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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关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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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俩倒霉玩意儿不谈,他们不怎么拿老师当老师,傅奕珩嫌弃地挪开眼,惊疑中带着点困惑,看向被左右两位不良分子夹在中间,怎么看怎么像被绑来的惊喜三号。
  曾经的班长蒋小波,局促地挠挠后脑勺:“我,我是听说打麻将三缺一,才,才来的。”
  得,不是绑来的,是被骗来的。
  喜从天降。
  傅奕珩深吸一口气,酝酿着要如何笑盈盈地把人赶下车,开场白还没蹦出来,副驾驶又是一声砰响。
  “三井日料。”魏燃熟门熟路地摸上车,咔哒一声系上安全带,他没看傅奕珩,降下车窗,拿后脑勺宽慰人,“傅老师别紧张,大部队凑不齐,就咱们这几个,您就当……就当给超子接风洗尘,他是真的特别想念您的谆谆教诲。”
  “是是是,我这不前天刚回国吗?第一想见的就是老傅您。”刘颖超真情流露,扒着真皮座椅就凑上来,强行握住傅奕珩的手,假惺惺地抹眼泪,“去了国外才知道,学校的老师有多好。洋鬼子们一个个笑里藏刀,表面都是哥俩儿好,一到期末就插刀,毕业论文过不去,明年继续上大五,我怎么这么苦。”
  一通抱怨,还挺押韵。
  “唉,小刘同学。”傅奕珩施以同情的眼神,拂开那只攥住他的手,“天下老师一般黑,其实,要是能强制留级,我也想你继续上高四。”
  “噗。”
  其余三人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刘颖超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似乎幻想破灭,嘤地一声,躲进了班长温暖的怀抱。
  宋宇看他还不够惨,又凶残地补刀:“听说你爸还想让你回国后继续考研深造,在学术这条路上闭眼走到黑?”
  “我死了。”刘颖超瘫倒,安详地闭上眼睛,“今晚是我最后的晚餐,且行且珍惜吧。魏总,为了送哥们儿体面地上路,到你展现诚意的时候了。”
  魏燃抿着嘴笑:“那就胖婶烧烤吧。”
  刘颖超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痛斥:“吃屁的烧烤,不吃。当年你落魄的时候,老子管你吃管你喝,掏心掏肺送温暖,现在一顿烧烤就想打发我?没门儿,No way,想的倒是beautiful。”
  “哟,真会拽几句洋文嘿……”宋宇揶揄。
  “这中英文掺杂,是城乡结合部的搞法。”
  “那也比他以前只会说hello, thank you, thank you very much好啊!”
  几个人插科打诨地闹起来,傅奕珩摇摇头,认命地当起专车司机。
  能怎么办呢?这帮小兔崽子怕他推脱,都堵到车上来了,哪怕是塑料花师生情谊,也不好把人全都赶下去吧?
  最终,一行人在一家日料店门口下了车。
  那几个没心没肺的勾肩搭背就往店里冲,傅奕珩脚尖一落地,瞳孔就一颤,这地儿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一路跟着导航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发现着了道。
  这不是当年他跟金宸分手,第一次在校外遇见魏燃的那家店吗?
  是,也不是。
  那家店两年前就倒闭了,这是在旧址上新开的,魏燃出发前说的是新店名,所以完全对不上号。巧的是,新店还是做日料的,就排面大,打通了隔壁的店面,规模比之前扩大了一倍。装修新潮,人气也旺,排号等位的坐了一长条。
  傅奕珩看向魏燃,魏燃双手插兜,低着头没说话。
  “这么多人啊?”刘颖超见着这火爆的场面,啧了一声,“估计得等很久啊,要不去我家开的饭店吧,连锁的,我有特权……”
  魏燃轻描淡写地瞄了他一眼。
  凉风习习。
  “当我没说。”刘颖超给嘴拉上拉链,识相噤声。
  魏燃让他们稍等,只身去了前台,跟那位身高可以赶得上超模的女服务员说了什么,美女眼睛一亮,堆起笑容,抻直胳膊把人往里招呼:“包厢早给您预留好了,里面请,魏先生。”
  落座,点菜,寒暄,倒酒。
  一套流程无比熟练地走下来,傅奕珩这才有了切身实感,这帮愣头青是真的长大了。社会教会了他们更多更实用的东西,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举止,都在朝社会人无限靠拢。
  这是傅奕珩想看到的改变,又是他不想看到的。傅奕珩的整个人生,都贯穿着类似的大大小小的矛盾,他在这些矛盾里不断寻求着通融自洽的手段,说实话,挺累的。
  开车是个很好的避酒方式,他以茶代酒,几轮下来,照样被这群年轻人灌了个七荤八素,打个嗝,出来的全是铁观音的涩味儿。日料以刺身居多,再被纯正的芥末一冲……那滋味,又辣又苦,直把眼泪要逼出来。
  魏燃就坐在他对面,腰很直肩膀很平,这跟他以前吊儿郎当的姿态很不一样,端的往那儿一坐,范儿很足,一股子商务精英的味儿隔着老远就能闻出来。他很少参与话题,也不怎么夹菜,大多数时候就只闷声喝酒,间或傅奕珩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两眼,傅奕珩不说了,他就又把头埋下去。跟四年前相比,性子更冷淡了些。
  “老傅,我跟你说,那时候你是我半个情敌你知道不?”刘颖超喝大了,兴奋劲儿全显在脸上,面皮被酒精烧得通红,看着特别喜庆。
  傅奕珩被年轻人百无禁忌的作风所感染,适应之后,反问:“怎么只有半个?”
