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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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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故沨故作忿忿,当场将水果糖当做她哥,放进嘴里大卸八块,然后伸平手掌;破碎的水果糖变异成了跳跳糖,从她的舌尖上蹦出不疼不痒的激烈:“你就骗我,快点儿,把礼物拿出来!”
  “别动,头发上有东西,”石故渊轻轻抚过她的鬓角,又变出两把泛着银光的钥匙,在石故沨眼前晃晃,夏日河畔的长椅上,继续上演着拙劣的戏码:“咦,这是什么?”
  石故沨惊喜地接过来:“城东别墅?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自己住嘛,给我干嘛……”
  “我的不都是你的,”欣赏着妹妹喜悦的脸,石故渊含笑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有了男朋友就搬去同居。我不是老古板,只要你高兴平安就好。”
  石故沨抱着石故渊的胳膊撒娇:“哥,我舍不得你……”
  “那不结婚了?”
  “不结了!”
  石故渊笑意愈深:“……傻样儿。”
  ………………………………………
  刘勉的意识已经清醒,但是胳膊腿儿的技能仍被酒精麻痹着,小赵下楼给他买了瓶酸梅汤解酒,看着他喝了,说:“刘总,咱这么着也不是回事儿,要不跟石总说了吧。”
  刘勉摆摆手:“现在跟他说没用,我是在救我们。”
  小赵不明就里,拿回喝光的酸梅汤瓶子,好奇地问:“这是他的生意,跟他说了,他还能不管?”
  刘勉的手指在沙发上弹动两下,说:“你不了解他。几十辆走私车,还有原油,爆出来,我一个人的脑袋可不够杀,到时候一窝端,咱谁也跑不了。可石故渊不怕死,如果没有他妹妹,我怀疑他早就活不下去了。所以,要是这事儿确定没转机,他会放任孙岩晟查下去,不会管我们的死活;但如果我们把这事儿压倒可控范围之内,他倒是不介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小赵正色说:“刘总,您放心,到时候真有什么事儿,我先去给您顶着!石总都不怕死,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刘勉摇摇头说:“你不懂,迄今为止,石故渊除了他妹妹,他谁都不在乎。即便他对你好,那也是有目的。就像他给我儿子付医药费,一付付十年,什么贵用什么,是为了拿捏我不生二心……还有,你知不知道张景深?就张胖子他哥?”
  小赵点点头:“记得,张总,去年没的。”
  “张景深跟着石故渊十多年了,最后还是替石故渊死的,你看石故渊有没有一点儿动容?不过石故渊倒是很守信用,张景深死之前求石故渊养着他一无是处的弟弟,石故渊真就帮他养着,像养一头猪一样;还有郑稚初,郑董把郑稚初托付给他,他呢,根本就是在放羊……”
  小赵听得目瞪口呆,咽了口唾沫,他说:“刘总,张总不是跟人发生口角,被人意外捅死的吗,这和石总有什么关系……?”
  刘勉瞅他一眼:“小赵,知道的越少,活得越好。我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不要过多的指望石故渊,我们只能自救。”
  小赵收敛起澎湃的好奇心,严肃地点头,说:“刘总,石总让您醒了给他回个电话。”
  ………………………………………
  石故渊和妹妹沿着河岸一路走到公路上,夕阳斜晖沉甸甸地压在肩头。两人走到车子边,石故渊给妹妹开了车门,两人都坐稳当后,石故渊说:“回家?”
  石故沨说:“回家!”
  石故渊笑一下:“把威廉叫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石故沨有些为难:“哥,就咱们俩,不好吗?”
  “你能藏他多久,”石故渊边开车边说,“算了,你男朋友,你说了算。晚上想吃什么?”
  两人特地绕了远道,去了城东区菜市场,除了买石故沨晚上想吃的,石故渊不忘给池晓瑜买了乌鸡蛋和一些菌菇蔬菜,还有她近来的新宠“榴莲”。大包小裹地从菜市场出来,石故沨忽然猛拍她哥的手臂,指着垃圾车旁的清洁员,说:“诶,哥,你看那是不是许萍嫂子!”
  石故渊说:“嗯。”
  “她不是在电厂上班吗,怎么会在这儿……”石故沨犹豫地说,“我们用不用去打个招呼?”
