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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关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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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势群体?”魏燃咬牙切齿地磨出四个字,“我精神正常,四肢健全,站直了比你还高,你把我归为弱势群体?”
  “你看起来也就跟我班上那些熊学生差不多大。”傅奕珩有点喜欢上逗小骗子炸毛的感觉,乐了,“按理,你也应该跟他们一样,处于监护人的监管之下,在老师眼里,学生等同于不能自理的半大孩子。而且你很穷,负债累累,在债主眼里,负债人都是弱势群体,怎么,不服吗?”
  “服。不服能怎么的?谁让你是金主爸爸呢?”魏燃冷着脸抱胸。
  傅奕珩继续逗他:“哎呀太客气了,我还没那么老,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那你多大?”
  “不到三十。”
  “十八也是不到三十。”
  “二十七。”
  “哦……那还行。”
  “什么还行?”
  “不算老啊……”
  “我这是黄金年龄好不好?”
  “你觉得是就是吧。”
  “哎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贫呢?”
  “天生的。”
  两人一路打口水战,魏燃遵守约定不再去酒吧谋生,傅奕珩就送他回家,这路吧,越开越眼熟,熟到他闭着眼睛摸黑都能继续开。
  心里感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不动声色地问:“你住这一片啊?”
  “啊,怎么了?”
  “没什么,这一片当年算是老城区里最老最黄金的地段,要是拆迁了,估计能得好大一笔拆迁费,到时候你就是拆二代。”
  “希望吧。”魏燃闭着眼睛,不以为意,“前几年还有好几家房地产过来问价格,但地皮实在太贵了,拆不起,到这两年已经没人过来问了,破房子老旧得都快塌了,好多人都搬走了。”
  “是啊。好多人都搬了。”车子行驶过单行道狭窄的马路,拐过一如往常寂静的巷弄,停下,傅奕珩望着那些外墙剥落的红色砖墙,眼神温柔,“就看那些投资商跟住户谁熬得过谁呗。你就住在那个院子里?”
  “嗯。”
  “现在我知道你家的门朝向哪里了。”傅奕珩屈起双肘伏在方向盘,扭头眨了眨左眼,“现在你不能说我对你一无所知。”
  基佬都这么无意识无差别地对人放电的吗?
  魏燃被那轻轻的一眨电得浑身酥麻,飘飘忽忽地想。
  傅奕珩看他半天不动弹,催促道:“还不下车?”
  “等一下。”魏燃回神,屈起食指勾出脖子里藏着的一根银链子,摘下来甩给傅奕珩,“这个给你,做信用抵押。还完钱我就把它赎回来。”
  “?”
  傅奕珩将银链子收进手心,正对着车厢内微弱的光源。
  只见链子底端缀着一只银色的五芒星,五个钝钝的角,星星中间镶了一颗碎钻,钻石小得几乎肉眼不可见,但那份在光线下闪烁着的泠泠冷光彰显着它毋庸置疑的存在。
  纤细得过分,有点偏女性化的链子。
  “这是我妈的遗物。我赎回来之前,你要好好保管。”
  魏燃撂下这句话,就扣上兜帽,推开车门跳下去,小跑着钻进院子,融进了茫茫夜色。
  冷风在车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灌进来,傅奕珩打了个寒颤,把魏燃留在副驾驶上的围巾重新缠绕上脖颈,关了呼呼作响的暖空调。
  傅老师不喜欢冬天在车内开空调,干燥不说,暖气容易使人昏昏欲睡,头脑混沌,进而影响驾驶者的判断力。
  香槟色沃尔沃栖息在夜幕下等了一阵,直到院子西北角的一扇小窗户透出暖黄色的光线,才打开车灯,调头驶离。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写到魏燃上学后的校园生活了,嘻嘻,激动


第17章 
  第二天周末,不用去学校,傅奕珩一觉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揉着蓬松的头发从卧室懒洋洋地走出来。
  傅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躺在藤椅上看报,手边放着一壶热茶,和一台红色的老式收音机。
  收音机里放着评书,惊堂木一落,讲的是袍带书《岳飞传》,这会儿岳将军正被老母亲给按着纹身。
  老式筒子楼,规规矩矩的三室一厅,当年计划经济分房的时候还附送一个阳台。屋内的装修是二十年前的过时式样,沙发上铺着碎花防尘罩,冰箱门儿上贴着挂钩,挂着年年有余的褪色挂历,电视对面的墙上有个长条巨型玻璃相框,里面夹着许多照片,黑白的,彩色的,全家福婚纱照毕业照,一应俱全。
  这些家具都是用了好些年的老家伙,濒临淘汰,它们静默地伫立着,发散出岁月沉缓的味道。
  傅奕珩摸去厨房盛了碗一早煲好的小米粥出来,坐到餐桌前,边往粥里撒白砂糖,边问:“爸,妈呢?”