  “半个是你,还有半个是姓魏的那只狗东西。”刘颖超大手一挥,指向魏燃,表情十分愤慨,“你们俩,俘获了班上女生九成的芳心。”
  宋宇纠正:“不,不关傅老师的事儿,主要是姓魏的。老傅再帅,他是老师,顶多算个假想敌,就跟女孩儿们追星似的,成天老公老公的追着喊,没一个能泡到的。魏燃不一样,魏燃他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直接导致了你我的单身。”
  蒋小波继续纠正:“不,不管是魏燃还是傅老师,其实都是假想敌。魏燃高中三年,你看他跟谁传过绯闻?他眼里根本没有女生。”
  宋宇提起筷子,一脸深究:“那他眼里有什么?”
  蒋小波猜测:“难道是学习”
  “不。”刘颖超郑重地放下酒杯:“是钱。”
  众人恍然大悟,又是一轮起哄敬酒。
  当着当事人的面儿说八卦,傅奕珩有点忍俊不禁,他抬眼看魏燃,魏燃也刚好看过来,两人的目光隔着雕花的长条桌案撞在一处,起了化学反应,火星迸溅,生出朦胧的烟。
  傅奕珩喝的是茶,这茶穿喉入肚,倒像是酿成了烈性酒,人也有了醉酒反应,晕乎乎的,像飘在云端,落不到实处,就总落在那双蒙着雾的眸子里。
  跟刻意训练出来的板正坐姿截然不同,那双深褐色的眼眸被酒气熏染出湿意,有些慵懒和颓丧,透出莫名的哀伤。傅奕珩的心恍若被针刺了一下,一时不慎掉进了这温柔的陷阱,没避开。
  魏燃等了两秒,见对方仍盯着自己,随即扯出一个痞笑来,他的嘴唇因沾着透明的酒液而晶莹发亮,显得唇更红,齿更白,透出股性感的邪气。
  但眼睛还是哀伤的,因为里面盛满了求而不得。
  宋宇刚刚问,魏燃的眼里有什么。
  魏燃转着酒杯,一只耳朵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调侃,心下一哂,还能有什么,有的唯有一人罢了。
  只不过那人不稀罕。
  “对了,傅老师,在这儿我得给您道个歉。”刘颖超忽然想起一事,正经起来,他拍拍脸,踉踉跄跄地过来敬酒。
  傅奕珩把视线挪到他脸上,眯起眼睛:“道什么歉?”
  “就,高考完那会儿,咱聚一块儿玩那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燃哥不幸锦鲤附体,中招了,被逼着给您打了个奇奇怪怪的电话。”刘颖超解释得挺认真,还用上了敬称,“都是玩笑话,酸得很,最后还给您认出来了,也不知道您是不是还介意着。”
  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奕珩的表情有点僵,瞟了一眼魏燃,说:“我不记得了。”
  魏燃转着酒杯的手一顿,挑起眉毛。
  “不记得了?”刘颖超傻不愣登地眨眨眼,随后一拍手,“那敢情好啊,就怕您记着呢!来来来,不提了不提了,我干了,您随意,酒杯一碰泯冤仇。”
  碰完,他又灵光一闪,转头问魏燃:“对了,燃哥,我现在还记得,当时你打完电话就急吼吼地冲出去了,这么些年了也没告诉我,你到底扔下一大票兄弟干啥去了?”