  石故渊说:“不用,我们走吧,免得两边都尴尬。”
  石故沨到了车里,仍没有释怀:“哥,你说嫂子是不是下岗了?也不跟我们说。你跟斌哥不是好朋友吗,要不让嫂子去你那儿上班得了,自家人,还放心。”
  石故渊说:“这事儿不用你操心。”
  “诶,石故渊,看你这样,一点都不吃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
  “那你就一直干看着,”石故沨瞪圆了眼睛,“他们不好意思,你不必不好意思吧。”
  石故渊说:“小沨,该你考虑的事儿,你去考虑,其他的事儿,有哥哥在。”
  石故沨不情不愿地闭上嘴,一路上不和石故渊说话。到了家楼下,车子堪堪停稳,石故渊等了一天的电话终于不远万里而来。他打了个手势,让石故沨拿着轻巧的袋子先上楼,等石故沨进了楼门,石故渊接起电话:“说。”
  刘勉用迷迷糊糊的声音说:“石总,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大发劲儿了。”
  “情况怎么样?”
  “还可以,就是有个新上任的处长比较难对付,昨晚那酒就是敬他的。”
  石故渊看向窗外,浅灰色的马路牙子底下,长着一朵鹅黄色的野花。他低头点了根烟,说:“大概什么时候能解决?”
  “就这两天了,”刘勉陪着笑,说,“本来合计明后天跟您汇报的,得请您出马,让桃仙海关早点儿办交接手续,到了咱的地盘,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这个孙岩晟,我略有耳闻,为人死板,不懂变通,而且不好对付,毕竟是老爷子亲自关照过的,”石故渊隔着朦胧的烟雾,看不清表情,“前些年,我去京城出差,代郑董给他老丈人送点东西,在他家碰到了孙岩晟。老爷子挺看好他,这次调任,也是老爷子给他说了句话,才没把他调到基层。”
  刘勉的脸色凝重了些:“依老先生关照过,那我这边可就棘手了。”
  “你本来打算怎么办?”
  “本来打算塞钱,”刘勉念着手里刚查到的资料:“孙岩晟的母亲年前刚去世,留下个智力有问题的大女儿,也就是孙岩晟的大姐,目前有他来照顾;他还有个先天失明的女儿,每月的医药费,他那点死工资根本不够应付……造了什么孽啊这是。”
  石故渊沉吟片刻,说:“老爷子的手再长,也犯不着为了个稍微顺眼的人,管到地级市去,你该做什么继续去做,周水市眼科最好的医院是哪家?实在不行转到桃仙来,再不行,送出国去。你明白该怎么做。”
  刘勉说:“没问题,石总,这边事儿一了,我立马回去。”
  “去干吧,”石故渊按灭了烟头,“注意身体。”
  …………………………………………
  郑稚初在总裁办公室里,从下午等到晚上,也没等到石故渊的人影,空虚的心灵重又蓄满了火气。他时不时拿出手机,死死瞪着石故渊的号码,仿佛俩眼珠子是能穿越电话信号的子弹,直接射进石故渊的心脏。
  他在办公室里瞪了一宿,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宽大的落地窗,“弹药库”已血丝遍布。郑稚初上眼皮和下眼皮熬不过相思病,冲破大脑的阻碍,终于相会鹊桥。
  五个小时之后,石故渊拎着公文包,进到办公室。见到熟睡的郑稚初先是一愣,然后他抿着嘴唇,没有弄出任何响动,拿走了签字笔,将电视前的茶几作为了临时办公桌。
  临近中午,一片白光侵入郑稚初的眼帘,他用力眨了眨眼皮,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身上滑落了一件长袖外套。
  郑稚初嗅出了外套的味道,夏天还会准备的长袖外套的,除了石故渊不作他想。郑稚初捏紧了衣服,抬眼向前一扫,看到石故渊正俯着九十度的腰,在茶几上写字。
  这个背影顿时令郑稚初口干舌燥,他想起了昨天的足以焚身的烈火,一时不知该进该退。这个时候,石故渊听见声响,头也不回地说:“醒了?”
  郑稚初冲口而出:“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石故渊写完最后一笔,如他所愿地回了头,但视线首先落在了挂钟上:“十一点半了,”石故渊心不在焉地挠了挠脖子,他没有忘记昨天郑稚初怪异的举止,不由得揣度起那举止中的深意,“放着家里的床不睡,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郑稚初咬紧牙关,心中恨死了他:“我爱睡哪儿睡哪儿,不用你管!”