  天下孩子碰着父亲,大概都没什么话可说,不是问妈妈在哪儿,就是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去外头转悠了。”
  “大冬天的,她老人家也是精神好。”
  “可不是嘛,待屋里能活生生憋死一人。”老爷子把评书的声音调高了,抖抖报纸开始数落,“你要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大晚上偷偷摸摸潜进来,害你妈早上进房间打扫卫生冷不丁瞧见个人差点吓出心脏病来,吓完又得火急火燎地赶去买菜,给你煨这汤那汤的,一早上没个消停的时候。哎!你少吃点甜的,回头老了跟你妈一样,这高那高。”
  傅奕珩悻悻地停手,拿汤匙在碗里搅拌起来:“我就是晚上送人回家,人恰巧就住这附近,来都来了懒得再往回倒腾,就过来住一宿。妈也真是,随便吃点就成了,整得这么兴师动众,我受宠若惊啊。”
  “这不稀客吗?”老爷子阴阳怪气。
  傅奕珩装没听见,专注喝粥。
  这段时间高三党考试不断,周考月考摸底考,市里较量完又跨省联考,学生被考得筋疲力尽,老师也跟着忙得昏天黑地,忙起来就老是把回家看望父母的日期不断推后。
  “这不还有两月就放寒假了吗?”傅老师少不得有些心虚,腆着脸赔笑,“一放假我就麻溜儿地打包滚回来,到时候想撵人都撵不走,老两口别嫌我烦。”
  “嫌谁也不能嫌儿子呀,我巴不得你天天就住家里头,横竖也讨不着媳妇儿,没女人就用不着担心婆媳关系!”
  秦芳菲拎着布兜子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微胖的身材裹着大红色的羽绒服显得格外臃肿,前段时间跟风染的泡面头被寒风吹得朝四面八方炸开,搭配两颊特意抹上的腮红,整个人看着特别喜庆。
  “你回回都这么说,等我住够一个礼拜就开始嚷嚷着往外赶人,说我打扰你和爸的退休生活。”傅奕珩一见她就乐,借着秦女士咋咋呼呼的声响作掩护,悄没声儿地又往碗里舀了两勺糖。
  很不幸,小动作被老爷子瞅见。
  老爷子隔着老花镜竖起眼睛瞪了一眼,老虎没了牙照样威风,傅奕珩撇撇嘴,乖乖把糖罐子推远了。
  秦芳菲从布兜子里往外掏水果,杵了老伴儿一胳膊肘:“他想吃你就让他吃呗,管得了初一还能管到十五?听你的丈母娘刺字去。”
  “是岳母刺字!岳飞他母亲!不是丈母娘……”
  “行行行,岳飞他老母。”
  “……”
  傅奕珩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傅奕珩父母的结合属于跨界混搭。
  老爷子学识渊博,家境优渥,当了一辈子的大学教授,直到现在退了休,还总在受邀出席什么读书会研究小组学术讨论。那个年代的读书人都有通病,惯会拿腔作势,酸腐味逼人。平时也特清高,骂人不明着来,写一封几页纸的家书放你床头,读完虽全篇无言语过激处,就是觉得被教训得体无完肤。
  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位先生,单身三十余年,与一初中就辍学在家的年轻女子稀里糊涂地坠入爱河。
  秦芳菲这辈子也没看完过几本像样的大部头,四大名著连边儿也没沾过手,但她却能绘声绘色地将一百零八将一天一个当做睡前故事讲给小傅奕珩听,还能进行润色改编,硬生生把这些个绿林好汉讲得充满童趣。她热情开朗,活泼健谈,比起终日不苟言笑的丈夫,人缘要好上太多了,姐姐妹妹拉出来能站满一整条街。
  年轻时候,傅教授骂人拐弯儿还引经据典,秦芳菲没文化听不懂,等上了年纪,这情况就颠倒过来了,老爷子守旧不爱上网,秦女士却爱追赶新潮,时不时蹦出个网络热词,轮到老爷子张着嘴一脸懵圈儿。
  所以傅奕珩从小就怀疑,他父母从来不吵架是不是因为存在语言隔阂,所以压根也吵不起来。
  吃午饭的时候,秦女士挠着脑袋问:“那个……哎呦你看我这记性,人叫啥名儿我都给忘了,儿子,就是你那小男友,什么回国呢?回来了带给我瞧瞧呗。”
  傅奕珩的筷子顿了一下,简单明了地回了两字儿:“分了。”
  分了?不是都好了三年了吗?!
