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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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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故渊垂下睫毛,深吸口气:“等你回来,我带你去祭拜。生死有命,你别想太多。”
石故沨说:“我才不像你这么冷血!我定了后天的机票,一落地你就带我去!”
石故渊说了两声“好”,等妹妹愤怒而悲悼地掼下话筒,他撑着前额站起身,重新系好浴袍的带子,去书房里拉琴。
书房紧闭的门也拦不住优美宁静的《天鹅》飞将出来,这只天鹅的每一层羽翼里,均包裹着理智的哀伤。
第十章
工作日的慈恩寺,宁静闲适。石故渊喜欢来这里闻一闻香火的味道,舒缓他日夜紧绷的神经。他在主殿上了一柱香,得乐立在他旁边,在他起身后,说:“阿弥陀佛,石施主似乎有心事。”
石故渊笑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得乐双手合十,说:“如果石施主不介意,可以对贫僧说一说。”
石故渊说:“也好,我也想慈恩寺的茶了。”
两人来到偏室坐定,慈恩寺的茶与外界的茶不无两样,区别也许只是沾了佛缘的茶叶,没有了俗世五味。得乐给石故渊添了茶,石故渊小啜一口,然后打开话匣,谨慎地一字一字往外掏:“我妹妹要从国外回来了,她挺怪我没告诉她我们养父去世的消息,和我闹脾气呢。”
得乐说:“此事石施主所为的确欠妥,于情于理,也当及时告诉她。”
“我怕打扰她考试……”石故渊叹着气,“主要还在我,我是不想提这事的。”
得乐说:“事已至此,多思无益,还请石施主放宽心,令妹会理解的。”
春天花团锦簇,慈恩寺的花偏浅淡,仿佛超脱俗世而立。石故渊推开小窗,忽然一阵花瓣迎风拂到他脸上,他打了个喷嚏,定睛一望,原来是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在打花。
得乐也看到了,他头痛地来到窗边高声说:“安乐,你又在做什么?”
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抬头看见得乐,笑靥比落花更娇艳。她穿过花丛,来到窗户底下,往屋里探探头,说:“你们在喝茶?我也好渴啊,给我倒一杯。”
得乐不避嫌,将自己的茶杯给小女孩用,见石故渊有些好奇,就简单开个玩笑:“这丫头是我们寺的小妖怪,必须得有佛祖镇着——都未必肯安生。”
石故渊笑着问小女孩:“好好的花儿,招你惹你了,你要把它们打下来?”
小女孩振振有词地说:“我正在读,觉得有一段说的很对,里面说,黄山谷有诗云‘花气熏人欲破禅’,和尚们闻到窗外花香,就和吃荤一样,已经犯戒了!我这是在帮他们。”
得乐正欲苦口婆心,眼睛一转,话头也随之一转,问石故渊说:“石施主怎么看?”
石故渊说:“我倒想起里‘天女散花’的故事,如来派天女去查验菩萨和声闻弟子的道行,天女洒下花瓣,菩萨片花不留,弟子却沾花满身,‘结习未尽,固花着身;结习尽者,花不着身’,可见花本无罪,是人自醉啊。”
得乐微笑点头,小女孩拍手说:“你好厉害!我不打了就是!”
得乐朝石故渊一揖到底,笑说:“感谢石施主拯救了慈恩寺花草的性命。”
石故渊忙扶他起身,小女孩向得乐说:“哥哥,我去找肥肥玩了,”又对石故渊说,“石施主,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再会啦!”
石故渊淤塞在胸中的郁气散去大半,却颇疑惑小女孩对得乐的称呼。但见得乐笑而不语,他便不问,又喝了会儿茶,告辞离去。
………………………………
戴晨明脑袋上的伤终于痊愈。郑稚初催他催得紧,他只好在脱下满脑袋纱布后的第一时间,来到了市局。
桃仙市近来治安不错,市局刑警支队比较清闲,队长宋维斌脚搭上桌面,瘫在转椅里看报纸,几个小实习生则被交通队借去压马路了。
副队长秦明发现有个小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喊了一声:“谁啊?”
报纸下降,露出宋维斌的眼睛:“谁在门口呢?”
戴晨明大大咧咧地进到办公室,拉把椅子坐下,挺自来熟地说:“挺悠闲嘛!”
