓慢,十分钟过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傅奕珩瞪着双眼看房梁,睡意全无,耐不住还是开了口:“魏燃,我有个问题。”
“嗯。”魏燃侧着身,抱着双臂,悄无声息地睁眼,注视着傅老师在模糊的轮廓,牵了牵极薄的唇角,“我觉得你可能不止一个问题。”
舌尖抵住上颚,傅奕珩顿了顿,随即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这搜索引擎一打开,输入魏燃的名字,还没按下搜索键,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就纷涌而来,一时间竟择不出来该率先问哪个。
他还在挑拣,那边已经在催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答不答得上来,愿不愿意答,就不一定了。
百年难得一遇的坦诚相待,傅老师喜从中来,深感总算离问题学生的内心世界更进了一步,斟酌了片刻,问:“魏溪就在萍阳上学吗?”
“你是想问她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待在大城市里,而被安排在这个穷得响叮当的犄角旮旯里吧?”魏燃换了种说法,把他的问题翻译了一下。
傅奕珩不得不承认:“唔,差不多意思。”
身边的人静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考虑如何说起。
“其实一开始是在一处的,我,魏溪,还有我妈。”魏燃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语气不咸不淡,“一直到上完小学吧,丫头懂事了,有一天放学回来,突然就明白了街坊邻居嘴里骂的那些不干不净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吵了一架吧,就不愿意再继续待在我妈身边了,嫌她脏,丢人了。刚好老太婆……姥姥来城里接她,屁话说了一箩筐,总结起来就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不乐意眼睁睁看外孙女被破鞋娘给教坏了,将来也入了下流行当。于是花了一个暑假,赖着不走,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软硬兼施,后来没辙,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地搬回了萍阳。”
“你妈就同意了?”
“不同意还能怎么呢?”魏燃反问,“一个是亲妈,一个是亲女儿,没一个待见她,都以她为耻,活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窝囊透顶了,能左右谁的决定?”
“那你呢?”
“我什么?”
“你怎么不跟妹妹一起离开?”
傅奕珩转身面对他,试图在黑暗里捕捉那双冷褐色的眼睛,想看看里面流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但夜太黑了,那人也藏得太深了,什么也看不清。
过了有一会儿,魏燃感觉到探究的视线,伸出双手,握住傅老师的肩膀,把人又扳了回去。
“我不能走。”他撤回手,语气听上去有些冷淡,“我走了,谁陪她?总要有个人陪在她身边。就算是杀人犯,被枪毙了也有家人等着收尸,你说是不是?她再不堪,也不至于落得孤家寡人的地步,那样就太惨了。”
空气变得沉重,吸进肺里化为实质,粗糙的砂砾般磨着柔软的肺泡和气管。
傅奕珩一时间无法接话,舌头在口腔内游走一圈也没想出什么有效的安慰语式,僵了片刻,只能喃喃道:“是的,不至于。听得出来,你很爱她。”
“爱?”魏燃冷笑了一声,这个被严重质疑的字眼说出来就像是戳中了他的痛脚,令他凉薄的声线染上更重的寒意,“如果用爱就能粉饰太平既往不咎的话,我也希望我是爱她的。”
傅奕珩没吱声了,这不是他能插嘴的话题。
魏燃也没指望他出声儿,有点自说自话的意思。
“有时候我挺羡慕魏溪,她爱憎分明,喜欢呢,就亲一口,厌恶呢,就躲得远远的。我没有这种能力,没本事把那些个情绪分门别类整理妥当,大概是打从娘胎里就发育不健全吧,也可能是我的性格遗传了妈,她侥幸逃脱了这部分基因。嗯……反正那丫头是个比较高级的物种。”
听了这个描述,傅奕珩失笑:“不是的,是你把她保护得很好,只有率真单纯的人才能做到爱憎分明。”
“她不是单纯,她是真蠢。”魏燃纠正,话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从小一落单就被欺负,别的不擅长最会掉金豆子,到很大了还相信圣诞老人会爬烟囱进来送礼物,因为每次圣诞节别的孩子有礼物而她没有,我都骗她说是因为我们家没烟囱,并不是圣诞老人故意把她漏掉的,所以她年年一到平安夜,不管多冷都一定要敞着门,希望圣诞老人某一年可以不走烟囱。头脑很笨,学习也不好,人生理想就是当个兽医,因为喜欢小动物,结果高中选了文科。唉,说真的,要不是长得像,我都怀疑她不是我亲妹……”
话题扯到魏溪,魏燃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活泛了起来,傅奕珩听他絮絮叨叨地讲魏溪小时候的那些糗事,气氛突然变得温馨,但这温馨里埋着刀,心尖被削去一块,往外汩汩地冒出酸水。
多亏了有魏溪,傅奕珩心想。
有时候,支撑某人走下去的信仰不一定是爱或宗教,可能仅仅因为被需要。因为妹妹的存在,因为妹妹需要他,少年才能十几年如一日地在遍布荆棘的路上踽踽前行,也才能在俗世洪流中始终保留那一份柔软与善良,不在歧途逗留,不被负面情感蒙蔽双眼。
从这点来看,兄妹俩到底是谁扶持着谁,又是谁守护了谁,就不是那么武断能判定的了。
