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易燃关系-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刘颖超挠挠头:“谁值班有区别?”
宋宇沉吟:“昨天貌似是仙女老师?”
402暴躁一哥不甘寂寞:“他妈的出来嗨皮就别想这个了,脑阔疼。”
402狗头军师露出佛系微笑:“甭管是谁,老傅今晚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咦?你咋知道?”除了魏燃,其他人集体发出质疑声。
刘颖超:“老傅最近不都坐班答疑吗?晚自习搞张桌子在杂物间蹲着,随时遇到不懂的,都可以找他问问题。”
“不信啊?不信打赌?”军师摊出掌心,“输赢五百,买定离手。”
“行,赌一把。”刘颖超没现金,正准备掏出豪华满额饭卡,被魏燃拦截。
“不用赌了,他今晚肯定不在。”
“哇靠,你们一个个都神算子附体了?我还就不信了……咦?那个是不是咱班主任?”
顺着魏燃和狗头军师的目光,睁眼瞎渣渣刘这才看到校门口拐过去的那条街,街尾停着辆明蓝色的四座跑车,贼他妈拉风,而他们班傅老师就站在距离跑车一米远的地方,掩面摇头。
跑车车门上倚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一看就老有钱,烧人民币才能裁剪出来的定制西装,锃亮的皮鞋,墨镜遮了大半张脸,头上那一亩三分地,根根发丝都折腾出精心设计的造型。
说实话,挺骚的。
更骚的是,那辆敞篷跑车的后座上还摆了一大丛热烈的红玫瑰,为什么要用“丛”这个量词呢,因为玫瑰的数量目测……目测不出来,太多了,九十九朵朝上走吧,整个后座都被塞满了,红艳艳一片,刺得人眼睛疼。
傅老师显然被男人这身招摇过市的行头震了一下,可能是嫌张扬了,犹豫了半天,脸上才堆着尴尬的笑走上前。男人看人来了,忙摘下墨镜,花蝴蝶似的原地转了个圈,应该是在求点赞。转完,把墨镜别在衬衫领口,跟傅奕珩有说有笑起来,乍一看,两人别提多亲昵了。
“瞎了瞎了,谁来跟我解释一下这特么是什么情况?我这人满脑子废料,延伸能力又很可怕,不分性别看谁扎一处都像是在搞对象。”刘颖超一脸便秘的样子,整张脸皱成一团,“燃哥,作为咱们天团智商最高的,你怎么看?燃哥……燃哥?卧槽,魏燃呢?这狗东西怎么突然就原地蒸发了?被我的想象力逼得交闪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苦了周傲老大哥
第48章
胸腔内倏然窜起的一团火驱使魏燃无视过往车辆; 狂奔而去。即将抵达之前,理智的绳索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急忙套住他的脚脖子,收拢拉紧,令这匹脱缰的烈驹再不能寸进分毫。
没有身份,没有情由; 没有下场竞争的资格。
不过咫尺之遥,他脚下却如同生了根; 扎在傅奕珩对面。傅奕珩在说笑之余,瞥见了他,轻蹙起眉头; 他身边的男人注意到他偏移的视线; 也调转了高傲的头颅; 跟着望过来。
那一瞬间; 在那一对体面人的注视下; 魏燃竟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魏燃从不胆怯,也从不临场退缩。
男人挑起英俊的眉,用眼神询问傅奕珩:他是谁?
傅奕珩收回视线,浅淡的嘴唇翕张间吐出简短的四个字:“我的学生。”
再多就没有了。
说出来倒是冠冕堂皇。
男人哦了一声,不知为何,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接下来的动作似乎顺理成章,他打开车门,霸道又温柔地搂住傅奕珩的肩,将人塞进副驾驶。帅气地甩上车门的同时; 扭头递给魏燃一个蜥蜴般残忍的微笑,兼示威的眼神,强势完美地宣告了主权,然后扬长而去。
魏燃双手插在裤兜,低头站在原地,身上的蓝白校服干净整洁。风鼓动宽松的上衣,后背的布料小山丘般隆起,衬得他可笑又萧瑟。
“干嘛故意做这些有的没的?”
车内,傅奕珩胳膊肘搭在车门上,看后视镜里那个人影由近及远,逐渐缩小成黑点,拐过一个路口,就彻底消失不见。
“刺激刺激他。”周傲抛了个奇形怪状活像眼部肌肉失调的媚眼,油腻得不行,摸摸下巴,“就他吧,你提到的那位同学?”