秦明皱着眉头,长而浓的眉毛接了壤,配上胡子,像极了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他眼睛有铜铃那么大,瞳孔就是铛簧,眼珠子一动几乎带着锋利的响:“你是谁啊?”
戴晨明自报家门说:“我姓戴。”
宋维斌和秦明对视一眼,宋维斌说:“哦,你是戴局长的儿子?”
戴晨明点点头,说:“你们怎么待客的,连杯水都没有。”
秦明说:“渴了回家喝去,这里的一针一线都是公物!”
戴晨明撇撇嘴,为了自己的目的,不跟他计较:“得啦,不喝就不喝。那什么,反正你们也没事儿,帮我个小忙吧。”
宋维斌问:“什么忙?”
戴晨明胡诌八扯:“我是学法律的,论文要举实例,但能查到的都是百八十年的案子,早过期了,我想问问能不能进你们刑警队的档案室看看,找找近一两年的刑事案例。”
宋维斌为难地说:“这恐怕不行吧?戴局也没交代,这是要犯错误的。”
戴晨明说:“什么犯错误,现在不都提倡办公透明化吗?我就是为了论文才想看看,要不你让你们警员跟着我一起去,你们看着我,我保证不乱翻。”
宋维斌还是不答应,戴晨明急了:“我爸是局长,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你们怕什么!还是说这市局的档案室,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秦明冷声说:“规矩就是规矩,你就是省局局长的儿子,也不能通融!”
戴晨明气得肺都要炸了:“要是我爸交代了,就可以了?”
宋维斌说:“我们得听上头的指令嘛。”
戴晨明站起来说:“好,我回去跟我爸要指令,要到了,看你们还能不能拦我!”
说完怫然而去。宋维斌目送他出门,然后对秦明苦笑说:“你看看,现在的孩子,一点礼貌都不讲。”
秦明说:“仗着老子当官,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哼,把我们当下人了!”
宋维斌压低声音说:“你小点儿声,被人听到不好。”
“实话实说,我怕什么!”
“秦明啊,你也是老资历了,”宋维斌说,“怎么官场上的事儿,你还没学会呢?这次进党校的机会,本来应该是你的,你却把老局长的小姨子给查办了,你说说你还有谁没得罪过的?”
秦明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指望再高升。倒是你,宋队,做人可得凭良心,我一贯敬佩你,你可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啊!”
宋维斌笑着说:“公务肯定秉公执法,其他的,随缘,哈哈,随缘。”
………………………………………
星期六,池晓瑜的幼儿园举办一上午的亲子活动。池羽得去加班,不得已请石故渊代他去。石故渊一口应下来,同时担忧地说:“你们医院怎么搞的,每个周末都加班?医生疲累,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你去和你们主任说一说。”
池羽说:“我会找时间说的,晓瑜就拜托你了。”
石故渊看了看时间,石故沨是下午四点到的飞机,亲子活动结束之后,直接带着池晓瑜去机场也来得及。他到了幼儿园,幼儿园布置得像结婚蛋糕似的,新涂了层雪白的腻子,五彩缤纷的拉花坠着天花板,就成了蛋糕的花边。
体育场是活动的主场地。比赛分成大中小三个组,石故渊在大班组看到了宋将晗和他妈妈许萍。两人聊了没几句,就回到各自的座位。
池晓瑜报有两个项目:一个接力跑,一个跳圈。池晓瑜憋了吃奶的劲儿,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发射出去,回来到石故渊接替,周围都是幼儿此起彼伏的高音:“爸爸加油!”或者“妈妈加油!”
旁边一位池晓瑜同学的妈妈笑着跟朋友说:“诶呀,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说晓瑜长得这么漂亮,有这个爸爸,能不漂亮吗?”
池晓瑜抬头看了说话的阿姨一眼,阿姨说:“晓瑜,快,给你爸爸加油!”
池晓瑜向左右看了看,小朋友们都在喊“妈妈”或“爸爸”。“叔叔”两个字困在她小小的胃里,被皮筋扎紧了口子,如同困在金铙里的孙悟空,任凭哪吒闹海也出不去。她的肚子有点疼,有什么要破喉而出。
她茫然无措地跟着潮流小小喊了一声:“爸爸加油!”再一之后,她发现原来以为困难的事情变得无比容易,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爸爸加油!爸爸加油!”