  秦芳菲跟丈夫对视一眼,掩下吃惊,扒饭的扒饭,夹菜的夹菜,默契地选择保持沉默,没问什么时候分的,更没问为什么分的。
  于姻缘一事上,两个老的向来管的少,就连儿子大学时候跟他们出柜,关上门冷静了半个月也就接受了。
  傅教授毕竟是教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国外的同性恋平权运动多少也有耳闻,伤心也伤心,但不存在理解上的问题。至于秦女士,那就更好办了,管他喜欢劳什子的男人还是女人,就是喜欢抱着一截木头桩子过日子,儿子还是她儿子,能塞回去重生还是咋地?
  下午,傅奕珩吃饱了饭跟周傲聊天,听对方口水翻飞,咆哮如雷,花式□□前男友,内心一片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最后被讹了一顿饭,事件圆满告终。
  “以后看人可长点心吧小老弟。”周傲叹气。
  “别说我了,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奚落谁。”傅奕珩摇头,“也不知道上回是谁半夜喝醉了打电话过来,嚎啕大哭,说什么好了大半年的大猪蹄子回国娶老婆生孩子去了。”
  周傲被戳到痛脚,骂了句娘,撂了电话。
  电话里刺完人不算,傅奕珩打开微信翻出周傲,发了个“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的表情包过去,继续鞭尸。
  周傲沉不住气,回敬一个“难兄难弟抱头痛哭”的图。
  于是俩人就这么欢快地斗起了图,最后以傅老师一句“狗东西我要去接受知识的洗礼了”画上休战符号。
  冬天难得出个太阳,今天也没前几天那么冷,傅奕珩躺着骨头软,索性爬起来,搬出墙上挂着的早年的自行车,拿抹布擦了擦灰,骑着去隔壁街拐角的旧书店淘书。
  书店名叫“觅蓝”。
  从傅奕珩记事起,它就开在那儿,这么多年了,历经几轮翻修扩建,现在已经成了一家承载无数人记忆的老字号。店主是个不常露面的佛系小老头儿,人低调本事却大,总能从各处搜刮来冷门小众的书籍,最多的就是那些作者不怎么著名的外国文学译本。店里的书可以买,也可以租借,租都租不起的,赖在店里免费看也没人赶。
  傅奕珩小时候,大部分课外时间都泡在这儿,长大了走出这片老城区,就渐渐不来了。
  自行车太久没上路,出门前也没记着上油,这会儿生了锈的链条随着轮胎的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粗粝响声,听着呜呼哀哉命不久矣。提心吊胆地强撑着骑到书店门口,傅奕珩松了口气,没成想最后的刹车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绷断了脆弱的链条。
  傅奕珩苦着脸,弯腰察看,又站起身推着走了两步,链条垂头丧气地在水泥地上拖拽出白印子。傅老师不是机械专业,束手无策,只好先把车锁靠在店门口的松树树干上。
  “哎,肥仔,这是最后一只罐头了,吃完就别再来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傅奕珩转身。
  那人蹲在地上,两条长长的手臂撑在膝盖上朝前伸出去,指间夹着烟,牛仔裤薄毛衣,系着棕咖色套脖围裙,脚边一只丑兮兮的花猫正喵呜喵呜地蹭着他的小腿,蹭一会儿,低头吃一会儿罐头,边吃边蹭,腻歪得不行。
  人则显得有些冷淡,至始至终也没把手伸向费尽心机蹭腿求摸摸的猫。
  傅奕珩认出这只猫就是某人微信头像的本尊,但这不是傅奕珩关注的重点,他的视线都集中在背对他蹲着的人身上。
  姿势的原因,那人后腰的肌肤暴露在天光下,露出一小截狰狞可怖的深红色瘢痕,瘢痕表面凹凸不平褶皱叠生,横亘在腰际,向上延伸进衣服,傅奕珩眯起眼睛聚焦,推断那是严重烧伤痊愈后留下的痕迹。
  过了半支烟的功夫,傅老师出声唤人。
  “魏燃。”
  那人蹭地站起,转过身,看清树旁站着的人,眼里闪过诧异,他弹走烟头,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很巧,傅奕珩也想问这个问题,他低头看到魏燃围裙上印着“觅蓝书店”四个字,挑起眉:“新工作?”