  论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位是资深专业户。
  傅奕珩手一抖,泼了半杯茶,脑海里随即就浮现出旖旎暧昧的片段,高烧、喘息、领带,混乱的夜,霸道的占有,抵死缠绵的躯体。
  魏燃盯着傅奕珩脖颈至耳垂浮现的一线绯色,仰头闷了一整杯高度白酒,说:“我忘了。”
  傅奕珩把剩下的半杯茶也泼了。
  “得,一个不记得,一个忘了,就我搁这儿瞎操心。”刘颖超赌气似的走回去,啃了两口冰镇西瓜,啃完精神又来了,搓着手打听起八卦,“诶,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都处对象了没?我可听说了,江泉那小子一毕业就奉子成婚了,我人没去份子随了……”
  大腿根的布料被茶水溅湿,话题又敏感,傅奕珩趁机避出去,躲进了洗手间。
  等平缓了错综复杂的心绪,洗把脸,再出来,遇上在走廊尽头靠着墙抽烟的魏燃。
  来来往往都是人,耳边就像有沸腾的开水在咕嘟冒泡,傅奕珩迟疑地抬起脚。一步步走向那人的时候,他忽生一种错觉,好像他们之间一直都像此刻一样,明明距离不算远,却总隔着人山人海,或者,是比人山人海还难以跨越的重重障碍。
  但冷静下来细想,会后知后觉,那些障碍其实已经一桩接着一桩,或自然或人为地消失不见:魏燃不再是未成年,魏燃不再是他的学生,魏燃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为了几万块钱剑走偏锋的小骗子。
  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还剩什么?
  魏燃似乎有所感应,转头看过来。
  目光越过长廊,一旦接上,就跟对上暗号似的,人潮相约退去,噪音凭空蒸发,空间内只剩下彼此。周遭安静得诡异,以至于实在无法忽略胸腔里的窃窃私语,一声又一声,絮叨着渴望靠近。
  傅奕珩顺应心声,走到跟前时近乎脱力,他垂着眼,平静地伸出手,说:“也给我一根烟吧,魏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会甜甜的~


第61章 
  魏燃站在那儿等傅奕珩; 怕他回头找不到包厢,这会儿盯着那只修长的手,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会主动过来搭话。
  还管他借烟?
  “你不是不抽烟么?”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把烟盒递了过去。
  傅奕珩没答话,抽出来一根,擎住魏燃的腕子; 低头拢手,从他半截烟上借了火; 直起腰,徐徐吐出一团薄荷味的白雾。烟雾上升,掩住眉眼; 两绺碎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散落至额前; 斯文公子的面具裂了缝儿; 年轻时候的风流劲儿不经意间泻出来。
  他夹着烟; 屈肘解开腕口的袖扣; 用下巴指了指外边儿:“谈谈吧。”
  魏燃把烟放牙齿间咬着,双手插兜,尾随着出去。
  马路对面看起来清净些,他俩就一前一后过了街。
  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红灯灭了绿灯亮起,各式电子招牌上的霓虹灯映亮了半边夜空,也映亮了身边人的半边脸。
  傅奕珩问:“这些年过得好吗?”
  他问得那么风轻云淡,像在问久未谋面的昔日好友。
  魏燃靠在路灯杆子上,因这句寻常的问候; 愣了能有一个绿灯的时间,而后胡乱点了点头,点完又摇头,傻逼似的折腾两个来回,苦笑出声,反问:“你呢?”
  “我啊。”傅奕珩盯着指间的烟慢慢燃烧,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挺好的。”
  一时无言。
  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就是有,也被高楼大厦挡住了,寻不到半点踪迹。
  魏燃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傅奕珩这会儿跟只被顺了毛的猫一样乖巧,他瞟了魏燃一眼,蠕动嘴唇:“你走以后。”
  “我走……”魏燃突然觉得嗓子干涩,他用力嘬了几口烟,样子蠢极了,喉结一滚,问,“为什么?”
  傅奕珩眉峰上挑,眼带嘲讽地觑他。
  魏燃明白了,抬手搓了搓脸,酒气上涌,面皮发烫,他直着眼睛真诚发问:“真就这么恨我?”