石故渊第一个冲到终点,池晓瑜尖叫着挤出拥挤的人群,好像生出了翅膀,一蹬腿就飞进了石故渊的怀抱。石故渊哈哈大笑着抱紧她,亲了她嫩嫩的脸蛋,说:“我的乖女儿哟!”
胜利的奖品是一套亲子杯,一只较小,黄色,上面大写着“BABY”,还有两只是大杯,一只蓝色,一只粉色,蓝色的写着“DADDY”,粉色的写着“MOMMY”。
石故渊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坏心眼地说:“小鱼儿,黄色的是你的;蓝色的是我的;粉色的送给你爸爸好不好?”
池晓瑜很大方地说:“好呀!”
体育项目结束之后,还有手工活动。两个人用画笔、毛线和扣子做了一棵苍天大树。石故渊比池晓瑜还乐在其中,时不时发出阵阵的欢呼,引得两边的家长要笑不好意思笑。
石故渊教池晓瑜在左上角写上“To Dear Daddy”,在右下角写上“From Miss”后面画了条小鱼。
池晓瑜把笔交给石故渊,说:“我们一起做的,你也要写。”
石故渊欣然接过,在“Miss鱼”下面写了个“Mr”后面画了个圆圈。
池晓瑜指着圆圈问:“这是什么?”
“石头。”
“不像呀,一点都不像。”
要求一个圆圈像石头,确实需要想象力。石故渊就在圆圈里写上了“stone”,字母像没骨头的沙丁鱼罐头挤在一起,但是两个人都比较满意。石故渊敲敲画纸,说:“回去好好让你爸看看,这可是咱们今天的战果!”
池晓瑜得了第一名,得意洋洋地捧着奖状不肯撒手。做完了活动,石故渊没瞧见宋将晗和许萍,就没有打招呼,带着池晓瑜一起去机场接妹妹。
石故沨的飞机有些晚点,石故渊带池晓瑜在机场吃了pizza,池晓瑜第一次吃这个东西,芝士粘了满嘴,还不忘要带回去给爸爸尝尝。
机场外的天逐渐暗下来,又一批旅客走了出来。石故渊抱着池晓瑜,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石故沨。石故沨练芭蕾练久了,举手投足都带着芭蕾的韵律,脖腔和双腿又细又长,因为长途飞行,所以穿得偏休闲,可舒适的平底鞋好像随时会倒立似的,整个人挺拔如他们今天做的大树。
但是石故沨的脸上没有笑意,好像还在生石故渊的气。石故渊笑着从后面单手蒙住她的眼睛,石故沨吓了一跳,扒下手掌往后一看,激动和想念霎时占了上风,她大叫了一声“哥!”,就要扑倒石故渊怀里,但是没扑成,她看到了池晓瑜。
这下什么怨恨冷脸、激动想念都跑到了九霄云外,石故沨的目光来回在大小两人的脸上移动:“哥,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你都不告诉我!”
石故渊在嘈杂的人群中不得不放大声量:“我没结婚!走走,先上车!”
“那这孩子哪儿来的?不是你不打算负责吧?”
石故渊说:“瞎说。”他拉开车门,让妹妹和晓瑜先上车,自己把行李搬上后备箱。
坐进车里,周遭终于安静了下来。石故沨瞅着池晓瑜,说:“什么瞎说?这孩子绝对是你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赖不掉!”
石故渊从后视镜看了妹妹一眼,抿嘴一乐:“我也觉着奇怪,但她真不是我生的,可能是我上辈子的女儿吧。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和她爸爸见见面——给。”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儿水果糖:“你俩一人一块儿,别打架。”
池晓瑜一把抓过了自己的,手牙并用撕包装;石故沨看不下去,帮她撕开了,边撕边说:“哥,我都多大了,还吃糖,你给小朋友吃吧。”
石故渊笑着说:“你不也是小朋友?”