  石故渊懒得和他计较:“醒了就回家吧。”
  郑稚初气恼地将外套朝石故渊撇过去:“你他妈又撵我!”
  石故渊面无表情地说:“郑稚初,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他倒是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是石故渊?一个婊子?
  “是你想干什么!”郑稚初在石故渊的目光中突兀地长了气焰,“凭什么姓池的就能随便在这儿呆着,我就不行?这他妈是我家的公司,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石故渊却对“姓池的”的身份产生了微妙的认知偏差:“你拿自己和一个四岁的小丫头比?寒不寒碜?”
  “那池羽呢!他不是也随便进!”
  石故渊迟疑地说:“小初,你……”
  一句亲昵的“小初”,惹得郑稚初自乱阵脚:“石故渊,我可提醒你,你是我——是我家的,你一辈子都得姓郑!”
  石故渊缓缓眯起眼,内心翻涌起惊涛骇浪。
  正在这时,郑稚初的五脏庙燃起了鞭炮,伴随着他单调的手机铃声。


第二十五章 
  已经好几天了,唐军在京城没有丝毫进展,心情的焦灼可与头顶烈日相媲美。几次交道下来,他深刻地认识到,依鹏看似热心的面具下,躲藏着严实的客套。唐军猜不透他的态度是否有人在背后授意,但这日复一日的被当做驴,眼前挂根胡萝卜来吊胃口的境况,他再卑躬屈膝,也抵不住饿。
  人一饿,腰就折。折叠的躯体挤压出腹中空气,通过食道,飞离唇齿,在太阳底下烧灼成一团火。这时的唐军不是人,而是一头喷火龙,唯独他的理智提醒他目前还是人类文明的表象,所以他耐着性子与依鹏斡旋,然后一点点地,破译依鹏背后的指令。
  这一晚在海鲜酒楼,依鹏招待唐军吃大闸蟹,同坐的几个都是些不上不下的陪衬。大闸蟹的个头有古代胖女人叉开八字的金莲那样大,极不适宜狼吞虎咽,所以他们吃螃蟹像抠脚一样细致,足够他们细细地品味,细细地琢磨,细细地观赏。
  掏空了肥美的蟹黄,唐军食之无味,撇下八条细细的腿儿,他勾着鸡爪似的手,不顾淋漓汤汁,对依鹏笑说:“京城到底是京城,天子脚底下,螃蟹都比一般的大。”
  依鹏要叫服务员张罗:“喜欢多吃点儿,现在不是吃螃蟹的季节,但这玩意儿好下酒。来来,满上满上。”
  陪衬们自己动手倒酒;唐军好大面子,得了依鹏的关照;他一个小小商人,或许对桃仙市的经济建设做出些许贡献,可依鹏顶着“中央”的名号,来头更是不小,犯不上对他这一介草民无微不至。思来想去,唯有一面之缘的郑小公子,才能给他砌成高看一眼的台阶。假设依鹏真受人指示,有该能力的相关人员也就郑小公子一个;联系到郑小公子跑去恒宇,那一番“示好”般的言语,基本可以坐实郑小公子和石故渊不合的风声,郑小公子的心事呼之欲出。
  唐军简直发笑,郑小公子是只青涩的柿子,连累他表哥——鼎鼎大名的依家老三——也陪着哄孩子瞎胡闹:郑小公子莫名其妙帮他拉投资,果然不是无私奉献;把他困在京城好吃好喝地招待,既没有怠慢之故,也没有玩弄之理,而是想让他弥久的行踪让石故渊着急,进而产生怀疑,促使他和石故渊先内斗。至于投资,算是给他个甜头做补偿。
  但郑稚初还是把大人的世界想得太纯真,也太小看石故渊。大人的世界里,朋友会见利忘义,敌人可唯利是图。石故渊和唐军从来没有信任过对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起撑起一家公司,再分头算计小九九。
  不过话说回来,郑稚初的手段虽落了下流,但唐军仍决定投桃报李;唐军的心里生出身处江湖,快意恩仇的飒爽,以及独孤求败,好为人师的荣耀;他想,就由他来带领郑稚初走进大人们光怪陆离的世界吧!