傅奕珩眼神晃了晃,没做声。
周傲嘿然一笑,自问自答:“肯定是他,跑不了,我要连这都瞧不出苗头,活该追不到老婆。”
傅奕珩回头看了眼满后座的红玫瑰,基本鉴定了这位哥眼瘸的毛病。
“光看长相,啧啧,红颜祸水。”接下来,周傲就像个刻薄挑剔的婆婆,一顿品头论足,“欸,你看到他那小眼神儿没,醋劲儿上来了,犀利啊,嘶……能化成刀直接捅死我,这么赤'裸裸的敌意我不信你就一丁点儿没感觉到?傅老狐狸,这都自家兄弟没外人,交个底儿,故意装傻呢吧?”
说着,他贱兮兮地把耳朵凑过来,身上尾调偏涩的香水味儿冲得傅奕珩直皱眉。
“我承认,装过。”傅奕珩摆摆手散味儿,言语寡淡,“他可能也有过想法吧,后来就没了。”
“噫!”周傲一拍大腿,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儿,“我说什么来着?被我抓典型了吧?小孩儿的通病,后劲不足,耐性不够,续航能力差到无法想象,年少轻狂还没啥担当,吃醋撒野倒是挺在行。千言万语一句话,老傅你装傻装得真棒!”
傅奕珩:“……”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哥有即兴说唱的天赋?
周傲穿着一身西装,拖着一车红花,大摇大摆地去火锅店涮羊肉,每个店员发一捧玫瑰,进店消费的每位食客见者有份。如此财大气粗,不计成本,不出半个钟头,火锅店的角角落落都沦陷在花的海洋。一眼望去,火辣辣的锅底配上火辣辣的玫瑰,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喜庆得让人心生绝望。
此行不虚,傅奕珩总算是碰上了缘悭一面的正主。不得不说,能把周公子迷得神魂颠倒浪子回头,不看也知道,定非池中之物。
美是真美,雌雄莫辨的那种美。傅奕珩寻思着,媚也是真媚,风月场里如鱼得水的那种媚。连名字都透着股媚态,叫娆娆,花娆。也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出来混之后自己给取的,横竖怎么看怎么不像男人该有的名儿。
这样的妙人儿,专治周傲这种看似油腔滑调实则耿直如猪的公子哥,真收拾起来,那还不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想也知道,到最后,周公子少不了被调'教得不是狗却胜似狗。
说句不好听的,这叫想不开,上赶着找虐。
傅奕珩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人小老板口味重,就好周傲这一口呢?调'教完满意了,心血来潮就收归己有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兄弟还是得抱有信心。
来了才知道,今天是花老板给儿子过生日的大喜日子……大喜……唔……个鬼啊!
傅奕珩看看这光彩靓丽的年轻爸爸,又看看他怀里抱着的三岁崽子,然后瞪向周傲嘴角快咧到耳根的忠犬脸,额角青筋直抽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里忍不住爆粗口:这他妈是怎么个事儿?这位哥是晚年寂寞,打算直接跳过所有程序,捡个便宜爹当当?
周傲无视他的死亡凝视,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一件送给小孩儿玩的无人机,浑不在意地杵杵他:“爱情面前,孩子算什么?他就是生了一窝,凑个足球队,我也照样爱。”
傅奕珩:“……”
服了。
傅老师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失心疯了,没想到还有周傲这个骨灰级天花板,太高了,实在遥不可及,惭愧得很。
花老板人品咋样不好说,但很疼儿子,过个生日全场三折起,宾客爆满,座无虚席。周傲拉着傅奕珩坐在犄角旮旯里,翘首以盼老板忙完能赏脸过来说叨几句,花痴起来无人能出其右。
“我家娆娆好看吧?”
“儿子也聪明伶俐,才三岁,能把唐诗三百首背全活,天才吧?果然虎父无犬子。”
“我看花娆今天心情不错,待会儿应该会答应跟我出去逛逛,你觉得呢?”