石故沨笑了起来:“那你得把糖给我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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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故沨含着糖,研究了一路池晓瑜的长相,池晓瑜有些害羞,下了车就躲进石故渊的怀里。三个人回到家,石故渊早买好了菜,下厨给妹妹接风。池羽下了班,也被石故渊叫到了家里,说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石故渊握着手机跟石故沨说:“说曹操,曹操一会儿就到。”
池羽听着“一家人”的称呼,心底默默淌过一股暖流。挂了电话,他换好衣服往外走,同时想着:“这个石故渊……”
没有后半句,只有:“这个石故渊……”
第十一章
池羽忙碌一整天,总算在晚上享了次口福,证明了能量守恒定律的准确性。他到的时候,石故渊刚好把最后一道大菜端上桌。石故沨正趴在沙发里,撺掇池晓瑜喊她“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小姑姑”,眼见成功,却被池羽破坏殆尽,搞得她有点不高兴。
池晓瑜叫着“爸爸”扑上去,池羽在门口抱她一会儿,把她交到石故渊怀里,弯腰去脱鞋。石故渊还套着围裙,胸前溅着几点油星儿,怕蹭到池晓瑜的衣服上,就将围裙撩起半片,露出干净内里,卡在他和池晓瑜之间。
石故渊把拖鞋踢到他脚下,见池羽面容憔悴,青紫的眼圈像被人打了一眼炮,就老生常谈:“你们那医院太欺负人了,你有没有跟主任说要休息?”
池羽摇摇头,不想回答,抬眼看到一位美丽的小姐走近自己,说道:“这位是……?”
他以为是石故渊的女朋友,没想到是石故渊的妹妹,这兄妹俩没一点儿相像之处:石故渊是鹅蛋脸,石故沨是小圆脸;石故渊眉飞入鬓,石故沨眉拱如桥;石故渊凤目流转,石故沨杏眼娇憨……大抵是一人肖父,一人肖母。
石故沨豪气地将池羽从头打量到脚,说:“听我哥说你是医生,现在国内医生很紧缺吗,为什么不休假?”
池羽表情不大自然,石故渊把妹妹拽到身边,又跟池晓瑜脑门顶脑门,笑着说:“开饭了,走,我们吃饭去。”
饭桌上,池羽看出来石故沨很依赖哥哥石故渊,在感情的话题上,石故沨直接说:“他们都太幼稚了,我喜欢我哥这种成熟点儿的,别动不动就‘amazing’‘amazing’!”
池羽说:“你眼光太高了。”说完向石故渊看过去。
石故渊展颜一笑,小眼神儿神气又得意:“我这样的可难找,你把要求放低一些,没准我能给你介绍几个。”
石故沨撂下碗,受到了惊吓似的,眼睛瞪成了太极:“哥,我求求你,可千万别给我介绍。你认识的,要么是做生意的,要么是当官的,是,他们不一惊一乍了,但是更一板一眼了!我可不要,在一起,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石故渊笑着说:“你哥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我也没生活情趣吗?”
池羽咀嚼的速度缓了下来,虽然他时常与石故渊打交道,甚至于放心将晓瑜托付给他,但池羽始终拿捏不准他二人交情的深浅——石故渊似乎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可他对石故渊一无所知。石故渊背景成迷,池羽揣测他大概是高干子弟,但又没听他提过父母,今日席上俩兄妹的言谈,又是生意,又是当官,与所猜理应相去不远。
池羽一个平头老百姓,说好听点是知识分子,与石故渊一类的“天之骄子”道不同,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石故渊的眼,愿意躬身与自己相为谋。
石故沨说:“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你嘛……勉强算一艺术爱好者吧。”
石故渊认栽,低头笑了两声。池羽说:“这评价没错,我女儿可崇拜你哥了,闹着也要学大提琴。”
石故沨说:“这好呀!多学一样又不亏。我还想在桃仙组建个舞蹈工作室,平常教教孩子们,然后排练、演出去!”
石故渊说:“你不是刚考上皇家芭蕾舞团吗,怎么,不想去了?”
石故沨正色说:“哥,我回来也是想和你商量这事儿。我要是入了舞团,以后就真要常年在英国生活了,没时间回来看你,你不想我啊?”
石故渊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当然想,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决定,就是什么都不干,哥也养得起你。不过……”石故渊认真地看她,“你还没决定好吧?”
石故沨毫不扭捏地一点头:“对,我跟舞团请了个长假,而且,他们也要再考虑考虑,毕竟我是个亚洲人。”
石故渊说:“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
吃过饭,石故沨自告奋勇去洗碗。池晓瑜专心致志地看着动画片,石故渊到阳台抽烟,刚点上,池羽跟了进来。
石故渊叼着烟,扭头冲他一笑,池羽皱皱眉头,上前抽出烟来,说:“你有哮喘,可不能抽烟。”
石故渊用哄池晓瑜的口气说:“好,不抽了。”
池羽上前几步,来到石故渊身边,看着街道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借着夜里凉爽的风,将话送到石故渊耳朵里:“你朋友托你租的房子,你看,我租下来怎么样?”