  一顿饭局下来,唐军胃口大开,连抠了八只金莲,酒论“件”结算。这么一顿饭不至于吃得依家老三元气大伤,却可以把人吃烦;他一烦,谁也别想好;散了局,依鹏遣司机送唐军回宾馆,自己则溜溜达达漫步在望不见头的长安街上,一排又一排张牙舞爪的树影,在烈日下展开狐假虎威的猖狂。
  …………………………………
  数百公里外的桃仙市,地处北方的温度一视同仁,街上蒸腾的暑气与京城别无二致。可石故渊仍执拗的,将自己的每一寸皮肉,三百六十度藏在布料后面。办公室里开着立式空调,冷风强劲,如同隔离出世界之外的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寒冷时刻相随。
  郑稚初打了个喷嚏,翻出电话来看,是依鹏。石故渊在他面前眯着眼睛,目光阴鸷如审视猎物的孤狼;石故渊扬扬下巴,让郑稚初先接电话,自己则没事找事,去办公桌沏了壶茶水。
  郑稚初看着依鹏的名字,心里一突突,接起电话“嗯嗯”地应着,并不提及其他字词,好像吃奶的婴儿。茶壶咕噜噜地冒着热气,石故渊的双眼背对着郑稚初,心眼却转了个身,和双眼背靠背。
  石故渊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人是谁,却知道郑稚初的小动作——不是全部——但事关恒宇,事关恒宇的副总,他怎么会不知道唐军的去向,再拿脑筋一推算,这一局的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摊开个七七八八了。
  郑稚初不和依鹏废话,让他晚上再和他联系。挂下电话,茶水沸腾得正欢;郑稚初的肚子又是一声巨响。石故渊关掉烧水按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之间一如从前敌对又紧密;石故渊说:“饿了?”
  郑稚初皱皱鼻子,怨他:“都怪你,我他妈从昨晚就没吃东西。”
  石故渊瞥他一眼,说:“那起来,跟我下去吃饭。”
  “我才不吃破食堂。”
  石故渊步履生风地走在前面,展现出非凡的耐心:“楼下有馄饨,有抻面,你吃什么?”
  郑稚初随口答:“抻面,来个鸡架,再来两瓶啤酒。”
  “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
  “我乐意,用你管!”说完尤觉不够泄愤,又加了句,“我爸妈都没管过我!”
  石故渊不吭声了,电梯的层数一秒掉一个;他的目光与鲜红的电子数字平视,郑稚初站在他的斜后方,微微仰着脑袋,死死对着石故渊的侧脸磨牙。
  电梯门打开的时刻,也打开了郑稚初的话语闸门;电梯外站着两名财务部的女职员,刚吃过饭,在讨论新做的发型,好不容易等到了电梯,正要跨进去,却被郑小公子恶狠狠的瞪视逼退了脚步;没来得及举步的石故渊一愣,猛地被郑稚初拽回了电梯里;电梯门重又关上,郑稚初随便按了个楼层,在这样封闭的空间中,郑稚初露出獠牙,把石故渊怼到墙角,低声咆哮:“一提我爸你就这个表情,你到底什么意思!”
  石故渊皱着眉头,抿住嘴角,他不太喜欢被挤压的触感,那种身体失去了自由,任人摆弄,思绪却飞抵云端,天马行空的感觉,意欲将他的灵魂撕破。
  “你说啊,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表情?”
  “就好像我们郑家欠你二五八万似的!我最烦你这样,要不是我家,你他妈早就——”
  被石故渊的目光勒住了喉咙,郑稚初突兀地截止;石故渊的眼神淡如泊,如果深究,能揪出几尾嘲讽的鱼,不知道是在嘲讽孕育它们的人,还是在嘲讽龇牙咧嘴的郑稚初。
  郑稚初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鼻尖一酸,就会有不明来历的沙子进了眼眶;在石故渊的惊讶中,郑稚初用撑裂眼眶的力道,纵容湿气在眼球大地上弥散:“你宁可和外人有说有笑,就不能给我点儿好脸色,你就是对我有偏见!”
  电梯门又开了,不知情的职员对着这诡异的场面,踌躇在门口;郑稚初扭头大喝一声:“滚!”
  职员跑了个屁滚尿流,郑稚初愤恨地戳着关门键,仿佛在戳着石故渊的心窝子,再回过头,迎接他的是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石故渊说:“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这里是公司,不是给你撒泼耍赖的地方!”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以前你怎么不骂我?”
  石故渊气得声音直哆嗦:“想让我给你好脸色,你给过我好脸色吗?你做过一件,能让我给你好脸色的事儿吗?”