夜谈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说不准是谁先睡着的,某一瞬间,双方就都默契地结束了话题。
傅老师第二天头昏脑涨地醒来,身边空空如也,摸摸被子,早就凉透了。他盯着粉红色的佩奇抱枕发了会儿呆,目光逐渐聚焦,扫到床头书柜上的一本书,薄薄的,书脊上标着英文文名,乍一看不知道是什么鬼画符,字体有股哥特风。
正眯着眼研究着,魏燃拎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进来了。
“早。”傅奕珩揉揉凌乱的头发,掀开被子打了个呵欠。
“怎么不多睡会儿?时间还早。”魏燃走到床边,把袋子放在他膝盖上,“出去给你买的洗漱用品。家里没有浴室,想洗澡的话有块圈起来的空地,有棚没花洒,得自己拿水瓢舀水浇。你要是想洗,也不嫌麻烦,我现在就给你烧热水。”
傅奕珩昨天刚到萍阳时出了点汗,这会儿浑身黏腻,衬衫穿了一天,贴在皮肤上极不舒服,他抿了抿唇,思来想去觉得条件再艰辛,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忙不迭点头:“当然要洗,麻烦你了。”
“不麻烦。”魏燃换了身衣服,白T恤牛仔裤,清清爽爽的,冲他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等着,我去烧水。”
既然醒了,傅奕珩当然不能真就坐在床上干等着。
魏燃一走,他就下地穿鞋,脚一挨着地面,浑身上下所有支棱着的骨头立刻开始叫嚣着酸痛,他咬咬牙嘶了一声,回头看了眼那张硬得像钢板的床,特别好奇自己是如何做到一觉黑甜到天亮,连梦都没做一个的。
来的时候是被连蒙带骗坑来的,这会儿该洗漱了,什么都没准备。他伸手拿过方才魏燃递给他的袋子,打开往里瞄了一眼,发现魏燃倒是挺心细,牙刷牙膏毛巾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个光滑的硬质盒子,光看背面猜不出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傅奕珩好奇地把盒子单独拎出来,转到正面,一眼就瞅见盒子上印着的暴露男模,正搔首弄姿地冲他秀着油光水滑的胸肌腹肌以及大腿肌。
跟男模对视了有两秒,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等反应过来,傅老师那张瘫着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服务这么齐全呢?连内裤都考虑到了。
还是低腰三角带网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萍阳这段情节还蛮重要的,因为得彻底离了学校那个大环境,走出身份的框架,傅老师才能勉强正视自己的内心。
第43章
审美不敢苟同; 倒是挺透气。
傅奕珩机械地抽了抽嘴角,把牙具毛巾拿出来,将盒子原封不动地塞回去,然后给黑色塑料袋打了多重死结,藏进被子里。出门前还是不放心,又转身把被子的边边角角都掖严实; 那嫌弃的表情,活像猫子如厕完不得不顶着臭味扒土埋屎。掖好了; 又想起来这床是魏溪的,人家一黄花大闺女,被子里窝藏两条那个样式的男士内裤; 实在不像话; 于是叹口气; 再给扒拉出来; 左顾右盼; 最后捅进了魏燃放在沙发上的背包。
怎么说也算是物归原主。
客厅里的盘香不分昼夜地燃烧着,观世音雌雄莫辨的面庞隐在薄薄的烟雾后,下垂的眉眼凝望着虚空,无悲无喜,乍一看,倒说不上来是慈忍,还是无情。
香案前的稻草蒲团上,盘着花白发髻、穿着灰布衣裳的老太太正勉力挺直佝偻的腰板端正跪坐,嘴里念念有词; 手上掐转着集市上十块钱能卖一打的劣质串珠,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手抄版经书,书页泛黄边缘毛糙,显然几经翻阅,一度爱不释手。
这是傅奕珩对魏姥姥的第一印象,一位状若虔诚的礼佛者。
魏姥姥听到背后的动静,扭头看过来,爬满皱纹遍布沟壑的脸上两颗浑浊的眼珠凹陷进去,嘴角和松垮的面皮齐齐下垂,目光算不上友善,带着股精明冰冷的审视。人老了,皮相不存,但骨相不会变,这位老太颧骨高下颌尖,鼻挺目深,依稀可见年轻时精悍干练的风貌。
此番面相,又跟传统意义上吃斋念佛的佛教徒相去甚远。
来者是客,但老太完全没有要招呼的意思。
“早啊……”傅奕珩正打算主动问安,魏姥姥偏又把头转了回去。
真是个古怪的老人。
凑巧魏溪从门外进来,见着这尴尬的场景,连忙把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的傅老师拉了出去。
“姥姥念佛的时候是不理人的,老师不用管她。”魏溪无奈地摊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您是要找我哥吗?他在烧水。”
傅奕珩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魏溪冲他腼腆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就满院子东翻西找起来,那着急忙慌的架势,挖坟寻宝一样,恨不得刨地三尺。
傅奕珩站着看了会儿,顺口就问了一句:“你在找东西?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魏溪掀开倒扣着的竹篓子,探头瞅了瞅,满脸失望,“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安安不见了,哦,安安是我养的鸡崽。养了三个月了,突然就没了,我哥说它可能不甘寂寞越狱了,我找找。”
傅奕珩:“……”
鸡?等等,昨天晚上他们是不是吃鸡汤面来着?