石故渊故作惊喜地说:“那好呀,房子看妥了吗?”
池羽说:“看妥了,租金和我们现在的一样,房子还是新装修的,家电都是大牌子,很齐全。”
石故渊连说了几声“好”,又说:“以后你要是加班,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把晓瑜接到这儿来,我们前后楼,等你下班,再到我这儿来接她,或者我送她回去,都行。”
池羽说:“你那个朋友很好说话,一听是你介绍的,立刻就给了友情价,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如在他出国之前,把他约出来,我请你们吃顿饭。”
石故渊笑着说:“吃饭就不必了,带你看房子的也不是原房东,大家都认识而已。倒是你,在现在的医院待下去,我看也不是个办法。”
池羽苦笑说:“生存嘛,哪能事事如意,这回换个房子,我心就踏实了一半。”
石故渊问:“你一直在抢救室,说明你内科外科都不在话下,你原本是学什么的?”
池羽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大学学的西医临床,研究生却跑去学中药了。”
着实出乎意料,石故渊有些话在心掂量许久,这时小心地倒出来:“人民医院是公立医院,桃仙市啊,近些年经济转型,一直就不大好,到处是官僚那一套作风,你还不大习惯吧?”
池羽照顾到石故渊是高干子弟的可能性,推敲着说:“还好……毕竟有户口卡着,我们院长也很为难,互相理解吧。”
石故渊歪着脑袋问他:“你是怎么想的,就一个人带着孩子来桃仙市了?家里老人都安顿好了?”
池羽说:“心血来潮,想换换环境。送走了晓瑜阿嬷——就是她外婆,之后家里就没老人了,无牵无挂,心想到哪儿不是一样的活着?来了才发现,欠考虑了。”
石故渊摆正脑袋,池羽缥缈的目光和违心的谎言没训练到家,逃不过石故渊的眼睛。他来桃仙市,必定有考量,但池羽的前事,与他石故渊又没什么关系,石故渊也就难得糊涂,认可了池羽的说辞。
石故渊继续说:“有这么个事儿,我呢,有一家私立医院,待遇什么的都不错,最近来了一批外国专家,我就想组织一些会说英语的医生,和他们一起看诊,也是互通有无吧。再一个,我答应给他们研究经费,做的就是中药相关的什么什么,”石故渊被自己逗乐了,一挥手说,“我也听不明白那些专业词汇,说这么多,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池羽愣了,不相信天上真有馅饼砸脑袋上,还是纯金的。他傻呆呆地摘下馅饼,放嘴里咬上一口,辨认真假:“我……这……这……”
石故渊说:“当然啦,我是生意人,不做赔本买卖。私立医院,没什么职称、编制的,一切凭实力说话,行就行,不行就得下来。”
池羽说:“不行……我欠你的太多了……”
“说什么欠不欠的,”石故渊笑了笑,眼瞳墨一般黑,他拍拍池羽的手臂,说,“你防备心太重了,的确,我们都是社会人了,没有无缘无故就帮你忙的。”
池羽的心提到了嗓子口,立刻就要吐出来——
“但是,池羽,你不一样,”石故渊出尔反尔,点上烟吞云吐雾,视线放到远处去,“什么利益啊,代价啊,我身边太多了,你是第一个救了我的命,却无所图的人,”他挽住池羽的左手,摊开之后对着红点露齿而笑,玩乐般将自己的右手贴上去,来回跷跷板似的玩了好几次,“你这人太好骗了,我都不忍心骗你。所以,相信我,好吗?”
烟雾后面石故渊低眉敛目,新月似的笑唇上面,堆砌出两坨圆滚滚的南果梨。池羽眨了眨眼睛,仿佛石故渊是聊斋里的妖精,他受到了蛊惑,他的灵魂跳出肉体,他的声带任由石故渊拨弄:“……好呀。”
第十二章
送走了池家父女,时间已经不早。石故渊催妹妹去睡觉,不想石故沨说:“哥,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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