傅奕珩什么都不觉得,就是有点匪夷所思,坐了半天也没缓过劲儿来。
不是,周少爱上了一位单亲爸爸?这爸爸难道是个双性恋?孩子的妈呢?没了还是跑了?跑了还有的救,万一没了……那不就是永远的白月光?啊,周傲这替身继父也太惨了……
傅老师满脑子转的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直到吃完出门,跟孩子说了声很不走心的生日快乐,才抹抹脸真切地意识到,这全是真的。
出了门,周傲不肯走,蹲在跑车里等花娆。
傅奕珩一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看看周傲那张脸又觉得说了也是浪费口水,索性闭上嘴,陪着吹了会儿风,心情复杂地叹口气,准备回家。
“我看那小子对你还有点念想。”周傲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冷不防提起魏燃来,“旁观者清,这年头谁都披着层皮,什么都可以伪装,但唯独眼神骗不了人。我看得出来,那小子是个狠角色,肉不到口轻易不肯走。”
这位哥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儿呢。
傅奕珩失笑:“所以你从花娆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来了吗?”
“什么都看不出来。”周傲落寞摇头,“都说了,当局者迷。”
傅奕珩:“那你需要我这个局外人点拨几句吗?”
周傲握着方向盘坐了会儿,还是摇头:“不了吧,我怕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流,别看我这样,我还是个脆弱的宝宝。”
傅奕珩拍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家,走出电梯间的时候,傅奕珩脚步顿了顿。走道里很安静,漆黑一片,他蓦地想起魏燃等他等到在门口睡着的那天。
那天也是跟周傲吃完火锅,楼道里也是这般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撞见少年的一滴泪。
真要说起来,那滴泪的温度,是最初融化坚冰的火种。后来火势越来越大,冰越来越少。现在火倒是被扑灭了,冰却没有了该有的样子,被一汪自己融化成的水包围成孤岛,没着没落,不尴不尬。
人有时候,是一种有预见性的动物。
傅奕珩往前没在踏出电梯的刹那想到过魏燃,今天想起了,结果无独有偶,魏燃也很配合地出现了。
“魏燃?”傅奕珩看到门口靠在墙上的人影时,有点怀疑是不是幻觉,“你怎么在这里?”
“你回来了。”魏燃跺了跺脚,显然是等太久腿麻了,他越过肩膀朝傅奕珩的身后看了一眼,问,“一个人?”
“不然呢?”傅奕珩站着,也侧身靠上对面的墙壁,没有开门让人进去的意思,“你找我?”
魏燃眯起眼睛:“他呢?”
“你说谁?”
“他想追你?”
“你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这个?”
“那他……成功了?”
“好奇吗?为什么?”
两人对话全靠问,疑问反问明知故问,没一个愿意老老实实落出个像样的答案来。
魏燃有点恼火,这火说不清是冲自己还是冲傅奕珩,或者冲某个可能并不存在的假想敌的,怒火翻涌,把五脏六腑烧化了,一路往上,从褐色的眼珠里倾泻出来,流向傅奕珩。
傅奕珩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刚想说两句正常话来缓和气氛,一双手就凌空而出,猝不及防地揪住了他的衬衫领口,力量骇人,直将他抵着墙提了起来。
“魏燃你干什么!”
傅奕珩不得不踮起脚,才能确保自己不被拉得脱离地面,他压抑着想出拳自卫的本能,抬高音量,再出声已是冷漠如玄铁,一字一顿,“给我放手。”
魏燃像是没听见,一动不动,声控灯惨淡的光线下,他面容阴鸷,唇色发青,瞳眸表层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冷光,遮掩了里面的情绪,觑着竟有些可怖。
傅奕珩作为一个健身爱好者,爱好和平但不迷信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论调,他适时地绷紧全身肌肉,在彻底被激怒的边缘徘徊:“我再说一遍,放手。魏燃。”
两相对峙,蓄势待发。
傅奕珩出手的瞬间魏燃猛然卸了力道,他像是喝多了的醉汉,急急后退了两步,一直到脚后跟撞上墙根发出一声闷响才停下。
“我不许。”
他用颓软的音调说出蛮横的三个字,如果忽略内容,会让人误以为是在摇尾乞怜。
我不许你身边有别人。
第49章
静默中; 傅奕珩没给出回馈,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施舍给魏燃。除了起伏的胸膛,他看起来还算从容——这是体面人的特长,就算是与人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情绪震荡,事过之后也能很快就平复下来。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楼道的声控灯重新熄灭。
估摸着留给彼此的冷却时间够长了。
傅奕珩打了个响指; 灯又亮了。他抬手解开最上面几颗箍得他快喘不过气来的纽扣,衬衫被蛮力攥出无法抹平的褶皱; 看着有些狼狈。
“闹完了?”他的语气异常温柔。
魏燃却倏然睁大了眼睛,脊背上起了一层寒意。他以前也听过傅奕珩用这种暖洋洋的腔调说话,就在日料店; 这人跟前男友摊牌分手的时候。
“傅奕珩……”魏燃上前一步; 用力压了压眉心; 换了称呼; “傅老师; 你听我说。”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傅奕珩截下他的话,“还是你这会儿有什么数学题搞不懂,需要跟我探讨一下?”