该不会……
一阵心虚突然上涌,傅老师含糊地说了声“那你慢慢找要是找不着可能是翅膀硬了飞走了”,说完就揉揉眉心,快步逃离这人宠分离的糟心现场。
“魏燃,昨晚那鸡,不是鸡,好像是叫安安……”
“嘘,什么鸡?哪儿来的鸡?我明明下的是清汤寡水的芽菜面。”
魏燃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嘴角叼着根烟,在徐徐上升的烟雾里冲他高高挑起眉,连眨两下眼睛,痞坏痞坏的。
“什么芽菜面,明明就是……”
“明明是哪位?”
对视三秒,傅奕珩嗤地一声笑了,隔空拿手指点了点他:“真损,亏你干得出来。”
“承让。来的正好,水烧好了。”
魏燃站起身,拿过窗台上隔着的杯子,抽出香烟在杯沿上轻扣两下,等烟灰扑簌簌落进杯子里,再把半截烟重新衔上,然后拍拍手,把角落里倒扣着的木桶搬过来,揭开沉重的实木锅盖,将锅里的开水一瓢一瓢的舀进桶里。
哗哗的水声中,白色的蒸气如火光冲天,迅速弥漫开,整个屋子被蒸得暖烘烘的,如同四季如春的缥缈仙境。
水汽太重,压低了睫毛,傅奕珩眯起眼,目光聚焦,注意到魏燃不断做着屈伸运动的手臂。
魏燃总体偏瘦,不是那种瘦弱的瘦,而是劲瘦的瘦,风霜和苦难削去了他身上所有柔软无用的脂肪,只留下不可或缺的骨骼和附着其上的肌肉。骨头是硬的,肌肉看似秀气,其实也是硬的,这从它们绷起时的状态就能看出来,弧度紧致,线条流畅。肌肉表面盘结着遒劲的青筋,在皮肤下宛如绵延的山脉。这些都很符合美学,颇具魅力,但跟性感挂不上钩,非要说的话,就像古希腊时期拥有黄金比例的人体雕塑,是艺术品。
而任何意图染指艺术的念想都是罪愆,不可饶恕。
傅奕珩别开眼,被蒸腾的热气熏得呼吸不畅,躲了出去。
所谓的“浴室”小的可怜,不足五个平方,是用木板搭建的棚子,有点漏风。里面有条简易的水管,只能放出冷水,热水得装在木桶里抬进来,结果光是那个硕大的木桶,就占了一半的面积。
“条件太差,委屈傅老师了。”魏燃挠挠头,罕见的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
傅奕珩表示谅解,他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第一次体验这个还挺新鲜,没半句抱怨就爽快地钻进去了。
等关上门,拴上搭扣,一口气脱光了,才发现里面没挂钩,衣服没地方放,支着手呆站了一会儿,他试着轻轻扣了扣木门。
魏燃守在外面还没离开,应了:“怎么?”
“衣服往哪里放?”
过了两秒,魏燃也扣了扣门:“开门。”
傅奕珩就把门打开一条缝儿。
刚想把头探出去,一条胳膊伸了进来。
“直接给我吧。”
傅奕珩于是把衬衫裤子一一递了过去。
对方缩回手,确认道:“没了?”