  傅奕珩审视了一番他的脸色,答非所问:“你像是喝多了。”
  “没有。”魏燃摆手,“这才哪儿到哪儿呐,往前谈业务的时候,不停喝能喝一整晚,直接酒精中毒救护车呜啊呜啊地开过来,送医院抢救。不是,傅老师,你别说两句就岔开话题,没意思。要是还气儿不顺呢,你就打我,打一顿不够出气的,那就多打几顿,反正我皮实,特别抗揍,只要给我留口气儿,随便你怎么整。整完我也不亲你了,你也别有这方面的顾虑。”
  “哟。”傅奕珩好整以暇地调整了站姿,调侃道,“魏总知道错了?”
  “知不知道的,要听实话吗?”魏燃磨了磨后槽牙。
  “不了吧。”傅奕珩也不自找没趣,他敛下目光,看花坛里毫无新鲜感可言的绿化,“如果你当初那么做,只是想让我惦记着你,那你成功了。我得承认这个,这些年,我确实总想起你。”
  他说他总想他?这个太刺激了。
  魏燃的瞳孔微微扩大,酒精令他注意力不大集中,他蹙起眉,倾过身,调动起全副感官,注视着傅奕珩翕张的唇,聆听着傅奕珩缓缓流淌的沉静的嗓音。
  “说恨吧,太夸张了。但一想起这个,就受不了,太耻辱了,潜意识里会自动选择逃避,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这么解释吧,尽管你比同龄孩子成熟得多,你到底还是比我小十岁,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对吧?在我稳如磐石的世界观里,年纪轻的那一方总是被照顾被心疼的,因为不论从年龄还是从阅历,都不可避免会较为弱势。这么说有点大男子主义还很老派吧,但我确实倾向于在一段感情里掌握主动权,事实也是一直如此,你倒好,上来就颠覆了这个,让人挺难以接受的,真的,加上又是第一次,以这么个不太美好的形式,随便换个人来都挺膈应的……”
  “等等。”魏燃的反应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整个人在风中石化,支着手确认道,“傅奕珩,你说你第一次,是指什么第一次?是我理解的那个第一次吗?”
  傅奕珩看他的目光已经跟看个死人无甚分别。
  晚夏的风一吹,魏燃彻底清醒了,舌头都打结:“不对啊,那,那个谈了好多年的前男友,是叫金,金什么的吧?难不成你们一直柏拉图呢?”
  “你对柏拉图很有意见?”傅老师递来凉飕飕的眼刀,“精神恋爱懂吗?爱的双方对真善美与完美价值的共同追求,从肉。欲中超脱出来,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灵魂契合,没有背叛,没有出轨,没有……”
  魏燃高高地挑着眉毛,目光跟看神经病也没啥区别。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傅奕珩顿时产生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揉了揉眉心,“你就当我洁癖很严重,已经到了影响亲密关系的程度。”
  “嗯,你可能会需要心理医生。”魏燃关怀备至地投来包容善意的眼神,“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傅奕珩:“……不用。”
  魏燃点头,他扔了烟,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烟头坠落在地,在柏油路面上闷烧,一只穿着轻便运动鞋的脚轻轻踩上去,增加压力,转动脚掌,把滤嘴、烟纸、烟灰和烟草都踩得七零八落,碾成粉末。
  魏燃的手在颤抖,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真他妈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一无所知,他从没深入了解过傅奕珩对那些事儿的观念和看法,事实上,四年前他压根没思考过如何理解并尊重另一个人的问题,居然还好意思在完事儿后厚着脸皮说永不后悔,还一个劲儿地自我感动?
  就冲这一点,哪怕罚他一辈子都只能远远看着傅奕珩不能靠近,终生在求而不得的泥沼里痛苦沉沦,也他妈全是他自作自受,活该遭报应。
  “我现在明白了。”魏燃蹲下来,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抱住沉重的头颅,“明白你为什么骂我是一条野狗了。抱歉,没好好做个人。”
  傅奕珩讪讪地摆手:“那天是我话说得重了,以后都是同事,别放在心上。”
  说完,觉得不够,又安慰道:“……那你以后好好做个人吧。”
  魏燃:“……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没赶上!有点少,将就一下。
  感恩支持ヘ(_ _ヘ)


第62章 
  接下来又稀里糊涂地谈了一些事情。
  魏燃脑子很乱; 喝进去的酒精把神经和脑髓都泡软,被傅奕珩一句接着一句的剖白捶打成一滩稀烂的浆糊,随便想点什么都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死胡同,半天也转出不来。
  傅奕珩倒是平静,全权包揽了对话的主导权。
  他问魏燃现在是不是只在学校当老师,魏燃说不止; 还兼职给一家公司当操盘手。傅奕珩专业数学,如今大热的行业; 比如通信,金融,计算机; 网络; 人工智能等耀眼的工作; 背后都需要强大的数学基础; 当年他的那些大学同学; 好多都削尖了脑袋往金融行业里钻,三不五时聚会聊天,夸夸其谈,傅老师再怎么闭目塞听,免不了也被带着略懂一点皮毛。一听操盘,大致就明白了魏燃资产的来路,他这一行当专跟钱打交道,表面瞅着光鲜其实水很深,人比鬼还精; 僧多粥少,真正暴富的少见,几率还赶不上半路上猝死的。
  “锒铛入狱的也不少,前年我一个搭档接私活,对赌被阴了,直接铐进局子,判了十年刑。”魏燃把手搭在后颈,一遍又一遍的捋着皮,“这世上有的钱是黑的,有的钱是白的,剩下的,全是灰色的。见多了,挺恶心的,就不说出来坏您心情了。”
  那是魏燃的世界。
  傅奕珩不想过问,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啰嗦一句:“那你呢?你的钱是什么颜色的?”