  魏燃察觉到他的目光,别扭地扯了扯围裙上绣着的小花,小花上挂着一只木制名牌,看名字是个女孩子。
  “不是。”魏燃解释,“朋友今天有事,我帮忙看会儿店。”
  作者有话要说:  傅老师的好性格跟原生家庭也有关呀~
  ==
  谢谢littlehey、zjjj的地雷喵,还有Heimdallr、二楞子、岁月静好、小脊椎、陈酒、虬。阮果子的灌溉!感恩支持~


第18章 
  魏燃一提到朋友两个字,傅奕珩就条件反射地想到刘颖超那几个教室后排的钉子户,顺带眼前就浮现起他们距离及格线还有漫漫长征路要走的数学成绩,顿时后槽牙发痒,酸道:“你这里那里的朋友还挺多。”
  许是阳光刺眼,魏燃眯起眸子。
  傅奕珩立马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这里那里”的意思基本等同于“乱七八糟”,听着有点像是在埋汰魏燃的整个社交圈子,有点傲,有点瞧不起人的样子。他平时不这么说话,更没这个意思,这会儿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舌头挣脱了头脑的管束自作主张。
  “挺好。”他连忙往回找补:“朋友多是好事,别的不谈,起码郁闷的时候有人说话,活得热闹些。”
  “她不会说话。”魏燃拿手指点了点胸前小花上的名牌,“静仁从来不开口。”
  这女孩子居然是个哑巴?
  傅奕珩眨眨眼,说多错多,索性垂着手不说了。
  魏燃瞥见他靠在树上的自行车,问:“坏了?”
  “嗯,链条断了。”傅奕珩拍了拍自行车窄窄的坐凳,“老家伙太久没拉出来遛,力不从心了。”
  魏燃蹲下来察看链条,摆弄了几下,指腹沾上锈污,他抬头问:“你本来要去哪儿?”
  “本来就是来逛书店,刚骑到门口就崩了。”傅奕珩摆手道,“你别倒腾了,手都弄脏了,回头我推去修车的位子配个链扣就行。”
  “最近的修车铺也有两站路。”魏燃起身,单手拎起自行车前杠,掂两把试了试轻重,直接扛肩上,“我把车拿去修,你去店里待着。顺便跟柜台王姐说一声,就说我出去给肥仔买猫粮,马上回来。”
  没等傅奕珩反应过来,他扛着车转身,腾空的后轮胎差点擦着傅奕珩的脸。
  “真不用。”傅老师被逼得退后一步,推辞道,“我自己来,反正闲着也没事,你还要帮朋友看店。这样不合适。”
  魏燃抿抿唇,没说话,也没把车放下。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傅奕珩意识到对方不明原因但就是很强硬的姿态,虽然不清楚这人为什么非要帮忙,他还是做出让步。
  “行吧,那麻烦你了。”傅奕珩松口,“但你要出去,现在这身穿得太少了,我把外套借给你吧?还是你去店里把自己的外套拿出来穿上?”
  “不用。”
  小伙子到底火力壮,已经疾步掠出去五米,潇洒地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背影,很是威武霸气。
  傅奕珩拢了拢衣服往店里走,边走边想,自行车是链条坏了又不是轮胎爆了,明明推着就能走,干嘛非要扛肩上?这是傻还是存心炫耀他力气大?如果是后者……那比单纯的傻还要傻。
  书店里开着暖气,傅奕珩先去柜台,跟那位正在给借阅者刷卡的大姐说魏燃出去买猫粮了,一会儿回来。
  大姐四十多岁的样子,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撇撇嘴咕哝:“浑小子自己都养不起,还要养这个养那个,日子过得苦都是自找的,心太善。”
  听着像是指责,但傅奕珩感觉得出来,这话里有关怀的温度在。
  他笑了笑,随手自柜台上摞着的一堆书里抽出一本,翻了翻,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聊起天:“魏燃他经常来这里帮忙吗?”
  大姐叮嘱完借阅的客人注意不要污损书籍否则要双倍赔偿后,扭脸打量问话的人,目露警惕:“你谁啊?”