“没了。”
傅老师攥着脱下来的内裤侧耳倾听。
外面那人默默地站了会儿,走远了。
五月初,这两天天气明显潮湿闷热起来,光着身子暴露在空气中,晾了半晌也只有些微凉意。简单洗漱完,傅奕珩捏着葫芦去了瓤制成的水瓢,把自己从头到脚拿温水浇了好几轮,一直浇到温水转凉,头脑彻底淋清醒了,停止胡思乱想,才罢了手。
双手把湿发拢到脑后,拿过干净的毛巾,刚囫囵把身体擦干,扣门声就掐着点儿地响起来。
傅奕珩头顶着毛巾拉开缝儿,那条熟悉的手臂再次抻进来,小臂上挂着衣服。
不是方才递出去的那一套。
魏燃的声音传来:“将就着穿。你换下来的我给洗了。”
傅奕珩默然,倒也不介意,毕竟魏燃也穿过他的衣服,一来二去的,算是扯平了。
伸手刚打算接过衣服,魏燃像是临时想起什么,又说话了。
“对了。我给你买的内裤你不喜欢?”
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奕珩的手硬生生顿住了,前额发梢淌落的水蜿蜒而下,流入唇缝,他抿了抿唇,无声地做了个崩溃的鬼脸,随意扯了个借口:“不是,有点轻微洁癖,新买的衣服没过水,不怎么敢上身。”
“这样啊。”那条胳膊重新缩回去,不知道捣鼓了些什么,很快就又伸进来。
这回那套干净衣服上就多了一条明晃晃的纯黑小件儿。
三角,低腰,加上无数透气的网眼。
闷骚到极致。
傅老师的脸又控制不住地红了,太阳穴直跳。
“在我背包里找到的,刚才洗衣服顺便给你过了趟水,拿魏溪的吹风机吹干了,还在太阳底下晒了会儿。”魏燃说这些,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帮人洗内裤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临了还欢快地加重语气,“现在可以放心穿了。”
傅奕珩半晌没吭声。
“怎么了?还是有轻微洁癖的你,想继续穿昨天的脏内裤?”
傅奕珩:“……”
话赶话地说到这个份儿上,路都被封死,僵持也没用,傅老师被迫选择忍辱负重,接过来穿了。
试穿之后发现,这该死的内裤大小居然正合适,疑惑中不免更加郁闷,以至于从木棚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中抬不起头。
魏燃蔫儿坏,单手插在裤兜里,双腿交叠,肩膀抵着门,摆好姿势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戏。
门一开,水蒸气率先争先恐后地溢出来,魏燃的目光挟着三分揶揄七分奸计得逞的得意,由下往上扫过去,在白皙的脚踝处顿了一下,行至中途变了意味,等对上傅老师躲闪不及的眼睛,彻底怔住了。
褐色的瞳眸里滑过惊艳,瞳孔缓慢扩张,如春风吹拂湖面,荡开圈圈涟漪。
惊艳过后,眸色越来越深。
那不过是一套从衣柜里信手拿的衣服。
白色短裤,浅绿色的翻领T恤,都是魏燃夏天常穿的那几件,松松垮垮的没个正经版型,面料也只能用廉价来描述。但这套再熟悉不过的衣服穿在傅奕珩的身上,顿时就变了味道,颜色还是那颜色,这会儿被阳光一折射,倒映在视网膜上,却显得那么陌生。
白是奶白色,温温柔柔,白兔奶糖般泛出丝丝甜味儿。
浅绿则令人联想到夏日薄荷,泉边翠竹,以及,青葱岁月。
视线反复流连在那双笔直光滑的小腿,微红的脸颊,黑夜一般的眼睛,和湿润的发。如果世上真的存在时间旅行这一说,魏燃确信,隔着十年的光阴天堑,此时此刻,他恍惚间瞥见了十八岁的傅奕珩。
明眸皓齿,隽秀挺拔,洁净如锆石,清朗如溪风。
“真遗憾。”魏燃失了神,喃喃道,“我来得太迟,没赶上那时候的你。”
第44章
“嘀咕什么呢?”傅奕珩摸摸脖子; 尤为不自在,勉强兜着张淡定脸,还得不情不愿地说声谢,“谢了,衣服挺合身。”
就是有点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嫌疑。
魏燃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打趣调侃的骚话,这会儿张张嘴; 愣是半个字儿都蹦不出来。心里头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受,一会儿想的是傅老师这么帅呢; 一会儿想的又是傅老师更帅的时候你还在拖着鼻涕整魏溪呢,一会儿又变成傅老师长成这个样子以前肯定没少祸害过人,横竖怎么都不得劲儿; 脸色很复杂。
“便宜货; 你不嫌弃就好。”他揉了揉脸; 把几乎在对方身上扎根发芽的视线强行撕下来; 撩开腿转身;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不说,傅奕珩也饿了。
饥饿感总是在洗完热水澡之后愈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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