魏燃的手臂垂落下来,手指无意识地颤抖。
完了。他想,我搞砸了一切。
“不过我想也没有什么题能难住你,毕竟你这么优秀。”傅奕珩在这种情况下,仍不忘保持风度,给学生一个赞扬的眼神,然后转身开门; 电子锁发出冰冷机械的声响,他握住门把,头也没回,“抱歉不能请你进来喝杯茶,我有点累了。”
在他彻底关上门之前,狭窄的缝隙里,颓然站立的魏燃背着光,整个人置身阴影,他忽然冷笑一声,问:“这就是你的回答?”
傅奕珩说:“魏燃,没事别来招惹我。”
这话还有没勇气敞开来暴露在天光下的后半句:我会当真。
魏燃倚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紧紧闭上,锁舌咬住复杂的锁芯,咔哒一下,在他心里共振出近乎绝望的闷响。那门太厚重了,把里面那位和那位的心都遮得严严实实,一丝亮光都透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燃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下手很重,脸颊上火辣的刺痛感令他从冲动中清醒过来。然后他掏出烟,蹲下来,无声无息地在黑暗中抽了有大半盒,直到嗓子被熏燎得喑哑,沙砾般刮着疼,咳嗽起来,才掐了烟,起身离开。
这是傅奕珩第二次回应魏燃,战绩依然惨烈,而且比起头一回的隐晦敲打,这次要直白得多,在杀伤力程度上简直是质的飞跃,也不知道这算进步了,还是离死不远了。
无论如何,事不过三。
这是魏燃蹲在门口无视肺癌几率激增抽了大半盒烟思考出的结果。
没关系,他还剩一次机会。
高考前那一个月,真正可以用时光飞逝来形容。
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学习热情空前高涨,走路吃饭哪怕蹲茅厕,都能听见有人嘴里念念有词,什么主次矛盾和矛盾的主次方面,什么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再不济,也是大江东去浪淘尽……学术氛围之浓厚,就连402天团这种学渣代表们也不好意思再一枝独秀,幡然悔悟,抓住高中的最后一点尾巴,瞌睡治好了,闲话憋住了,十年网瘾暂时也戒了,紧跟高考大军,拼了老命地往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塞各种知识点。唯一的区别在,别人都在攻坚克难,他们就不一样,他们在勤劳刻苦地巩固基础,每天学习新知识。
当然也不一味埋头刷题,那也太苦了,同学们抽出空,也搞些集体的娱乐活动。只是这些活动碰上毕业季,温馨之余,都不可避免带上了伤离别的味道,浸泡着青春的烦恼。
比如填写同学录,总有人在寄语那一栏写些时光不打烊青春不散场的酸话;比如在校服上签送祝福语,校服在班上转了一圈,再回到手上,总有神秘人留下些苦心钻研的心动暗号;再比如由班长带头,凑班费给各科老师买些感恩小礼物,意见征集了好几天,没一个点子能得到同学们的广泛认可。
最后魏学神实在看不过眼,随口说了一句:“你们送班主任一本诗集,他肯定喜欢。”
学神的建议,莫敢不从。
班长蒋小波当即拍案采纳,特地网购了一本珍藏版雪莱诗集,结果送出去后,第二天上课,傅老师全程眉开眼笑,温声细语,临走前还特地提了礼物那一茬,说特别喜欢,很感谢,同学们真是有心了。
有心的是魏燃。全班同学眼观鼻鼻观心,心想学神是真神,就没他搞不定的事儿。
托傅老师的福,魏同学最后享受了一把高中住宿生活。高二的学弟们恰好是学校风云人物的迷弟,很热情,就是有点聒噪,精力过剩,每天晚上开座谈会,绕来绕去绕不过游戏妹子篮球三大主题。魏燃刚开始还礼貌性说两句,后来再问,就学刘颖超,致力于营造高冷人设了。