  傅奕珩拿无名指搓了搓眉心:“我……教数学的。”
  他也没说谎,这句话放在哪里都无条件成立,但在这个语境下,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曾经是魏燃的老师。
  大姐一听,哟,文化人,面上立刻换上恭敬的神色以及热情洋溢的笑容:“原来是老师啊!是是是,魏燃同学打小就爱来这里,可喜欢看书学习了!他跟静仁都是这一片长大的小孩,静仁在这里上班,魏燃没事就来帮她忙。”
  “静仁……”傅奕珩主动忽略了大姐说的魏燃喜欢看书学习的这句飘话,耳朵再次捕捉到静仁这个名字,手指摩挲起泛黄的书页,“她……跟魏燃很要好吗?”
  “从小一起长大的,又都是苦命的娃,关系好是肯定的,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啊。”傅奕珩像是细细咀嚼般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面上沉静,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那本用词佶屈聱牙不好好说话的青春伤痛文学。
  专注的神态让他看起来真的只是随口聊聊。
  “小姑娘模样长得是真俊,可惜是个哑巴。就跟小魏一样……”大姐扶额叹了口气,“唉,都是大人做的孽,可怜了崽子。”
  听语气,显然有什么难以诉诸口的隐情,傅奕珩不便追问,了解太多羁绊加深对他没什么好处。
  就相熟程度而言,他对魏燃已经仁至义尽,再多的他也无能为力。
  于是他放下书,敷衍两句便抬脚往店内深处走。
  “哎,老师。”刚迈出脚,大姐唤住他,试探着问,“您是来劝小魏他回去上课的吧?”
  傅奕珩挑起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大姐于是接着往下说。
  “咳,不是我说,劝不回来的,老师您就别白费劲了。这孩子聪明归聪明,但一根筋犟得很,有了主意怎么劝都不顶用。”大姐惋惜地咂嘴,掰着手指算,“算算日子,他休学都快一学期了吧?往前成绩再怎么好,也经不起这么耗啊,再加上这段时间又忙着到处挣钱,知识点估计也忘得七七八八,回去也跟不上进度。啧,好好儿的一个准名牌大学生,就这么被拖垮了。”
  傅奕珩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合适,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他没听错吧,准大学生?成绩好?魏燃这样的,抽烟打架卖假酒,能是个好学生?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魏燃不是辍学,是休学?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是个学生?
  信息量太大,傅老师一时间懵得脑筋转不过弯儿。
  他蹙着眉毛,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您知道他为什么休学吗?”
  “还能为什么,穷呗。”大姐耸肩,“申请了低保,但低保那点钱也供不起两个孩子上高中啊,高中又不在义务教育范围内,只能歇一个供一个,没得法子。再加上家里又出了那档子事,说实话,也没什么继续读书的心思。”
  傅奕珩尝到口腔内分泌出的唾液带着股苦涩的味道,因为隐约察觉到自己触及到魏燃的辛秘往事而声带紧绷:“那档子事?”
  问到这,滔滔不绝的妇人突然就卡了壳,警觉地闭上了她那两瓣干裂起皮的嘴唇,嘴角下垂,就像是遇上危险紧紧合上外壳的河蚌。
  她摇摇头,眼里闪过晦气,尴尬地笑笑:“咳,你瞧瞧我,没事就爱乱嚼舌根说闲话,女人家就是管不住嘴。老师您要找什么书?需不需要我帮忙?”
  “哦,不用麻烦,我就随便看看。”
  问不出来,傅奕珩也不强求,他转动脚跟走到窗边的一排书架,随机抽出一本深紫色封面的书,倚着书架发愣,大脑一片空白,只剩那片后腰上的烧伤瘢痕,以及清晰醒目的一行字。
  他还是个高中生。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一直到窗外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傅奕珩转动僵硬的脖颈,抬头望过去。
  魏燃骑着从报废边缘拯救回来的自行车,险险避开在街边玩耍突然窜出来的孩童,按着车铃嚣张地呼啸掠过,然后一个漂移摆尾,拐弯回来。
  微风扬起他深棕色的围裙,扬起车把上缀着的挂饰,一并跟着飞扬起来的,还有他快意舒展的眉眼。
  跟以往每次见面都不同,此时那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涌动着的暗流,粲亮如星子,清澈似溪水,额头上的薄汗折射出冬日暖阳,他整个人都仿佛融化进阳光里,周身有碎金流动。
  明媚,张扬,洋溢着青春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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