  郑稚初想接茬,却发现自己接不上;这个空档,石故渊再次按下了一层;但是他的手指没有放下,反而深深抠入了按钮的缝隙,平滑的指甲下,顶出了鲜红的肉缝。
  石故渊接着说:“是你说的,我是个婊子,不要脸,又下贱……现在却跟我说这些,不觉得脏了你的嘴?”
  郑稚初口不择言:“你跟池羽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下贱了?哦,是了,你恨不得下贱给他看呢!”
  按钮的缝隙赛得更满了。石故渊控制着呼吸,心中却有一个声音怂恿他自暴自弃;他闭上眼睛,却闭不上耳朵——
  “那个池羽有什么好,让你牵肠挂肚的,你要是喜欢那小孩儿,抱过来养就是了,反正池羽也不是她亲爹——”
  “你胡说什么!”
  “什么叫我胡说?哦,你的池羽千好万好,天底下就我在撒谎是不是!不信你就去查啊,池羽和那什么池晓瑜屁关系都没有,连个领养手续都没有!你看他那张脸吧,能生出这么漂亮一孩子吗!”
  石故渊问他:“你去查池羽干什么?”
  石故渊的影子如同五指山,将郑稚初压在下面;郑稚初长颈鹿似的,伸长了脖子把山体凿出条隧道,叫喊声振聋发聩,居然带着回音:“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石故渊正色说:“如果是因为我,那我奉劝你不要去打扰其他人的生活,我和你之间的事,是我和你之间,不要把第三个人扯进来!”
  “你就这么喜欢他?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石故渊的眼前又回放出初见的画面——他就要死了,他会下地狱的,池羽把他从地狱里拉了回来,不计回报。
  “他凭什么啊!”
  就如同石故渊说的,郑稚初和他之间,是郑稚初和他之间;那么池羽和他之间,只是池羽和他之间;而郑稚初和池羽之间,不应该由他来做纽带。
  所以石故渊不想讲那场初见,那是他可以独自拿出来反复赏玩的珍宝。可是郑稚初一次一次,百折不挠的询问,敲破了石故渊的世界。
  “他救了我,”石故渊说,音波一荡一荡地,敲击着郑稚初的耳膜,“我这条命都是他的。”
  郑稚初不甘心,急忙反驳:“他是医生,他救的是所有人,救人是他的本分!除了你,他还会救很多人!”
  “他是在街上救的我,不是在医院。”
  “我爸也是在街上救的你,还有你妹妹,怎么就不见你真心实意的——”郑稚初顿了顿,“——操,石故渊,你个大傻逼!”
  郑稚初反应过味儿来——石故渊用身体还了十二年的债,整整一个轮回,他早就还够了。
  唯独出乎石故渊预料的是,债主没了,还有个小债主,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谁让他欠的是命债。
  两个人互相剥下层皮,无话可说。他们沉默着,一起吃了顿午饭。郑稚初变本加厉,要了四瓶啤酒,石故渊看着酒瓶从满到空,没有多话。他们俩都享受着首次和平的时光。


第二十六章 
  一星期后,时来运转——对谁都是。
  郑稚初忽然松口,似乎对没了和石故渊作对的兴趣,在京城呼风唤雨的依家三少头一次感受到雨过天晴的美妙,心情大好,立刻和唐军签了三年合同,先给了一笔足够唐军暂缓燃眉之急的投资,然后送他上了回家的列车。
  非是郑稚初良心发现,只是那天石故渊波澜不惊的痛苦,让他多多少少有点别扭,就好像致力于啄食蚌肉的鹬鸟,破开硬壳之后,才发现其中口味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劲道。而且,此前已有他爸的铺垫,自己未免胜之不武。
  石故渊没空也没兴趣去揣度郑稚初的小心思,郑稚初的安分守己正合他意,于是他的心思总算能完全落在周水市码头那几只集装箱上。
  经过一个星期的软硬兼施,刘勉终于攻破了孙岩晟的最后一道防线。孙岩晟是国家廉政清明的好官不假,但一池污水,长不出白莲。国家国家,大国小家,小人物一生的荣辱穷达,和小家息息相关,这个时候,国在家前就空成了口号,全国近13亿人口,死个个把人不过是冰冷冷的数字,却是家庭心碎的碎片;所以孙岩晟没有勇气用家人的安危去和不折手段的黑暗王国抗衡。英雄注定单枪匹马,一旦有所累,霸王别姬,英雄末路——生前身后名?人都死了,任凭红口白牙,说得天花乱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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