不用打工,零碎的闲工夫多了,魏燃开始往校图书馆跑。借的都是些外人看来很乏味的工具书,比如高等数学,工程物理,有机化学,普通高中生一看书名就瞌睡上头的催眠读物。
校图书馆很小,在办公楼最高层,魏燃每天挑在午饭后的那段休息时间来图书馆闲逛,从落地窗边的座位看下去,次次都能捕捉到傅老师不紧不慢往食堂溜达的身影。
观察得久了,魏燃还能总结出一些小规律。
傅老师每天一双鞋,一周之内绝不会重复;傅老师的发型跟天气有关,阳光好就涂个发胶把刘海撩上去,阴天就没这个心情,刘海软软地散落下来。对此,魏燃觉得兴许是傅老师的额头比较喜欢晒太阳。除了这些,食堂哪天如果有椒盐鸡排,那傅老师吃饭的积极性就会高很多,会比平常早个十分钟出办公室,看来是真的很爱鸡排……
偷摸着观察的当然不止魏燃,傅奕珩时不时也会留心教室后排的动向。
自从乖乖搬进了学校宿舍,魏同学晚自习从未缺席。傅老师依然搬套桌椅守在杂物间,监督自习加答疑。杂物间紧挨着教室,每个班都配备一个,用来给学生存储暂时用不到的各科书籍,免得都堆在书桌上影响视野。
傅老师坐久了,没事儿就捧着保温杯靠在杂物间的门上,往教室里眺望两眼。
魏燃晚自习到底在干什么,这是个千古谜题。
没趴着睡觉,没奋笔疾书,更没偷偷玩手机,就侧身靠在墙上,长腿搁在隔壁刘颖超的凳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神情还特别投入。
傅奕珩本来以为他在看什么青春伤痛文学,有一次课间休息,趁人不在,忍不住装作临时检视,探头去瞄了一眼。
这一瞄,瞄到离散数学拉格朗日定理,心情一下子就很微妙。再抬头看看满堂为数学秃头伤肝的学子,心情更微妙了,果然满分不是人人都能考的。
每周一次的自由活动课,傅奕珩偶尔会看见魏燃打篮球。他人气很高,每回打篮球阵仗都很大,操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人,想不注意都难。
在人群掩护下,傅奕珩驻足观望了一阵,失神了一阵,敢说往后余生,都没再见过比魏燃打篮球更帅气的人。那过程并不好受,魏燃每一次跃起扣篮,篮球砸在篮板上,扣进篮网,再咚的一声砸在地上,都像重重地砸在他心脏上。他被震得无地自容,面红耳赤,不出十分钟,一准儿匆匆遁逃。
那次误会过后,整整一个月,两人明面上除了正常上课基本毫无往来,偶尔在走廊撞上了,四目碰撞,随即擦肩而过,连个招呼都欠奉。
傅奕珩这边想得简单,确实有在努力地慢慢将自己摘出去,尽管收效不尽如人意,起码真有划清界限的决心;魏燃那边则全然相反,他正暗地里憋着股劲,像个暂时势弱的谋臣,韬光养晦,秘密蛰伏,都是为了等待最佳时机,绝地求生,一举攻城。
在这段感情的处理上,魏燃表现得像个百折不挠的勇士,他或许有所顾虑,或许诚惶诚恐,但他从不曾质疑或否认过这份欢喜,某一天他可以做到绝对坦诚,对每个人承认:“是的,我爱上了我的老师,那又怎么样。”
同样的话,傅奕珩说不出来。
从始至终,他都不愿去正视或承认这份无视禁忌破土发芽的情感,只是不断后退,退到门后,拴上插销落了锁,并把钥匙丢进马桶冲走。不让自己出去,更谨防对方进来。
他以为这是万全之策,可偏偏事与愿违。有些情感无法宣之于口,就不得不往更阴暗处掩埋,万万没想到,越是阳光照不进的角落,泥土就越肥沃,滋养出的欲望之花就越发绚烂。
越压抑越是泥足深陷,越克制越是暗里着迷,到最后人就会进入一种奇异的韵律,抑制与上瘾的感觉相互拉扯。陷在其中的人只能倍受折磨。
这种折磨在高考完之后彻底变成实际的病症,击垮了傅奕珩。当天夜里,傅奕珩就发起了高烧,头疼的老毛病跟随着骇人的高温卷土重来,雪上加霜。
===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