  魏燃倒是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抬头,从下往上跟傅奕珩满是探究意味的眼睛对上,皱了皱鼻子:“傅老师是不是觉得我的钱多半是大风刮来的?”
  “咳。”傅奕珩手握空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魏燃又开始抽烟,手欠地拨弄着火机的弹簧盖子,啪嗒啪嗒的声响听着有些恼人,火苗蹿起,又被夜风吹灭,他勾着嘴角,“很多人都是你那个意思。”
  话匣子就此打开,魏经理蹲在马路牙子上,从收集资本市场动态,寻找潜在的上市或购并目标,谈到历史数据财务分析、财务预测、企业估值,一个接一个的专业名词源源不断地抛出来,把傅奕珩都给砸懵了,砸完,话锋一转,又从自我推销,团队合作,聊到市场营销,酒桌文化。
  他说脑力透支过度后人会出现白日梦游状态,压力太大会引发躁狂失态,取悦核心客户的小。蜜比取悦客户本人更能促成交易达成,个人最高记录则是整整一个月没摸到过床,上一秒还在喝着咖啡紧张兮兮地盯着屏幕,下一秒眼皮一耷拉就能昏睡过去,别说沙发,凳子椅子地板已经是比较理想的补眠场所。
  “听完这些,你还是那个意思吗?”魏燃问。
  傅奕珩咂舌,干噎了一口唾沫,说:“挺不容易的。”
  顿了顿,又问:“这么赚钱有意思吗?万一把身体搞垮了,不就成了人间惨剧?人死了,钱还没花。”
  “是啊,挺没意思的。”魏燃点着头笑起来,嘴角溢出缥缈的白烟,细看之下,他似乎越发干练精悍,整个的气场给人的感觉是往下沉的,不像少年时无根浮萍般飘在天上。
  “那也比人还活着却没钱要强多了。”他压下嗓子,眉间仍有常年积压下来挥之不去的阴霾,“因为这世上就一种罪,那就是穷。钱不是好玩意儿,但没钱你就不是个玩意儿。我妈为了钱去当陪酒女,我爸为了讨薪失手杀人,我从生下来就得了穷病,成天为了三瓜俩枣抠抠索索担惊受怕,那段倒霉日子注定了我这辈子就没别的活法,要么死,要么变得有钱。不怕您笑话,四年前我就是抱着这个决心走的,现在我他妈的活着站在你面前,能给你别人都有的东西,能理直气壮地搏个站在你身边的身份,也算是遂了心愿。说句不吉利的,哪怕我这会儿走两步,立时被车撞死了,也值得很。”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噙着笑,眼里有锋锐,有股末路狂士的匪气和癫狂。
  傅奕珩听愣了,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去捞人,疾言厉色:“瞎说什么鬼话,我看你是掉进钱眼儿里被钞票的油墨味熏了心!咱们现在就站在大街上,来往全是车,你说这话是想吓死谁?”
  魏燃被他拽得站起身,踉跄了两步,嗤嗤笑起来,睨着傅奕珩,柔声试探道:“把你吓到了?”
  提起的心脏又重重摔回胸腔,傅奕珩甩开他的胳膊,脸色不大好看:“得,我跟你就聊不到一块儿去。起开,回去了。”
  “行,回,你说回咱就回。”魏燃弯起眼睛,乐不滋滋地缀在后头,成了个人形复读机,傅奕珩傅奕珩的唤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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